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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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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終是到了那一日,那一日無數妖魔鬼怪的嚎叫響徹雲霄,若不是這裏被設下了許多結界防

備,恐怕會廣有波及,不過要逃竄的,痛苦難忍的,不斷沖擊著結界陣法,荒丘深谷都在震顫,

隔著遠幾座的荒蕪的山頭,君綽和楚宴辭就看見那邊一個深谷之下,黑色火焰沖天而起,吞噬著

聚集於此的妖魔鬼怪,幾乎是沒有逃離得開的。因為他們兩方鬥法的緣故,大多數妖魔鬼怪都選

擇了避讓,聚攏到了一個隱秘之地,只有常年生存於此的它們知道的地方,君綽還稱讚過它們識

趣,不然如果它們也要摻和進來,不知又有多少麻煩,君綽那時不知,真正的麻煩現在才來,他

要找的東西的確出現了,可是也帶來了巨大的破壞,任由無燼這樣燒下去,那些妖魔鬼怪死絕

了,恐怕這黑色火焰就會盤踞在此地,不熄不滅,再也無人可以靠近這裏了。但是阻止,要如何

阻止,除了阻絕這火焰蔓延,利用他們之前設下的結界,恐怕也別無他法。

一看那黑色火焰,楚宴辭面上肅然,他知道君綽要找的東西與這叫無燼的火焰息息相關,既然這

火焰出現了,就說明君綽要找的或許近在眼前了,可要穿越著無燼去找,談何容易,楚宴辭也不

會允許君綽輕易冒這種險,他可不想自己經歷過一遍的傷,君綽也經歷一遍,好在君綽並沒有輕

舉妄動,不過目前的情況,君綽想要做什麽也難,燃眉之急,應該是不要引火燒身了,看著君綽

凝神蹙眉,楚宴辭便自作主張拉著他往後退了個山頭,君綽也無暇顧及,才一轉眼,無燼越出深

谷,已向四周蔓延出了一大片。

勢不可擋,君綽已經失去了能靠近的時機,葬身黑焰火海的妖魔鬼怪也不再逃得掉了,從今往

後,這地界上,不會再有活物了吧。瞥見隔著很遠的另一邊,有幾個身影出現,避過無燼,像他

們一樣站在那邊的山頭上觀望。楚宴辭側頭看了君綽一眼,君綽眼睛微微闔著一點,看著那邊的

目光絲毫不像友好的樣子,雖然隔得遠,但他們都知道,那邊的人也已經看見他們了,不過現在

沒時間讓他們爭鋒相對或者耍什麽心機計謀,不消片刻,無燼就要燃燒過來了,他們的下場,和

那些妖魔鬼怪不會有差別。對方明顯也是這麽想的,已經再動手想要強行突破君綽設下的結界離

開,幾人合力,君綽也沒有意思阻攔,直到那邊的人消失,而從他們突破的地方,又從新覆蓋起

了強力結界,看來臨了了還要給君綽下個絆子才舒坦,他們怕是巴不得君綽和楚宴辭離不開才

好,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君綽最後朝臨近的黑色火焰看了一眼,翻手劃開結界,閃身消失之

前,他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吸引他的,君綽猛地睜大眼睛,卻只在結界再次封閉之前看到了滔

天黑焰。

自那之後,那一地帶,就全然被無燼染就,再無生息,幸好阻隔的結界強大,不過,本就是荒蕪

之地,往後就更加荒涼了。

君綽不甘機會就這樣轉瞬即逝,定要繞著結界外沿一直尋覓,想找找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不過

那東西沒有定性,除了無燼,就算有什麽,大概也被燒的一幹二凈了,君綽不會不知道,只是不

甘心,至少楚宴辭是這麽認為的,他們終將一無所獲,不,也不是一無所獲,那一方的人,也沒

撈到什麽好處,現在大概也正迷惑著不該怎麽繼續呢,雖說好像是君綽一直掌控著牽著著那一方

的人,可也是那邊自己基本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君綽身上,因為他們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理不出更多的頭緒來,君綽就是唯一的線索,抽煙次或許不明白所有的來龍去脈,可是也看清楚

了一些東西,君綽在這次的事件裏占據一種微妙卻相對絕對的優勢,這種優勢輕易難以打破,這

才是君綽最為對方所忌憚的地方吧。

沒有明確的說出來,只是楚宴辭那麽以為,可到了最後君綽仍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表露,莫名的

