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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腥的盛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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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村莊,哪裏有警察?出了大事,也就是村長管事,而大家誰不認識誰啊?一般盜竊、謀殺從來都不會發生,所以,閻浩天的失蹤,成為了這個村子的一件大事。

而閻浩天的失蹤也成了一件大事。村裏人甚至自發組織起來,到附近各處尋找他。閻浩天畢竟人緣也不錯,大家也不希望他出事。

發現他失蹤的時候,還發生了一個騷動。

“這是李冰的覆仇,是她的覆仇啊!”

當時,羅恒炎就跟在張村長身邊,去了閻浩天家裏查看,也知道閻浩天,就是昨天那個中年男人。然而,就在他們走出閻浩天家的時候,一個皮膚略微黝黑的女性,忽然驚恐地喊出了上面這句話。

李冰這個名字,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羅恒炎料定,這次的血字指示,多半和她有關。於是,不假思索地問:“什麽意思?李冰她到底是誰?”

那膚色黝黑的女性看起來大約不到二十歲,個子很高,她剛要說什麽,她身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連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喝止道:“阿琴,你別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各位,你們別介意……”

“誰知道呢?”

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羅恒炎立即循聲看去,卻是昨天他們遇到那挑著水桶的女孩阿秀。

“阿秀,你……”那五大三粗男人忙說:“你,你在說些什麽……”

“這些年來,村子也不止一次發生怪事吧?哈哈,你們都做賊心虛,不敢多說什麽,可是……我很清楚呢。這是冰兒姐姐對你們的詛咒啊!”

這時候村子裏的人多數都聚集在這,大家看著阿秀的目光,一時都不敢說話,每個人,都是神色惶恐,頗感不安。

羅恒炎開始感覺到,這其中確實存在著相當大的玄機。雖然是聽說有鬧鬼的說法,但具體還不清楚。

果真……是那個叫李冰的,冤魂不散?

“哼!阿秀,你別妖言惑眾!”這時候,一個戴眼鏡的短發女孩,和一個身體胖胖的男人都走出來。

那胖男人則是惡狠狠地盯著她,說:“你可別忘記,李冰是自殺的!不關我們的事!”

“自殺?宋天,你還真好意思說啊!當初,你是怎麽對待冰兒姐姐的?”阿秀惡狠狠地盯著他,說:“冰兒姐姐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可是,那件事情以後,你們所有人都把她當做瘟神一般看待,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向她丟石頭!我親眼看見過好幾次了!”

“你……”那胖男人宋天被她一頓搶白,說:“那,那又如何!她是她媽偷漢子生的野種!我們留這野種住在村子,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恩惠了,她還有資格嫌棄什麽?”

“你再敢把那兩個字說一遍!”這時候的阿秀怒火中燒,甚至要沖過來,然而宋天身邊那個戴眼睛的短發女子速度更快,一個箭步上前,就對她扇了一個耳光!

“你有種動他試試!在我面前打我的男人,你當我不存在嗎?”

“你……葛玲……”阿秀一時有些錯愕,捂著被打的臉,看她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忽然一頭撞向那短發眼鏡女,接著死死揪住她的頭發,喊道:“你也是幫兇!冰兒姐姐的死你也有份!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盡管大家都上前去要拉開阿秀,可是她力氣太大,把短發眼鏡女的頭發揪得一團亂,甚至還去抓她的臉,看得一旁的羅恒炎大跌眼鏡,昨天對這女孩的第一印象是挺文靜純樸的農家女孩,沒想到居然那麽潑辣?莫非這年頭連農村也開始受到非主流的荼毒了?

