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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受傷了,要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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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師成此刻也頗有些色變了,自個兒要捉沈傲,可是此刻,石郡公仗著自己撕爛沈沈傲剛剛所作而要呈給官家的畫為由頭,就是捉自己去大理寺審問也絕對令人無話可說,撕毀官家的畫,這件事可大可小,最大的問題是會不會有人在這背後做些文章。

那大理寺是石郡公的地盤,一番審問下來,若是他們也來個先斬後奏,給自己安一個畏罪自殺,那可當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石郡公乃是功勳之後,是大宋的柱石,就算真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最多也只是拿幾個差役去頂罪,那他梁公公不是白白給人冤枉死了?

梁公公連忙瞪著沈傲道:“你……你胡說,你這反賊,竟敢牽扯到雜家身上,你……你是什麽東西王黼,你是少宰,你說,他該治什麽罪。”

不待王黼開口,沈傲步步緊逼,冷笑連連道:“學生是不是反賊,現在還沒有定論,一條禦帶而已,八成是人栽贓陷害的,可是公公卻不一樣,這大逆不道的人證物證俱在,梁公公還要狡辯嗎?嘿嘿,走,我們一起到大理寺去說理去。對了,學生還有另一條證據,你煉制毒丹,試圖屠殺公主,這樁事你也別想賴,我的手上可有證據,就是叫公主來對質,你也討不了好。你先是想毒殺公主,現在又如此恣意妄為,大逆不道,只這兩樁罪,去大理寺總要說出個明白來,梁公公……”

沈傲笑得很燦爛,娘的,死太監,玩栽贓?哥們就是栽贓的高手,玩不死你哥們在前世早就被人挫骨揚灰了!

接著,沈傲正色道:“請吧為了防止大理寺的堂官們受累,不若這樣,公公自去大理寺受審,學生嘛,就委屈一趟,到刑部去。你我也算有緣了,一道兒大逆不道,一起受審,哈哈……”

這一聲大笑,在梁師成的耳中顯得刺耳之極,梁師成養尊處優,更是從未遇到過有人對他這樣囂張過,別看他耍起手段來狠毒無比,可是遇到沈傲這樣的楞頭青,卻是一點還擊的餘地都沒有。

像他這樣的大人物,心機何等深沈,現在的處境,倒頗有些秀才遇上兵的無力,因為他從前的敵人與這個沈傲完全不同,也正因為如此,原來的那一套竟是一時間使不上勁來。

沈傲已上前扯住了他,嘿嘿冷笑:“走吧,梁公公,不要再耽擱了。”

看著沈傲揪扯著自己,梁公公怒道:“你這是要做什麽?”說著,伸手去打沈傲的手,而身邊的王黼和差役,一個都幫不上忙,王黼這把老骨頭,別說拉扯,輕輕一推或許就命喪黃泉了,至於差役,更是不敢輕舉妄動;結果,堂堂隱相竟被人拉扯著,動彈不得。

“放肆,太放肆了,沈傲,你……你……”王黼想上前去助陣,卻又不知如何下手;至於周正和石英卻都是含笑著抿嘴不語,二人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狡黠。沈傲的聰明就在於敢於把清水攪渾,表面上是胡鬧,可是這樣一拉扯,反倒教人無處下手。

梁師成氣急,抓住沈傲的小臂狠狠咬了一口,沈傲哇的一聲,高聲咒罵道:“死太監,你還敢咬人,大家快來看啊,反賊咬人了,我要驗傷。”傷字剛剛出口,攥起拳頭直搗黃龍,狠狠地在梁師成的面門上一拳砸下。

梁師成哎喲一聲,整個腦袋都懵了,這一拳打得極重,整個鼻梁似是要歪了,鼻血泊泊流出,樣子猙獰極了。

“大家做個見證,是這死太監先動手的,學生的手臂被這反賊咬傷了,動彈不得,若不及時醫治,輕則殘廢,重則不治身亡……”沈傲一邊說著,一腳揣向梁師成的下身,這一踹,便咦了一聲,驚叫道:“啊我竟忘了你是個死太監,不好意思!”

