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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母親被綁只身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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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蕭蕭的寒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吹過山坳,卷進位在山坳裏的莊子,將散落一地的枯黃樹葉卷起。池塘裏被寒風吹皺的水面上結著些許冰花,隨著呼嘯而過的寒風飄飄蕩蕩。

已經一片蕭索景象的院子傳來幾聲驚呼,裏頭的人幾乎都不敢相信地看著站在中心的那個男子。

單憬陌說什麽也無法相信前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自己竟然能這麽快就站起來,甚至邁出步伐,他驚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一旁幾個照顧他多年的隨從也忍不住開心的掉下男兒淚。

「睿王,恭喜你,兩腳踏在地面上的感覺很不錯吧!」艾芳馡仔細的觀察著自輪椅上站起的單憬陌。

「就像在雲端上,感覺好得不得了。」他滿意的點頭,「艾姑娘,真虧有你,否則本王的腳不會好得這麽快。」

當時艾修傑曾經說過,如若他照顧自己到完全康覆,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可若讓艾芳馡來幫他調養,也許不用半年,他就可以健步如飛,果然是如此。

「你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單憬陌閉起眼睛仔細感受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感覺兩腿像是有微弱的溫熱氣息在一寸寸前行,逐漸往下蔓延,這感覺讓他十分驚喜,「沒有,除了腿上那兩股熱流跟些許的麻癢外,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這樣很好,表示氣血通順,以後您每天可以延長一刻鐘的訓練時間,相信很快的就可以正常行走了,不過現在天氣漸冷,您要住意保暖才是,雙腿不能受涼。」

單憬陌看到正從月門走來的君天寧手中拿著一樣閃著金光的東西,滿心了然,「收到請帖了。」

君天寧點頭,「下個月十五號,你要是想給那人渣一個驚喜,就得努力加緊練習,讓他措手不及。」

單憬陌擡起沈重的雙腿緩慢朝他走去,薄涼的唇勾起,深幽的黑眸染著譏誚,「放心,這一次本王定讓他無法再翻身。」

見到單憬陌那招牌的譏誚表情,艾芳馡知道他跟君天寧肯定又有很多事情要談,收拾好自己的藥箱便道:「睿王,你才剛能夠下地行走,不要太勞累了,我先到後面幫你熬藥。」

「好,你去吧。」

「馡馡,等等,這是酥雲齋的點心,修傑讓我給你帶來的。」君天寧將手中提的一個食盒交給她,如今他和艾家兄妹已十分熟稔。

一聽到是酥雲齋的點心,艾芳馡的眼睛整個都亮了起來,雙手趕緊小心翼翼的接過食盒,「謝謝你,我就不打擾你跟睿王談事情了。」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君天寧揚著笑容眷戀的看著她消失在月門後的倩影。

單憬陌瞧他那久久都不肯將視線收回來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兩聲,「人都已經跑到後院了,還不把你那兩顆眼珠子收回來!」

君天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你這是下策?」單憬陌調侃道。

君天寧挑眉不解。

「既然喜歡人家姑娘,就直接表明心意,說那點心是你特地買來給她的,總是借用艾修傑的名義給她送點心,也不怕哪天被他戳破,惹她生氣。」

「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讓你一眼就看得出我……」

「除了艾姑娘自己不知道外,這整個院子裏的人誰不知道你對她十分特別。」單憬陌扶著旁邊的石桌桌沿坐到石椅上,「不過說也奇怪,艾姑娘反應怎麽這麽遲鈍,竟看不出你的心意。」

「那是因為她只認為我是她曾經救過的傷患,是大夫跟病人的關系,不會有多餘的想法。」其實關於單憬陌提出的這點疑惑,他也很懊惱。

「唉,本王該說什麽,你自求多福吧,期望不要出現一個不是她的病人又能勾動她芳心的男子。」單憬陌接過手下端來的湯藥一口喝下,「不過她現在都在這院子裏,也未出去,應該沒這機會才是,你最好趕緊加把勁,在本王完全康覆之前贏得佳人芳心。」

