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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3√〔修〕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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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拿去展覽的都是哪些作品。

裏面都擺了啥,她壓根兒不知道,景博軒在家裏辟了一間畫室出來給她,她就把自己的所有畫都放在了裏面,A市美協再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安安陪著外婆去醫院了,是景博軒安排人把畫送去的,安安回來的時候,發現畫只少了十二幅,可是她記得有二十一個展位,剩下的九幅至今還不知道景博軒擺進去了什麽。

他說是她的作品,可她真的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麽作品。

不過不急,可以留一點懸念,她四處逛著,周圍被色彩覆蓋,入眼是讓人舒服的色調,也有陰冷黑暗的畫風,每種風格都有,視覺和心靈的雙重享受。

包括給《殿下》選合作畫師的時候,那個路漫漫和不軌山的作品,從這兩點來看,A市的美協還挺大手筆的,請的人都很厲害。

據說也請了莊衍,不過他沒答應,他那個性格,你越是殷切,他就越對著來,整整一中二病少年,不過就算他答應了,今天也過不來,人還在醫院裏躺著呢,秦思妍像是伺候殘廢一樣伺候著他,他倒是會賴,整天可憐兮兮的,每天躺著,吃飯都要秦思妍餵,順帶耍耍流氓,完全就是景博軒那段時間的翻版,安安都能看出來他是裝的了。

但秦思妍正愧疚,每天緊張的不行,小心翼翼地照看著莊衍,那副樣子,安安都覺得莊衍要是想摘顆星星,秦思妍都能給他弄來。

安安那天去看莊衍的時候,忍不住說了句,“思妍,你會把他寵壞的。”

秦思妍靠在墻上,很憂郁地說:“現在就算他要上天,我也想給他點個火送他上去。”然後嘆了口氣,“我管不住我自己,安安,你不知道,我看見他替我擋那一槍的時候,我就想著,這輩子為他死了都值了。”

人生的際遇啊,真是奇妙的很。

安安兀自神游著,完全沒註意到自己手機剛剛已經響了八百遍了,為了不影響別人,她開了靜音,這會兒已經完全忘了給某人發過消息的事情了。

而景博軒打不通電話,就打到了其中一個保鏢那裏,他接了電話,找了一個相對沒人的地方才開口說了句,“景先生!”

那邊“嗯”了聲,“太太呢?”

“在逛展館,館內禁聲,她剛剛調了靜音,應該是忘了改成震動,您要我把電話給她嗎?”

景博軒這會兒正在忙,抽空才看了眼手機,就看見什麽偷穿妹妹的裙子,反應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什麽梗,還傻傻地跑去問景萱,“我偷穿過你的裙子嗎?”

景萱發了個微信語音,笑得花枝亂顫,然後附了一張照片給他,上面還有她P的文字,二逼騷年歡樂多~

景博軒盯著照片看了整整三分鐘,然後才回了一個字——滾!

那邊又回了一串幸災樂禍的笑,然後說:“我給小嫂子看了,她很喜歡,說你小時候很漂亮!我覺得也是,哈哈哈哈哈!”

景博軒回了咬牙切齒的——趕緊滾!!!

然後他抓了抓腦袋,自己還幹過這麽二逼的事?他自己都忘了。

這些年他總是逼自己往前看往前看,拼命地往前跑,那些過去的記憶,他都逼自己去拋棄,已經忘了,自己也還是有過無憂無慮的時候的。

他煩躁了會兒,又覺得想笑,自己盯著那張照片,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撥了電話過去給安安。

但是……沒人接!

莫名地心口慌了一瞬,他總怕她出事,一刻聯系不上,就覺得整顆心都空了,慌了那麽一瞬後想起她帶著保鏢呢,頓時又笑自己現在是什麽了,草木皆兵的,只好撥給保鏢,聽著對方說她在逛展館,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回說:“不用了,讓她逛吧!”想了想,又說:“拍張照片給我!”就是想看一看她。

保鏢應了聲“是”,然後效率很高地拍了張照片過去,那時候,安安正在和斯文小哥哥說話,那男孩子靦腆地表著白,保鏢那大老粗,耿直的很,也沒想那麽多,直接把那小哥哥也拍進去了。

景博軒接到照片的時候,“嘶”地吸了一口氣,在圖片上斯文小哥哥的腦袋上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圈,“這誰?”

