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8章

關燈
阮攸攸進了衛生間洗澡,沈沐白也不回臥室,就在客廳裏聽著她的動靜,點了些好消化的粥和小菜,想了想又加了幾道阮攸攸喜歡的鮮香麻辣,讓躍華的人送過來。

點完餐又給沈沐揚打了電話,聽他說了當時周家夫婦在學校和阮攸攸糾纏的情況。

“哥,周國旺和他老婆太討厭了,一人抓著小嫂子一只胳膊,那樣子看得人真火大!這件事得想個辦法了結了,不能讓他們繼續糾纏。”沈沐揚的聲音聽起來滿是氣憤。

“別擔心,明天就能了結。”沈沐白淡淡地開口。

“那個,哥……”

沈沐揚欲言又止,沈沐白心頭一緊,以為阮攸攸還是受了什麽傷,連忙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

“就是,你那個、要是手頭緊的話,我還有不少零花錢呢……”

沈沐白輕笑一聲,“知道了,要是沒錢花了,會問你要的。”

沈沐揚還擔心哥哥好面子罵他,沒想到他這麽痛快,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好好,不夠了你吱一聲,我的就是你的。”

沈沐白惦記著阮攸攸,沒跟他多說,掛了電話就聽著浴室的動靜,生怕她頭暈摔倒什麽的。

阮攸攸仔細地洗了個澡,洗得身上聞起來沒有味道,香香的,才從浴缸裏爬出來。她把換下來的衣服先放到外面,準備回衛生間再吹幹頭發。

沈沐白把吹風機插到了沙發旁邊,讓她坐到沙發上,要幫她吹頭發。

“不用這麽……小心啦。”阮攸攸笑得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只是暈車,又不是重病,不至於連頭發都不能吹,不用幫忙的,再說我現在都好了,一點兒都不暈了。”

“攸攸,坐過來。”沈沐白拿著吹風機,黑黢黢的目光看著她。

“好吧。”阮攸攸看他這麽堅持,走到他身邊坐下,小腦袋點了兩下,笑瞇瞇地說道:“那我就享受一下沈大少的親自服務吧。”

沈沐白頗有耐心,風力開得小,沒用熱風,選了恒溫,也不會對著一個地方猛吹,風筒來回輕晃,怕她頭皮被燙了,指尖還時不時探在風筒下試試溫度。

阮攸攸的頭發濃密細軟,長及後腰,吹起來也要好一會兒。沈沐白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時不時幫她順著頭發,修長白皙的五指插在發間,輕輕一撥,長發就順滑地散開,手感極好。

蓬松的長發剛剛洗完,還帶著洗發液的花香,沈沐白捏了一小縷繞在指尖,悄悄拉起送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阮攸攸背對著他坐著,小身子挺得筆直,毫無察覺。

吹完頭發,沈沐白發現她後腰的睡衣上濕了一小片,是被發梢沾濕的,“攸攸,去換件睡衣,這裏濕了。”

阮攸攸背著手摸了摸,“沒事,每次洗完澡都這樣,在把頭發吹幹之前發梢總會弄濕一點兒,一會兒自己就幹了。”燕城的冬天比較幹燥,屋裏又供暖,這點濕她從來都不管,都是任其自然幹。

“不行,會感冒的。”沈沐白看阮攸攸搖著頭不肯去換,妥協道:“那好吧,攸攸趴著,我給你吹兩下。”

阮攸攸不想去換睡衣,趴在沙發上還可以接受,她蹬掉毛絨拖鞋,往沙發上一趴,腦袋擱在手臂上。

沈沐白把她蓬松的頭發撥到一邊,吹風機對著睡衣上的那點濕,剛吹了兩下,阮攸攸就扭起來了。

“哈哈哈——”她一邊笑一邊扭著躲閃風筒的熱氣,“不行,這樣不行,太癢啦!”