「這點不需要你操心,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君岳山莊的當家主母只會是她。」

「你有把握就好,先來談談接下來的事情吧。」單憬陌挑眉,睞了眼他手中的金色請帖。

另一邊,後院裏,忙著熬藥的艾芳馡在藥罐裏倒入一碗靈泉水後,坐在小泥爐邊一臉幸福的吃著點心。

這酥雲齋的點心真是好吃得沒話說,瞧這千層酥入口即化,包裹的棗泥內餡甜而不膩,還有著淡雅的香氣,齒頰留香,回味無窮,再配上一杯香茗,簡直是難得的享受。

「小姐、小姐,不好了!」

他們來時是秋天,現在已經是初冬時節,回去取冬衣過來的半夏神色緊張、腳步急促的朝她走來,「出大事了,家裏炸鍋了。」

艾芳馡放下手中的酥餅,趕緊呷口茶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忙問:「半夏,怎麽了,何事慌慌張張的?」

「小姐,夫人、夫人昨天去上香,被人擄走了,少爺跟府裏的下人找了一晚都沒找著,今天早上有一封信送上門,信上指名讓小姐今晚酉時末單獨到祥記酒樓一敘,要是小姐拒絕、報官或是帶著人來,明天一早就等著替夫人收屍!」

艾芳馡一聽就知道擄走她娘親這事是誰幹的,憤怒的捶了下桌案,「桑坤德,又是他!」

「少爺也是這麽猜的。」

「哥哥呢?這事哥哥怎麽說?」

「少爺說了,桑坤德的目的很明顯,小姐絕對不能委身於桑坤德這種敗類,他會去康國公府請康國公幫忙,務必在今晚酉時之前將夫人救回來。」半夏緊張的說著。

「我去找君天寧,他人脈廣,一定可以找到關押娘親的地方,將娘親救回。」她說著說著就要到前院找君天寧。

「啊,小姐,不行!」半夏連忙拉住她,「少爺還說這事不能讓少莊主跟睿王知道,他們有比搭救夫人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萬一為了救夫人而打草驚蛇,壞了睿王跟少莊主的大事,我們就是萬死也不足以賠罪!」

聽完半夏的轉述,艾芳馡一顆心沈了下來,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了,我交代完下人,我們便馬上回去。」

君天寧跟單憬陌已經轉移陣地到屋內繼續討論接下來的計劃,直到下人端著湯藥進屋,將室內的照明點燃,君天寧這才發現一下午都未再見到艾芳馡。他看了眼正在喝湯藥的單憬陌,接過下人送上來的香茗,問道:「艾姑娘呢?這湯藥怎麽是你端進來的?」

「回少莊主,艾姑娘臨時有急事回城裏去了,這湯藥是她交代小的熬的。」

他疑惑,「急事?」

「是的,好像是艾姑娘家裏出了大事,艾姑娘急著回去處理。」

君天寧眉頭微擰,「有說是什麽事情嗎?」

「沒有,不過艾姑娘跟半夏好像很緊張,交代完小的怎麽熬藥後,就匆匆忙忙走了,連她最喜歡吃的點心都來不及收。」

君天寧越想越不對,有一種莫名的不安盤旋在心頭,「海濤,去查查艾家發生什麽事情了,一查到馬上回報。」

單憬陌看了眼海濤疾步離去的身影,「既然擔心,何不自己親自前去看看?」

「不,既然她未告知我們,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突然出現在她家反倒不好。」

「也是。」

初冬的夜晚來得很快,申時才剛過,整個天色便暗了下來,下人們早早便將院子裏的燈點上。君天寧站在窗邊心神不寧的看著院子裏被冷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燈,海濤至今未傳回消息,叫他坐立難安。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不管發生何事,他都得親自去看一眼才會安心。

君天寧拿過大氅準備趁著城門未關之前趕回京,就在他拉開門扇時,便看到神色焦慮、腳步急促地往他的屋子走來的海濤。

「主子,大事不好了!」海濤見到他也顧不得見禮了,趕忙告知君天寧他所查到的消息,「艾夫人被桑坤德擄走,他威脅艾大夫說,想救艾夫人,就讓艾姑娘今晚酉時末獨自前往祥記酒樓,要是沒有依約前往,那就等著替艾夫人收屍。」

「又是桑坤德!」

「康國公已出手幫忙尋找艾夫人,現在整個艾府一團亂,屬下前來稟告少莊主之前,也已讓動所有手下暗中打探艾夫人的下落了。」漏將知道的置一件不漏地如實稟告。

「以強迫的手段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叫到酒樓,打什麽主意別人還能不知道?」君天寧眼底一道寒光閃過,「艾夫人在桑坤德手中,就算是龍潭虎穴馡辦也會前往。」

「少莊主,還有一事,屬下懷疑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別人或是身分更高的人參與。」海濤把自己的揣測告知他。

