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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占領西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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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茹家族的軍隊在漢軍重壓之下陣腳大亂,巴勒莫的起義者再也忍不住了,他們打開聖勒諾門,蜂擁而出。

這支部隊的組成,足以讓行家笑掉大牙:

從年齡上,有青壯年,也有十來歲的少年和頭發花白的老者;

以性別論,不僅有城內的男性居民,也有火辣辣的西西裏姑娘和腰身粗得像水桶的大媽;

要說職業嘛,那位掄起大鐵錘、肱二頭肌高高隆起大叔的自然是石匠行會的優秀會員,腰上圍著皮圍裙手裏抓著把鋒利短刀的爺,這身打扮在裁縫鋪子司空見慣……

一日之間席卷全島的起義,整整八年的艱辛奮戰,安茹軍隊在這裏的屠殺、搶劫和強奸早已積累了無盡的仇恨,在敵人行將覆滅的最後關頭,西西裏人當然要打出城來,親手報仇雪恨!

從巴勒莫城湧出的洪流之中,位於最前列的一團紅發最為顯眼,七海之花索菲婭寶石色澤的秀發在清新的海風中迎風招展,猶如躍動的火焰,生生不息,又像黑夜中的火炬,指引著人們前進的方向。

索菲婭高高舉起兩柄銀匕首,呼喊著西西裏起義者的口號:“消滅法國是意大利的渴求!”

“消滅法國人!”反抗者的洪流中,爆發出雷霆般的回應。

與此同時,作為征服者的軍隊,查理一世的士兵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驕橫、不可一世。

曾幾何時,他們還視西西裏人為任意淩辱的獵物和發洩獸欲的對象,他們屠戮整個村莊,把所有抵抗者通通送上絞刑架,肆無忌憚的蹂躪這塊地中海上的明珠。

可現在他們發現,抵抗的烈焰永遠不會熄滅,僅僅是一顆火星就會變成燎原之焰,把驕橫的統治者燒得焦頭爛額。

安茹軍隊的士兵們,從心底感到了無盡的寒意,他們知道自己在西西裏做過什麽,也清楚失敗之後的可恥下場。

這一幕被海上君王號的乘客們盡收眼底,楚風遙指戰場:“看,單純的武力征服,統治者的鎮壓有多殘酷,反抗者的鬥爭就會有多激烈。文老大人,過秦論您還記得麽?”

文天祥微微一笑,賈誼的《過秦論》乃是儒家反對秦暴政的經典政論,如何記不得?當下便背誦起來: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禦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頸,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裏。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於是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殺豪傑,收天下之兵,聚之鹹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伴隨著文天祥抑揚頓挫的聲音,西西裏起義軍和安茹軍隊猛烈的碰撞著,昔日不可一世的侵略者正在慌亂中土崩瓦解,恰似這篇過秦論的現實註解。

隨駕的文武臣僚若有所思,一時間戰場上吶喊聲聲,海上君王號的露臺卻是靜悄悄的。

文天祥背誦完全篇《過秦論》,陳宜中長笑一聲,略顯突兀的念道:“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

眾位臣僚眼神一亮,楚風也讚許的朝陳宜中點了點頭。

陳宜中念完詩,又道:“始皇帝以為儒墨道法諸子百家會搞亂他的江山社稷,下令焚書坑儒,殊不知首義之勝、廣,亡秦之項、劉,皆非讀書之人;而唐太宗開科廣取天下士,儒釋道諸家爭鳴,則有貞觀之治。

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衰,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我大漢帝國一統寰宇君臨萬邦,恰似始皇帝橫掃六合天下歸一,當此時正應廣開言路,百家爭鳴,秉承華夏正朔,同時兼收並蓄,以開萬世不易之基業。”

楚風大笑,道:“以夷變夏乃是儒家歷代先賢提倡的事情,而以我看來華夏永遠是華夏,大漢永遠是大漢,只要炎黃子孫的血脈不變,以我為主,大可隨心所欲,八荒之內、四海之中,一切有益的都可用海納百川的胸懷納入華夏!”

群臣盡皆心悅誠服,拱手祝道:“願吾皇華夷一統,大漢江山永固!”

郭守敬自是大喜,待群臣祝畢,他再三拱手施禮,笑問道:“那麽,皇家科學院設置雅典分院的經費,陛下是否可以批下來了?”