小姑娘雖然瘦了點兒,但該有的都有,她趴在沙發上的姿勢更使得身形玲瓏起伏,纖細的腰身微微凹陷,

緊接著是飽滿的臀瓣,再往下是兩條筆直的腿。

這樣嬌嬌的小身子扭動起來,看得沈沐白血氣翻湧,黑眸中幽深暗沈,大手一伸壓在她的背上,聲音低啞,“攸攸,別動了,我……我幫你墊著點好了。”

他揭開阮攸攸睡衣的下擺,手背把睡衣上濕的那塊托起,用風筒輕輕吹著。

他怕睡衣撐開會讓阮攸攸著涼,所以沒有托得很高,手心就貼著她的肌膚。

肌膚細嫩柔軟,中間的脊柱微微凹進去一些,沈沐白掌心貼在上面,幾乎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樣的美景。

也不知道是他的掌心溫度太高,還是吹風機的熱氣吹了進來,阮攸攸覺得那掌心下的那塊肌膚越來越熱。

她的小腦袋還埋在臂彎裏,卻悄悄歪了歪,露出一點黑眼睛,偷偷地看他。

黑色的碎發搭在眉骨,純黑的眼睛裏幽深一片,似乎沒什麽情緒,又似乎隱藏著什麽,薄薄的唇角輕輕抿著,仔細看的話,阮攸攸覺得他的耳尖稍微有點紅。

沈沐白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手,可那指尖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輕輕地撫摸著指下的肌膚,柔嫩,細滑……

他不由得轉眸去看阮攸攸,卻發現小姑娘正從臂彎裏偷偷地看他。

四目相對。

沈沐白關掉了吹風機,放在一邊,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子罩在阮攸攸身上,手臂撐在她身側,黑黢黢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苗跳動,“攸攸……”

他的聲音低沈暗啞,聽得人莫名心跳。

回應他的是一聲長長的“咕——”,小姑娘饑餓的肚子正式提出了抗議。

兩人齊齊楞了一下,阮攸攸羞得把臉埋在了臂彎裏,尷尬得不想起來了。

沈沐白低低地笑了一聲,抱著她的肩膀扶著她坐起來,“餓了是好事,說明攸攸的胃口恢覆了。”

阮攸攸的小臉泛紅,目光飄忽躲閃著不肯看他,被沈沐白牽著坐到餐桌邊。今天的晚餐格外豐盛,有好消化的粥、清爽小菜,還有幾道麻辣鮮香的川菜。

沈沐白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只給她點粥和小菜,因為小姑娘胃口不佳的時候根本不想吃寡淡無味的粥,她只喜歡那些麻辣夠味刺激味蕾的。

吃過飯,沈沐白不讓阮攸攸動手,自己把桌子收拾幹凈。

阮攸攸窩在沙發上,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又圓又黑的眼睛無奈地看著沈沐白,“沈先生,你把我當成傷病患者啦。”

沈沐白沒說話。小姑娘到他身邊快半年了,從來沒有生過病,她今天偶爾的一次脆弱讓他不由得想起她原本的生活。

她說她身體不好,從出生時就不好,一年倒有大半時間待在醫院裏,她拿到入學通知書高興成那樣,可能根本就沒有好好上過學。

沈沐白不知道她為什麽不給自己用祛病符,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的,讓他難過的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他沈默著坐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把袖口推了上去。

睡衣本來就是寬松的,阮攸攸吃飯時又喜歡把袖口翻起來一些,沈沐白只略一推,袖口就卷到了手肘上面,露出一塊淤青的手印。

左右兩邊的胳膊上都有,周國旺和潘如燕想要硬把她拉出學校帶走,手上的勁自然小不了。

阮攸攸看看他陰沈的俊臉,連忙笑道:“沒事,我等會用療傷符敷一下就好了。”她剛才洗澡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想著睡覺前敷一敷就好了。

沈沐白哼了一聲,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就算用療傷符治好了,難道弄傷的時候就不疼了嗎?難道看到的人就不心疼了嗎?”