「別人?」

「是的,艾夫人是去上香時被人在寺廟內擄走的,屬下到寺廟調查過,昨天正逢廟裏舉行祈福法會,人山人海的,眾目睽睽之下如何正大光明的在寺廟裏擄人?只有擁有一定身分地位的人才有辦法清場,不讓人靠近……」

「你懷疑的不無道理,如果沒有清場,確實難以擄人卻不被發現。」君天寧將虎口抵在下顎沈思。

「這人可能是太子,屬下查到最近桑坤德與太子走得很近,而介紹他們兩人認識的,正是君天悟!」

聽海濤這麽一說,君天寧眸光一閃,赫然想起一事,那日他受邀參加百裏侯的壽宴,因為有事遲到,因而先前往百裏侯爺的書房賠罪,卻在經過假山時,無意間看君天悟分別與那兩人都有交集。

「這三個人有著共通點,貪娶、好色。」他眼瞼微斂,低聲道:「垂涎馡馡美貌卻始終得不到馡馡的桑德坤,定是對艾家人積怨已久,因此有可能為了討好太子而特意設下這局,能得到美人,太子自然樂意順手幫點小忙……」

海濤臉色大變,「如果真是這樣,艾姑娘的清白可能不保……」

「這事絕對與太子脫不了關系!」君天寧披上大氅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馬上回城,邊走邊說,一回到京城馬上派人去查君天悟最近都在做些什麽,一查清楚馬上回報!」

艾芳馡堅決拒絕艾修傑陪她一起來的提議,依約獨自來到祥記酒樓。一進到酒樓,她便馬上被帶往位在三樓的其中一間雅間,進入雅間後,身後的門扇猛地關了起來,像是怕她逃她直接往裏頭走去,裏面除了桑坤德外,還有一名身穿孔雀藍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在喝酒。

「艾芳馡,你可真孝順,為了你娘親的命,連姑娘家的名節都可以不要。」一看到她來,桑坤德樂得拍桌狂笑,「不過也真是好膽識。」

她星眸漠然的掃向桑坤德,懶得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娘呢?」

「艾姑娘才剛到,不坐下先寒暄兩句便找小爺我要人,這不是應有的態度吧。」桑坤德食指敲敲兩人中間空下的位子。

當她是來陪酒賣笑的嗎!可為了娘親,她只能暫時隱忍。

艾芳馡用力壓下那股躥上胸口的怒氣,在他們兩人中間坐下。

桑坤德笑而不答,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艾姑娘把這杯酒喝了,我就讓你見艾夫人。」

她冷冷的睞了眼那杯酒,嘴角扯著一抹嘲諷冷笑,「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在酒水裏下什麽見不得人的奇怪東西?」

桑坤德身旁那名身著孔雀藍的男子表情先是一楞,隨即露出笑容靠近艾芳馡,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到她身上,「艾姑娘這是什麽話,久聞艾姑娘大名,早想與艾姑娘結識一番,既然有心結識姑娘,又怎麽會在酒中下些奇怪的東西。」

艾芳馡一手拍開男子搭到她肩上的手,「別動手動腳,更別靠著我說話。」

「艾姑娘是害羞了。」男子勾著嘴角邪魅地笑著。

「口臭。」她又傾著身子遠離男子,嫌惡地回應,「離我遠點。」

男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他平日裏呼風喚雨的,誰敢對他不敬,今天這女人竟然敢甩臉子讓他看!

「艾芳馡,你怎麽說話的你,別給臉不要臉,單公子看得上你才給你這臉面!」一看到身旁的貴人神情浮上一抹不悅,桑坤德連忙出聲怒喝,就怕貴人遷怒於他。

太子單憬聿可是他布線布了許久,不惜下藥讓床上功夫了得的江伶陪了君天悟一晚,帶了頂大綠帽,這才透過君天悟牽上線的,絕不能惱怒這位貴人!

「這種臉面不要也罷!」單姓可是皇族,這人是皇族?艾芳馡心底疑惑,卻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我娘呢?」

「先把這杯酒喝了,我自然會讓你見你娘。」桑坤德本就沒什麽耐心,將她面前的酒杯拿起又重重地放下,「艾芳馡,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可別忘了你娘還在我手裏!」

艾芳馡唇角緩緩勾勒出一抹帶著的森寒冷意的弧度,「如何不客氣?你覺得我會單獨前來,絲毫沒有留後手?」

「欸、欸,桑坤德,今晚我們請艾姑娘前來一敘,本就該以禮相待,你這態度,艾姑娘哪會開心呢。」單憬聿揚著一抹燦爛的笑容將酒推到她面前,「艾姑娘,第一次見面,這杯薄酒算是本宮賞你的。」

