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回了公寓。

淩煙回到對面之後, 脫鞋, 換衣服，卸妝。

腦海中, 剛剛吃飯的場景閃現腦海。這位金陳先生吃飯時, 好像有意無意，會看陳靳，不知兩人眼神互動個什麽勁兒。

陳靳直接進了浴室，準備沖澡，剛把褲子掛上, 褲兜震動了一會, 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 屏幕顯示“淩煙”二字，然而, 這張電話卡是他以“金陳先生”名義同淩煙聯系的一張, 之前只和淩煙短信聯系，從未和她通過電話。

陳靳自然沒接。

方才餐廳那位，是他讓周淮之找的人, 代替他當一回金陳先生, 此後，“金陳”這人的事可告一段落。他做的那些事，她可以不必知道。

手機還在震動, 淩煙鍥而不舍一連打了兩通。

陳靳摁掉了，發短信問：“淩小姐，你還有什麽事嗎？”

他發出這句話, 頗有些懷疑自己有精分傾向。

然而，淩煙的回覆，讓他淡定不了了，她回：

“金陳先生，今天這頓飯不足以表達我的感謝之情，我想，我們可以有更深入的交流，您看如何？”

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四個字，還是用雙引號圈起來的。希望這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深入交流。”

本來陳靳衣服脫得差不多了，瞧見短信，他抓起襯衫往身上套。

他拉開浴室門，淩煙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你打算去哪？”陳靳問。

淩煙剛洗完澡，頭發高高紮成丸子頭，掛在後腦勺，眼睛水潤，唇不似化妝時殷紅，但依舊豐滿，“我來找你啊，怎麽了？”

他衣服套得急，襯衫只扣了底下兩顆，松松散散搭在身上。原本想問得婉轉些，話一出口，直接變成了——

“什麽叫深入交流？”

淩煙眼眸無絲毫訝異，“深入交流，就是根深很深地進行……啊——”

她話沒說完，整個人就直接被扔床上了，陳靳整個人欺身來，眼眸陰冷得可怕，唇角緊繃，“你想跟誰進行，嗯？”

淩煙長而媚的眼角挑著，伸手摸他臉頰，直勾勾看著他眼睛，“當然是跟你了，我的金、陳、先、生。”

陳靳眉眼忽地松了，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眼神移向別處，“誰跟你說我是？”

“我說你是你就是，”淩煙饒有興味地勾著唇，“真以為我這麽好騙，金陳，陳靳。”

她瞥見陳靳耳朵尖紅了，不知是剛剛被氣的，還是被人識穿後的反應，她很大膽，伸手去捏他耳廓，“呀，你害羞啦。”

“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頒發一個‘當代活雷鋒’的獎呢？”淩煙得逞地笑著，“大慈善家、大謊言家金陳先生……”

“你真的行，淩煙，”陳靳勾唇笑了笑，扯下她手腕，一並扣在她頭頂的位置，“就這麽想跟我深入交流麽？”

他轉移話題的傾向逐漸明顯。

淩煙手腕被他扣著，動彈不得，“你是不是金陳先生，我只想跟金陳先生交流，如果你不承認……”

“我承認。”她聽見他說，沒來得及露出勝利的笑容，他便撅住她下巴，輕輕咬她的唇。

她洗了澡，皮膚香氣很好聞，陳靳貪婪地吮吸著，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心口上，“我還得回去練歌，金陳先生，你收斂……收斂著點。”

她垂死掙紮。

剛才在對面練歌時，她腦海中靈光綻現，有關金陳先生的線索忽地練成一條線。她立刻就跑過來了，迫不及待拆穿他，沒打算真的“深入交流”。

驚訝固然是有，但更多的是驚喜。因為他一開始，就在默默給予她援助，即使只是表面冷漠。

“來了，就不準走。”陳靳伏在她耳邊。

淩煙剛從床面脫離，剛被他從摁著腰扶穩，隨後雙腳又騰空了。陳靳攬抱著她往浴室走，“深入交流完再去練，不遲吧？”

他沒給她拒絕的餘地，“當然，如果你交流完還有這體力的話。”

淩煙得逞笑容不再，她摁著他手臂，“金陳先生，你這麽喜歡做慈善，讓我先去練完歌，好不好？”

她後背抵在浴室瓷磚上，他擋著所有光線，鼻尖抵著她的，“不好，你這麽聰明，不給點獎勵恐怕不行。”

“不需要了，”淩煙說，“我不是貪圖獎勵的人。”

“那就來點懲罰，嗯？”陳靳慢條斯理地伸到她腰側，尋到她墨綠睡裙系帶，纏繞住手指，隨後一扯，兩邊散開。

淩煙感覺身前一涼，“什麽懲罰？”

原本是她發現他的馬腳，為何現在情況發生大逆轉。此刻，她才是被壓制的一方，氣勢還是得保持住。

“什麽懲罰，你不清楚？”陳靳笑了聲，指腹有意無意摩挲著她的紋身，“剛剛誰故意發那種短信，讓我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

她的錯咯……

他重重壓向她的唇……

浴室裏空間足夠大，他換著花樣，發揮空間沒有收到絲毫限制。耳邊是她媚人的哀哼。

磨砂的浴室門，只能瞧見兩道若隱若現糾纏的人影。不知過去多久，那門開了，男人抱著女人出來，女人軟成一灘水，渾身無力。

陳靳發絲濕透，隨意地往後扒拉著，俊美輪廓上都是饜足，他把人放在床上。

唇輕點淩煙額頭一下，“不是還要去練歌？”

