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容，別向背後握著命運之矛不停顫抖的右手，顯示趙櫻空並不是像看上去那麽輕松地接下瑞恩的AT立場。

秦靖不禁面露苦笑，“你們不該來的。”

“我說過我們可以幫忙。”趙櫻空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前方，聲音依然冷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秦靖覺得眼前似乎有些生氣？

“不是這個問題，這只是我個人的事情……”

“你救了我們這麽多次，帶著中洲隊到達了今天的地步，難道我們連一次都不能夠幫你嗎？”

是詹嵐的聲音。

秦靖沒有回頭都知道詹嵐在自己的身後，可是他的苦笑不禁更深了。

是我，救了你們嗎？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我哪有，你們想得這麽好……

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你們怎麽會遇見被主神再次強化到不可抵擋的異形？怎麽會碰到變異的病毒？惹上這麽強大的死神瑞恩？

將你們帶入險境的，原本就是我啊！

而又如果不是我提前在張傑心裏種下陰影，又怎麽會動搖他活下去的決心？如果不是我怕楚軒知道我太多的事情而對他的死志放任不管，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在病毒之下？

我哪有曾經，救過你們……我不過是不擇手段犧牲所有人想自己活下去，在沒有任何可以威脅我的變數之下而已……

這樣的我，怎麽值得你們這麽義無反顧地擋在我的面前……

秦靖想救張傑，不過是因為小說中的代入感想讓他救這個看起來淒涼的男人，而當生死來臨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將整個中洲隊的未來推到了那個男人身上，讓他避無可避。那個時候自己是為了整個中洲隊活下去，還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找來的托詞，秦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他不想去想，他怕結果並不是那麽美好。他一直想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端，就算不做聖母，也應該做一個為同伴著想的人。

可是直到這一刻，直到他的身影被前面更加瘦弱的身影擋住的時候，他才開始覺得自己並沒有想的那麽大公無私。

秦靖從來都不是聖人，他一直很自私。這一點，他比逃走的吳剛強不了多少。他帶著一整本無限恐怖的記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他知道大部分人的性格，知道這個世界格局的缺陷，但他卻從沒有跟他的同伴提起過。

或許有吧，可是那兩個人卻都已經不在了，而且他們的死或多或少都因為自己的作為，或者不作為導致。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活了下來，帶著這個秘密獨自活了下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在此時此刻覺得那麽深的失落和寂寥？

秦靖從來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有個男人在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的時候，也曾經這麽嘆息過。

無論是他，還是他，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這個世界上踽踽獨行，努力地活下去，不擇手段，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他們身後跟著詹嵐，櫻空，湮薇，零點這些生死與共的夥伴。

所以當他們發現了的時候，一個人義無反顧地放棄了生的希望，一個人默默地低下頭，輕聲地說道：“謝謝。”

謝謝。

聲音很低，在沙塵飛揚的環境裏也不知道傳沒傳進眼前身後兩人的耳朵裏，可是秦靖知道，她們一定都知道，在她們心裏面，就像她們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過一樣。

“我們是夥伴，所以，不要說謝謝。”

秦靖擡頭，他看著聲音來處，那個從來不多言的少女。雖然聲音清冷，但是卻毋庸置疑。

是啊，我們是夥伴，這是你們心裏的答案，也是我此刻的答案……

我們一起活下去……

……

瑞恩看著眼前冷漠的少女，雖然剛才她的匕首詭異地擋住了自己的AT立場，可是他能夠感受到眼前少女的能量已經亂了。

少女並不可怕，只是她的到來就意味著……

空氣中似乎有細微的聲音響動，瑞恩略微側過臉，那個細微的響動便已經變成了尖銳的呼嘯，出現在了瑞恩的身側。

一枚高斯子彈，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地撞向了瑞恩的AT立場形成的防護。

原本隱去的波紋般的菱形念力在這一刻異常地清晰起來，在空氣中像是巨大的波瀾一般，漸漸化為了紫色的光影。這是瑞恩AT立場最原本的面目，也是最強的一面。可惜就像他自己說的，雖然不知道零點在這麽遮眼的環境中怎麽看到的，但是此時此刻能夠破掉AT立場防護的，只有零點的方正魔眼！

高斯子彈旋轉的氣勢在空氣中形成像是錐子一般的氣流，只是在AT立場接觸的一瞬間出現了肉眼難見的停留，這個困擾秦靖許久的防護便向普通玻璃一般碎裂開來。

當然同時破掉的，還有那枚高斯子彈。此刻的零點還沒有後來魔戒裏面一槍秒殺羅應龍的力量，所以破掉AT立場的同時，高斯子彈也毀在了這個強大的力量上。

只是，這一槍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比高斯子彈的到來慢了略微一步的距離，灰塵突然猛地一肅，一個更快，更加尖銳的嘶鳴像是要撕開空氣一般，帶著流星一般的箭矢，紮向又高斯子彈帶來的唯一的漏洞。

風之矢！

箭羽像是包裹著肉眼可見的氣流，蕩起空氣的塵埃像是讓原本快若流光的速度更加讓人側目，瑞恩甚至還沒能做出任何反應，銘湮薇的風之矢便狠狠地迎了上去。

這次碰撞和前兩次爆炸的巨響相比顯得格外得安靜，只有劇烈的空氣亂流吹得眾人不由瞇上雙眼。

“解決了嗎？”身後傳來銘湮薇在對講機裏極度疲憊的聲音，運用風之矢會耗盡所有的力氣，所以銘湮薇此刻能夠說話已是全身力氣用盡了。

“還不知道。”詹嵐皺了皺眉，就算是她的精神力掃描此刻也沒法透進能量暴亂的轟擊中心，所以她也無法判斷這所謂必殺的一擊是不是已經見效。

“還沒有。”秦靖站了起來，他握住斷掉的手腕靜靜地看著前方，誰也不知道連詹嵐都看不透的亂流秦靖是怎麽看到的。

詹嵐沒有反駁，她忽然轉頭看向後面，就在她剛才使用精神力掃描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向她們這個方向跑來。

她來幹什麽？

“你們知道這個皮囊是我這一百年裏最喜歡的嗎？”在亂流之中，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伴隨著這股聲音，周遭的亂流一時間為之一靜，露出裏面的情形——

所有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瑞恩的皮囊在風之矢的威力下早就連渣都不剩，此刻漂浮在空中的，是一團巨大的黑色煙霧，從裏面透露出模糊的五官，不過唯一可以看出的是，這個扭曲的五官現在非常憤怒。

“沒想到居然這麽醜陋。”趙櫻空冷笑了一聲，雖然她不善言辭，但是和銘湮薇呆的時間長了，多少回些諷刺。

“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竟然毀掉了我最喜歡的軀體，”虛影靜靜地說道，毫不掩飾它此刻的殺氣，“我現在很生氣，所以決定立即結束這個無聊的劇本。”

它話音落下，還未見什麽動作，在秦靖身前的櫻空忽然向旁邊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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