保鏢理解了一下字面意思,表示並不明白那人叫什麽,於是跟了上去,抓著保鏢二號問了句,“剛那小白臉是誰?”

保鏢二號懵了一下,“不知道,好像跟太太一個學校的,剛剛在表白來著!”

保鏢一號於是照著回覆了句,“不認識,剛剛跟太太表白呢!”

景博軒坐在辦公室,忍不住又“嘶”了聲,很好,很棒棒!

秘書敲門進來,匯報說:“總裁,中午您和同盛的黃總有個飯局,下午法國那邊的負責人要過來,您看要不要過去打個照面?還有新的部門成立,公關部想請您去露個面,拿著做宣傳用……”

剛說了幾句,景博軒就擡手打斷了她,“沒有我必須露面的,都推了吧,不能推的延後。”他說著,就抓了外套,甩到背上,邊走邊快速地將胳膊伸進去,系了兩顆扣子,大跨步走了出去。

看起來還挺急的,秘書追了兩步,“總裁您有急事嗎?需不需要我安排?”

景博軒腳步沒停,也沒回頭,只咬著牙說了句,“急,特別急!……你不用管。”有人想在他頭上動動土,公然表白他媳婦兒呢,這事兒能不急嗎?

安安過了很久,才看見手機上的來電提醒,不過她人還在展館,大家都很安靜,說話的不多,就算有也很小聲,幾乎沒有聲音,她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只好打開微信,發了條信息過去。

-不忙?

等了會兒,沒回,安安撇撇嘴,最近他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天泡在公司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遭遇經濟危機了呢!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安安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然後就聽見保鏢三號叫了她一聲,“太太!”

她擡頭,然後保鏢沖她背後使了個眼色,她“嗯?”了聲,然後轉過頭去看,就看見忙成陀螺的總裁大人,此時正大跨步朝她走來。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安安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不會吧,她不就說了句偷穿妹妹裙子嘛,這麽快就來尋仇了?

57.結局(上)

景博軒伸手把安安撈進懷裏, 斜著眼看她,“玩得開心嗎?”

安安乖巧點頭,“可開心了!”她抓著他的胳膊,決定先下手為強,“我不該笑話你偷穿妹妹裙子的, 真的,我現在萬分後悔, 你看我真誠的眼神,其實……你小時候挺可愛的!”她沖他比劃了一下, “特別漂亮, 尤其笑起來的時候。”

她看著他, 在他臉黑了三秒鐘、在她大腦發出十級警報之後,急中生智捂著自己的胸口, 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 “老公,我有點兒想吐!”

景博軒看著媳婦兒賣力表演的勁兒, 所有的別扭都消失了,就剩下想笑了。

摟著她的肩膀, 忍不住笑出了聲, “乖, 你吐的時候, 一向捂著脖子,捂錯地兒了。”

安安“哦”了聲,回憶了一下, 好像真的是,她拿手捂著脖子,試試找了找感覺,“誒,要不再來一遍?”

說完自己先笑了,果然一孕傻三年。

景博軒捏了捏她的臉,也樂了,於是就不再計較路人甲乙丙丁的事了,陪著她去逛展館。

他本來今天不打算來的,他還有很多事要忙,他需要把手頭的事盡快了結,騰出大塊的時間來陪她。

可是最後還是來了,大概也不是為了一個什麽勞什子的小白臉,他就是想見她了。

畫是個神奇的東西,甚至比文字更能打動人心,直白地撞擊靈魂,老少皆宜!

不過景博軒欣賞不來年輕人的東西,只是後來經過斯文小哥哥面前的時候,景博軒突然攬著安安的肩,側頭在她臉上蹭了蹭,那親昵的樣子,就差在安安身上貼個標簽說這是我老婆了。

有點兒蠢,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做這麽蠢的事,做完又覺得很爽,忍不住攬了一把安安的腰,在她耳邊兒說,“聽說你被表白了?”