楚宴辭覺得君綽找到了什麽他想找的東西,恐怕是什麽線索,就是因為這個,君綽有了接下來的

計劃,他們有了接下來的目的地,一個他們都熟悉的地方,君綽暗自多次造訪,開始只是為了找

到他想找到的東西,但越到後來,他才發現他並不僅僅是為了如此,更多的,更頻繁的,他想起

來那個人,那個地方因為那個人,讓他有了某種牽絆。而楚宴辭所想是,不久前才來過,不想又

回來了,上次是為了找錦字,這一次,不知君綽又想找什麽呢?

井南以南,浥琉鏡,土地廣袤,鮮有人煙,這裏頭有被人代代相傳的“兇險”,外沿終年濃霧不

散。君綽和楚宴辭站在雲頭,俯視著浥琉鏡,還未有深入,他們就已發現不同,那些一直繚繞的

霧氣,似乎正在從裏向外的消散,已然淺薄了不少,若是到地面上站在浥琉鏡外看,還不會看的

那麽明顯,可從天上俯瞰,有霧的地方少了很多,常年不散的霧在短時間內消散了,這本就不同

尋常,更何況是在那麽敏感的時候,再加上,浥琉鏡的變化,遠不止霧氣消散那麽一個,樹木蒼

翠,百花齊放,飛禽走獸也分外活躍,好像已經完全突破了時間的限制,在短時間內疚爆發出了

非凡的生命力,他們都很肯定,上次他們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並且這種非凡生命力的

爆發,是因為浥琉鏡的靈氣濃郁起來,一直被認為是靈力貧瘠的地方,突然充盈起了純凈的靈

力,還不算最為豐沛,目前還只有山中精靈受益,但增長的勢頭很是強勁,再這樣下去,用不了

多久,恐怕浥琉鏡,就會成為人間靈氣最為充沛之地,比起天界的一些地方也不差,再說靈氣的

純凈程度,比起玙霄山也相差不會太多,用不了多久,這天下的修行者,都會蜂擁而至,只要霧

氣散盡,浥琉鏡就不會再有任何屏障,那麽到時候,浥琉鏡是否會變成另一個腥風血雨的戰場,

再無凈土?難道又要重覆那個輪回嗎,還是本身就是一個難解的詛咒。君綽有些不願想,或許曾

經他還會選擇冷眼旁觀,反正就算亂起來,又與他何幹,更不如說他更會對那種狀況冷嘲熱諷,

輪回或者是詛咒,總算是到了這一出,是該讓那些人嘗嘗,只要事情發展下去,才到君綽的機

會,趁亂行動最好。可是現在完全不同了,君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浥琉鏡變成一個汙濁的地方,

被血腥和怨戾充斥,即便這是本應該的發展,是連通那個地方的道路,可是君綽現在不願意了,

要問緣由,除了浥琉鏡是錦字的出生長成的地方,不再需要其他的理由,長出錦字的清泉被血汙

染,庇蔭過錦字的樹木枯朽,這些那些,如果錦字再也看不到了,又會怎樣呢?她已經不記得

了,但這些那些都印刻下了吧,如果消失了,還有何種認同,對錦字,再無歸地了吧。君綽看著

浥琉鏡,反反覆覆的都在想著這些,他親手毀了錦字的記憶,現在,現在他再不能冷眼旁觀這個

對錦字而言十分重要的地方毀於一旦,他對錦字,越來越無法心安理得了,虧欠嗎,他一直用著

虧欠這個理由,還有其他,他踟躕不前,不敢戳破。

浥琉鏡,濃霧繞,不得入,山中有仙人,通天上。自那之後,關於浥琉鏡的傳言就變了,浥琉鏡

仿若仙境一般,有聖潔之氣,有仙光,聖潔之氣乃是靈氣不假,不過這個仙光,卻是君綽精心設

下的護山大陣,禦外安內,浥琉鏡內的靈氣不外洩露,外者皆不能內侵,浥琉鏡如同從前一般,

保留了清凈,浥琉鏡內樹木四季常青,花開不敗,溫和怡人,也擔得起“仙境”一說了。不過很

久之後,君綽每每他在這時做下的這個決定,都心懷感激,幸好幸好,他沒有將這塊凈土毀掉,

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從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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