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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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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遙回家的時候,還沒把鑰匙拿出來,門就開了。

她活生生被嚇了一跳,在她還沒驚呼出聲的時候,一只手指豎在嘴巴上示意她小聲點。

“別叫,是我!”,說話的人一頭幹練的短發,樣子還是那麽酷,可是她身上穿的確實粉白色的兔子棉衣,這和周念平時的風格太不相符。

可是這兩者不同的相碰撞,卻讓方遙忽然的找到一絲萌點。

方遙看清她的臉,定神斂氣一陣,把鑰匙往玄關上的鞋櫃上一扔,語氣疲倦,“怎麽是你啊?”

“嘿,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對我的出現很不滿意啊。”,周念關上門,橫躺在沙發上問她,“哎,我跟你商量個事唄。”

方遙剛剛閉上的眼睛,再一次睜開了,眼底露出恐懼的光。

此人找上她,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上次周念找自己陪她相親,她把地址抄錯了,去了隔壁夕陽紅老年相親所的地點,坐對面的是個耄耋老人,那大爺對著照片看了好久,緩緩笑道,“徐女士,您可比照片上年輕多了。”

“呵呵,大爺,您客氣了。”,周念居然這也能接上話。

方遙當即五雷轟頂,從桌下拉了拉周念的手,趕緊走吧。

周念雖然也一臉尷尬,不知所措,但是她還是以這位“徐女士”的身份,硬著頭皮和這位大爺聊了有半個鐘頭之久。

事後方遙詭異地問她,“你為什麽不說清楚你不是那位徐女士?”

“嗨,沒事兒,反正相親是我媽安排的,跟誰相親不是相啊,反正這幾年我也沒想著結婚。”

所以,有著這些吊詭的相親經歷,方遙決心再也不要跟她去相親了,這哪是相親,這簡直就是抓娃娃,抓到哪個是哪個。

方遙冷了她一眼,“幹嘛都行,反正我就是不陪你相親了!”

周念一把抱住她,“不行啊,你怎麽能拋棄我嘛…”,她還想叫喚,方遙當即阻止了她,“你說說看,你相親幾回了?”

“不是嘛,你聽我說,你不用陪我進去,你就在門口蹲著等我,如果對方是個長相帥氣,事業有成的有為青年,你就不用進來了,但是要是中年禿頭大叔,你就趕緊打電話給我,說…”,她拼命地想。

“說你家著火了,還是你媽又住院了,又或者,你表弟還是你堂哥搶救了。”,方遙一一細數她往日的惡行。

她苦思冥想,“還是著火吧,總咒自己家人不太好。”

第二天,方遙還在睡夢裏與周公糾纏,周念就已經收拾好,晃著她的肩膀,“快起來啦!你也太能睡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照你這樣的生活習慣,以後誰娶你誰倒黴!”

方遙半撐著身子坐起來,打了個哈氣,“這才幾點啊?”

“幾點?十二點半了!我下午和人約的兩點鐘見面,你忘啦!”

方遙勉強睜開眼睛,周念刷的一下把窗簾拉開,一陣刺眼的白光立馬湧進房間,方遙埋在被子裏大叫,“救命啊!!”

一點四十五的時候,周念便拖著方遙來到一家咖啡店,這家咖啡店挺有名,在著名的鼓樓街區附近。

從外面歐式的裝修風格,和服務員堪比孫子的服務態度,就知道了這家店絕對價格不菲。

果不其然,一杯檸檬水36元。

方遙小心翼翼地問她,“你確定要在這裏見面?”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周念要不是看這裏人多,巴不得把此人打一頓,“你是不是整天在電視臺剪片子剪瘋魔了,你這麽不願意投資,哪來的男人啊?”

方遙點頭沈默,她點了一杯水果茶坐在離周念約會的地方只隔一個隔板的位置。

等到周念的那位男士到場之後,方遙覺得自己被匡了,那人一身西裝筆挺,一米八多的大個子,應該應符合周念的審美標準的,她的歷任男朋友,個頭基本都是在一八五以上,沒有例外。

周念的初戀就是這樣,宋宇,省排球隊的運動員,長得一般,做人也不咋地,就個頭,賊高。

眼前這位男士雖然不是多帥,但是看起來挺有禮貌的,見周念許久都沒有朝自己這裏求救,她只能手托腮,望著窗外的街景。

一個相貌清秀的服務員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請問,小姐,您還需要加點水嗎?”