李鶴軒哧的一聲就帶頭笑了起來,與侯德富等人擠眉弄眼的打眼色,心道這位郭先生還真是個實心眼,難怪他那麽大本事,在北元時也只能做個無權無勢的欽天監哩。替忽必烈修運河,鋪花園,區區一個天文臺的經費嘛,成天都受色目大臣的氣。

只有在大漢,他這種人才有可能得到重用啊!

郭守敬惴惴不安的看著楚風。

輝煌燦爛的華夏文明固然不必妄自菲薄,卻也不可小覷了西方文明,東方的火藥、指南針、印刷術,和水密艙、平接法、縱帆、船舵等航海技術都直接推動了封建時代的人類文明進程,希臘文明中的幾何學、邏輯學、天文學等等也是人類史上的奇葩,風神輪更是最早的把化學能通過蒸汽轉化為機械能的器物,是為蒸汽機的鼻祖。

郭守敬身為紫金山學派一代宗師,見了幾何原本、菲波納齊數列等西方文明結晶之後也不禁大為讚嘆,正好拜占庭有不少承繼古希臘—古羅馬文明的大學者,他就想在雅典設立皇家科學院分院,招攬人才。

報告打上去好幾天了還沒有下文,為人耿直、快言快語的郭守敬就問了楚風。

郭守敬提到此事,楚風失笑,拍了拍這位老臣的肩膀:“郭愛卿放心,非但這筆錢要出,將來我還要出更多的錢哩——我準備在雅典、君士坦丁堡、亞歷山大和巴格達都設立皇家科學院分院,之所以沒有馬上批準你的申請,就是在對這些分院進行統籌安排嘛!”

郭守敬大喜過望,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要是在這些地方都設立皇家科學院分院,則會有更多的外籍人才加入,以他們的聰明才智替華夏效力,而大漢帝國本土的學者,也可以方便的周游世界,考察天文地理動物植物。

就拿天文學上極具意義的四海測量來說,為了確保測量數據精確可信,展開的地理範圍就越大越好,蒙元時郭守敬就準備穿越荒涼的漠北,到唐努烏梁海去設置一個天文測量點;要是將來在雅典、巴格達都設立皇家科學院分院,要搞類似的測量,地域範圍不是遠勝過唐努烏梁海嗎?而且海路往來,也比頂著風雪往漠北跑來得容易呀!

楚風嘿嘿笑著,之前他把亞歷山大學派的尤努斯大師弄回臨安皇家科學院,後來自己想想未免有點太小家子氣了,將來四海歸一,亞歷山大、雅典、巴格達,何處不是大漢帝國的疆域,何處不是炎黃兒女的樂土?

既然如此,與其用千般手段萬種辦法把人弄中原去,倒不如設置分院,從中國派學者前往主持,也招收當地知名學者進入,雙方互相砥礪切磋,更能爆發思維的碰撞和智慧的火花。

而且,楚風知道達爾文完成《物種起源》並非在英國本土,而是在南美洲的加拉帕戈斯群島,要是他一直待在英國說不定就沒有進化論了呢?

在世界各地設立分院,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至於這樣做的效果,以及能否吸引到足夠外籍學者,能否做出成果之類的問題,楚風根本就不必擔心,他完全相信大漢帝國的輝煌文明對學者的誘惑力,亞歷山大學派的尤努斯大師就是個例子。

就算沒有楚風從後世帶回的東西,宋末元初的中華也遠遠領先於世界其他民族,《九章算術》的博大精深,大運河為代表的工程技術,授時歷、渾天儀的天文學地位,醫學就更不用提了,歐洲人還處在無論什麽病都往人身上戳個眼放血的階段,中國已有了國家頒行的官方醫典,百卷本的《太平聖惠方》……

以尤努斯大師的反應看,設立各分院之後,當地各學派學者必如過江之鯽紛至沓來!