阮攸攸楞了一下,才想起這句話是自己曾經說過的,在沈沐白用水果刀割傷手臂替她證明的時候。那時他明明不知道自己的療傷符是不是真的起效,卻仍然願意相信她,在她被人質疑時,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她身邊,甚至用自傷的方法來幫她驗證。

“沈先生……”阮攸攸眼圈有點紅了,她喃喃地喚了一句。

沈沐白以為她想起被周家夫婦為難的事心裏委屈了,長臂一伸,將她的小身子抱在懷裏,揉了揉她的頭,“沒事,攸攸,這件事明天就能解決,周家會付出代價的。”

阮攸攸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胸腔中沈穩有力的心跳,點了點頭,“嗯。”

……

阮攸攸不知道這件事明天怎麽解決,也不知道今天學校發生的事已經被周蓉蓉發在學校論壇上了。

周蓉蓉以一個旁觀路人的角度,“驚訝地發現”校花人雖然美,看上去嬌軟可愛,實際上卻是個冷血無情之人,連生養她的父母都不肯認。

這件事是學校的熱門新聞,好多人都親眼看到了,真假千金,前後兩任校花,抱錯孩子,每一樣都足以引起大討論,帖子一發出去就有不少人來跟帖回覆。

有認同周蓉蓉的:怎麽說也是親生父母,斬不斷的血緣,怎麽能不認呢?

也有質疑的:阮攸攸的父母根本就沒有養過她,聽說一出生就抱錯了。

周蓉蓉立刻換了小號回覆:就算抱錯了,那也不是父母的錯,有哪個做父母的願意自己的孩子和別人家的交換呀,再說周家本來就是豪門,怎麽可能願意讓自家的孩子被窮人家抱走養,聽說是因為醫院出了點兒小混亂,是護士慌亂中弄錯了。

又有人質疑說周家夫婦認回阮攸攸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她,聽校草的意思,是周家夫婦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才想著讓這個便宜女兒出點力。

周蓉蓉氣得跺腳,這個沈沐揚真是多管閑事!她想了想斟酌著措辭回覆道:聽周家夫婦的意思,之所以沒有去見阮攸攸,是因為她心裏有氣,不肯原諒父母,父母想著等她氣消了再見她。

周蓉蓉換了好幾個小號,輪番上場,終於讓風向慢慢轉向“阮攸攸不認父母就是冷血無情”。

正在她暗自竊喜的時候,突然有人冒出來,以十分興奮的八卦語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周家認回阮攸攸的那天,我的朋友去周家了,剛好是周蓉蓉的生日宴。

這個人好似十分了解內幕似的,把生日宴上周家人根本不理會阮攸攸的情形詳細地說了一遍,又說阮攸攸的話沒錯,她根本就不是周家的女兒,是周家急忙找來給周蓉蓉擋災的。之後,周家夫婦根本就不記得有這麽個人了,直到最近周家的生意遇到麻煩,周家到處求助無門,才想到了再次利用一下這個“便宜女兒”。

這人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還發了幾張照片,說是朋友那天拍的,就是周蓉蓉生日宴當天的現場照片,裏面還有周蓉蓉和潘如燕站在周國旺兩側,像是國王帶著他的王後和公主,同賓客們交談歡笑,而阮攸攸只在很遠的角落裏坐著,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周蓉蓉差點氣炸了,連忙回覆說:那應該是阮攸攸剛回到家,還不適應吧,我看她挺內向的,不喜歡與人交談,也不喜歡別人打擾。

立刻有人反駁說:校花看起來很可愛,也很活潑開朗,經常見她與同學有說有笑一起去南門小街吃飯,根本不是那種內向孤僻的性格。

周蓉蓉還沒想好怎麽回覆,那個爆料的人又開始了,說周家這個所謂的豪門就是個空架子,一出事就要垮臺,根本沒人幫扶,這次危機過不去,就會直接破產。

這人洋洋灑灑,好似八卦得十分過癮,又說周家毫無

底蘊,周太太私下裏還有點邋遢,要是不見朋友不出門,甚至會好幾天不洗澡。

周蓉蓉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這人到底是誰?這麽了解自己家的情況,肯定不是陌生人!

