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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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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我開點感冒藥。”

尤哩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露出大眼站在藥店的櫃臺前,前幾天A市突降大雪,伴隨著凜冽的北風,尤哩“榮幸”得被凍感冒了。想著只是普通感冒,喝些熱水便能熬過去,過了一個周末發現愈發嚴重了,如今變成一個人住,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做了。

店裏只有一個醫生,看著很年輕,眼神有點冷漠。打從尤哩進來時便盯著她看,興許被她誇張的打扮嚇到,年輕醫生上下瞥了好幾眼才問道:“什麽癥狀?”

尤哩拉下口罩,吐出一口氣,說起了感冒癥狀,說到一半被年輕醫生叫停,他轉身去藥架上拿藥,然後將兩盒藥向前一推,看著尤哩說道:“兩個一起吃。”

“就兩個嗎?”尤哩詫異地拿起藥,看到男人鄭重地點了點頭,小聲說了聲謝謝後想:這次竟然只有兩個……

出了藥店,尤哩伸手拉起口罩,拎起塑料袋在眼前看了看,接著轉身向小區走去。街上零星的人影訴說著冬日的寂寥,腳下的積雪不知何時化成了水,夾雜著泥土染濕了尤哩的小棉鞋。

昏暗的樓梯間,響起兩個腳步聲,五層的聲控燈壞了,尤哩摸出手機按開,屏幕倏地亮起光時,她被人從身後緊緊擁在懷裏。

溫暖從背後慢慢包圍,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溫潤的嗓音透著委屈,還帶著一點兒撒嬌,隔了三個月又一天,顧言之出現對尤哩說:

“你不要我了嗎?”

——

雲景小區

八月,雖說抓住了夏天的尾巴,但是“桑拿天”並沒有因此而減少。A市的天氣如同未滿月的嬰孩兒,哭鬧無常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讓人有些無奈。

這個季節真是難為了那些愛美的人,早上陽光正好,午後小雨驟降,街上一眼望去,都是些“美麗動人”的身影。幸運的躲進旁邊的小店,不幸的連棵樹都沒有,直接淋個落湯雞。

巧的是每逢周末好天氣,窗外烈陽還沒來,樹上的知了倒先“嗨”了,此起彼伏的蟬聲叫得人心煩。

“接下來請收看爸爸去哪兒……中國好聲音……涼茶……”,聲音不停在卡,畫面一秒定格,能看清的只有左上角的臺標。尤哩雙腿盤坐在沙發上,上身穿著灰色工字背心,下身黑色熱褲,頭發隨意紮起綁在腦後,簡單清爽的宅女打扮。

此刻,尤哩的瓜子臉鼓成了包子臉,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睫毛忽閃忽閃,有些俏皮可愛。右手拿著遙控器胡亂按著,連平時喜歡的節目都被她一一跳過。可見,這小妞兒心情不好拿電視撒氣。

空調一直開著,室內涼爽如秋,坐在一旁的同居好友喬淺再也忍不住,放下手機一把搶過遙控器:“嘿,玩那?電視上周剛修好,是想再壞一次嗎?”

“沒有……”尤哩覺得委屈,語氣變了幾道彎,那叫個撩人心尖!

喬淺“嗖”地打起冷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她甩手給了尤哩小腿一掌:“好好說話!”

尤哩搓了搓被打的地方,沖著喬淺吐舌頭:“蘇了嗎?”

喬淺瞪眼:“快吐了。”

尤哩白眼:“你狗帶!”

平時抱怨時間過得慢,盼個周末比求個男人還難,這回到了周末,卻不見那人吵了,喬淺回頭問道:“今天有什麽計劃嗎?”

“沒……”尤哩有氣無力地回著,喬淺哦了一聲,知道她又變了主意,於是換了問題:“那吃什麽?”

尤哩脫口而出一個“肉”,喬淺抽著眼角正準備吐槽,這個人突然大叫起來:“啊……我什麽也吃不了!”聲音開始哽咽,喬淺被嚇得坐起身子:“我沒惹你嗷。”

尤哩可憐地望著喬淺,深深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慢悠悠吐出:“喬喬,牙疼,不是……肉疼。”

一看情況不對,喬淺立刻收起笑臉,一本正經地問道:“怎麽又疼了?”尤哩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吸溜著氣:“我快要瘋了!”

喬淺白了一眼尤哩:“去醫院看看吧,你這樣能好了?”

尤哩皺著一雙俏眉,說起醫院一臉得不情願:“啊不想去!我知道不管用,但是這樣不太疼了……”

這年頭如果不是病得嚴重,誰會去醫院?況且,她已經對醫院有陰影了。前不久一次小小的身體檢查,常規項目抽血,尤哩被護士連紮兩次也沒抽到血,疼得她臉色發白,腦皮陣陣發麻,心想:不會這麽倒黴碰到實習吧。

尤哩隔著玻璃看到小護士表情明顯變了,在兩次不成功後終於繃不住表情,慌張地朝尤哩道歉:“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然後繼續用手摸著,仔細地尋著那條正確的血管。

“完了完了,肯定是實習生。”尤哩欲哭無淚,試著調整狀態,虛弱地笑了笑:“不好找麽,是太瘦了嗎?”

護士忙著頭也不擡地回道:“是啊,換另一邊吧。”尤哩臉上看似平靜,其實心裏早就罵起奈奈:“技術不行還怪我瘦了?”

