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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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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爺子那裏回到公寓,沈沐白敏感地察覺到,小姑娘還在悶悶不樂,她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變得有些微妙了。

沈沐白頗為無奈,他不想讓小姑娘陷得太深,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定,要是小姑娘再來一次,他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

現在已經是年底,公司那邊事情也比較多,他白天都是待在公司。

要照以往,阮攸攸可能會去公司陪他,可剛剛被拒絕過,她這兩天都躲著他,甚至吃過晚飯也不和他一起待在書房,而是窩在自己的小臥室裏。

放松了幾天,阮攸攸還是放不下“誘惑失敗”的事。

她窩在沙發上,枕著一個大靠枕,懷裏抱著一個,右手捧著手機,眼睛盯著手機屏幕,卻什麽也看不進去,左手無意識地摳著沙發布。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他有沒有喜歡別的女人?

過了很久,捧著手機的手都發麻了,阮攸攸才回過神來,她苦惱地抓著頭發,發出一長串的輕喊:“啊啊啊啊啊啊——”兩只腳在沙發上胡亂地踢蹬了幾下,毛絨絨的厚襪子都踢得扭了。

她這是怎麽了,本來打算過一個輕松愉快的寒假,現在卻滿腦子都是沈沐白!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阮攸攸爬起來,剛想點餐,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機,她好久沒去會所吃飯了,幹脆中午出去吃,還能出門散散心。

給魏永打了電話,她收拾好自己,沒有背雙肩包,手機直接塞在羽絨服的口袋裏,鎖好門下了樓。

正好不是上下班高峰,到會所一路上都沒有堵車。

她輕車熟路來到包廂,這個包廂從來不接待別的客人,只有四人組和她能用,不過這會兒包廂裏沒有別人,不管是沈沐白還是宋錦明、吳中澤,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更何況剛剛恢覆健康,要重新熟悉家族事業的趙旭豐。

阮攸攸點了好多吃的,除了最喜歡的辣子雞什麽的,還點了一份千層蛋糕,這是會所的招牌,想了想,她還點了一瓶路易十三,這是趙旭豐最愛喝的酒,她卻始終覺得喝起來並不美味。

不過人在難過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想要逃避痛苦,阮攸攸想著也許喝到微醺,就不會再總想著沈沐白了。

會所的小弟給阮攸攸把食物和酒都送上來,退出包廂把門關好,跟經理說了一聲,經理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趙旭豐發了個信息,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包廂裏的小姑娘對趙家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從來不喝酒的小姑娘點了一瓶路易十三,怎麽想都覺得不放心。

阮攸攸喝了一小杯,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微醺了,可還是沒能get到路易十三的美味,也沒能忘記沈沐白。

她皺著小眉頭,苦惱地看著杯子裏的酒,不知道喝這種東西和惦記沈沐白到底那個更讓人難受?

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喝,包廂的門開了,宋錦明進來了。

“你怎麽在這?”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宋錦明微微一笑,白皙的指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我奉母後之命過來相親,時間還早,想著過來看看有沒有兄弟在這裏。”

“我、我好久沒有吃這裏的小蛋糕了,過來解解饞。”阮攸攸解釋道。

宋錦明一眼看到了桌上的路易十三,鏡片後的眼睛輕輕瞇了一下,過來坐在阮攸攸對面,不動聲色地細細看了看她的臉色,笑道:“攸攸怎麽想起喝酒了?”

小姑娘臉色緋紅,圓圓的眼睛慵懶地半闔,顯然已經有了酒意。

阮攸攸已經有些迷糊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一瞬,她想起來了,宋錦明可是原書中的男主,而她是那個癡戀男主的可憐女配。她警惕地看了看宋錦明,休想讓她按照書中劇情和宋錦明發生些什麽,她可是絕對不能招惹他的,就算是喝多了也不可能!

宋錦明好笑地看著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毛了她,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小姑娘就對他表現出了敵意。她對吳中澤和趙旭豐都很好,和任何人相處都能融洽,唯獨對他又戒備又審視。

“攸攸,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宋錦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靠在沙發上,白皙的手指捏著酒杯。

他態度誠懇,阮攸攸點點頭,“問吧。”

“在我這次回國之前,咱們兩個見過面嗎?”宋錦明的聲音也很溫和。

阮攸攸的腦子已經有些遲鈍,她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這才搖搖頭,“沒有呀。”

宋錦明抿了幾口醇香的酒液,柔聲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攸攸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你對趙旭豐就很好,對我就……攸攸,你是不是有什麽偏見呀?”

“那怎麽能一樣呢?”阮攸攸的小身子坐得筆直,小臉繃起來,認真地答道:“趙旭豐是沈哥的兄弟,你、你卻不一定,萬一你想要害沈哥呢?”