“嗯?聽誰說?”安安正在專註看畫,聞言疑惑地轉過頭看他,反射弧繞著地球跑了半圈才堪堪拉回來,想起剛剛他突然的動作,想起斯文小哥哥路過她身邊時沖她點頭的畫面,腦子靈光乍現了些什麽,一下子笑了起來,“你剛剛不會是……吃醋了吧?”

景博軒……吃醋……噗,安安覺得這兩個詞搭在一起特別有喜感,然後就忍不住笑。

景博軒臉皮子早就修煉的百毒不侵了,可是這會兒聽著她的話,忍不住老臉紅了那麽一瞬,覺得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跟一個毛頭小子置氣,挺幼稚的。

不過他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他臉皮厚,“是啊,吃醋了,你說怎麽辦吧?”

嘖,這語氣真夠不要臉的,安安捏了捏他腰側的肉,笑得見牙不見眼,“我親你一下?”

他斜眼看她,“你覺得夠嗎?”

“那兩下?”看著他無語的眼神,她捅了捅他的腰,“你說怎麽辦?”

景博軒傲嬌臉,“自己想!”

安安實在想不起來,她懷著孕呢,又不能做什麽,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

景博軒還沒得意三秒鐘,就看著媳婦兒已經全然不顧地去看畫,頓時有種被忽視的感覺,他暗戳戳地趴在她耳邊兒說了句什麽,安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扭過頭來,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流氓!”

他笑笑,順勢接過她的手捏了捏,嗯,找到存在感了。

安安被他鬧得心跳直奔一百二,臉紅得半天都消不下去,最後準備去她的展廳的時候,才稍稍壓了壓心跳,腦子裏還是他趴在耳邊兒說的話,“晚上幫我洗澡!”她還記得上次洗澡洗出事故的事,他倒是沒碰她,但是更羞恥,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手腕都要斷了。

啊,不能想了,安安搖了搖頭。

去之前安安忍不住問了句,“那九幅你到底放了什麽?”

他笑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安安撇撇嘴,還賣關子!

在安安踏進那個小展廳的時候,楞是在門口停頓了一分多鐘才走進去,主展位上是一副巨幅人像,而那個人——

安安扭過頭去看景博軒,由衷地覺得,“你臉皮好厚哦!”

“吶,還好吧!”景博軒看著畫像上他的臉,笑得很溫柔,只是平常就不溫柔的人,溫柔起來看著特別欠,安安賞了他一個白眼。

然後走了進去,這些都是自己這些年的畫,每一幅都承載著自己的感情和情緒,但每次看起來心情都是不一樣的,那九幅畫的都是臉皮子拿城墻糊過的景總,因為主展位擺著他的巨幅人像,他的畫總數又占了將近二分之一,看起來特別像是他的專場,這會兒展廳聚了不少人,本來就感嘆她們偶像秀恩愛秀的令人發指,這會兒看見景博軒貼身跟在安安身邊,就差尖叫了,好在展廳禁止大聲喧嘩,不然場面要失控。

他倒是淡定,保鏢都留在外面,這會兒他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旁若無人地握著她的手站在她身邊,順便接收大家的目光洗禮,淡定地跟人打了個招呼。

安安似乎也被他傳染了,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跟大家打招呼、做解說、合影簽名,簡直6到飛起。

時間並不長,不到一個小時,安安就從展館走了出來,出了璽公館的時候,安安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拿手捏了捏他的臉,“快告訴我秘訣,你到底是怎麽修煉得如此厚臉皮的?”

他噙著笑說,“這是天分,後天努力沒用的,景太太!”

安安:“……”就沖這句話,安安就信他有天分!

