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十一回 擁有與占有

關燈
四十三

一連幾天,蔓雪除了上課,就悶悶地把自己鎖在小屋裏。任傑找她,也被她拒絕了。

這天上午,淩叔叫蔓雪去任傑家還借來的東西。她冷冷看著父親,父親什麽也沒說,只是在她走的時候,心疼地看著蔓雪的背影,眼角有些潮濕。

進了任傑家,蔓雪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委屈,感覺滿屋子有一種無形的聲音在憐惜,嘲笑自己。

任傑老爸老媽還是那麽的熱情,任媽媽還牽著她的手問:“蔓雪,這幾天怎麽了,也不來我們家了,是不是任傑惹你生氣了?告訴阿姨,我揍他。”

她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在無形中狠狠地傷害了這個女孩。蔓雪咬著嘴唇,強忍住快要流下來委屈的眼淚,把東西交給任媽媽。

任媽媽發現了一些端倪:“蔓雪,中午別回家了,叫上你爸爸,在我們家吃飯。”

這對於兩家人以前本就是習以為常的事,但蔓雪此時感覺心很痛,她咬了一下嘴唇:“不了阿姨,我還要給學生上課,先回家了。”

任傑爸媽呆在原地,感覺兩個孩子好像哪裏出了什麽問題。不是剛剛見面沒幾天嗎,這是怎麽了?

任爸爸看看任媽媽,任媽媽回頭看看任爸爸,兩個人一頭霧水。

傍晚,兒子回來,老媽命令他:“你去讓蔓雪和她爸爸來我們家吃晚飯。””嗯。”任傑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到了蔓雪家,看見淩叔坐在沙發上,一副擔心的表情。

“淩叔,蔓雪在嗎?我媽請你們到家裏吃晚飯。”跟往常一樣,任傑說完就徑直朝蔓雪臥室走去。自小兩家人就這麽隨便,像一家人一樣。

“傑子……”淩叔叫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對蔓雪吧,這孩子心裏只有你啊,別讓叔叔失望。”

說話間,他好像有些難言之隱,臉上掛著一絲難以描述的苦楚:“去吧,蔓雪可能在鎮西邊的小河橋上。”

望著淩叔,任傑感覺怪怪的,五味雜陳的感覺在心中陣陣地糾結。別過了淩叔,任傑一路小跑奔向鎮西頭的小橋。遠遠就看見蔓雪一個人傻傻地站小橋上,任傑加速地向她跑過去。快到了小橋,又輕輕地走到她身邊,蔓雪俯身癡癡地看著小河。她沒不開心,她依然和那些年一樣,風吹動她柔順的長發,輕輕的,很美,很美。上面飛舞著幾片白色的雪花。

聽到響動,她一擡頭,看到任傑,甜甜地笑了。遞給任傑一個紫色的同心結和一個紫色筆記本。

任傑輕輕地接過來。蔓雪打開最後一頁:

---

寒冬,風起,雪落,清寒。

仰望蒼穹,半簾殘月,一盞清燈,和著一世的清韻,伴著一曲千古淒涼的旋律,與雲深雨濃裏,將我百轉的心意,千般的柔情遙寄予離弦之上,阡陌之外。

彈指輕扣,心意盈盈,滿箋的錦墨,卻訴不盡那欲語還休的癡迷!此刻,無邊的黑暗將我厚厚地深埋,我分辨不清來時的路,紅塵滾滾,哪一處才是我停歇的港灣?

恍然記起,我牽著你的衣角,你對我說:照顧我一生一世,讓我永遠在你身邊不再受傷。如今,你許我一生的情緣呢?

。……

驀然回首,你已千山,我亦萬水!

雖然只隔著一川煙雨,半簾水月的距離!

但從此,我將不再相信前世今生那不能兌現的許諾,若你愛,你不會空成我一生的遙遠。若你我之間的緣分,終逃不脫俗世的劫,那麽,我會走開!

我不想隔著一程山水的距離,你永遠只是默默地行走在我的世界裏,不遠不近。

。……

曾經的夢寐,曾經的誓言仿佛在昨天,曾經多麽的期望,可以與你一起采菊東籬下,多麽的期望,暮鼓晨鐘裏與你永相攜!