這可是實打實的先進文明,包括數學、天文、醫藥、機械等學科在內的綜合性研究院,絕非後世那些只教外國人初級漢語的什麽孔子學院,基於文明的領先性,楚風可以預見今後這些分院對全世界學者的吸引力。

就好像他所處的時代,一說什麽耶魯女孩哈佛大哥之類的,單單一張文憑就可以在國內出書糊弄那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了;今後各皇家科學分院設立之後,百十年後,只怕該輪到這樣的自傳橫空出世了吧:

《我和大漢皇家科學院雅典分院不得不說的故事——列奧納多·達·芬奇》

《皇帝塑像前的蘋果樹啊,你替我開啟了智慧的大門——艾薩克·牛頓》

……

楚風陷於無窮盡的高強度YY中。

此時戰場上的形勢已經非常明了。

北面巴勒莫城的起義軍和安茹軍作著殊死搏鬥,東面漢軍以完全靜默的狀態壓向敵軍,只有指揮的號聲、哨子聲在鳴叫,他們每一個人都一聲不吭,猶如一片金屬的森林,不聲不響中散發著強大的壓力。

他們不需要開口,指揮官的旗號指明了前進的方向,他們也無所畏懼,因為戰死沙場,妻兒老小會得到最妥善的安排,烈士的靈魂也會在英烈祠中,與炎黃先祖同樣亙古不朽。

有時候,沈默比叫囂更具有力量。

“天吶,這是一支什麽樣的軍隊?”查理一世和若熱面面相覷。

他們並不是戰場上菜鳥,在二十年前,曾經作為東征的十字軍去過耶路撒冷,見識過馬木留克精銳騎兵的沖鋒,也和伊兒汗國所屬,號稱天下無敵的蒙古軍交過手。

蒙古鐵騎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時至今日想起蒙古武士揮舞著彎刀瘋狂叫囂,在尖利的呼哨聲中射出一波波箭雨的場面,仍然讓他們在深夜夢回時驚恐萬分;

然而大漢帝國的軍隊和蒙古人完全不同,每一個士兵都緊緊的閉著嘴巴,像木頭樁子似的、面無表情的前進,看上去,仿佛完全不帶人類的感情,憤怒、恐怖、叫罵、畏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蹤影。

查理一世面色如土,他想到了這只可能是一個原因:對漢軍士兵來說,任何感情都是毫無意義的,他們甚至不屑於像蒙古武士那樣用叫囂來壯膽、激勵自己和挑釁敵方。

漢軍士兵的眼神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睥睨蒼生!

安茹家族的軍隊面對憤怒的巴勒莫人還能堅持戰鬥——照說,剛才的海上決戰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命運,中世紀的軍隊到了這種境地一般都會動搖投降,不過海軍既然已經被消滅,怎麽也回不了法國,留在西西裏島上也是等死,所以他們還不會潰散奔逃。

但受到漢軍的擠壓,動搖就不可避免了:

一發接一發的開花彈,瘋狂的撕扯著突尼斯駱駝騎兵的身體,這些身穿鎖子甲的騎士,第一次感覺身上的裝甲薄得和紙差不多,被彈片擊中的瞬間就崩碎了,任由高速飛行的彈片把他們的身體切開,或者割斷胯下駱駝的咽喉。

十字弓手瘋狂的給弩機上弦,可憐的弓手們不知道這種可怕的武器就是來自東方,因為一個農夫端著他也能成功的殺死一名經過十年辛苦訓練的騎士,從而被騎士階層敵視,甚至要求教廷予以嚴禁。

事實上最好的十字弓也趕不上宋朝的神臂弓,而神臂弓本身也被火槍淘汰了。

遠在射程之外,排槍齊射就打得弓手們血肉橫飛,薄弱的皮甲根本不能提供什麽保護,子彈飛快的旋轉著,在他們身體內部釋放力量,切斷肌肉、震裂骨骼、擊碎內臟,軀幹部位一旦中槍就立刻失去生命,四肢被擊中則會像麻花似的扭曲起來,雖然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之憂,考慮到這個時代歐洲的醫療技術,多半也會發生化膿感染,無法逃脫死神的追捕。

瘋狂的向前撲去,好不容易進入射程,十字弓手們絕望的發現,自己發射的弩箭,可以射穿歐洲騎士重甲的箭矢,竟然對漢軍所穿的盔甲完全無效,命中之後只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就滑向一邊,漢軍那明晃晃亮閃閃的盔甲依然如故。

於小四從巴勒莫方向發射了十二斤重炮,大肆收割生命的時候,步兵正面攻擊,騎兵展開了兩翼包抄。

前鋒的漢軍步兵已經接近到手榴彈的使用距離了,敵人還沒有潰逃,這讓步兵們很是吃了一驚,他們投出手榴彈的同時,也給步槍上了刺刀。

手榴彈又炸翻一大片。

還不投降,或者逃跑嗎?

