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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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的捷克雨水淅淅瀝瀝落了一晚，從傾盆到柔和。霧氣在清晨陽光中一點點消散，布拉格重又露出金色的模樣，前一晚的雨水仿佛只是夢境。
鄉間小道上卻依舊感覺得到大雨的印記，河水上漲，草木帶雨，泥土濕潤。三三兩兩的自行車駛在平坦小路上，即使陌生人擦肩之時亦會有一個微笑。
“都說泥土芬芳，我怎麽一點都聞不到？”樸知夏偏頭看他，蹬著自行車的人感覺到她的動作也偏了偏頭看過去。
可還沒等宋仲基回答，提問的人就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大概是我看你看的太認真了。”說完，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他這麽多年來最多的無言以對大概都給了樸知夏。
“你可以矜持一點嗎？”明明是無奈的話，卻是笑意滿滿的口氣。
“那你去找矜持的姑娘嘛。”
一路上都掛著開心的笑，上學時看見那些騎單車的男女，總會想象自己的大學生活，自己的初戀，怎麽想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成為演員，活在大眾的眼皮底下。
“如果啊，我和你一起上的成均館大學，真的能在學校裏叫你一聲學長，會怎麽樣？”
恩，心目中學長的樣子大概就是宋仲基這樣的，長相帥氣，學習優秀，才華橫溢，看起來溫潤柔和。
“會怎麽樣？”他把問題又丟給了她。
樸知夏抿抿唇笑道：“那我肯定會追你！”
她開始想象那樣的情況。
“恩，大概會寫情書，加入學生會，參加新聞放送社。”又想起什麽，樸知夏眨了眨眼語帶調侃：“不過那時候追你的女孩子肯定很多，成大校草嘛，我們這種小人物啊。”
宋仲基放慢了速度，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你呢？小人物？成大校花？”
“抓緊點，我要加快速度了。”
樸知夏聽話地抱緊了他的腰。
帶著些濕意的風劃過臉頰，高高峭壁上的卡爾施泰因城堡俯瞰著貝龍卡河，童話般的中世紀城堡即使放在迪士尼內也不會突兀。
松了剎車的人看著腰上的手，不禁微微一笑。
城堡周邊最多的是冰淇淋和紀念品攤位。
“我想吃。”樸知夏指了指不遠處的冰淇淋，笑著沖宋仲基眨了眨眼睛。
推著自行車的人瞟她一眼，摸摸鼻子輕咳一聲委婉道：“不是不能吃嗎？”
她有點懵。
“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是比我清楚？”
看到他的尷尬樣子，樸知夏突然間恍然大悟，下一秒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mo！你怎麽這種事都知道啊？”
宋仲基停下腳步，伸只手捏了捏她的臉：“我還想問，你怎麽那麽不會照顧自己啊？”
著名的人骨教堂位於庫特納霍拉小鎮，與其說是教堂，不如說是博物館。
入口處120多塊人骨做成的燭臺上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階梯下方的人骨吊燈壯觀豪華，四座小小的巴洛克式祭壇由骷髏尖塔組成，正前方快占滿一面墻的施瓦曾伯格家徽遠看實在漂亮，墻壁、門楣、簾幕、裝飾，這裏的每一處都是由人骨堆砌而成，四萬多人的遺骨已飽經風霜。
藝術總歸是藝術，這樣的地方給人最多的感覺是毛骨悚然，恩，還有對死亡的敬畏。
未知死，焉知生？未知生，焉知死？——是個不知如何解答的命題。
宋仲基又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人，透明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便是命懸一刻，在生命面前人總是那麽渺小，約定的一生一世，或許會因為死亡戛然而止。
所以要格外珍惜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這俯瞰世人多年的累累白骨是否也在說著這句話呢？
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卡羅維發利有著名的熱泉長廊，有德沃夏克博物館，有用來喝的溫泉水。最重要還是，據說這裏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裏托馬斯和特蕾莎相遇的地方。