帖子的風向被這人帶歪,她已經無法控制了。

周蓉蓉摔了幾個不值錢的杯子發洩怒火後,終於清醒了一點兒。她只跟關系最好的幾個閨蜜吐槽過媽媽不愛洗澡的事,這個人肯定是她們中的一員。她翻出生日宴的照片,仔細回憶了當時每個人的站位,再對比爆料人發出來的照片拍攝角度,終於猜到這個爆料的人是誰了。

陳玫。

陳玫並不是為了幫阮攸攸,她既恨不得阮攸攸去死,也恨不得周家立刻破產,讓周蓉蓉再也高傲不起來。

而這次,她不想讓周家夫婦得逞,因為就算阮攸攸回了周家,對她也沒太大傷害,反而讓周家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性。

不如把這水攪渾,讓周家夫婦的計劃落空,等周家破產之後再說。

……

阮攸攸根本不看論壇,不知道論壇上正在熱鬧地討論著今天的事,更不知道論壇上已經討論過她好多次,她正準備給自己的兩只胳膊療傷。

胳膊上的淤青不是很嚴重,不用手去壓的話根本就不疼,她本來是打算睡覺的時候敷上療傷符的,可沈沐白不想讓她帶著這淤青的痕跡,阮攸攸一想這痕跡是周國旺和潘如燕的手留下的,心裏也覺得有點別扭,幹脆現在就敷上好了。

她把衣袖都卷起來,露出兩只細細的胳膊,白嫩嫩的肌膚上,淤青的指印十分明顯。

阮攸攸拉開抽屜才發現療傷符用光了,前兩天她送平安符給四人組,順便每人送了兩張療傷符,沈沐白也是兩張,阮攸攸讓他們隨身帶著,萬一有事還能應付一下。剩下的都給趙旭豐了,因為他頭上的傷疤還沒有完全好。

阮攸攸拿出黃紙朱砂毛筆,打算現畫幾張。

這還是沈沐白第一次見她畫符。

知道阮攸攸的療傷符治好了趙旭豐之後,他曾經悄悄了解過畫符是怎麽回事,聽說要設香案沐浴念咒什麽的,不過就像阮攸攸所說,這個世界符篆做法什麽的並不常見,人們也普遍不相信這一套。

說實話,他要不是親眼看著阮攸攸的療傷符治好了自己胳膊上的割傷,他到現在也不敢確定爺爺能夠好起來是小姑娘的祛病符起了作用。

說起來,還是爺爺厲害,爺爺一直說小姑娘是他的小福星,是沈家的小錦鯉,估計爺爺早就明白了小姑娘符篆的神奇之處。

阮攸攸沒有設香案,倒是剛剛沐浴過,她拿著毛筆,屏氣凝神,飽滿紅潤的唇瓣微微抿著,烏黑的杏眼一眨不眨,小臉嚴肅又認真,下筆之後沒有停頓,彎彎曲曲的線條一筆而成。

她一口氣畫了四五張才停下筆。

“這樣……就行了?”沈沐白不確定地問。

“嗯,已經畫好了。”阮攸攸抽了一張出來,拿著到了外面的餐桌,找了個小碟子,把手裏的療傷符燒了,加了幾滴水弄成泥狀,她的指尖剛伸出去,就被沈沐白握住了,他修長的手指抹了一點兒符泥,“我來。”

他輕柔地把符泥塗在阮攸攸的手臂上,細致地覆蓋住每一點兒淤青,塗了均勻又輕薄的一層。

阮攸攸抿著唇,又圓又黑的眼睛悄悄地看著他。

他還沒有洗澡,身上穿的還是一件襯衣。

說起來阮攸攸一直都覺得奇怪,這男人都不怕冷的嗎?他在家裏或者辦公室從來都是一件襯衣,出門就穿一件羊絨大衣,有時深灰色有時黑色,可不管什麽顏色,那大衣也就比普

通的西裝長上一點點。她可是恨不得穿兩件羽絨服,要不是個子不夠高,她都希望那羽絨服能長到膝蓋去。

阮攸攸仔細看看他的臉色。

沈沐白顯然是真的不怕冷,他皮膚白皙,沒有凍過之後發青或者發紅的跡象。那種冷淡的白,和阮攸攸臉上嬌嫩的白很不同,映襯得他純黑的眼睛更加幽深。

他的眼睛是偏狹長的形狀,鼻梁英挺,嘴唇略薄。

看著看著,阮攸攸的小臉慢慢紅了,她想起那薄唇落在臉上的感覺,雖然薄,卻意外的柔軟溫熱。

驀然,他眼皮一撩,看了過來,表情很嚴肅,“攸攸,以後不要在車上看書了。”不管車開得多穩,總是有些搖晃的,在這樣的環境下看書,不僅對眼睛不好,還容易暈車。

“呀——”他一說看書,阮攸攸立刻想起自己的馬哲還沒有背完呢,“完了完了,我今天的覆習任務要完不成了!”