漢軍有些奇怪了。

沖在最前面的士兵,毫不客氣的用刺刀捅進了一個傻不拉唧站在那裏的法國兵的胸口,那個法國人就像根木頭似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抽出染血的刺刀準備紮下一個人,卻見那個黑頭發藍眼睛的人雙膝一軟跪地下了,盡管這家夥手裏面的武器都還沒有扔掉,但看他抖成篩糠的樣子也知道不會是詐降,漢軍士兵冷哼一聲,朝前面沖去。

不料這法國兵一下跪就引發了連鎖反應,安茹軍的士兵們紛紛跪下乞降。

此時漢軍才搞明白,原來剛才敵人傻不拉唧的站著並不是準備頑抗到底,而是被嚇得失去了理智,完全喪失了反應能力!

“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免死!”

漢軍軍官用事先學會的幾句拉丁語喊著。

實際上法國人大多數聽不懂拉丁語,那些突尼斯騎兵更不懂這種歐洲人的語言,但明白無誤的事實是那些投降的人都沒有被殺死,於是所有人都明白該怎麽做了。

這裏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那裏齊刷刷又是一大片,安茹家族的軍隊絕大多數選擇了投降。

潰逃並不是好主意,艦隊被消滅,從海路逃走的可能性很低很低,倒是之前在這西西裏島上做了許多窮兇極惡的壞事情,當地人絕不會饒恕,一旦逃散半道上多半就會被暗殺的,倒不如投降有一線生機。

大面積的投降,從查理一世軍陣的外圍區域向核心蔓延。

查理和他的將軍們心若死灰,他們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怎麽拿下巴勒莫,怎樣搶劫和奴役城中的居民,而是怎樣才能逃脫覆仇者的無情報覆了。

他們在心腹侍從幫助下準備著馬匹,預備丟下軍隊逃走。

就在此時,一團躍動的火焰由遠及近,讓查理一世很吃了一驚。

索菲婭步行前來,她把亞麻布長裙束在腰間,露出兩條健康的長腿,優雅的奔跑著猶如一只漂亮的瞪羚。

不過瞪羚只有頭頂缺乏攻擊力的角,紅發女海盜則有兩柄鋒利的銀匕首,以及黑傑克、尖叫湯姆等海盜的協同作戰。

此時安茹軍無心戀戰,走的走降的降,只有極少數的人上前阻攔,只見索菲婭手中匕首銀光翻飛,恰似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所過之處帶起一篷一篷的血雨,擋者披靡。

查理一世嚇得跳上戰馬就想開溜,跨上馬背,一提韁繩,馬兒西律律一聲長嘶就要開路,他卻苦笑著把戰馬的韁繩勒住。

雅克男爵率領的征召兵堵住了他的去路,人人臉上不懷好意。

作為一個男爵,雅克知道該在什麽時候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而那些征召兵的憤怒眼神仿佛在說:我們本是普羅旺斯鄉下的農夫,被你征召起來打仗,高高在上的老爺您對我們從來沒個好臉色,做錯了點點小事就要受到嚴厲的懲罰,那麽,現在我們置身險境,您就想獨自逃走嗎?

沒門!

索菲婭見查理一世想逃,當即提氣急追,安茹家族的軍隊早已喪失鬥志,任憑她一馬當先殺奔核心,凡遠遠看見紅發的主人奔來,就自動往兩邊退避,乍看之下倒好像七海之花有什麽絕世武功,令敵軍大陣濤分浪裂,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

眼看就要沖到查理身前,若熱大喝一聲橫劍掃去,索菲婭纖腰一曲一折,妙曼的嬌軀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躲過了這一劍,同時左手匕首脫手飛出!

只見一道慘白的銀光一閃即逝,若熱將雙手劍遠遠丟開,兩只手捂住喉嚨,嗬嗬的嘶叫著,狠狠的盯住索菲婭。

片刻之後,這位將軍雙手一松,強健的身體仰天倒下,雙手之間的喉頭,赫然插著一柄銀光閃閃的匕首。

見此一幕,查理一世麾下的將軍和貴族們再也沒有膽量阻擋這位女海盜了,將軍們或許騎著戰馬,在戰場上長槍大戟十蕩十決遠遠勝過七海之花,但一對一的近身格鬥,他們卻不是紅發女海盜的對手。

再者,漢軍的擠壓包圍越來越近了,抵抗完全是徒勞的,就算擊殺了索菲婭也無法逃脫被俘的命運,說不定這樣做,在被俘後反而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再沒有人能夠阻擋覆仇者的怒火了,查理一世在馬背上瑟瑟發抖,他看見紅發女海盜健康有力的雙腿曲下,猛的彈起,身體像飛翔的鳥兒那樣撲來。

心臟不爭氣的抽搐起來,查理一世甚至感覺到了雙腿間留出溫熱的液體,死亡的恐懼從來沒有過這樣清晰。

他在肆無忌憚的屠殺無辜平民時,可曾想到有今天?