從那天起,尤哩決定:凡是能在藥店解決的病,她絕不會去醫院!還有,在這種待著不動就會流汗的天氣出去,尤哩寧願吹著然後疼著,安慰自己順便說給喬淺聽:“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個地方一個星期就好了,它會自愈,慢慢消失,多神奇!”

喬淺睨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呵呵,好神奇哦!都成經驗了,不就是懶麽。”

一針見血的回答讓尤哩徹底噤了聲,她撇了撇嘴盯著電視屏幕不再反駁。好吧,她承認因為懶,醫院也確實不想去,總覺得“沒病”去了一次也會“有病”,發炎吃點消炎藥就好了。

喬淺急性子,看不了尤哩那副猶猶豫豫、無關緊要的樣子,趁著她發楞之際一把拽起,連鞋子都來不及讓她穿好,推進臥室一聲命令:“不行,這次必須去,快點兒換衣服,十分鐘!”

一切來得像風一樣,尤哩反應過來已身在臥室,與喬淺一門之隔。她轉過身撅起小嘴,沖著門做了個鬼臉,嘴裏小聲嘟嚷著:真是粗魯啊!而後轉身輕輕地靠在門上,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揚,心裏暖暖的。

喬淺,尤哩的發小,兩人自記事起就黏在一起,親密無間,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喬淺比尤哩大一歲,性子火爆像個小老虎,被男生揪小辮子這種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當然還有尤哩,性子唯唯諾諾像個小兔子,愛哭的毛病被稱呼為“小黃花”,但是自從“跟了”喬淺,從此小兔子變成了小狐貍。

高中畢業,兩人紛紛考入心儀的大學,學校相隔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但是距離的客觀存在還是讓這段親密了十幾年的感情有了變化。從最初每天一個小時的電話粥,到qq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一個月之前,到最後電話不再響起。

很奇怪,兩個人莫名其妙斷了聯系,沒有理由。

直到某一天,老家新年剛過,門前的炮灰落了滿地,年味兒一年比一年淡。尤哩一個人來到滿是回憶的樹下,閉上眼尋找當年無憂無慮的感覺,突然兜裏的手機響起音樂,那一首專屬鈴聲終於在三年後再次唱起。

尤哩抖著手按下接通,電話那頭溫熱的嗓音恍若隔世:“小哩子,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親切的稱呼讓尤哩哽住了喉,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如果,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給你包個大的!”

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尤哩回頭看見那人舉著手機站在不遠處,口中哈著白氣,開心地咧著嘴笑:“多大?”

兩人面對面看著對方,淚水止不住一湧而出,模糊了整個冬日。兜兜轉轉回到了原點,尤哩和喬淺又坐到了一起,意外地沒有陌生也不覺得尷尬,就好像三年多的空白不曾存在,彼此默契地誰也沒有提起。

重拾友情後尤哩明白了許多,再親密的關系也有感情變淡的時候,親人、同學、朋友無一例外。但是,總會有那麽一個人,他會變成記憶,卻不會變成回憶。

這一次兩人因為工作湊在一起,合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花了兩個周末來布置她們的小窩。喬淺是一名醫生,目前在A市某三甲醫院實習;尤哩是一名編輯,在一個小網站剛剛轉了正,朝九晚五的生活,穩定且平淡,是她喜歡的生活方式。

“軍區總醫院麽,還蠻近的耶,可是周末沒什麽“好醫生”坐班吧……天氣好熱穿什麽呢?”尤哩一邊挑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在喬淺不斷地催促下,尤哩還是稍稍打扮了一下,白色體恤搭配水洗藍色牛仔短褲,挎著前天剛剛血拼回來的小香包,站在門口沖著喬淺盈盈一笑,真是人比花嬌。

驚艷之餘,喬淺也發現了問題:“你這短褲是不是有點短阿?”尤小妞低頭專註鎖門,漫不經心地回答:“大姐,短褲不短,還什麽短?”

喬淺嘿了一聲,照她屁股就是一掌,然後反嗆道:“你這短得屁股都快露出來了!”尤哩尖叫著回頭,瞪著喬淺幾秒後洩了氣,撇著小嘴兒不情願的樣子:“那我去換一個!”

喬淺見她真要開門去換衣服,急忙拉住手臂安慰道:“誒,還好啦,就是你註意點兒吧,小心別被吃豆腐咯!”

“切,才不會嘞!”尤哩一臉肯定。

——

早晨,XX軍區總醫院前的人行橫道上照例停滿了早點攤,小吃樣式不多,生意卻異常火爆,每個小攤前都排滿了長隊,隊伍裏的也不乏一些矚目的“白大褂”。

煎餅攤前,小護士A捧著一杯熱豆漿無聊地等在一旁,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手機被她收進口袋,正要張口催促時瞥見一個身影。她微微驚訝後,遠遠地沖那人招手,聲音帶著歡喜:“顧醫生!”

被喚作“顧醫生”的男人也看到了她,走近後禮貌地停下腳步,因為男人很高,小護士A不得不仰起頭:“顧醫生,今天是周末誒。”

男人俊眉微蹙,撇頭看了一眼煎餅攤,心不在焉地回著話:“恩,我知道,先走了。”

莫名的回答,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小護士A更加疑惑:“難道是看病?”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後面不忍心讓男主失身啊……好吧,男女主都是第一次……我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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