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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東伯侯歸封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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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東伯侯殷甲為懿德妃令狐氏所算,誤飲放了迷神藥之茶,乃與其共赴雲雨。幾度歡好過後,二人倦極而相抱沈沈睡去。那宦侍吳澄乃是懿德妃心腹,自然守在門外不令外人攪擾!

過不一二時辰,殷甲方幽幽醒轉,只覺昏昏沈沈,胸悶的很,便撐臂而起。不意自胸前垂落一雙如玉粉臂,輕輕慵懶的抱住了他腰身,背後傳出一聲嬌細婉轉女兒低語:“君侯醒了……何不再小憩一會兒?總歸今日是走不得了,明日歸程卻也不急!”

殷甲茫然回首,見一秀美女子裹著錦被兒,正慵懶環抱其身,仿如撒嬌般言語。定目一看,頓時手腳冰涼,唬的慌忙跳下床來,卻赫然發現己身不著寸屢,而那與他同床共枕的女子,分明便是懿德妃令狐娘娘!此時也是嬌軀大露,眉頭婉轉春情,說不出的嫵媚!

殷甲乃聰慧之人,稍一回想便即了然前因後果。然到底忠心之臣,所想者乃是顧及天子臉面,萬萬不能曝露此事。瞬間只覺萬念俱灰,頹然跪倒在地,啞聲愧甚,道:“娘娘且速速著衣,毋得為外人所知,以至使天家蒙羞!殷甲待罪之身,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萬死不足辭其咎。且送娘娘回宮,甲這便以死謝罪!”言語中竟是說不出的決然!

懿德妃本以為殷甲醒轉會勃然大怒,是以早就想好應對之策。不意他竟然所想先是維護天家臉面,且頹然生了死志,不禁就有些愕然不知所措。呆了呆,有些心疼,心中卻有些惶然起來,也顧不得羞恥,忙自床上下來抱住殷甲臂膀,低聲道:“君侯何故如此?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你我不說,便決計傳不到二耳中去。你我雖則往昔因羊舌羽之族中之事生隙,且奴家也卻是曾害過你。然如今奴家乃是對君侯一片真情,只叵耐你我二人身份不同,終究是無法長相廝守,是故奴家方不顧臉面,乃行此羞恥之事。若怪,只怪奴家,君侯切勿自責。”

懿德妃不說還好,這番話聽到殷甲耳中,只氣得渾身具顫,冷然推開令狐氏玉臂,低聲喝道:“我殷商一族世代忠良,從無一絲逆心,可謂俯仰無愧天地。今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無他,有死而已!汝乃中宮貴人,天家內眷,居然生此荒淫之心,真不知廉恥也!切勿與吾同而論之,吾殷甲生長天地間,雖死亦不屈生也!”言訖便自穿衣,心中不無悲苦,暗嘆此番是真要忤逆不孝,萬死之罪,恐再也歸不得殷商封邑了!

這懿德妃令狐氏初始確是受了那蛇魅托傳菩薩之言,才誘其歡好。然這同床共枕過後,卻竟不由對殷甲心生眷戀,那一縷芳心糾纏,再也割舍不下。聞聽殷甲決絕之言,羞愧交加不禁掩面而泣。默然撿拾衣裳穿戴好。

不一時二人收拾停當,出了寢室來到外廳,殷甲慘然笑道:“娘娘且先回宮,一切如常,更無一人可知,毋使天家蒙羞。甲行此大逆,今日夜便以死謝罪。”

懿德妃曉得殷甲忠厚之人,此番乃是真的生了死志,慌亂間,只顧得抱住殷甲臂膀哀求:“君侯切勿如此,一切都是奴家所為,若然要死,那便由奴家去死……。”

任憑令狐氏哀求,殷甲只是鐵了心不言語。那守在廳門外的宦侍吳澄聞聽室內亂聲,略一聽聞便即了然,輒乃推門而入。對殷甲便冷笑一聲,道:“君侯若要以死謝罪,且自去便是,然這殷商一族上下數百口,怕是就要盡數陪葬了,那時君侯去了九幽,有何面目見殷家列代先祖?”