淩煙心口還在起伏，呼吸尚未平息，她想踹他一腳，奈何剛剛腿被他弄成各種角度、太酸著時是擡不起，只能用手輕推他一下，“練個屁的歌。”

他捏住她手臂，瞇著眼睛，“還有力氣推我？好。”

這個好字，暗藏玄機，果不其然，他欺身，淩煙確實沒力氣推動他了，“陳陳，我真的累了，想睡覺了。”

微啞的煙嗓，此刻染上了點嬌媚慵懶。

“行，改天有機會再深入交流。”他輕笑一聲，翻身在她身側躺下，再她耳邊說，“晚安。”

淩煙側身，正面對著他，嘴角彎著，“晚安，金陳。”

他應了一個字。

“嗯。”

………

“媽！”淩煙推開病房。

母親精神還不錯，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嘴角微笑溫柔，她笑道：“煙煙來了。”病房側的護工阿姨跟淩煙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陸若舒手上抱著一本相冊集，她一張一張地翻看。

相冊集裏，是淩家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日常記錄，陸若舒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翻出來看。

“爸爸年輕的樣子，真帥！”淩煙和她一起看了會，“媽以前就是個時髦女郎，這條紅裙子放在現在都很好看。”

陸若舒心態很年輕，心情平靜地翻看著，淩煙望了望門口，說：“媽，其實今天我還帶了個人來看你。”

陸若舒眼神期待，看向門外。

“阿姨，你好。”陳靳推門而入，打扮幹練英俊，笑容謙和，走到兩人身側。

陸若舒面露驚喜，“陳靳來了，快過來坐，這孩子，來這兒不耽誤你時間吧？”

“沒事，不耽誤。”陳靳笑笑，“您最近身體怎麽樣？”

“最近天氣熱了，我精神也好了不少。”陸若舒說，“不用用您了，這麽拘束，是吧，煙煙？”

淩煙一只手牽著陸若舒，另一只手牽住陳靳，十指緊扣，“對啊，還這麽拘束做什麽？你跟我媽說說，你是我的什麽？”

陳靳清了清嗓子，“阿姨，我是煙煙男朋友，之前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陸若舒看著兩人同框的畫面，說：“以前你就是煙煙要好的朋友，那會兒我就覺得你人就踏實可靠，現在有你照顧她，我自然是放心的。”

她頗為欣慰，笑看著兩人。

淩煙聽到“要好的朋友”五個字，笑得頗有些怪異，只是看陳靳表情無異，她放下心來。

“會的，你盡管放心。”陳靳說。

他和淩煙並排著坐下，淩煙身子不自覺地傾向他，靠著他，兩人陪陸若舒聊天。

有關淩信嘉案件有轉機的事情，淩煙忍著沒說，到時候等事情真正有著落再說，也不遲。

陸若舒忽地想起什麽，“對了，我記得這裏還有咱們的合照來著。”

淩煙把櫃子上的相冊集遞給她，陸若舒翻了兩下，“在這，你和煙煙以前的合照。”她把相冊集遞給兩人。

“哪呢我看看。”淩煙迫不及待接過。

照片有一些年代了，背景是一片深藍色的海，青澀的少年笑得靦腆，少女濃密長發隨著海浪飛舞，她手隨意搭在少年肩膀上，笑容很大。

看著這張照片，記憶恍然間飛越萬裏，回到照片中的夏天，海邊的年少，海浪撲在小腿的清涼，他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

“陳陳，你那時候好黑。”淩煙笑他。

“是有點。”

陸若舒說：“黑倒不是問題，那時候你有點瘦，現在看著壯實了不少，人健康就好。”

陳靳那會那會看著雖然瘦，但那會身材鍛煉保持的好。脫掉衣服時，少女時期的她尤其喜歡，因為摸得多，他腹肌什麽結構她都一清二楚。

“媽，他以前其實也不瘦，脫……”正說得起勁，陳靳不動聲色捏了下淩煙掌心。

淩煙默默收了聲，差點說漏嘴，改口：“好像是挺瘦的。”

陳靳耳朵尖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轉換話題，“阿姨，你下周應該可以出院，到時候我和煙煙過來接你。”

“好，不過，你們兩個住在一起了？”陸若舒問。

“這倒沒有。”淩煙說，雖然現在這情況和住在一起可能沒有區別，“媽你到時候過來和我一起住，天錦公寓，和我那個室友一起，不過，她下個月可能要回C市了。”

陸若舒說：“我就不用你操心，出院了，我不跟你住一起。”

一來不想打擾年輕人生活，而來住了這麽久院，也想過點自己琴棋書畫的生活，一邊等淩信嘉。

陳靳適時開口：“沒關系，到時候您喜歡什麽地段、什麽環境的房子，我給您準備，您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跟我說。”

“阿姨只有一個要求。”陸若舒突然正色。

“阿姨您說。”

“下個月煙煙的舍友要搬走了，你也知道，女孩子現在一個人獨居不太安全，還是得有個男人身邊安全。”陸若舒看向淩煙。

“您盡管放心，我到時候讓她搬過來，和我住一起。”他話音剛剛落下，臉頰被淩煙吻了下，猝不及防。

陳靳無奈地看了淩煙一眼，示意她，長輩面前好歹收斂著些。淩煙沒說話，陸若舒說：“煙煙性子比較活潑，你多擔待著些。”

兩人陪伴陸若舒吃完晚餐，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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