這女人除了美色吸引他外,最重要一點是她其實才是梅神醫的關門弟子,擁有起死回生的醫術。她哥哥艾修傑醫術雖然厲害,卻不及她,只要是她制作出的藥,即使是已經一腳踏進棺材的半死人,也有辦法被救活。

前一陣子他攔截到一份無法證實真偽卻讓人震撼的密報,那份密報裏詳細說明單憬陌可能沒死,連環之毒已解。

當日睿王府發生大火,他安插在單憬陌身邊的探子回報,單憬陌所住的院子無一人進出,現場勘驗時,所有人的屍體不是燒得焦黑就是化成灰,尤其是單憬陌,早死了。

可那一份不知道是要送到何處的密報上,卻說當日單憬陌全身嚴重燒傷,命在旦夕,就是這女人先將單憬陌救活,再由她的兄長負責解毒,還說這女人花了半天的時間便讓單憬陌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且神識清楚,她的兄長才有辦法做接下來的解毒工作。

不管這一份密報是否真實,這女人他是不會放走的,即將繼承大統的他,身邊最缺的就是這一種有辦法讓他起死回生、醫術了得的人,更何況還是個大美人,只有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她才會甘心為他所用,他也方有辦法自她口中探查出那份密報的真偽。

本宮!

艾芳馡瞇起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單憬聿,這才發現他五官與單憬陌有些相似之處,看起來比單憬陌年長些,莫不成這人是太子?「太子殿下要民女喝下這杯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話有幾兩重?」

單憬聿微怔,輕輕扯出一抹笑痕,「本宮最喜歡聰明又務實的女人,本宮的話自然是一言九鼎。」

「不知道允諾民女喝下這杯酒便讓民女見娘親,是太子殿下的承諾抑或是桑坤德的?」艾芳馡拿起酒杯,一邊旋轉一邊問道。

「只要你飲了這杯酒,本太子必讓桑坤德馬上放了艾夫人,讓她安然無恙的回到艾府。」太子朝站在窗邊的侍衛暗使眼神,那名侍衛推開窗讓艾芳馡可以清楚看到下面飄著幾艘小舟的護城河。

「艾姑娘不妨走到窗邊看看。」

她放下酒杯朝窗口走去,往下一望,在其中一艘小舟上,果然看到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梁氏,「娘、娘!」她探出身子對著小舟上的梁氏揮手喊著,故做不小心的將自己的隨身帕子往小舟丟下,帕子正好掉落在船尾邊上。

「艾姑娘,本宮已經釋出最大的誠意了。」單憬聿在她身後說著。

「急什麽,這麽遠,我不看清楚怎麽放心,萬一被桑坤德這小人給誆了呢?」她謎眸看了眼因船身晃蕩而沈入水中的帕子,滿意的回過頭看向單憬聿。

那條帕子中藏著會在黑夜中發光的特制藥粉,隨著帕子掉落在小舟上,那藥粉已經灑滿半艘小舟,相信哥哥和部署在附近的康國公府侍衛很快就會發現,順利救出娘。

跟他們交情一向很好的那一群乞丐已經幫他們打探過全城可以藏人地方,甚至是桑家,卻完全沒有娘親的蹤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水面上,而祥記酒樓又位在護城河邊,她和哥哥討論過,娘親可能被他們關押在護城河上往來的其中一艘船只中,這就是她今晚堅持一定要先見到娘親的原因。

「急,本宮自然急,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艾姑娘聽過吧!」單憬聿將那杯酒推向她。

艾芳馡很想拿起那杯酒朝單憬聿潑去,但最後她還是忍了下來,「既然已經讓我見到我娘親了,我自然會信守承諾,也希望太子殿下遵守自己的承諾。」艾芳馡心中不屑地哼了聲,拿過酒杯時,瞬間動用意念將加料的酒潑進空間裏並換成靈泉水,而後一口飮盡杯中酒液。

其實她一點也不怕這酒裏有藥,只要進入空間,她就有辦法自救,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讓哥哥可以找到娘親且安全離去,在這之前,她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這才將酒換了。

單憬聿跟桑坤德滿意的看著她將那杯酒喝得一滴不剩,更滿意她現在配合的態度,尤其是一直在艾芳馡手上吃鱉的桑坤德,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好好淩虐她一番,讓她嘗嘗什麽叫生不如死。