這個隨時隨地保持優雅姿態的高貴之人,面臨死亡時並不比普通人更堅強,他感到了無窮盡的痛苦,難以忍受的恐懼。

銀色的匕首在查理一世的瞳孔中放大,越來越大,最終填充了他的整個視野……

匕首一下子切斷了查理一世的喉嚨,他鮮血狂噴,軟軟的倒下。

這個最大的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索菲婭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眼神中的狂熱也逐漸消退。

她靜靜的打量著查理一世的屍體,上前一步準備割下他的腦袋。

忽然她退後一步,朝黑傑克努了努嘴,後者就心領神會的上前割下了查理一世的人頭,用一柄長矛高高的挑起來,面朝東北方向的海上君王號:

“勝利,偉大的勝利屬於皇帝和西西裏!”

楚風朝這邊招了招手,引發了更大的歡呼聲,索菲婭有些窘迫的把匕首擦拭一番裝回鞘中,神情頗有點不自然。

尖叫湯姆缺了牙齒,可話比過去還多了,他好奇的低聲問黑傑克:“奇怪呀,頭兒為什麽不親自割下這家夥的腦袋?她有兩個叔父一個姨媽死在這家夥手上吶,而且過去她做這種事情也不少了。”

如果說女海盜是什麽純潔無瑕的善男信女,是連鬼都不信的,在海上討生活你要想站穩腳跟就得比別人更狠更兇。雖然索菲婭的船長地位來自父親七海霸主,並且因能判讀七海制霸之圖而得到鞏固,但她也絕不可能做個嬌滴滴的繡花姑娘——那樣的話,在海盜窩子裏,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啦!

拿敵人餵鯊魚,割下人頭當球踢,對索菲婭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所以尖叫湯姆對船長女士的轉變很有些不理解。

換了以前,對查理一世這種大仇人,索菲婭一定會親手割下他的腦袋,然後砰的一腳踢到空中,讓它掉地上摔八瓣,粉紅的腦漿噴得到處都是,那才給力呢!

黑傑克咧開嘴壞笑,看了看在大漢皇帝註視下扭扭捏捏的索菲婭,附到尖叫湯姆耳邊:“你知道的,女人每個月都會……所以她今天不想讓自己太惡心,你懂的。”

尖叫湯姆看著索菲婭窈窕的背影不禁惡寒,感嘆道:“我的上帝啊,母鯊魚也有月、月他媽的經?”

在海盜們眼中,自己的頭兒根本就沒有性別,盡管這個身材火爆容貌極具誘惑力的女人成天待在船上,可任何人都不會把她作為幻想的對象,因為她的所作所為簡直比男人還要男人,比任何海盜都還要海盜。

以致於突然發現她的女性身份,朝夕相處的海盜們都會忍不住惡寒一把。

查理一世曾經想在今天舉行入城式,他如願以償了,不過他沒有騎著戰馬威風凜凜的以征服者的姿態進入這座城市,而是腦袋被挑在長矛尖端進入了巴勒莫。

楚風和文武臣僚以及全體漢軍官兵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式,這也是大漢西征以來,不,是閩廣起兵以來隊形最散亂、紀律最難以保持的入城式。

因為熱情如火的意大利少女,無所畏懼的對漢軍士兵獻上香吻,她們歡笑著拋灑剛剛采來的鮮花,然後把溫熱的唇瓣貼上素不相識的解放者的面頰。

與楚風並肩入城的索菲婭,在這種氣氛之中,在漫天拋灑的花瓣掩護下,也把濕潤粉嫩的紅唇吻上了楚風的臉。

而這一幕被隨駕的宮廷畫師敏銳的發現,他刷刷刷用炭筆在白紙上做著素描,並為這幅畫命名:勝利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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