女招待手托盤子忙碌穿行在酒鬼之間，啤酒味充斥了整個小店，整個世界，擺一本書在面前的醫生微笑說，來一杯白蘭地，廣播裏貝多芬的曲子悠悠流過。
他們的相遇源於一系列偶然——世間所有人的相遇都源於偶然。
“記得托馬斯從瑞士回布拉格找特蕾莎那段嗎？”樸知夏問他。
宋仲基仰頭細想。
“一切都好嗎？”他說著記得的對白。
“是的。”
具體記不得了，他想起來最重要的部分。
“怎麽樣？”
樸知夏眉眼彎彎：“沒什麽，我在等著。”
“等什麽？”
特蕾莎沒有說，她一直在等他。
實在很印象深刻，雪原中央的重逢，即使最幸福的始終是重逢之前想念的時刻。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來找我嗎？”
宋仲基看著又在瞎想的人：“你想我去找你我就會去。”如果你因為離開而不快樂，我就去找你。
最讚同書中不斷出現的“同情”說法，你的痛苦總讓我加倍痛苦，再沒有比這更深重的痛苦了，所以，總不能放你一個人的。
樸知夏偏頭微笑：“你恐怕沒有機會去找我，因為我總會先去找你。”她的確就是這樣一個不矜持的姑娘啊。
宋仲基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她似乎永遠是這樣，想做什麽，從沒怯懦。
“如果真的是學長學妹，那就待在原地，換我主動。”
樸知夏卻搖了搖頭： “不要了，現在最好。”
我們都只有一輩子，短短數十年，僅此一次的人生，無法比較，無法修正，無法準備。我們因無數個偶然相遇，校園生活也好，帥氣學長也好，即使想象中的生活再美好，也害怕缺少了那麽一個偶然而無法遇到你。
沒有偶然，托馬斯遇不到特蕾莎，他仍流連於萬花叢中，只知欲望，不知愛情，她仍是一個女招待，掙紮在母親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所以，現在最好。
“買個溫泉杯吧。”街邊小販說著別扭的英文，打斷兩人的對視，招呼他們前去。
扁平的溫泉杯不過是普通材質，不精致，卻是個獨特的紀念，還有出名的溫泉餅。
在泉眼處接了杯45度的溫泉水，瞟一眼好奇地盯著自己的樸知夏，宋仲基頗為小心地嘗了一口。
“怎麽樣怎麽樣？”她滿臉期待地詢問。
他抿抿唇：“還不錯。”如果和苦參茶相比的話。
樸知夏立馬湊過去喝了一口，眉頭瞬間便皺成了川字。
“什麽味道啊？”這是銹水吧？！
瞪了一眼笑瞇瞇遞溫泉餅給自己的人，她沒好氣接過來咬了一口。
“宋演員你好，宋演員再見。”
宋仲基無奈牽過她的手：“說的好像我說難喝你就不會喝似的。”
把溫泉餅又遞給他，樸知夏終於騰了沒被牽著的手摸了摸右臉，抱怨道：“餅也甜死了，不好吃。”
走過查理大橋，渡過沃爾塔瓦河，想起過卡夫卡，記起過昆德拉，布拉格再浪漫，總要離開。
從魯濟涅國際機場起飛，到莫斯科機場轉機。他們要在這裏告別，因為不能手牽手光明正大走過仁川國際機場。
纏綿的吻持續了許久，最後她只能摟著他的脖子免得自己站不穩。
“你可以矜持一點嗎？”小姑娘用再細小不過的聲音撒嬌一般重覆著他說過的話。
宋仲基把下巴抵在她肩膀，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可是你不能去找矜持的別人。”
飛機劃過雲層，在藍色天空中劃出白色長線，綿延千裏，告別，總是那麽令人討厭。
幸虧，終將重逢。
穿著再低調不過的衣服，被口罩、墨鏡、帽子遮得嚴嚴實實，也還是有幾個fans來要了簽名。一眼就看見了來接機的金正勇，宋仲基沖他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啊，hiong。”
金正勇拍了拍他的肩，那麽多天沒見，還真是頗有些想念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小子。
坐上車就掏出手機發短信，金正勇發現所有的想念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因為戀愛的酸臭味實在刺鼻得很。
“所以說你現在是離開她幾個小時都不舒服嗎？”
宋仲基無奈擡頭：“哪裏是幾個小時，她要明天才回來。”
“……”有差別嗎？
“你以為她回來你們就能膩在一起？”真是天真：“知道多少通告在等著你嗎？”
“……”
真是永遠那麽喜歡打擊他的一個人啊。
“金正勇副理事，可以稍微考慮商量一下嗎？”
“不考慮。”別以為他沒聽出來那聲調侃意味十足的副理事。
“對了。”不再開玩笑，金正勇皺皺眉談起了正事：“她考慮好要去哪家公司了嗎？有消息說好幾家公司都去聯系過了。”