不過有太子在,相信艾芳馡這個賤女人很快就會知道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據他所知,太子在這方面的花樣是萬分的變態。明日只要她沒被玩死,就換他來玩玩被太子玩壞了的這雙破鞋,相信也是別有滋味。

艾芳馡冷笑的瞅著眼神陰鷙的桑坤德,緩緩開口,「桑坤德,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很疑惑,趁著今天也一起問一問好了。本姑娘往日並不認識你,與你更是無冤無仇,為何你要再三騷擾我及我的家人,甚至做出擄人勒索的事情來?」

桑坤德大笑,「哈哈哈,今天我就讓你明白點,怪只怪你長得迷人,這麽勾人心魂的女人怎麽可以不獻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未來的皇帝!」

想不到重生後的桑坤德比前世更加讓人憎恨,這世她與他毫無交情,他竟然想把她獻給太子當做他晉階的墊腳石,真是讓人惡心!

「既然小爺無法馴服你這只悍馬,當然就由太子殿下親自來降服你,這樣才有樂趣!」

「不錯,真是個好比喻,本宮最喜歡的消遣便是降服那些傑敖不遜的野馬,征服它們時,那快感真是令人滿足。桑坤德,這事你辦得好,日後榮華富貴必定少不了你!」一向奸詐狡猾的單憬聿卻也喜歡聽這種奉承話,聽到桑坤德這麽說,連聲誇獎他。

「沒有那能耐,小心馬失前蹄。」艾芳馡故做頭暈的揉著額頭,不動聲色的註意著周遭的動靜,打算趁著所有人不註意之時閃身進入空間。

忽地,緊掩的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整片門扇歪斜,垂掛在邊上。

這過猛的力道和忽然沖進來的人將雅間裏頭的人給駭住了,單憬聿與桑坤德瞠大眼一看,竟然是君天寧帶著禦林軍闖進來。

單憬聿看清楚來人,瞬間震怒,「君天寧,你是什麽東西,本宮在這裏宴客,你竟然不經通報便帶禦林軍擅闖!」

「太子殿下,草民奉皇帝口諭領禦林軍保護您回宮。」

「你說什麽,我父皇?!」

「一個時辰前,有一份緊急奏折送進了禦書房,是有關今年開春那場海南水患之事。」

君天寧神情淡然,語氣冷冽,不疾不徐地提醒他,「呈上這份緊急奏折的官員是……穆隸。」

單憬聿一驚,臉色劇變,「君天寧,你……是你……很好!」單憬聿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食指直指著他的臉,氣到肺快要爆了。

「當年修築大壩可是太子親自監督的,草民勸太子還是趕緊回宮找皇上解釋清楚,否則明日一早恐怕會有不少大臣上折子彈劾您。」君天嚀涼涼的提醒單憬聿,絲毫不把他的憤怒放在眼裏。

眼看煮熟的鴨子就要到嘴裏,卻被人從眼前劫走,自己還惹得一身腥,單憬聿一口氣憋在肚子裏無處可發,惡狠狠的瞪了君天寧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憤怒地甩袖而去。

看著單憬聿氣匆匆離去的背影,君天寧朝禦林軍使了個眼神,「來人,這人蠱惑太子沈迷淫邪游樂,不思向學,荒怠政務,皇上有令,將此人押入天牢候審。」

艾芳馡看情勢突然翻轉,桑坤德被押走,塞回不過神來,直到整個雅間安靜下來,虛掩的窗子卷進一股寒風,她忍不住一個哆嗦,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看著君天寧,艾芳馡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地跪坐在地,捂住胸口喘著大氣。

「馡馡,你怎麽了?」他沖向前,蹲在她身旁擔憂的看著她,甚至不顧禮節拉高她的雙臂四處檢查她是否有受傷或是哪裏不妥。

「我沒事,只是看見你之後整個人放松了下來,這才……」她搖頭,「我娘……」

「放心,在你轉身面向單憬聿時,艾夫人便已成被功救出。」見她衣衫整齊,沒有一絲淩亂,一顆提在嗓子眼的心這才緩緩歸位,擔憂的神情緩和下來,扶起她坐到窗邊的太師椅上,為她倒了杯熱水,「喝點水會舒服些。」

她接過他倒來的熱茶小口小口地喝著,隔著杯緣和裊裊白煙看著他,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擔心與緊張,令她心頭不禁一陣感動。

