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清妃沒有下手，但玉嬪在後宮之中本就已經夠讓人眼紅了，別人可不像清妃這樣會權衡利弊。

於是，連頭三個月都沒過，玉嬪便小產了，起因就是在禦花園摔了一跤。

這樣拙劣的手段，根本查不出來。

禦花園人來人往，人多手雜的，就算是哪個小宮女不小心有了錯漏，宮中下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根本就沒有辦法查探。

但是玉嬪不這麽想，她好不容易讓自己能有一個翻身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這麽快就溜走了，讓她怎麽能甘心？

玉嬪不禁有些心慌，難道是自己當時不小心害死的元懿暗中作祟？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玉嬪虧心事做多了，自然有所報應。

玉嬪越想越覺得，就是元懿在冥冥之中懲罰自己，這一下，就是元懿回來報覆自己了。

她整日這麽神神叨叨的，求著永樂帝給自己驅邪，沒過幾日神志不清了。

永樂帝雖然覺得有些虧欠了她，但是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的後宮之中有這麽一個瘋婆子。這件事情，到底是跟宜素脫不了幹系，她知道清妃並不可能是自己能夠靠得住的盟友，她對毓寧的一片忠心，讓宜素沒有辦法鼓起勇氣去找她。

所以，宜素找到了後宮之中並不引人註意的一名妃嬪，與她合謀，害了玉嬪。

那妃嬪自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冒這個險，她並不受寵愛，這樣的所作所為，不過就是為了給自己以後的子嗣留一個機會。

皇儲之爭，不管在哪裏，在哪個朝代，都是不可避免的。

永樂帝子嗣稀少，一共也只得了四個兒子，幼子還因為先天不足，出生不過一個月就夭折了。

剩下的三個都是中宮嫡子，按道理是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的。

畢竟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太子朱高熾雖然身子不好，但也是鐵定的太子。

但漢王也是跟著永樂帝靖難之役的，加之太子身子不好，心思也就活絡開了。

九五之尊的位子，誰不想做？

本來因為子嗣稀少，玉嬪這個孩子就很讓永樂帝期待，若是個皇子，就算不會是儲君，但未來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如今突然小產，別提永樂帝心裏有多憋屈了。

他下意識覺得，都是玉嬪自己不夠小心，才讓別人鉆了空子。

她自然也知道，這種事情，必定是有人下手的，後宮之中這些腌臜事，他見得不少了。

但是人的怒火總需要一個地方發洩出來，永樂帝就理所當然的遷怒了玉嬪。

自然，沒有放棄查探這件事情的真相，但短時間內，玉嬪是不可能覆寵了。

說來也是奇怪，永樂帝妃嬪眾多，但大多都沒有身孕，除去早夭的小皇子，已經很多年沒有皇子降生了。

朱翊回到府中，將此事和毓寧說了，永樂帝今日在朝堂上發了好大的火，這並不難打聽，稍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是為什麽。

自從徐皇後不在之後，毓寧也就很少關註宮中的事情了。

若不是朱翊提起，他也還是不知道的。

永樂帝對玉嬪的這個孩子有多重視，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裏的，就差昭告天下了。

這樣引人註目，自然不可能安然無恙。

不知怎的，毓寧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宜素。

一報還一報，很像是宜素的做法。

毓寧幾乎可以斷定，如果真的是宜素做的，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永樂帝查出來。

錦衣衛可不是擺設，到時候，永樂帝的怒火足以燃燒一切，不僅僅是宜素，侯府也難逃一劫。

謀害皇嗣，圖謀不軌。

這樣嚴重的罪名扣下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毓寧雖然惱火宜素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絲毫不考慮後果，但是喪子之痛，若是自己，恐怕也沒有辦法冷靜。

毓寧還是瞧瞧命人將此事抹去痕跡，盡量不要讓人查出來。

錦衣衛有多可怕，也不能保證完完全全就能一點痕跡也不留。

慧敏站在門口，聽著毓寧和下人安排完，才從容的走進去：“母妃這樣做，到底還會留下蛛絲馬跡，要做就要徹底做的幹凈。”

慧敏在宮中呆了這麽多年，也見慣了那些妃嬪們為了爭寵，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壞了不少嬪妃的好事。

但是見的多了，已經是有些麻木了。

毓寧搖搖頭：“此事不能做的幹幹凈凈，這樣皇上一想就可以想到到底是誰在背後做這些事情，倒不如留下些蛛絲馬跡，讓皇上以為能夠查的到，但其實，根本無從下手。”

慧敏了然的點點頭，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原來如此，女兒還以為是哪裏有錯漏呢，不過也好，誰也不是無辜的，玉嬪當初和姨母結盟，本就是一個錯誤。”

毓寧沒有想到，自己眼中那個還小的孩子，已經明白這麽多了。

看來，宮中果然能讓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毓寧也知道，慧敏不會有壞心思，只會以牙還牙。

這樣雖說是會讓人覺得睚眥必報，但是至少不會讓自己受了委屈。

毓寧現在覺得，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固然重要，但是若是一味的守著看法，自己反而會受很多委屈。

她不就是嗎，念著孝道，一直多加忍讓，結果自己和安王妃就成了今天這步田地。

所以，毓寧也沒覺得慧敏有什麽不對，只要沒有壞心思，不會無緣無故去害別人，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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