沒走幾步,安安被媒體擋了下來,想要采訪她,他下意識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害怕這種場合,只想不動聲色地拒絕掉。

可還沒開口,安安的聲音在耳邊兒響起,“沒事,我可以的。”這種時候,越是回避采訪,媒體就是猜測的厲害,畢竟今天她的展廳可是人流量驚人,大家似乎對這種事有種由衷的好奇。

想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想知道她嫁入豪門是因為愛情還是利益,想透過那層恩愛的表皮,看看裏面是七彩的,還是漆黑的。

這種事,越是捂著,越是被猜的離譜,作為一個混跡過娛樂圈的人,安安還是有所了解的。

攤開了說也好,反正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安安走過去,立馬有人上前,把長麥杵在她臉前,“景太太,Ann,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大江日報的記者,我們想采訪一下您,可以嗎?不會太久,十五分鐘就好。”說完記者扭頭看了一眼景博軒,“景總您覺得?……我們會把握好分寸的。”她看著景博軒,一臉誠懇和祈求。

而景博軒看了眼安安,“跟我太太商量就好,我尊重她。”

記者對著景博軒露出一個笑意,似乎有些意外,他們報社也采訪過景博軒,出了名的難搞,人又強勢,讓他配合一次采訪,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們在這兒堵了好一會兒了,看見景博軒跟著安安一起出來的時候,齊齊叫了聲“完蛋”,還想著今天這采訪要黃了。

安安跟著幾個人去了個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景博軒就靠在車旁等著,從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安安的正臉,她的微笑,她笑起來一側露出的小虎牙,還有手指不自覺絞在一起的小動作。

他點了根煙,忽然有那麽一刻覺得,安安變了,她沒有以前那麽膽怯和局促了,似乎和他在一起也沒有那麽拘謹了,她會罵他流氓,掐他腰上的肉,甚至還調侃他小時候偷穿妹妹的窘事。

景博軒笑了笑,領證那天去聚餐的時候,吃完飯有人喝醉了,扯著他說:“哥,沒想到你好這口,這特麽跟養個閨女似的,你不覺得累啊?”

他當時笑了笑,說:“關你屁事,我樂意!”

那時候他也頭疼,她性子軟他倒是覺得沒什麽,可他身邊明槍暗箭多了去了,就怕她哪天不小心中箭,而她也不懂得反抗,他總害怕。

而現在,不知不覺,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他受傷醒來的時候,那種巨大的恐慌和害怕讓他差點二次昏過去,得知她在他受傷之後做出的事,又覺得真特麽欣慰。感覺自己就像個操心操肺的老爹,怕閨女飛不高,又怕飛太高,恨不能拿個玻璃罩給罩起來。

他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擡頭去看安安,人群中她的身影單薄的很,風一刮就能刮飛了似的,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堅韌的內心,有多柔軟的身體。

他舔了舔嘴唇,喉嚨有些發幹,忍不住又狠狠抽了一口煙,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記者問了什麽他沒註意去聽,無非就是感嘆一下安安除了學霸之外的屬性,還點亮了繪畫的技能,順便問一下今天展館裏放他畫像的用意。

他只聽見安安的聲音,“秀恩愛?沒,恩愛不恩愛,也不是秀出來的……畫是很早的了,畫他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沒,沒有非分之想,那時候我才十六七歲啊,就是覺得他長得好看,人也好……哈哈,緣分吧!我們挺有緣分的,沒有緣分我也不可能嫁給他……他對我很好,我啊?我對他也很好的。”她眉眼彎彎地笑,“婚禮倒是沒有必要,兩個孤家寡人,有沒有這種儀式也無所謂……是,懷孕了……”

啰啰嗦嗦了十幾分鐘,才停下來,對方對安安的坦誠和配合表示了由衷的感謝,沖著她禮貌欠身,“謝謝景太太,祝您和景總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說這句話的時候,記者提了提聲音,好讓景博軒也聽見。

這場采訪能如此順利進行,擱在十幾分鐘之前,他們一定不敢想。

景博軒掐了煙,走過去的時候,順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然後握住安安的手,對著那個記者說,“多謝祝福,婚禮的時候請你們觀禮!”

記者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興奮地沖著兩個人點點頭,“榮幸之至,謝謝景總景太太,我們就告辭了。”

上了車,安安還沒反應過來,隔了好一會兒才扭過頭去看,“什麽時候說要辦婚禮了?”