但是,總算基本明白了李冰事件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她是和村子裏年輕一輩的人一起長大的,和這個阿秀關系最好。而後來她被發現其實是母親偷情生下的,對觀念保守的農村人來講,自然就看不慣她了。估計對她進行了非常大的侮辱,她不堪忍受,所以選擇了輕生。

可是,就算她真的陰魂不散,自己和李隱他們,與其完全無冤無仇,沒道理傷害他們啊?但是,那個公寓是不可能讓他們到沒有危險的地方去的,既然要他們住一個月,那這一個月絕對不可能不發生任何事情。

後來,詢問了一下村長,他了解得更加詳細了些。

李冰的父母都是本村人,她從小和村子裏的孩子一起長大,人緣一直都很好,性格非常活潑開朗。其中,阿秀和她的感情是最好的,和親姐妹幾乎沒有區別。年輕人裏,和李冰年紀最接近的,就是村長家的洪武、素月、梁仁彬、剛才的宋天、葛玲夫婦,以及那個皮膚黝黑的鐵琴,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是她父親鐵穆,是村子裏的石匠。

五年以前的一天晚上,李冰的母親,因為喝多了酒,居然說漏了嘴,原來,李冰是她和以前一個來村子的外鄉人通奸生下的。她仔細計算過,孩子應該是那個外鄉人的。

這件事情,令李冰的父親勃然大怒,幾乎把妻子打死。後來,他更是怒氣沖沖地離開村子,說要去找到那個奸夫,至今也沒有回來。而李冰母女,自然在村子裏受盡白眼,結果李冰的母親在郁郁寡歡之下病死了。而那個時候,只有阿秀幫助李冰操辦她母親的喪事。

接下來的日子……對李冰來說,確實猶如地獄一般。

村子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猶如是在看垃圾一般。大家都感覺她很骯臟,一看到她要麽就避開,要麽就對她進行侮辱。

最終,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概一年的時間,某一天,李冰跳入瀑布下,自殺了。阿秀因此哭了好幾天的時間,最終她還一手為李冰辦喪事。

回到村長家後,羅恒炎把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剛剛醒來的李隱,以及秦守天。

李隱先是確認房門緊緊關著,隨即,壓低了聲音,對羅恒炎和秦守天說道:“大致情況我明白了。這裏,不能再住下去了。”

“啊?”羅恒炎還沒反應過來,秦守天卻已經領會了。

“張洪武和張素月……還有二人的母親張英蘭,都當初對李冰冷言冷語吧?”

“是……這,這麽說的話……”

“如果李冰,真的化為冤魂要覆仇,那麽,這個家裏就有三個人,可能是她的覆仇對象。我們待在這裏,難道不會被殃及嗎?”

李隱的話確實有道理。

但……住哪裏去好呢?

“阿秀……”李隱不假思索地說:“阿秀的家,我想是最安全的,因為按道理來說,李冰完全不可能向她覆仇。”

“啊?”羅恒炎楞住了,隨即說:“可,可是……她父母都去世了,一個人獨自生活,我們三個大男人住進去……”

“生死關頭了,還介意那種事情?”秦守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你想得出比阿秀家更加安全的場所嗎?”

的確……這個幽水村,如果說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那麽……肯定是在阿秀家裏。

“但……我們難道強行住進去?”

“和她商量看看,”秦守天此刻也很苦惱:“她昨天對我們也算熱情,也許會答應。不過農村人觀念保守,非親非故的,收留我們,難免惹人閑話。”

也沒別的辦法了。

於是,李隱親自出面,去找阿秀。

另一方面,村子附近林中……

“你找死啊你!”葛玲將那皮膚黝黑的鐵琴一把推到地上,罵道:“說什麽李冰來覆仇了?你還嫌鬧鬼的傳言不夠多啊!”

“可……可是……”鐵琴渾身發抖地說:“你們忘記了嗎?浩天叔對鬧鬼的說法一直不屑一顧,還說,如果有鬼,他還真想見見呢!這話,就是一個星期以前說的啊!”

“那又怎麽樣?怎麽可能會有鬼!”

“但……但是……真的好詭異啊,村長家的女婿……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死了,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都在打鼓啊……而且,每次,都在李冰祭日開始的一個月時間裏出事,這……這也太詭異了……”

“去你的!”葛玲恨恨地又踢了她一腳,說:“少說幾句你會死啊!鬼?鬼在哪裏啊,李冰,你有種現在就跑出來嚇我啊!哈哈,沒種吧,你沒……你……”

葛玲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

她清晰地看見,倒在地上的鐵琴,張大著的嘴巴裏,赫然看見了一張陰白的,披頭散發的面孔!

“你……”忽然葛玲一把拉起鐵琴,說:“嘴巴……嘴巴張大點!”

“玲,玲姐,你,你要做什麽啊……”

“給我把嘴巴張,張大!”