宋錦明驚訝地把交疊在一起的大長腿放下了,身子前傾,問道:“你為什麽說我會害沈哥,是誰告訴你我會這麽做?”

“沒人告訴我。”阮攸攸苦惱地扯著頭發,“我就是不知道呀,沈哥將來會出意外,可我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誰呀。”

宋錦明終於明白了。

小姑娘既然能畫符救趙旭豐,自然是有些他們所不了解的能力,也許她通過什麽法子知道了未來的事,比如占蔔、問卦什麽的,而她得到的卦象顯示沈沐白將來會出意外。

不知道小姑娘怎麽把這意外和他聯系到了一起,但這就是她對自己警惕又戒備的原因。

“呵——”宋錦明修長的手指揉了揉額角,他上身前傾,手肘抵在膝蓋上,兩手手指交叉在一起,目光專註地看著阮攸攸:“攸攸,你知道為什麽大家喊‘沈哥’的是沈沐白,而不是我嗎?”

阮攸攸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瞅著宋錦明,“你是不是傻了,當然因為你不姓沈啊,別人怎麽喊你‘沈哥’,要喊也得是宋哥呀!”

宋錦明輕笑一聲,重新問道:“攸攸,你知道為什麽在我們四個人當中,大家都喊沈沐白‘哥’,卻沒有什麽趙哥、吳哥、宋哥?”

“嗯……”阮攸攸長長的睫毛緩慢地眨巴了幾下,一拍手,興奮地說道:“這道題我知道答案,選C,因為沈哥年齡最大!”

宋錦明:“……”她絕對是喝到微醺了,腦子已經遲鈍,都串到期末考試上去了。

雖然談話的對象已經不太清醒,宋錦明還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們幾個年齡相同,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存在誰比誰大幾歲,那樣的話小時候也玩不到一起。”

“啊?錯了嗎?要扣幾分?正確答案是什麽?”阮攸攸又是著急又是好奇。

宋錦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慢慢說道:“正確答案是:因為沈哥是我們幾個中最有胸襟的,他總是在不動聲色地照顧著別人。你知道沈哥為什麽要開創躍華嗎?”

“知道知道!這個答案我知道!選C,因為開創躍華就能賺很多錢。”阮攸攸高興地彎起了眼睛,“沈哥說過,他遠比我想象的有錢,本來我還要吃泡面給他省錢來著,沈哥說沒必要,隨便吃!吃不窮!”

宋錦明低低地笑了起來,要不是阮攸攸期末考試得了第一名,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

把所有選擇題的答案都填成了C。

“不是。”他笑著說:“因為沈哥老早就預料到,他和沈沐揚之間關系再好,將來也會因為分家產而產生裂痕,不是說沈沐揚不好,而是因為他的生母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沈沐揚再親近他,唐叢芳要死要活的,沈沐揚夾在中間,也不會好過。”

“那跟躍華有什麽關系?”阮攸攸就像是在上課的小學生一樣,舉起一只手,乖巧地問道。

宋錦明的眼中露出一片欽佩:“沈哥說,兄弟不需要鬩墻,家產都給弟弟,他給自己另外開創一片天地。”

當初,他們三個其實都不讚成沈沐白這麽做,沈氏家大業大,就這麽拱手讓人也太大方了。要是他們四個聯手,完全可以逼得沈榮興把沈氏整個留給沈沐白,到時候要分給沈沐揚多少,就全憑沈沐白的心情。

可是,誰又能想到,現在的躍華早已超過了沈氏呢?

“哦~我明白了,沈哥有胸襟也有能力,所以你們都尊他為沈哥。”阮攸攸覺得這次自己總結得很好,得意地擡起了小下巴。

“對,就是這樣。攸攸,你知道嗎,我們幾個都絕對不會背叛沈哥的,更不可能害他。”宋錦明笑道:“沈哥不光是照顧沈沐揚,他對我們幾個也很照顧的,當初躍華開辦成功之後,沈哥就說過,不管趙旭豐醫治要用到多少錢,要是趙家父母有需要,他會全力支持。”

他抿了一口酒,“包括我,如果沒有沈哥,我可能小時候就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什麽路?”阮攸攸好奇地問。

“嗯,一條高智商犯罪的道路吧。”他小的時候可沒少和專|制不講理的父母生氣,產生了很多叛逆的念頭,有些想法現在回頭再看,還挺嚇人的。

“嘁——”耳邊傳來一聲嗤笑,趙旭豐坐到了宋錦明身邊,“還高智商犯罪呢,你那會兒的智商才多高?”

阮攸攸這才發現趙旭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進來了,她撓了撓頭,“咦,我沒聽見你進來。”

趙旭豐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掉一半,“攸攸,怎麽想起喝酒了?”

