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如商量好的那般，毓寧將身邊的三個心腹召集起來。

知畫跟著慧敏進宮了，此刻自然是不可能在這裏的。

裝作講笑話似的將昨晚的事情告訴她們，但是並未明確說明究竟是誰。

知書眉頭微皺，有些後怕：“都是奴婢不好，昨日夜裏應該守著王妃的。”

雖說昨夜王爺也在這裏，但是凡事就怕萬一，若是那人圖謀不軌，又該怎麽辦？

毓寧看著知書焦急的神色，心中劃過一絲暖流，她主動握住知書的手：“傻丫頭，我這不是沒事嗎？”

知棋和知琴也是一副惶恐的樣子，有些自責自己昨夜的懈怠。

毓寧心中冷笑，倒是裝的不錯，要是昨天王爺沒有看見，只怕自己還被蒙在鼓裏，當她是心腹呢！

不過很快了，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到那個時候，她倒是要問問，究竟是什麽，能夠讓她背叛自幼一起長大的主子！

昨夜出了這種事情，知書說什麽也不肯再離開毓寧半步。

到了傍晚，朱翊故意將所有人調走，與毓寧說話：“你說，二姨妹為何要這麽做？這背後幫她的人，恐怕也就是咱們身邊的人了，這等叛主之人，定當要好好收拾！”

話落，凝神細聽，突然出門，將門外偷聽的人揪了進來。

她心知大勢已去，不再掙紮。

毓寧雖然事先已經知道了真相，可當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震驚：“知棋，果然是你！”

知棋低垂著頭，無顏面對毓寧，其實昨夜就已經有些猜到，王爺恐怕是看到了自己的衣角。

毓寧身邊的四大丫鬟，由毓寧決定，衣飾分別按紅橙黃綠進行區分。

知書是紅衣，知棋是橙衣，知琴是黃衣，知畫是綠衣。

毓寧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為什麽？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待你們四人更是如同親人一般。”

知棋低聲道：“是奴婢自己的問題，與小姐無關，奴婢對不起小姐，只是逼不得已。”

在門外的兩人終究忍不住，知琴沖進來，也顧不得別的：“知棋！到底是為什麽你說！我們四人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要親，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你怎麽就不能跟我們說呢？”

知棋更是覺得無顏見人，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但還是拼命的搖頭：“別說了，知琴，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們！”

到底是自己一起長大的侍女，毓寧放軟了聲音：“二小姐許了你什麽好處？你會這般不管不顧？還有，昨夜是你有意的吧。”

如果知棋真的不想讓朱翊發現，短時間內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知棋沈默了半晌：“二小姐答應奴婢，事成之後，不會將奴婢是皇上的人告知小姐，還說......會送奴婢入宮。”

毓寧只覺得晴天霹靂，怪不得！

怪不得皇上對於陵王府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了如指掌，她也曾懷疑過府中出了內鬼，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內鬼，偏偏就是自己的貼身侍女！

毓寧身子晃了晃，眼中淚光閃閃：“我從未想過，背叛我的人，竟會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事成之後，就是陵王府滿門抄斬之時！”

知棋小聲抽泣著，不住的磕頭謝罪：“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可奴婢從未想過要害小姐！”

知書忍不住諷刺道：“若不是王爺和小姐力挽狂瀾，你以為，你所謂的不會害小姐，不可笑嗎？知棋，我們四人和小姐一同長大，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這件事帶給她們的震撼都太大了，朝夕相處的好姐妹，竟然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

毓寧卻是皺了眉，知棋四人是自己四歲的時候跟在身邊的，也就是說，知棋一開始就是當年還是燕王的朱棣派來的！

母親當年層層把關，沒想到還是出了這樣的差錯。

毓寧擦了擦眼淚：“知棋，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否則，自己就想起來，自己掏心掏肺的侍女，竟然從一開始就是別人的眼線。

知棋立刻不停的磕頭：“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想離開小姐！小姐就原諒奴婢這一次吧！”

毓寧涼涼的望了一眼知棋，聲音蒼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兩人這十幾年的情分，也徹徹底底擊碎了知棋的希望。

知棋跪在原地，額頭已經一片血紅，混雜著淚水，很是狼狽。

她是真的後悔了，失去了一直真心對待自己的小姐，而去因為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讓小姐寒心。

知棋想，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她是真的不會這麽做了。

這樣的後果，她承受不起。

可是哪有那麽多的重來一次，只要做了決定，就一定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知棋心知肚明，小姐這次，是真的不會原諒自己了。

站起身子，又朝著毓寧行了大禮，日後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離去了。

知琴上前了一步，終究還是停下來了。

毓寧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若是擔心，就跟上去看看吧，這麽多年的情分，也不是說沒就沒的。”

知書跪下，深深磕了一個頭：“奴婢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知琴亦跟著如此行禮，一起向毓寧表了忠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是真的對她們這些奴婢好，她們心裏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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