即便她有自信可以在危急關頭躲進空間逃脫,內心卻還是充斥著各種焦慮與不安,可當她一看到他,彌漫心頭的恐慌和不安全感就全部消失殆盡。

「怎麽突然發楞?該不會是嚇傻了吧?回頭該請個大夫看看。」他摸著她的額頭,看著臉色有些慘白的她。

「我自己就是大夫……」她聞言悄聲說著。

「醫者不自醫,乖,一會兒我請太醫院的老太醫來幫你治療。」他擡手揉揉她的頭。

艾芳馡看著他溫柔的動作,不知怎麽的,心頭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溫暖和安全感,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那種感覺就像藤蔓一樣將她整顆心纏繞得緊緊的,她卻一點也不想松開……

「我哥就是大夫……」

「艾夫人現在應該需要你大哥安撫她、幫她看診,心驚膽跳了兩天,大家都累了,就讓太醫過來吧。」

「你說的也對,就麻煩你了。」她歪著頭看著他,疑惑地問道:「對了……你怎麽會突然出現?」

「發生這種事情,你為何不找我?自己一個人跟你哥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他掄起拳頭敲她額頭一記,低喝著。一說到這個,他好不容易散去的怒火又一股腦的沖上來,怒喝道:「發生這種事情你不找我,反而跟你哥去找康國公,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就這麽沒有能耐幫你救出艾夫人嗎?」

聽他這麽一吼,她這才發現自己這麽決定好像很傷他的心,畢竟現在君天寧跟他們的交情是比跟康國公府好,而他們卻舍棄他、不通知他,讓他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也難怪他會生氣。

她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吶吶的解釋著,「你跟睿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現在是關鍵時刻,我們怎麽可以因為這種事情麻煩你,也許會打草驚蛇壞了你們的大事,所以我們才沒有通知你……」

他雙手搭著她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馡馡,我希望下一次你有事,第一個通知的人會是我。」

呃,這個話聽起來怎麽好像怪怪的?艾芳馡歪著頭思考著他這句話的涵意。

君天寧不給她更深入思索的機會,語氣嚴肅的將她的思緒拉回,「今天要不是我發現有異,讓手下前去調查,得知太子也參與此事,事先安排手下在周遭,你以為等你灑下那些螢光粉,再等康國公的人趕到,艾夫人還能活嗎?她早做了水底冤魂!以太子的作風,他是絕對不會留下把柄的。

「至於你,幸好太子看上的不僅是你的美貌,還有你的醫術,否則你在我來之前,恐泊早被太子淩辱致死,明天一早護城河邊上了不起多一具無名女屍!」一想到太子垂涎她的美色跟醫術,他就一肚子火,然而更多的是後怕。

她囁嚅的回嘴,「我沒有意料到太子竟然會跟桑坤德這人渣混在一塊,更沒想到堂堂一個太子竟然會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太子的手段竟然這麽兇殘,難怪君天寧會如此噴怒……

「你想得太簡單了,在這紊亂得像個大染缸的京城,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磨著牙憤怒地告知她皇家的黑暗,「你別看太子長得一副溫文儒雅、儀表堂堂的樣子,私下卻是個心狠手辣的變態,尤其對女人更是極其殘忍,他手上已經沾了不少女人的血,你今天能躲過一劫是命大,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我記住了。」

聽完他的敘述,艾芳馡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她把一切想得太過簡單了,幸好今天有君天寧,否則即使她有空間,肯定也無法施展,畢竟憑空消失恐怕會被太子扣押一個怪力亂神、妖孽作亂的罪名,將她跟娘親、哥哥拖到市場口斬首。

沈默片刻,她道:「既然太子是你說的那種人,對於自己看上的東西絕對不會輕易放手,可他今天怎麽肯離去?」

「海南水患你應該知道,當時造成兩萬人死亡、五萬人無家可歸,會爆發這麽嚴重的水患是因為剛修好的大壩不到一年時間便潰堤,當時正是由太子負責監督修築大壩的。

「皇帝震怒,命禦史穆隸調查此案,這穆隸可是有鐵面青天之稱,你想太子能不緊張嗎?那份奏折裏面一共記載一百八十個貪贓枉法的名單跟四百條以上的罪狀,而太子一人就占了一五十條以上,你說,太子一聽到穆隸呈上奏折,能不急得跳腳地趕回去嗎?」

聽完這話,艾芳馡只能楞楞的點頭。

「而穆隸是……」君天寧那對犀利銳眸瞇起,陰森森的陰冷笑聲響起,「睿王的人。」

她怔了下,心下微沈,看來君天寧和睿王已經聯手展開覆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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