“女王,這事兒就不勞你操心了,嗯?你貢獻個人就行,不過有什麽要求可以提,上天入地,我也得滿足。”

安安頓時樂了,“還可以上天入地哦,那就摘顆星星吧!”

“遵命!”他面不改色地說,“願為女王肝腦塗地。”

安安樂完之後,才認真地看著他,“我沒什麽要求,只要是你就行。”

景博軒扭頭看了她一眼,“景太太,其實吧,女孩子有時候可以作一點兒,你要求這麽低讓我空有一身本事無處施展。”

安安白了他一眼,“人家都盼著自己女朋友聽話一點,你倒好,還希望她作一點。”

景博軒摸了摸鼻子,“因為我與眾不同!”

安安回了他一個白眼。

過了一會兒,安安突然說了句:“我想吃塗記的點心。”

景博軒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哪知道塗記是什麽,只好去點導航,看了看距離,根本是反方向,距離還不近,於是問了句,“餓嗎?挺遠的,餓的話先買些別的吃著,可能要好一會兒。”作為一個孕婦,景博軒算是見識了她的食量,一天恨不得吃八頓飯,家裏的廚師算是開心了,家裏人少,好久都沒能讓他大展身手了。

安安嘆了口氣,“你看,現在我們在城西,塗記在城東,隔了三個城區,距離有近二十公裏,正常的人都會對她太太說,‘太遠了,我們換個地兒’,你對我就沒說過不字,我也得能作的起來啊!”

景博軒回味兒了一下,好像的確是,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後他們還是去了塗記,作為一個有求必應的老公,景博軒簡直是模範,安安吃完之後,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感慨道:“幸虧你沒有談過戀愛,不然你這人傻錢多的性格,大概要被人坑慘了。”

景博軒靠在椅背上,看著對面安安已經明顯吃圓了的臉,忍不住湊過去捏了捏,嗯,手感真不錯,“那倒不會,我只接受被你坑而已。”他捏完這邊臉,又去捏那邊,“老婆,感動嗎?”

安安拍掉他的爪子,對他越來越幼稚的行為表示無語,“好感動哦!”

“我打算拍部電影,名字叫做‘早安啊,公主!’你猜能不能拿到龍標?”

“噗,好土的名字啊,要我是總菊,我鐵定不能把龍標給你,拉低社會審美度的。”安安笑得肚子疼,“采訪一下景先生,你是不是有顆不為人知的少女心?”

景博軒胳膊支在桌子上,緩緩笑了起來,“是啊!你怕了嗎?景太太。”

安安捂著胸口,“好怕怕!”

兩個人越來越幼稚的人笑作了一團。

只是安安不知道,景博軒是說真的,當他坐在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春天,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是夜場,出門的時候,有風,景博軒把她裹成了個粽子,帶著她出來了。

兩個人在一起,還是第一次一起看電影,至於為什麽他現在才想起來帶安安來看電影,她是不知道的。

她很嗜睡,每天這個點兒基本就已經睡了,景博軒什麽都很遷就她,今天卻一定非要她打起精神,兩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其實安安也不是很困,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景總作為影院大boss,竟然沒有大手筆地包下一個影廳,安安就更奇怪了,他們的位置在前後左右最中間的位置,安安抱著爆米花,跟著他,提前了十分鐘進場,兩個人聊了會兒天,然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地進來。

安安對看電影沒有什麽太興奮的心情,但是跟著他出來,倒是挺開心的,直到燈光暗下來,那條金色的龍從熒幕上劃過的時候,安安還在散漫地跟景博軒說話。

他突然“噓”了聲,抓住她的手,“認真看,公主!”

安安扭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熒幕上醒目的電影名。

——早安啊,公主!

一□□米花塞下去,安安差點噎著。

58.結局(下)

安安就著那股差點噎死的勁兒, 扭過頭看了眼景博軒,“沒想到你心裏還真是住著一個小公舉。”

得了景博軒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外加他遞過來的果汁,安安狠狠地咬了一口吸管,正襟危坐, 打算認真觀賞這部看片名就能讓觀眾分分鐘吐出一升老血的片子。

她微微伸長了脖子去看周圍,發現竟然坐了不少的人, 這是個小型廳,幾乎有滿座的架勢, 難道大家心裏都住了個小公舉?這十幾年前的雷人片名風格, 竟然還有勇士敢買票觀看!不過她還記得想當年看惡作劇之吻的時候, 秦思妍也是邊罵湘琴弱智笨蛋,邊又哭又笑呢!