“還沒考慮好。”宋仲基搖了搖頭，回覆短信的動作稍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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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小道上卻依舊感覺得到大雨的印記，河水上漲，草木帶雨，泥土濕潤。三三兩兩的自行車駛在平坦小路上，即使陌生人擦肩之時亦會有一個微笑。
“都說泥土芬芳，我怎麽一點都聞不到？”樸知夏偏頭看他，蹬著自行車的人感覺到她的動作也偏了偏頭看過去。
可還沒等宋仲基回答，提問的人就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大概是我看你看的太認真了。”說完，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他這麽多年來最多的無言以對大概都給了樸知夏。
“你可以矜持一點嗎？”明明是無奈的話，卻是笑意滿滿的口氣。
“那你去找矜持的姑娘嘛。”
一路上都掛著開心的笑，上學時看見那些騎單車的男女，總會想象自己的大學生活，自己的初戀，怎麽想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成為演員，活在大眾的眼皮底下。
“如果啊，我和你一起上的成均館大學，真的能在學校裏叫你一聲學長，會怎麽樣？”
恩，心目中學長的樣子大概就是宋仲基這樣的，長相帥氣，學習優秀，才華橫溢，看起來溫潤柔和。
“會怎麽樣？”他把問題又丟給了她。
樸知夏抿抿唇笑道：“那我肯定會追你！”
她開始想象那樣的情況。
“恩，大概會寫情書，加入學生會，參加新聞放送社。”又想起什麽，樸知夏眨了眨眼語帶調侃：“不過那時候追你的女孩子肯定很多，成大校草嘛，我們這種小人物啊。”
宋仲基放慢了速度，轉頭看了她一眼：“那你呢？小人物？成大校花？”
“抓緊點，我要加快速度了。”
樸知夏聽話地抱緊了他的腰。
帶著些濕意的風劃過臉頰，高高峭壁上的卡爾施泰因城堡俯瞰著貝龍卡河，童話般的中世紀城堡即使放在迪士尼內也不會突兀。
松了剎車的人看著腰上的手，不禁微微一笑。
城堡周邊最多的是冰淇淋和紀念品攤位。
“我想吃。”樸知夏指了指不遠處的冰淇淋，笑著沖宋仲基眨了眨眼睛。
推著自行車的人瞟她一眼，摸摸鼻子輕咳一聲委婉道：“不是不能吃嗎？”
她有點懵。
“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是比我清楚？”
看到他的尷尬樣子，樸知夏突然間恍然大悟，下一秒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mo！你怎麽這種事都知道啊？”
宋仲基停下腳步，伸只手捏了捏她的臉：“我還想問，你怎麽那麽不會照顧自己啊？”
著名的人骨教堂位於庫特納霍拉小鎮，與其說是教堂，不如說是博物館。
入口處120多塊人骨做成的燭臺上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階梯下方的人骨吊燈壯觀豪華，四座小小的巴洛克式祭壇由骷髏尖塔組成，正前方快占滿一面墻的施瓦曾伯格家徽遠看實在漂亮，墻壁、門楣、簾幕、裝飾，這裏的每一處都是由人骨堆砌而成，四萬多人的遺骨已飽經風霜。
藝術總歸是藝術，這樣的地方給人最多的感覺是毛骨悚然，恩，還有對死亡的敬畏。
未知死，焉知生？未知生，焉知死？——是個不知如何解答的命題。
宋仲基又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人，透明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便是命懸一刻，在生命面前人總是那麽渺小，約定的一生一世，或許會因為死亡戛然而止。
所以要格外珍惜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這俯瞰世人多年的累累白骨是否也在說著這句話呢？
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卡羅維發利有著名的熱泉長廊，有德沃夏克博物館，有用來喝的溫泉水。最重要還是，據說這裏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裏托馬斯和特蕾莎相遇的地方。
女招待手托盤子忙碌穿行在酒鬼之間，啤酒味充斥了整個小店，整個世界，擺一本書在面前的醫生微笑說，來一杯白蘭地，廣播裏貝多芬的曲子悠悠流過。