方遙回頭看他,抿嘴笑笑,搖頭說不用了。

回頭的一霎那,她發現周念不見了,和她相親的那男人也不見了,她左顧右盼,竟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

不會吧,那兩人進展這麽快,都雙宿雙飛去了?就在她下巴磕快要掉地之前,方遙在一間VIP房間門口找到了她。

周念手中正拿著一杯滿滿的橙汁,怒目圓瞪對著坐在榻榻米上的女人,那女人優雅美麗,舉手投足間都彌漫著一種高貴精致的生活。

方遙剛趕過去,周念二話沒說,就把這杯果汁全部倒在那女人的頭頂上,從頭淋到腳。

方遙一時間怔住,剛準備問責周念,“你幹嘛?”

再看這女人,突然明白,也突然間挑不出周念有什麽刺兒了。

那正發著抖抿著嘴唇,只顧用紙巾擦拭額角的果汁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嘉依。

當年搶了周念初戀的那個人。

原本方遙還攥著周念胳膊不放的手,突然間松了下來,這份恨,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散的吧。

“你真賤,一得了空,又來勾引別的男人了吧,你以為所有男人都會被你這樣嘴臉蒙蔽嗎!”,周念紅了眼眶,方遙感覺到她的肩膀在止不住的顫動。

再往裏間看,方遙只看了一眼就立馬縮回頭,就跟見了鬼一樣,坐在徐嘉依對面的那個男人,正雲淡風輕地喝著茶,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的女伴被人潑了一整杯橙汁而有半分的改色。

甚至,他看都沒看門口的周念,只是在喝杯中的茶。

方遙倒吸一口涼氣,怎麽會是他?

回頭再想想,怎麽就不能是他,他現在不就是徐嘉依的男朋友嗎?

方遙現在算是真的心裏涼了半截,之前她還時不時地騙自己,也許他們不是戀人關系,只是偶爾遇見,但是現在,她是怎麽也騙不成自己了。

不能繼續騙自己,怎麽有點兒難過呢?

的確,他們的親密,是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

很顯然,周念也看到了這個男人,伸著手顫道,“程…程易軻?”

方遙緘默無語。

程易軻有些意外,他這下才超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周念驚愕的表情,還有方遙的半個背影。

周念回過頭,推了方遙一下,“怎麽,怎麽是他啊?”

方遙難為情地笑笑,然後低著頭沈默。

周念恍然大悟般,“噢,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今天打扮這這樣呢,果然我就知道,又是出來勾引男人,這次的胃口挺大的啊,開始勾引程易軻了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這樣的人,不論擦多少層粉,抹多厚的口紅,你就是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賤人!”

方遙扶住了額頭,場面亂成一鍋粥,咖啡店的經理站在房間門口想要插手,卻也張不開嘴,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情感糾葛。

方遙低著頭進來,拉了拉周念的胳膊,“走吧走吧,別杵這兒了。”

周念掙脫開,揚眉反問,“拜托!我在替你說話好不好,她搶男人都搶你身上來了!”

方遙閉了閉眼睛,然後聽不自然地對徐嘉依笑笑,“不好意思啊,今天的事我來承擔,你看,我賠你多少錢比較合適?”

周念盛怒打斷她,“憑什麽呀!憑什麽是我們給她…”,然後周念的聲音戛然而止,方遙回頭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緩緩道,“我們做錯了,自然是要給錢的,能用錢擺平的事情,多說也無用。”

周念原本震怒的神情緩了緩,嘴角勾了幾分笑,然後揚氣下巴,輕蔑的居高臨下的瞟了一眼一臉楚楚可憐的徐嘉依,站在方遙這一邊,“對,能用錢就解決的事情,何苦費口舌。”

徐嘉依自然沒有要錢,只是一臉愁容地對身邊這位程易軻說,“真是讓你見笑了。”

呵呵,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方遙心裏還是挺佩服徐嘉依的,如果自己做了破壞別人感情的事,估計早找個洞鉆進去了吧,哪還有空想著怎麽為自己辯白。

周念擰著眉,“你…你怎麽這麽喜歡演戲!”