果然大家都是愛惡俗的, 她其實也愛, 這會兒一邊被片名震驚的爆米花都快飛出去了,一邊竟然有那麽些些的期待。

畢竟少女心的景總, 她還是沒見過的。

畫面淡入,安安的臉漸漸出現在熒幕……

安安……的臉?

這下爆米花真的飛出去了, 景博軒眼疾手快地攔了下, “乖, 別激動!”

不激動才怪!安安保持著下巴殼脫臼的表情看著前方, 熒幕上她穿著一身正裝,懷裏抱著一只超級無敵大的兔子,和一捧鮮紅的玫瑰, 左手右手各一個,兩個巨無霸襯得她身形越發的小,看起來有點兒滑稽,是在停車場,景博軒邊開車門,邊說:“塞後備箱吧!”

安安繞到後面把兔子塞進去,想了想又拿出來了,那副糾結的樣子,看起來又蠢又逗。

“真要抱著?”景博軒好笑地看著她。

安安點點頭,然後鉆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那只兔子橫著放在腿上,上邊是玫瑰花,從前擋風玻璃往裏看,連安安的臉都看不見了,那只兔子的兩只肥厚的長耳朵,甚至越過中間的位置,跑到了景博軒的腿上,他捏起來一只耳朵,盯著看了會兒,然後往安安那邊塞了塞,“兔子小姐,收好你的耳朵,別影響司機開車。”

安安好不容易騰出一只手去拽了拽兔子耳朵,剛拽過了這只,那只又彈過去了。

安安有些無奈地說:“兔子小姐控制不住她記幾了。”

現場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安安才猛地回過神來,掐了自己一把,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在做夢了,她吃了一把爆米花壓驚,然後扯過景博軒的胳膊,“這是什麽?”

“國內首部紀實□□情紀錄片,景太太你覺得怎麽樣?”

安安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搖搖頭又點點頭,大腦中天人交戰了足足一分鐘,才把嘴裏的爆米花咽下去,說了句,“我對你肯出賣自己色相的行為表示由衷的敬佩。”

景博軒笑了笑,“多謝公主誇獎!”

安安已經無力吐槽他的厚臉皮了,轉過頭繼續看影片,畫面轉到了超市,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安安倔強地抱著自己的兔子不撒手,跟在他身後專職當尾巴,推著推車的是景博軒,挑選食材的也是景博軒,安安從旁觀者的角度再來看,覺得穿著西裝挑西紅柿的他好帥!……雖然最後她把西紅柿炒蛋做成了黑暗料理。

“景先生,你男友力max啊!”安安戳了戳他的胳膊。

景博軒回過頭,把她手裏的爆米花拿過去,換了一袋藍莓幹給她,非常認同地點點頭,“誠然!”

安安咬了一口藍莓幹,瞇著眼笑,“你就不能謙虛點兒。”

“畢竟我臉皮子厚!”

安安點點頭,“也是!”她咬了一口藍莓幹,又從他懷裏扒了一袋芒果幹撕開吃,“你看自己不會覺得羞恥嗎?還貢獻給無數的觀眾看?”安安看著熒幕上自己的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曾經出現過鏡頭,都是最自然狀態下的她,嬉笑怒罵,毫不掩飾,沒有一點點的偽裝。雖然鏡頭都是公共場合下的她,沒有太私人的場面。

但是是真的蠢啊!