他們的相遇源於一系列偶然——世間所有人的相遇都源於偶然。
“記得托馬斯從瑞士回布拉格找特蕾莎那段嗎？”樸知夏問他。
宋仲基仰頭細想。
“一切都好嗎？”他說著記得的對白。
“是的。”
具體記不得了，他想起來最重要的部分。
“怎麽樣？”
樸知夏眉眼彎彎：“沒什麽，我在等著。”
“等什麽？”
特蕾莎沒有說，她一直在等他。
實在很印象深刻，雪原中央的重逢，即使最幸福的始終是重逢之前想念的時刻。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來找我嗎？”
宋仲基看著又在瞎想的人：“你想我去找你我就會去。”如果你因為離開而不快樂，我就去找你。
最讚同書中不斷出現的“同情”說法，你的痛苦總讓我加倍痛苦，再沒有比這更深重的痛苦了，所以，總不能放你一個人的。
樸知夏偏頭微笑：“你恐怕沒有機會去找我，因為我總會先去找你。”她的確就是這樣一個不矜持的姑娘啊。
宋仲基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她似乎永遠是這樣，想做什麽，從沒怯懦。
“如果真的是學長學妹，那就待在原地，換我主動。”
樸知夏卻搖了搖頭： “不要了，現在最好。”
我們都只有一輩子，短短數十年，僅此一次的人生，無法比較，無法修正，無法準備。我們因無數個偶然相遇，校園生活也好，帥氣學長也好，即使想象中的生活再美好，也害怕缺少了那麽一個偶然而無法遇到你。
沒有偶然，托馬斯遇不到特蕾莎，他仍流連於萬花叢中，只知欲望，不知愛情，她仍是一個女招待，掙紮在母親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所以，現在最好。
“買個溫泉杯吧。”街邊小販說著別扭的英文，打斷兩人的對視，招呼他們前去。
扁平的溫泉杯不過是普通材質，不精致，卻是個獨特的紀念，還有出名的溫泉餅。
在泉眼處接了杯45度的溫泉水，瞟一眼好奇地盯著自己的樸知夏，宋仲基頗為小心地嘗了一口。
“怎麽樣怎麽樣？”她滿臉期待地詢問。
他抿抿唇：“還不錯。”如果和苦參茶相比的話。
樸知夏立馬湊過去喝了一口，眉頭瞬間便皺成了川字。
“什麽味道啊？”這是銹水吧？！
瞪了一眼笑瞇瞇遞溫泉餅給自己的人，她沒好氣接過來咬了一口。
“宋演員你好，宋演員再見。”
宋仲基無奈牽過她的手：“說的好像我說難喝你就不會喝似的。”
把溫泉餅又遞給他，樸知夏終於騰了沒被牽著的手摸了摸右臉，抱怨道：“餅也甜死了，不好吃。”
走過查理大橋，渡過沃爾塔瓦河，想起過卡夫卡，記起過昆德拉，布拉格再浪漫，總要離開。
從魯濟涅國際機場起飛，到莫斯科機場轉機。他們要在這裏告別，因為不能手牽手光明正大走過仁川國際機場。
纏綿的吻持續了許久，最後她只能摟著他的脖子免得自己站不穩。
“你可以矜持一點嗎？”小姑娘用再細小不過的聲音撒嬌一般重覆著他說過的話。
宋仲基把下巴抵在她肩膀，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可是你不能去找矜持的別人。”
飛機劃過雲層，在藍色天空中劃出白色長線，綿延千裏，告別，總是那麽令人討厭。
幸虧，終將重逢。
穿著再低調不過的衣服，被口罩、墨鏡、帽子遮得嚴嚴實實，也還是有幾個fans來要了簽名。一眼就看見了來接機的金正勇，宋仲基沖他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啊，hiong。”
金正勇拍了拍他的肩，那麽多天沒見，還真是頗有些想念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小子。
坐上車就掏出手機發短信，金正勇發現所有的想念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因為戀愛的酸臭味實在刺鼻得很。
“所以說你現在是離開她幾個小時都不舒服嗎？”
宋仲基無奈擡頭：“哪裏是幾個小時，她要明天才回來。”
“……”有差別嗎？
“你以為她回來你們就能膩在一起？”真是天真：“知道多少通告在等著你嗎？”
“……”
真是永遠那麽喜歡打擊他的一個人啊。
“金正勇副理事，可以稍微考慮商量一下嗎？”
“不考慮。”別以為他沒聽出來那聲調侃意味十足的副理事。
“對了。”不再開玩笑，金正勇皺皺眉談起了正事：“她考慮好要去哪家公司了嗎？有消息說好幾家公司都去聯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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