被方遙從咖啡館裏架出來,一路上周念依然怨氣不消。

方遙在街邊的港式奶茶店買了一杯檸茶遞給她,“消消氣吧!”

“你今天幹嘛不讓我繼續罵她?”

方遙嘆了一口氣,坐在上海路的長椅上,“你罵了又怎樣,而且那麽一大杯橙汁直接潑她頭發上,那麽稠膩膩的,肯定很難洗。”,方遙得出這樣的結論後,很不厚道的笑了。

她繼續問周念,“這不就夠了嗎?過去的事已經沒法改變,你不能拿她怎麽樣,現在的氣也消了,算了吧,說不定這次過後,以後都不用見面了。”

周念咬著吸管,似乎是默認般的點頭,然後她突然又想起什麽一般,大聲道,“程易軻!對對對,還有程易軻!她怎麽跟程易軻搞上的,原來程易軻和宋宇一樣,只看美色!根本不在乎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男人嘛,不都這樣?”,方遙挺無奈地說。

周念不平地說,“那你就這樣了?就隨她勾引程易軻了?你現在怎麽一點鬥志都沒了,當初你不是為了和程易軻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那可真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在圓規曲線上面也不放手的嗎!還有啊,你差點志願撲空你知道嗎?”

方遙淡淡的笑,她指的是當年高三填志願時,她一心只願意填報國際新聞專業,其他的看都不看,壓著分數線進了x院。

方遙凝神了一會兒,然後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都過去了,你就別提了,弄得跟我的黑歷史展覽大會似的。”

“誰讓你喜歡他!該!”

方遙回頭看著周念怡然自得地喝著飲料,心裏想,這句話可真是精辟,可不是嗎?

誰讓你喜歡他的,你這不是活該找罪受嗎?

正當她腹誹的功夫,看到對面街道邊上正停著一輛車,她再熟悉不過了,車窗開著,裏面的人,正側臉朝自己看來,方遙一滯,捏緊了手中的飲料瓶。

她想起了昨天在電視臺門口的那個吻,路燈暗沈,夜風暖膩。

他的嘴唇帶著報覆的熱切,她的唇卻只是冰冷遲緩。

昨天他說,“徐嘉依不是我女朋友。“

方遙現在想想,這世上還會有比這更諷刺的事兒了嗎?

一個男人消失七年,音信全無,突然一下出現在你的生活裏,就跟瞬間移形一樣。

二話不說先來問你的罪責,嘲笑你感情的失敗,諷刺你的饑不擇食,質問你究竟有多少男人,轉身,卻在這裏和另一個女人暗通款曲。

這不是雙標是什麽?

下一次,如果此人真的把自己逼急了,她倒是也要問一問,“程副主任,請問您究竟有多少個女人呢?”,方遙這麽極端的想著,手上的勁不覺加重了幾成。

褐色的檸檬汁滴在她深咖色的針織長裙上。

周念提醒她,“要灑出來啦!方遙你幹嘛呢!”

很快,他搖上車窗,離開這片喧囂中。

晚上周念回父母家吃飯,順便交代相親始末。

方遙一個人從鼓樓走到玄武,然後走到自己家樓下時,她停住腳步。

一個人正倚在車門邊上,很不耐煩地低頭看表,急不可耐的眼神,終於對上了她慌張又錯愕的臉孔。

他直起身子,看了她一會兒,一股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問道,“你是烏龜嗎?”

距離剛才,過了整整三個小時,上海路距離玄武並不遠,地鐵兩三站就到了,主要是方遙看著周末街頭上都是居家出行的夫妻孩子、相伴而行的熱戀情侶,自己倒真是形單影只起來,一時間落寞。

於是步伐沈重,龜速般的走,三站路的工夫,竟走了三個小時。

方遙還真是佩服自己。

“這麽巧?”,方遙疲了。

程易軻停滯了一下,然後他勾起唇角好氣的笑,恨恨地說,“能不巧嗎?我等了你仨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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