任傑哥哥,寂寞紅塵、清清寒夜裏,你不要空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地演繹著屬於我們的幸福樂章!

經年以後,我要你永遠記得,今生裏牽著你衣角,步步不離的那一襲紫衣。或許,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老去,在夕陽下凝眸,遙望那身後的一汪溫馨。

。……

有人說,蝴蝶終飛不過滄海,夢終會醒來!可流年裏層層疊疊地寫滿了你的印記,忘,談何容易!

曾經以為,只有在夢裏我們才沒有距離,終不知夢醒後,你依舊鮮活在我的記憶裏,而走不出這月華般清寒的夜色裏!

驀然回首,紅塵已百年,那些寫在流金歲月裏的淡弱輕痕的夢,在塵埃落定後,與你相攜在雲山水林中,依舊牽著你的衣角,步步跟隨……

永遠牽著你衣角的小丫頭:蔓雪

---

任傑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癡癡地看著蔓雪。她拉著他的手輕輕地搖晃著:“任傑哥哥,怎麽很不開心的樣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的小丫頭二十二歲了。”仰起小臉,雪花落在她潔*紅的臉頰上:“你不為我高興嗎,我已經長大了,再不是牽著你衣角的小丫頭了。”

任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今天是雪兒的生日,我高興,為你高興。可是……”

蔓雪忙用那溫暖纖細的小手放在他的唇上:“任傑哥哥,什麽都別說,我明白,我都明白。”眼淚滑過嘴角,經過嬌嫩的脖頸,濕在胸前的衣襟。

他疼愛地把蔓雪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她弱小的身子。

蔓雪身子一陣顫栗,接著癱軟在他懷裏。這個期待了已久的擁抱終於來了。她把小臉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任傑那強烈的心跳。多麽希望就這樣抱著,永遠不分開。

“蔓雪,嫁給我好嗎?”任傑貼著她的耳朵說。

幸福隨淚水洶湧而出:“嗯,這句話我等了二十多年,我知道,我不會白等的,你也不會辜負我的,終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雪兒是屬於你的,一輩子都是……”蔓雪依偎著任傑,憂心地說:“任傑哥哥,你想好了嗎?”

任傑毅然堅定地回答她:“想好了!雪兒,你害怕嗎?”

“不怕,只要你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蔓雪仰起小腦袋,淚水還在眼眶裏打轉。“不過,任傑哥哥,我還有個要求。”

任傑心頭一緊:“什麽,你說。”

蔓雪埋下羞紅的小臉:“我…我…還是想做你的小丫頭,永遠牽著你衣角的小丫頭,可以嗎?”

“當然,你永遠都是我的小丫頭!”任傑舒了一口氣,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蔓雪笑了,她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裏,小臉深深地埋在他寬大的胸懷……

望著水中的魚兒,回憶著曾經美好的誓言。“蔓雪是小河裏的魚兒,任傑哥哥是小河的流水,魚兒和流水永遠相依相伴,蔓雪永遠不離開任傑哥哥,任傑哥哥也永遠只要蔓雪,不離不棄……”

河水已經結冰,透過薄薄的冰,看到有條小魚,在水裏游來游去,小橋上,兩個身影緊緊地靠在一起,依偎著……

四十四

玉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怎麽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不但是驚訝,甚至有點恐慌。

女孩沒有說話,依舊忙著收拾床前桌子上的淩亂東西和地上亂七八糟的啤酒瓶和垃圾。

“柳藍,對不起。”他並不是歉疚,而是意外。

“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還能記得我叫什麽名字?”柳藍的話裏充滿了哀怨。

昨晚上又喝多了,又是柳藍把他安頓好以後躺在他身邊睡著了,然後買好早點就去上班了。

---

許多年前,玉霖就渴望有一場童話般的愛情。

青石小巷或者紅綠燈的十字路口,有一個如花般的女孩像風一樣擦身而過,他回首,兩人隔著茫茫的夜色相望。

也曾想在煙雨江南的垂柳中,不經意的和一個白衣女子撞個滿懷,然後轉身、凝眸,恍然發現,原來是你。

或在蒼茫的西部草原,無邊無際,在夕陽下散發著仁慈的光;有一個女孩像公主一樣騎著紅色的馬駒向他飛馳而來。

。……

應該,愛情應該是人生中最向往的夢,生命因另一個人而美好,她或許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側影,卻那麽深深地打動著自己,成為自己守望美、相信美的理由,成為心靈中最柔軟的一部分。