她給自己制定了進度,按照進度可以在每門功課考試前覆習完,今天被周家夫婦一耽誤,想要背的馬哲背不完了。

“好了,塗好了。”她仰著小臉看沈沐白,一臉的焦急。

沈沐白好笑地用幹凈的食指點了點她的小鼻尖,“真是,攸攸的功課很好,不用這麽擔心的。”

阮攸攸細白的手指勾住他的食指,解救了自己的小鼻子,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一雙烏黑的眼睛圓溜溜地看著沈沐白,“沈先生,這些東西你收拾一下,好不好?”

她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帶著點自己弄亂的桌子卻要讓別人來收拾的不好意思。

桌上不過是一個小碟子和一個打火機罷了,沈沐白本來也沒打算讓她收拾,更何況被小姑娘黑亮清澈的眼睛這樣看著,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去吧,看書去吧,不要熬夜。”

阮攸攸剛站起來打算進臥室,她本來是想著就算晚點睡也要把今天的覆習任務完成,一聽他說“不要熬夜”,腳步一頓,心虛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聲,飛快地跑回臥室去了。

她準備期末考試比較緊張,怕在書房和沈沐白兩人互相影響,所以在自己臥室的書桌上覆習功課。

看著小姑娘進臥室時那匆忙的腳步,沈沐白黑眸略微瞇了瞇,沒說什麽,把桌上的打火機收好,小碟子拿到廚房去清洗幹凈。

阮攸攸本來打算看完的,不過到了平常睡覺的時間她就困得不行了,書上的字在她面前旋轉跳躍跳著舞,她只好把書合上,乖乖睡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周國旺那聲“攸攸,我的女兒”給嚇到了,阮攸攸夢到了自己以前的日子。

夢中,她剛剛從醫院回家,阮含章拿著一摞黃紙進來,“攸攸啊,今天要畫十張平安符,十張祛病符,這畫符是要練習的,長時間不握筆恐怕就找不到感覺了。”

阮攸攸看看自己瘦弱蒼白的手臂上那被針紮得有些青紫的地方,抿著唇沒有說話。

門外,她的弟弟拿著玩具槍,瞄準她做了個鬼臉,嘴裏“突突突突——”喊了一串。

那玩具槍上一閃一閃的亮光讓她想起了什麽,閃電,暴雨,她遇到了什麽人。

一個很重要很重要不能離開的人。

沈沐白。

阮攸攸頓時慌了,不,她應該跟沈沐白待在一起,不是在這裏,不是在這個家!

……

沈沐白是特意來她的門前,想看看小姑娘有沒有不聽話的熬夜看書,沒想到她屋裏的燈已經滅了,從門縫下看去是漆黑的。

知道小姑娘已經睡了,他正打算離開,卻聽到了她的喊聲,低低的,破碎的,聽不太清

楚,只聽到裏面有“小白”兩個字。

“攸攸?”

沈沐白喚了一聲,阮攸攸沒有回應,他不放心,輕輕地把門推開一點兒,借著客廳的燈光,他看到阮攸攸的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抓著,似乎溺水的人急切地想要抓住水面的浮萍。

沈沐白嚇了一跳,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握住她的手。

他擔心她是在做夢,不敢高聲生恐把她嚇壞,低聲喚道:“攸攸,怎麽了?”

阮攸攸沒有醒來,她握著他的手,像是一個沙漠中即將幹渴致死的旅人終於發現了一瓶幹凈的水,愛惜無比地抓著,在臉上蹭了兩下,喃喃地喊了聲“小白”,就又睡沈了。

沈沐白沒有把手抽走,他半跪在她的床前,借著客廳的光仔細地看著她,她腦門上有些細汗,呼吸有點重,剛才估計掙紮過,頭發在枕頭上蹭得亂蓬蓬的。

沈沐白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攸攸,別害怕,我在。”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