這時候,那面孔已經看不到了。鐵琴的口腔裏,看起來很正常。但是,葛玲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幕是幻覺,因為太清晰了!

她睜大著眼睛,看向鐵琴的喉嚨,幾乎要把臉也貼進鐵琴的嘴巴裏了。

但是,依舊一無所獲。

葛玲立即將身體不斷後退,驚恐地看著鐵琴。漸漸地……她開始發現不對了。

“你……你的身上,怎麽那麽多水!”

“啊?”鐵琴仔細一看,確實,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水來,衣服吸了水,緊緊貼著身體。

而接下來葛玲看到的是令她睚眥俱裂的一幕。

鐵琴腹部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後,她清晰看到了……衣服凸出了一個清晰的,人臉輪廓!

“啊!”葛玲頓時驚恐地捂著面孔,隨即抓起地上一塊石頭,上前一下踢倒鐵琴,對準她胸口的那個人臉輪廓,就狠狠地砸了下去!而那塊石頭正好有著尖銳的一端,那尖銳一端拼命地刺入鐵琴胸口。而鐵琴連忙要阻止葛玲,然而已經失去了理智的葛玲,力氣大得驚人,兩三下砸下去,鐵琴的胸口已經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砸了多久,她忽然意識到什麽,看向鐵琴的臉。此刻……她已經全無血色,原本黝黑的皮膚變得蒼白無比,嘴裏湧出大量的鮮血。

她一把扯開鐵琴的衣服,露出她的腹部。此刻……僅僅只能看到自己砸出的傷口,哪裏還看得到那人臉?

“鬼……是鬼……”她立即丟下手上的石塊,渾身瑟縮著不斷將身體往後移,自言自語道:“不,不是我……李,李冰,和我沒關系,你是自殺的,我,我是罵過你,打過你,可,可我沒有殺你啊……不是我的錯,你別來找我,別來……”

隨即,她支撐著自己爬了起來,腳下生風一般地飛快逃走了。

“可以啊,你們想住多久都行。”

阿秀的回答讓李隱他們大為意外。

“真的……可以?”李隱又問了一句:“我們四個人……”

“可以啊。”阿秀笑容可掬地說:“你們是記者先生吧?只要你們把冰兒姐姐的死報道出來,揭露村子的罪惡,住多久都沒關系啦。”

居然還是被當成記者……李隱心想,難道我長得就那麽像狗仔隊嗎?

阿秀的房子並不算大,住五個人的話的確擁擠了一點,不過反正晚上只需要睡兩個人,另外兩個人負責值班警戒。這樣,就足夠了。

“那好,我們先去收拾行李,真的麻煩你了。”李隱再三對阿秀道謝:“我們肯定付房租,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吃虧的。”

李隱離開後,阿秀關上了房門,上了門閂。然後,走回到房間的廚房內。

她家的廚房倒比較大,放著一個很大的水缸。

阿秀走到水缸前,將缸蓋打開,看向裏面。

一個男人的身體正浸泡在水缸中,臉色已經變得比紙更蒼白。

這男人……正是失蹤的閻浩天!

“浩天叔啊,我可沒有忘記,當初,你怎麽對冰兒姐姐的。仗著你人緣比較好,像個長舌婦一般到處宣揚冰兒姐姐的事情。所以嘛……”

阿秀取出一把剪刀來,揪住閻浩天的頭發,把他的頭抓出水面,然後,撬開他的嘴巴。接著……將剪刀伸入他的嘴裏,竟然剪下了他的舌頭!

“冰兒姐姐,你放心好了。”阿秀那俏麗的臉上露出的卻是令人膽寒的殘忍:“你盡管把他們一個個送到我這裏來吧,我會好好處理他們的。”

接著,她又走進房間的內屋,將一個上鎖的櫃子打開,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把舌頭放了進去。

櫃子裏,還存放著很多同樣裝著舌頭的瓶子!

她關上櫃子,上了鎖,忽然聽到廚房又傳來了一聲大大的水聲。她連忙跑回廚房裏去,一看……

水缸裏,不再是閻浩天,而是剛剛被葛玲殺死的鐵琴!

阿秀冷笑著,再度舉起了手上尖利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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