景博軒握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扯到腿上放著,想了很久,卻說可以一段不相幹的話,“在遇見你之前,有時候我會想我活著是為了什麽,金錢,權力,我都不需要,每個人活著總要有點兒目的,有點兒形而上的意義,而我沒有,我時常覺得孤單、痛苦,有時候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甚至分不清是活著還是死去了……”

安安被芒果幹噎了一下,忍不住去抓了一下他的手,想說些什麽,可終究是說不出來,她一向不怎麽會安慰人,更何況他那樣外表強悍的人。但是她明白那種感覺,生活一團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有個支點,可偏偏人在半空中飄,看起來好像很自由,可是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抓不住,只能冷眼看著別人在塵世浮沈掙紮,歡樂著,悲傷著,而自己像個局外人。

普通人還可以渾渾噩噩的什麽都不想,只要活著就可以了,可她前面是無數的巨石,每天都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接受著別人的施舍和幫助,卻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報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別人的拖累,那種感覺讓人發慌,很長時間她都分不清自己或者自己這類人到底存在的意義在哪裏。

景博軒把她的芒果幹拿出來咬了一根,味道怪怪的,他看著她糾結的小臉,忍不住笑了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互相吸引,互相需要。”黑暗中,他湊過去去親吻她的唇角,帶著清新的芒果幹的味道,“我們是兩個殘缺的半環,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活著其實很簡單,愛,還有希望!”

他頓了頓,繼續說:“對我來說,愛是你,希望也是你!”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酥麻的電流,一直劃到心口去,安安覺得有點兒想哭。

他塞了零食給她,“認真看,我的公主!”

安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從旁觀者的角度去回望自己走過的路,那些說過的蠢話,做過的無聊事,再回頭看的時候,竟然也別有韻味。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去散步,擁抱、親吻,說最幼稚的情話,為了早餐吃什麽而鬧騰,為了家裏窗簾的顏色糾結。

人生能有多少相守的日子?每一刻都顯得無比珍貴,哪怕只是兩個人相對坐著不說話。

熒幕上兩個人的生活很簡單,安安會在早晨七點鐘準時下來吃早餐,然後在七點二十分左右跑上樓去鬧騰景博軒,揪他耳朵,掀他被子,撓他癢癢,當然,這些沒有在鏡頭內,鏡頭對著臥室外的墻,只能聽見兩個人微弱的談話聲,有時候她能把他叫起來,叫起來的時候多半是景博軒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撓她一頓癢癢,直到她求饒為止。

多數情況下她是叫不起來他的,然後她會隔著被子躺在他的肚子上自說自話,或者翻兩頁書,等八點鐘去上班,趕在八點半之前坐在辦公室裏,把一天的行程提前安排好,而景博軒會在九點鐘左右進公司,在安安匯報之前,他會先準備一杯熱牛奶給她,至於為什麽要喝牛奶,他說是給她美白用,這種鬼扯的話,安安是不信的。

白天他們在公司裏,兩個人呆在一個辦公室裏,鏡頭直對著安安,她很多時候都很閑,並沒有很多事可做,閑的時候就盯著他的側臉看,百看不厭。

他工作的時候向來很認真,就是火星撞地球,只要大樓不晃兩下,估計他都沒感覺,可她的目光,他總能準確地捕捉到,有時候猛地擡起頭來,還會嚇安安一跳,他有時候會調笑她,“怕什麽,又不收你錢。”

有時候會一本正經地沖她勾勾手,安安愛崗敬業地跑過去聽指示的時候,他會趁機調戲她。他在公司很收斂,不會做太過分的事,但是捏捏她的臉,揉揉她的腰倒是做得很順溜,有時候安安會覺得不解,整天摸摸這兒,摸摸那兒,跟小朋友似的,不無聊嗎?

只是後來她也愛上了這項運動,戳戳他的臉,撓撓他的下巴,捏捏他的腹肌,感覺怎樣都不夠,總是不自覺地去觸碰他,仿佛這樣才能不斷確定這個人是自己的,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

內心會有種隱秘的興奮和悸動,看,這個人和你無比親近,你看過他最柔軟的一面,他懂你未說出口的心情,你們之間擁有最親密的關系,最深入的交流,你對他來說,與別人是不同的,你們無比靠近,像兩株雙生的樹,天生不可分割。

安安喜歡這種感覺,仿佛那些年飄在半空中的不安突然消散了,有一個人拖你墮入這萬丈紅塵,過著最俗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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