阮攸攸嘆了口氣,“因為喝到微醺可能會忘記現實的煩惱。”

趙旭豐和宋錦明對視一眼,“攸攸有什麽煩惱,不妨說來聽聽啊,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也許我們能幫你想想辦法?”

“唔……”阮攸攸遲疑了好一會兒,就算她已經有些糊塗,也下意識不想把這件事拿來跟別人說,搖了搖小腦袋,“我、我不能說。”

趙旭豐和宋錦明又對視一眼,不能跟別人說的煩惱,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阮攸攸想了想,“那個,你們會跟不喜歡的人結婚嗎?”

趙旭豐斬釘截鐵,“肯定不會。”

宋錦明沈吟一下,“不一定,要是萬不得已,我也可以接受。”

有什麽模模糊糊的念頭從阮攸攸腦子裏閃過,好像跟宋錦明和周蓉蓉有關,她晃了晃腦袋,把周蓉蓉那張討厭的臉晃了出去,卻突然想起,這個討厭的周蓉蓉是沈沐白的未婚妻來著。

阮攸攸一把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趙旭豐和宋錦明猝不及防,眼看著她把一口酒灌了下去,兩人都有些無奈,既然問到了結婚上面,那她的煩心事肯定和沈沐白有關,夫妻間的事別人可不好插手。

眼看著小姑娘臉色緋紅,杏眼半闔,宋錦明低聲跟趙旭豐商量,“咱們得看著她,直到她回到家裏。”

趙旭豐點點頭,“這裏我盯著,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宋錦明看看手表,“我跟人約好了,就在這一層的包廂,我過去露個面

,一會兒就回來,這邊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到走廊喊我一聲也行。”

趙旭豐應了一聲,“你出去後給沈哥打個電話。”

宋錦明:“嗯,我知道。”

……

沈沐白來得很快,接到宋錦明電話他就開車過來了。

一進包廂,阮攸攸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蓋著她的羽絨服,腿上蓋著趙旭豐的大衣。

趙旭豐坐在一邊,開著筆記本電腦忙活,見沈沐白來了,忙站起來低聲說:“沈哥,攸攸喝醉了。”

沈沐白嗯了一聲,坐在阮攸攸身邊,大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睡得很沈,臉頰熱乎乎的,碰到他的手指,似乎找到了一絲涼爽,小臉湊著他的手,輕輕蹭了幾下。

趙旭豐擔憂地開口:“沈哥,你、你和攸攸……”

“沒事。”沈沐白把阮攸攸輕輕地扶起來,沒有叫醒她,羽絨服的袖子沒穿,直接裹住她把扣子系上了。

阮攸攸的兩只胳膊被束縛住,不舒服地哼了幾聲。

沈沐白把她抱了起來,左右看了看,趙旭豐連忙低聲說:“她沒背包,手機在口袋裏,沒落下東西。”

沈沐白點點頭,抱著阮攸攸往外走,趙旭豐跑到前面拉開包廂的門,一直把他們送到停車場,從沈沐白的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把車門打開。

魏永一直等在樓下,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攸攸沒事吧?”這會所是趙家,阮攸攸在這裏十分安全,所以就算她待的時間略微長了些,他看著手機上的小紅點一直沒動地方,也就沒有上去查看。

“沒事。”趙旭豐擺擺手,“在我們這裏不會有事,就是睡著了。”

沈沐白把阮攸攸放在後座,給她墊了個小枕頭讓她躺著,把羽絨服解開蓋著,跟趙旭豐和魏永說:“你們兩個都回去吧,我帶她回家。”

趙旭豐應了一聲,又想起什麽,“沈哥,攸攸沒喝醒酒湯,她嫌棄味道不好不肯喝,我看她醉得不厲害,也沒勉強她。”

“嗯,知道了。”沈沐白擺擺手,進了車子把暖氣開到最大,隆冬的燕城氣溫特別低,小姑娘本來就怕冷,醉酒睡著了又很容易著涼感冒。

阮攸攸睡了一路,等沈沐白把她從車裏抱出來的時候才醒了,她躺在他的懷裏,呆呆地看著他的俊臉。

他的下巴堅毅,鼻梁英挺,目光幽深,純黑的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有種深情和專註的錯覺。

阮攸攸模模糊糊的想,那是錯覺,只是錯覺,她會不會被這錯覺給迷惑了?

看看他的嘴唇,薄薄的,據說這樣的人是薄情的。

他終究是不喜歡自己的吧?

不然怎麽不肯碰她呢?

沈沐白察覺到她的目光,低下頭,小姑娘正怔怔地望著他,眼神哀傷,淚水靜靜地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攸攸!”沈沐白嚇了一跳,他只見過阮攸攸哭過一次,是他割傷了自己給她驗療傷符,小姑娘表面嬌|軟,實際上性格堅韌,那是他唯一一次見她哭,現在這是第二次了。

“攸攸,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電梯裏還有一個老大爺,不過沈沐白已經顧不上別的,擔憂地問道:“有沒有頭疼?胃疼?”

