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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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古樹下，一瓏棋局兩對奕者，你來我往暗藏風波，君綽步步緊逼游刃有餘，楚宴辭攻防皆備滴水不漏。君綽拈著顆黑子在指尖，目光不甚專註，漫不經心的，楚宴辭不催促他，端起茶碗撥蓋拂開茶沫，悠然的喝了兩口茶，這才捏著碗蓋對著君綽點了點
“你這都幾個時辰沒動過了，卻不見你露出個為難的樣子來，我看你呀，純粹就是沒上心”
君綽一笑，滿目清朗，放下手中的棋子，也端起茶碗來，細細品嘗了一口
“入口清香，回味甘甜，好茶，好茶”
楚宴辭擱了茶碗，正色道
“有何事你直說便是，偏偏一定要跟我下棋，都半月，分不出勝負，你還當真不說了？”
“本來是想著，如果能贏了宴辭，說出口來也能更合情合理一些”
本來也就沒想隱瞞，既然楚宴辭說開，君綽也坦然。多年知交，有默契自然而然，就說下棋，鮮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膠著著不相上下，棋逢對手，是他們彼此之間難言的樂趣。君綽當然不想做什麽迂回婉轉，只是這件事，要想對楚宴辭直言不諱，恐怕結果很難如他所願，所以他這一番計量，雖說有一點耗費時間，但以楚宴辭的性子，必然會直接詢問，而君綽就是真正掌握水到渠成的主動了。
不再猶豫，君綽撚起剛剛的那枚黑子，落於棋盤之上，只一子，迅然瓦解了楚宴辭經營許久的防禦，可預見的黑子勢如破竹，再難抵擋，勝負已分。楚宴辭蹙眉，手上半闔著碗蓋不動，看向君綽的目光沈了下去。
“我想向宴辭借一樣東西”
君綽嘴角帶笑，很是隨意一般，叩了兩下棋盤，無視楚宴辭周圍凝肅起來的氣氛，繼續淡然的說道
“我想借回天鑒”
霎時楚宴辭目光就尖銳起來，面上浮現難以抑制的怒容，對著君綽發指眥裂，手上的茶碗猛地爆裂開來，破碎瓷片飛濺開來，茶水淅淅瀝瀝的順著楚宴辭的雙手往下淌落，原本在樹上鳴叫的鳥兒驚得四散飛去。楚宴辭的這等反應，其實也在君綽的意料之中，要說楚宴辭有什麽一碰即發的逆鱗，也非這回天鑒莫屬了。回天鑒，神器，能通曉未來，能馭幻境，甚至能抵禦術法，並將之反彈回去，多少修行之人趨之若鶩，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回天鑒確實是在南溟楚宴辭的手裏，而對擁有這東西的經歷，楚宴辭一直諱莫如深，就算身邊有人知道，也從不輕易提起。君綽也知，他這般作為，有撕人傷疤之嫌。
一件塵封往事，再提起也只是唏噓。回天鑒原先的主人，是楚宴辭的師父——同篆真人。回天鑒雖然是一件難得的神器，卻不是能夠輕易控制的，並且動用回天鑒須得動用大量的靈力。同篆真人得了難得的神器，十分癡迷，調動靈力催動神器，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取，一時間無人能出其右，可是過於依賴回天鑒，最終卻被回天鑒控制，回天鑒自身就能制造幻境，使用者一旦心緒不穩，很容易就受到迷惑，漸漸無力回天，同篆真人日漸癲狂，楚宴辭無能為力，最後是在師父瘋癲難以自持屠殺凡人之時，楚宴辭為了阻止，親手弒殺了自己的師父，這也是在那時唯一能夠有所挽回的方法了，修行者擅自屠殺無辜凡人，必遭天罰，如果放任，或許師父連入輪回都不能，更何況因為回天鑒，同篆真人所犯下的罪孽，已是不少了，這些遺留給楚宴辭一個始終難解的心結，他一直剛正自持，逞善除惡，除卻自身性格所致，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他也是一直想要為師父彌補一些，以為他輪回轉世不必太過艱難。所幸楚宴辭的師父在使用回天鑒的時候一直未曾聲張，隱蔽的挺好，直至後來出事，雖然有些流言紛紛，總歸是沒什麽證據，而且同篆真人當年也算是威名遠揚，更別提得到回天鑒以後，現在仍然餘威不消，再加上楚宴辭一身光明磊落的名頭，不容小覷的實力。所以膽敢趁機來南溟撒野的幾乎沒有，可就算如此，楚宴辭心結深埋多年，對回天鑒憤恨不已，一直想要將之封印起來卻輕易不成，只好是深藏在南溟地宮不見天日，也不想它再為禍世間。
現在卻是，有人毫不掩飾的提起了那段不堪過往的罪魁禍首，甚至還想要再動用它，而這個人，是楚宴辭引為知交的人，是那些個有心沒膽的望塵莫及的玙霄仙尊。偏偏在這一點上楚宴辭了解君綽，他如若真的想要，自己或許真沒有能力可以阻止他。這使得楚宴辭更加義憤難平。