這就是玉霖心中渴望的愛情,他知道,這種愛註定因為浪漫、奮不顧身而心碎,淒美動人。

---

一段時間平淡無聊、波瀾不驚的生活讓玉霖有些看透了世間冷暖。

他總是悲觀地想:自己的愛情長跑遙遙無期、千瘡百孔,註定要在奔騰的歲月裏風雨飄搖。

但是,當柳藍每天準時出現在身邊時,玉霖就會莫名的在心裏泛起一圈圈的漣漪。好像自己漂流無著的人生尋覓到了一個可以隨時棲息的港灣。這時,他就會對自己笑:感謝愛情,它讓我成長,成熟。

與梓涵的絕戀,讓玉霖再也不敢去奢望貧瘠的生命中會有什麽紅顏知己,會有那個依偎在身邊撒嬌嘰嘰喳喳的女人,直到柳藍的出現。

漸漸的,玉霖感覺她像強盜一樣,狠狠的、無情的、一點點偷走自己的心。自己不但毫無力氣反抗,反而衍生起一縷縷恍惚的幸福。

聰明、柔美、嬌俏、善解人意,這些他都喜歡,而柳藍也通通都有。只是她愛玉霖,他並不知道。其實,他也不奢望,甚至從未想過。

被愛的日子很甜美,雖然不知,可是她的好,卻鋪天蓋地的向玉霖傳來。

柳藍給了玉霖些許的不確定因素,讓他實在無法把握,也許是心裏壓根沒有想到這段奇遇會發生在自己頭上。

只要事情開始琢磨,人的表現就有些異樣了。

他想起昨天柳藍來看他的情景,玉霖心無旁騖,心無雜念,還是把她當做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而她,穿著性感的短裙,那雙發白的雙腿在眼前晃來晃去。玉霖腦子裏浮現許多許多的幻想,那是一雙多美的腿呀,雪白、修長……

柳藍的身體應該是玲瓏有致、瑩白而驕嫩的吧,除去衣服,肯定如一道耀眼的白光。

玉霖突然有些猥瑣的想入非非,他改變了對柳藍的態度,可能,是因為強烈的渴望。

下了班,柳藍打電話給玉霖。

“晚上外面一起吃飯,你等我,好嗎?嗯,好的!”依舊是那個纏人,不容置疑的語氣。

“……”玉霖什麽也沒有說,因為她已經替他答應了她的邀請。還能有拒絕的理由嗎?

“在家等我,不許亂跑。嗯,好的。”柳藍把電話掛了。

這是什麽電話?有時候玉霖自己也懷疑自己的智商。每次打電話他根本什麽也沒說,而她已經全部把兩個人的話一個人講完。

飯後,柳藍挎著玉霖的胳膊,依偎著邊散步邊回家。

當柳藍那女孩子特有的味道和柔美侵蝕了玉霖的味蕾和感覺,他突然有了些許邪念:今晚,會發生點什麽吧,哪怕吻她一下也會使自己變得輕松。

玉霖突然想起了和梓涵在一起的日子,那男女情愛的畫面此時像鬼火一樣在他腦海裏閃爍。

街上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夜色好靜。

柳藍柔軟的緊緊靠在玉霖的右側。

也許是彼此的觸碰引發了人性的本能,也許是酒精激發了原始的渴望。

當跨進房門的那一刻,燈還沒有開,玉霖就迫不及待地去吻她。

柳藍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灑碎的朦朧,然後又漸漸地清晰。

玉霖看到那雙純潔撲閃的大眼,有些遲疑了,可已經失去理智的他,沒有多餘的腦細胞想其它的,他只有可怕的念頭可怕地膨脹著。

柳藍用力地護住胸口:“不要、不要、你、你怎麽可以這樣?”拒絕是象征性的。

她的拒絕更刺激了玉霖的渴火,他沒有停止進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