“疼。”阮攸攸委屈地癟了癟嘴,眼淚流得更歡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難過地說:“這裏疼。”

沈沐白一楞,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把攥住,猛地一陣抽痛。

老大爺好心地建議:“小姑娘是不是心臟病犯了,我幫你們打急救吧?家裏有沒有速效救心丸什麽的,快給小姑娘吃下去!”

沈沐白胡亂應了一聲,抱著阮攸攸出了電梯,刷開指紋鎖,鞋子也沒換,把阮攸攸輕輕放在沙發上。

阮攸攸拉著他的袖口不肯松開,眼角像是染了桃花汁,鼻尖也有點紅,淚珠一顆一顆順著小臉流下,她眼巴巴地看著沈沐白,“小白,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和我……離婚了?”

沈沐白蹲在沙發邊,大手胡亂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胡說!誰說我要跟你離婚了?!”

“你別哄我了。”阮攸攸傷心得不行,淚珠一顆接著一顆,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蔫噠噠一縷一縷的,“我都明白了,你和我結婚是因為爺爺的身體不好,不想讓他帶著遺憾離開,現在爺爺身體好了,你也不需要我了,我……呃……我該識相地……呃……默默離開……”

她邊說邊哭,還打起了小哭嗝。

小姑娘哭得安安靜靜的,沈沐白本來心疼得難受,讓她這“識相地默默離開”直接給氣笑了,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聲道:“敢離開,打斷腿!”

阮攸攸茫然地眨眨眼,他的手指捏得下巴有些疼,他的聲音很冷,他說要打斷腿。

“哇——”她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打嗝:“你呃果然呃不喜歡呃我了,呃。”

沈沐白手忙腳亂地幫她拍著後背,一疊聲地哄著:“喜歡喜歡,我喜歡你,別哭了,嗯?”

阮攸攸揪著他的領口,可憐兮兮地質問道:“說,你是不是外面有狗子了?”

“狗子?阿福嗎?”沈沐白沒聽明白,“攸攸是不是想親自養一個?阿福已經和爺爺很親近了,就讓它留在爺爺那邊,咱們再養個別的狗子在家裏?”

“哇——”阮攸攸哭得更兇了,上氣不接下氣,小胸脯直喘,“你、你還要養在家裏?!哇——”

沈沐白一頭霧水,好歹明白這個“別的狗子”是不能養的,他扯過茶幾上的紙巾給她擦拭眼淚,“好好,都聽攸攸的,攸攸說不養就不養,別哭了,嗯?哭得多了會頭疼的。”

阮攸攸還真的哭累了,腦袋也悶悶的,她蔫噠噠地靠在他的胸前,手指勾纏著他的領口不放。

沈沐白無奈地看著她,小姑娘臉頰白白的,因為被淚水洗過,泛著柔和的光澤,晶亮的瞳仁像是黑曜石,偏偏眼角和嘴巴又紅紅的,可憐又勾人。

大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長發,沈沐白深深懷疑,他的顧慮是不是錯了?

如果將來他沒出事,小姑娘不是白難過了?明明和美融洽的感情,也因為他的顧慮蒙上了陰影。

如果將來他會出事,小姑娘現在已經傷心得不行,將來免不了又是一場悲痛,這樣不是痛苦了兩次?

他是不是應該順應心意,順著自己的願望,也順著小姑娘的願望?

要是每個人都瞻前顧後害怕傷害,那又怎麽能品嘗到愛情的美味呢?

沈沐白眸光漸深,他從來都是一個很有決斷的人,這是唯一的一次畏手畏腳,卻傷害了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攸攸,我想,我錯了。”

修長的手指愛憐地摩|挲著她的肩頭,沈沐白聲音低沈暗啞。

半晌卻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沈沐白低頭一看,小姑娘已經窩在他的懷裏睡著了,她睫毛上掛著一顆欲落不落的淚珠,搖搖欲墜,小眉頭不安地皺著,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

“對不起,攸攸,我錯了。”沈沐白的臉頰貼著她柔軟的發絲,輕輕蹭了幾下。

他輕手輕腳地把她抱了起來,送進她的臥室放到床上,回到衛生間,用熱水打濕了毛巾,回來給她擦臉。

毛巾讓的熱氣熏來,阮攸攸的小腦袋一偏

,躲開了。

沈沐白笑了一聲,把毛巾抖開讓熱氣散掉一些,重新疊好,耐心地給她擦臉上的淚漬,“乖,淚水要擦幹凈,不然會腌得皮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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