“宴辭可知，玙霄山上，我院子後面懸崖下封印著什麽”
再是劍拔弩張，君綽依舊安之若素，不疾不徐的一句話，坦然面對著楚宴辭，不躲不避，卻逼得楚宴辭側過頭去，一甩衣袖長嘆了一口氣。這樣子，便是要洗耳恭聽了。那懸崖下有個封印，楚宴辭知道，可是封印著什麽，他還真說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一直都有個猜測……”
楚宴辭擡頭，兩人一個對視，君綽眉眼間驟然鋒利起來，眸內一片幽深
“怪就怪在，那封印每五百年就有一次異動，不明原因”
崖底的封印每五百年一次異動，屆時懸崖下的罡風暴烈異常，並且日漸加劇，而在這個時候，落幸草才會飛快生長成熟。
“異動最近開始了？”
面色一緊，楚宴辭忙問道，只見君綽點點頭，又問道
“是封印松動了？”
“不是，所以說才有些奇怪”
“竟然連你都不知道……”
這就不僅僅是奇怪了吧，到底是封印了什麽，就連玙霄仙尊都不得而知，也怪不得君綽會在意。楚宴辭看著君綽，輕易不見喜怒的表情真是難得有幾分顯而易見的認真。
“既然回天鑒可以知曉未來，我就要看看，那封印下，到底是怎樣的未來”
君綽眉眼間不再單是鋒利銳氣，更隱隱浮現出不可撼動的霸道和傲然。楚宴辭大驚，一句不行脫口而出。
動用回天鑒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而想要通過回天鑒知曉未來，不單只是需要大量的靈力了，就算是當年，同篆真人入手回天鑒多年，潛心研習多年，到最後都沒有參透回天鑒知曉未來的奧秘，更難以啟用，楚宴辭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師父參透，洞悉了未來，是否會後悔，不過這些都是沒用，到底回天鑒能否知曉未來，據他們所知，從沒有人能夠嘗試成功過，或許僅僅只是一個傳言罷了，君綽也想嘗試，卻不知，這樣的事情到底會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都不知道。楚宴辭不想又一次等到事情無法挽回再追悔莫及。
“你說沒五百年便會有一次異動，雖不知原因，但不是封印松動，那就說明封印沒有問題，這麽多年除了一點異動也沒有什麽其他問題，只能說明這件事情並不是非查清不可，也不是迫在眉睫，沒人成功開啟過回天鑒預知未來，你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成功並且平安無事，我不會借你，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做出什麽悔之晚矣的蠢事來！”
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一點咬牙切齒的恨勁來，咄咄逼人又條條有理針針見血，全然不似平時清朗挺拔的樣子，君綽眉眼間倏爾就化開了，徐徐笑開來，染著冰雪初霽的空明
“少見宴辭這番模樣，頗為有趣，宴辭說得十分在理，是我考慮不周，宴辭莫要再生氣了，我不借了就是”
料想著君綽勢在必得，這事兒不能輕易了結，哪知君綽坦蕩蕩來了這麽一句，輕而易舉的就將這事兒翻篇，楚宴辭氣勢還沒收回來，一腔激蕩的情緒也還沒平覆，一時楞住了，忍了忍，沒忍住，洶洶走過去照著君綽肩上給了一拳，君綽紋絲不動，笑意不減，楚宴辭哼了一聲
“你小子”
君綽站起身來，指著茶碗道
“不過既然我贏棋了，宴辭還是該給我點彩頭才是，這茶不錯”
實在是，楚宴辭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氣，喚了一聲，弟子就遠遠走過來，領了吩咐去給君綽備茶了。等人下去了，君綽隨手撥亂了棋盤上的棋子，頭也不擡的說
“我院裏新植了一株菡萏，現在也是機靈有趣得緊，宴辭什麽時候得空了，我帶你看看”
什麽不同的菡萏能讓君綽當獨惦記著，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看見喜歡了，就放在身邊，喜新厭舊，卻也留情，楚宴辭是弄不清他，當下也就隨口應了一聲。弟子裝了茶葉過來，舉手奉給君綽，還特意說了一句，此茶用荷葉間滾珠的露水沖泡最為甘美，君綽點頭，朝楚宴辭道別，垂眼斂目之間，掩下了眼中一聲而過的思緒。