殷甲大怒,罵道:“汝這狗奴,非但不知勸阻娘娘行此悖逆之事,竟推波助瀾,真罪該萬死也!汝有何面目見天家,罔顧君恩也。”

孰料吳澄並不羞惱,淡聲冷笑道:“雜家自幼雙親喪失,三五歲便求乞於外。只因腹中餓極偷了幾個饅頭,竟然被那店家放狗撕咬,生生的咬壞雜家子孫根,殘臥墻邊堪堪待死。若非令狐大夫路遇,發慈悲將吾抱回家中,延請名醫診治,吾也不會有今日。是以若言恩情,吾只欠的令狐家恩情,與那唐周天家更無一分關系。吾家小姐莫說只是青睞與你,便是命吾謀逆殺君,吾也自去行之。”

聞聽這閹宦如此大逆不道,殷甲氣的渾身具顫作聲不得。懿德妃不落忍,呵斥吳澄:“毋得胡言,速速出去!”

吳澄躬身,卻並不從命,乃對二人道:“天色將晚,娘娘該回宮了!此事不過風輕雲淡,無人知曉。若東伯侯執意要死,卻也無人阻攔,只是恐君侯死後,殷商孤兒寡母要受人欺淩了。然若君侯忘卻此事,就此歸去,自然還做你的東伯侯,天子也不知。就如從無此事便了,想來東伯侯也是再不會踏臨郢都,更有何憂?”

凡人皆有私心,殷甲適才悲憤已然消洱,此時卻掛念起家中雙親與及妻兒。且那吳澄做事滴水不漏,已然將外人都遣出去,此事真個無人知曉,不免令殷甲意動。只是思及愧對君王天子,輒即猶疑不定。

懿德妃見殷甲意動,更是嬌聲細語的勸慰。殷甲方漠然擺手,推開了令狐氏,道:“甲萬死,然終究愧對天家。此番便歸去殷商,將伯候爵位讓與子嗣,遁於山野誦經恕罪,終生再不臨郢都,娘娘好自為之!”言訖,回身便走出了外廳。

懿德妃依依不舍,卻也阻攔不得,只是黯然看著殷甲離去。吳澄乃低聲對懿德妃道:“小姐,那菩薩所言之事……可成否?”果然是懿德妃心腹,就便是此等密事吳澄也都知曉。

微微頷首,懿德妃道:“妥了……只不知會否能成。”那吳澄便笑道:“菩薩既然如此吩咐,乃自然就有十分把握。小姐既然成事了,那便須速速回宮,今夜只要留唐夲天子宿在了懿德宮,一切就不留痕跡了。若日後真個生下真命之子,卻須早與老爺謀劃。到得那時,吾令狐家說不得也是萬代的富貴權勢。”

懿德妃不由得手撫肚腹,再依依不舍的看了殷甲離去之處,方乃嘆息一聲,吩咐:“出來也有三五時辰,這便回宮吧!”吳澄恭聲應是,忙去傳侍婢伺候,禁衛駕馬車,鳳駕回宮!臨走之時,殷甲終究還是帥墑黎城官吏恭送。只是這二人此番一別,也不知會否就是生離死別。有了那番肌膚之親,就是再惱恨,這心中自不免多了幾番惆悵!

當日,懿德妃鳳駕回宮,向天子唐夲回稟,倍言東伯侯感激君恩之情。唐夲也自喜悅,是夜就宿在了懿德宮。也不知怎的,唐夲已然古稀之年,飲過一杯茶,居然有了幾**望,自然與懿德妃雲雨了一番。只是自此後這龍體卻益發不健,精神不濟起來!

且說東伯侯殷甲輾轉思忖再三,終究是不忍拋卻雙親妻兒去死。乃滿心愧甚,又心憂老父之疾,也不等上大夫聞龔來接,尋了一匹馬,就與那殷商的傳令兵卒匆匆踏上歸途!至於天子所賜之物,自然安排仆役下人裝車,隨後緩緩而來。倒是令郢都一幹本要來為其踐行的大臣公卿們,徒勞了一場!曉得殷甲父病篤,卻也並不怪責!

於官道疾馳,曉行夜宿,行不數日,乃路遇上大夫聞龔一眾人。見過了君侯,一番肆擾,兩方合作一處,兜轉馬頭回殷商而去!

一路無話,不知月餘,離家近十載,東伯侯殷甲終是重踏故土!

有分教,東伯侯一上郢都,雖則有難,然到底安然而歸!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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