這只是一番試探，不過他卻真的不能罔顧了與楚宴辭的一番情意，罷了，就再等等，千千萬萬年都過來了，就算要再等下一個五百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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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都幾個時辰沒動過了，卻不見你露出個為難的樣子來，我看你呀，純粹就是沒上心”
君綽一笑，滿目清朗，放下手中的棋子，也端起茶碗來，細細品嘗了一口
“入口清香，回味甘甜，好茶，好茶”
楚宴辭擱了茶碗，正色道
“有何事你直說便是，偏偏一定要跟我下棋，都半月，分不出勝負，你還當真不說了？”
“本來是想著，如果能贏了宴辭，說出口來也能更合情合理一些”
本來也就沒想隱瞞，既然楚宴辭說開，君綽也坦然。多年知交，有默契自然而然，就說下棋，鮮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膠著著不相上下，棋逢對手，是他們彼此之間難言的樂趣。君綽當然不想做什麽迂回婉轉，只是這件事，要想對楚宴辭直言不諱，恐怕結果很難如他所願，所以他這一番計量，雖說有一點耗費時間，但以楚宴辭的性子，必然會直接詢問，而君綽就是真正掌握水到渠成的主動了。
不再猶豫，君綽撚起剛剛的那枚黑子，落於棋盤之上，只一子，迅然瓦解了楚宴辭經營許久的防禦，可預見的黑子勢如破竹，再難抵擋，勝負已分。楚宴辭蹙眉，手上半闔著碗蓋不動，看向君綽的目光沈了下去。
“我想向宴辭借一樣東西”
君綽嘴角帶笑，很是隨意一般，叩了兩下棋盤，無視楚宴辭周圍凝肅起來的氣氛，繼續淡然的說道
“我想借回天鑒”
霎時楚宴辭目光就尖銳起來，面上浮現難以抑制的怒容，對著君綽發指眥裂，手上的茶碗猛地爆裂開來，破碎瓷片飛濺開來，茶水淅淅瀝瀝的順著楚宴辭的雙手往下淌落，原本在樹上鳴叫的鳥兒驚得四散飛去。楚宴辭的這等反應，其實也在君綽的意料之中，要說楚宴辭有什麽一碰即發的逆鱗，也非這回天鑒莫屬了。回天鑒，神器，能通曉未來，能馭幻境，甚至能抵禦術法，並將之反彈回去，多少修行之人趨之若鶩，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回天鑒確實是在南溟楚宴辭的手裏，而對擁有這東西的經歷，楚宴辭一直諱莫如深，就算身邊有人知道，也從不輕易提起。君綽也知，他這般作為，有撕人傷疤之嫌。
一件塵封往事，再提起也只是唏噓。回天鑒原先的主人，是楚宴辭的師父——同篆真人。回天鑒雖然是一件難得的神器，卻不是能夠輕易控制的，並且動用回天鑒須得動用大量的靈力。同篆真人得了難得的神器，十分癡迷，調動靈力催動神器，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取，一時間無人能出其右，可是過於依賴回天鑒，最終卻被回天鑒控制，回天鑒自身就能制造幻境，使用者一旦心緒不穩，很容易就受到迷惑，漸漸無力回天，同篆真人日漸癲狂，楚宴辭無能為力，最後是在師父瘋癲難以自持屠殺凡人之時，楚宴辭為了阻止，親手弒殺了自己的師父，這也是在那時唯一能夠有所挽回的方法了，修行者擅自屠殺無辜凡人，必遭天罰，如果放任，或許師父連入輪回都不能，更何況因為回天鑒，同篆真人所犯下的罪孽，已是不少了，這些遺留給楚宴辭一個始終難解的心結，他一直剛正自持，逞善除惡，除卻自身性格所致，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他也是一直想要為師父彌補一些，以為他輪回轉世不必太過艱難。所幸楚宴辭的師父在使用回天鑒的時候一直未曾聲張，隱蔽的挺好，直至後來出事，雖然有些流言紛紛，總歸是沒什麽證據，而且同篆真人當年也算是威名遠揚，更別提得到回天鑒以後，現在仍然餘威不消，再加上楚宴辭一身光明磊落的名頭，不容小覷的實力。所以膽敢趁機來南溟撒野的幾乎沒有，可就算如此，楚宴辭心結深埋多年，對回天鑒憤恨不已，一直想要將之封印起來卻輕易不成，只好是深藏在南溟地宮不見天日，也不想它再為禍世間。
現在卻是，有人毫不掩飾的提起了那段不堪過往的罪魁禍首，甚至還想要再動用它，而這個人，是楚宴辭引為知交的人，是那些個有心沒膽的望塵莫及的玙霄仙尊。偏偏在這一點上楚宴辭了解君綽，他如若真的想要，自己或許真沒有能力可以阻止他。這使得楚宴辭更加義憤難平。
“宴辭可知，玙霄山上，我院子後面懸崖下封印著什麽”
再是劍拔弩張，君綽依舊安之若素，不疾不徐的一句話，坦然面對著楚宴辭，不躲不避，卻逼得楚宴辭側過頭去，一甩衣袖長嘆了一口氣。這樣子，便是要洗耳恭聽了。那懸崖下有個封印，楚宴辭知道，可是封印著什麽，他還真說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一直都有個猜測……”
楚宴辭擡頭，兩人一個對視，君綽眉眼間驟然鋒利起來，眸內一片幽深
“怪就怪在，那封印每五百年就有一次異動，不明原因”
崖底的封印每五百年一次異動，屆時懸崖下的罡風暴烈異常，並且日漸加劇，而在這個時候，落幸草才會飛快生長成熟。
“異動最近開始了？”
面色一緊，楚宴辭忙問道，只見君綽點點頭，又問道
“是封印松動了？”
“不是，所以說才有些奇怪”
“竟然連你都不知道……”
這就不僅僅是奇怪了吧，到底是封印了什麽，就連玙霄仙尊都不得而知，也怪不得君綽會在意。楚宴辭看著君綽，輕易不見喜怒的表情真是難得有幾分顯而易見的認真。
“既然回天鑒可以知曉未來，我就要看看，那封印下，到底是怎樣的未來”
君綽眉眼間不再單是鋒利銳氣，更隱隱浮現出不可撼動的霸道和傲然。楚宴辭大驚，一句不行脫口而出。
動用回天鑒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而想要通過回天鑒知曉未來，不單只是需要大量的靈力了，就算是當年，同篆真人入手回天鑒多年，潛心研習多年，到最後都沒有參透回天鑒知曉未來的奧秘，更難以啟用，楚宴辭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師父參透，洞悉了未來，是否會後悔，不過這些都是沒用，到底回天鑒能否知曉未來，據他們所知，從沒有人能夠嘗試成功過，或許僅僅只是一個傳言罷了，君綽也想嘗試，卻不知，這樣的事情到底會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都不知道。楚宴辭不想又一次等到事情無法挽回再追悔莫及。
“你說沒五百年便會有一次異動，雖不知原因，但不是封印松動，那就說明封印沒有問題，這麽多年除了一點異動也沒有什麽其他問題，只能說明這件事情並不是非查清不可，也不是迫在眉睫，沒人成功開啟過回天鑒預知未來，你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成功並且平安無事，我不會借你，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做出什麽悔之晚矣的蠢事來！”
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一點咬牙切齒的恨勁來，咄咄逼人又條條有理針針見血，全然不似平時清朗挺拔的樣子，君綽眉眼間倏爾就化開了，徐徐笑開來，染著冰雪初霽的空明
“少見宴辭這番模樣，頗為有趣，宴辭說得十分在理，是我考慮不周，宴辭莫要再生氣了，我不借了就是”
料想著君綽勢在必得，這事兒不能輕易了結，哪知君綽坦蕩蕩來了這麽一句，輕而易舉的就將這事兒翻篇，楚宴辭氣勢還沒收回來，一腔激蕩的情緒也還沒平覆，一時楞住了，忍了忍，沒忍住，洶洶走過去照著君綽肩上給了一拳，君綽紋絲不動，笑意不減，楚宴辭哼了一聲
“你小子”
君綽站起身來，指著茶碗道
“不過既然我贏棋了，宴辭還是該給我點彩頭才是，這茶不錯”
實在是，楚宴辭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氣，喚了一聲，弟子就遠遠走過來，領了吩咐去給君綽備茶了。等人下去了，君綽隨手撥亂了棋盤上的棋子，頭也不擡的說
“我院裏新植了一株菡萏，現在也是機靈有趣得緊，宴辭什麽時候得空了，我帶你看看”
什麽不同的菡萏能讓君綽當獨惦記著，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看見喜歡了，就放在身邊，喜新厭舊，卻也留情，楚宴辭是弄不清他，當下也就隨口應了一聲。弟子裝了茶葉過來，舉手奉給君綽，還特意說了一句，此茶用荷葉間滾珠的露水沖泡最為甘美，君綽點頭，朝楚宴辭道別，垂眼斂目之間，掩下了眼中一聲而過的思緒。
這只是一番試探，不過他卻真的不能罔顧了與楚宴辭的一番情意，罷了，就再等等，千千萬萬年都過來了，就算要再等下一個五百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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