梁師成何曾被人打過,更不是沈傲的對手,拳腳相加過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已是痛哭流涕,放聲大哭,口裏還在說:“你……你……雜家若是不殺你,誓不為人……”

“哇,學生好害怕,死太監要殺人了。”沈傲抄起一盞茶,便往他的頭頂澆去,卻是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鬧了許久,周正終於給人使了個眼色,將二人分開,梁師成坐在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眼眸尖銳如刀,死死地盯住沈傲,恨不得再沖過去,一旁的王黼在旁小心翼翼地拿出手絹兒給梁師成擦拭傷口,心疼地道:“先生,先生,你疼不疼?這,這沈傲早晚要……”

說到一半,也不知是觸到了梁師成哪個痛處,梁師成尖叫一聲,一腳將王黼蹬開,罵道:“滾,滾……”他平時總帶著的如沐春風的笑容,待人和氣的從容,今日卻是什麽都顧不上了;碰到了沈傲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活該他倒黴。

誰知另一邊,沈傲叫得更兇,卷起袖子來,將自己咬傷的手臂給趙紫蘅看,喊得差點兒要叫全世界知道:“郡主,你看看,學生是個讀書人,哪裏做過什麽有辱斯文的事,這個死太監竟無端咬人,真是……真是太無恥了,郡主可要為學生做主啊,學生這只手臂可算是廢了,以後再也作不了畫,無奈何,只能作詩了。”

趙紫蘅很心疼地摸著他的手臂,這手臂上,確實有一排牙印兒,心裏說:“這只手不知畫出了多少名畫佳作,這個梁公公真是可恨,為什麽不去咬他的屁股!”邊想著,邊是很小心地去幫沈傲揉搓,低聲道:“沈傲,還疼嗎?”

“疼,疼死了,只怕這一次我已經受了內傷,一定要叫大夫來驗傷,學生被個死太監兼反賊無端毆打,毆打監生,這是什麽罪?要給他記下來,到時候再和他算賬。”沈傲人已是搖搖欲墜,差點兒要倚在趙紫蘅的肩上。

“聖旨到!”府外傳來聲音,聲音高昂莊肅,一下子,整個廳裏頓時安靜下來。

“好極了,皇上要給雜家做主了。”梁師成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草,臉上大喜,可是隨即卻又是一陣茫然!

不對啊這個時候,無端來什麽聖旨?這又是為什麽?

周正和石英只道是賢妃進了宮裏傳了信,心中不由一松,只要皇上幹涉,沈傲的冤屈一定能洗清,這條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沈傲心裏有些發虛,爺爺的,每次來聖旨都不是好事,害得自己差點患上聖旨恐慌癥,這一次的聖旨,又不知要說什麽!

這一次連給周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便看到楊戩闊步進來,手中揚著黃帛聖旨,先是看了沈傲一眼,見他無事,心裏便笑:“看來雜家來得並不晚。”

楊戩的目光又落在梁師成身上,見他滿面是血,鼻青臉腫,狼狽極了,心裏頓時明白,這個沈傲,真是大膽的很啊王子,他敢打,連梁公公,他都敢動手,這家夥,還真是個惹不得的人物,接著,便微微一笑,朝梁師成道:“梁公公,您這是怎麽了?哎喲,是誰傷了你?”

梁師成與楊戩,面子上的交情還是極好的,見楊戩來了,梁師成大喜,道:“楊公公你來得正好!”

他話音剛落,楊戩卻沒有聽他訴苦的興致,冷面道:“沈傲、梁師成接旨意。”

梁師成心裏一驚,頓時感覺今日有點兒不對味,這楊戩今個兒是怎麽了?怎的對自己這樣冷淡?此外,官家莫非也知道雜家在國公府,為什麽一份聖旨,給兩個人宣讀?這一想,額頭上便滲出冷汗,連忙趴伏在地。

“制曰:即令沈傲會同梁師成二人立即進宮覲見,不得遲疑。”只簡短一句話,楊戩便收起聖旨,微微笑道:“二位,這就隨雜家進宮去吧,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咦今天的聖旨倒是沒有罵人,沈傲心裏松了口氣,隨即又想,這皇帝莫不是覺得隔空罵人很不過癮,要把本公子叫到宮裏去罵吧?

沈傲連忙起身,道:“且慢,楊公公,學生有一句話要說。”

楊戩望著沈傲,道:“沈公子,你說。”他對沈傲的態度好極了。

沈傲道:“方才王黼王大人說了,說是要帶我去刑部,說我是反賊,既是反賊,若是進宮裏去會不會有點不妥當?”

王黼一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家夥明顯是故意討巧賣乖啊,連忙正色道:“既有旨意,進宮也是無妨的。”

沈傲道:“好,那學生就進宮去,正好,學生還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向陛下訴說,比如這位梁公公,他竟然無端咬人,由此可見,宮裏頭的組織十分混亂,內侍良莠不齊,一群別有用心,素質低下的太監混雜其中,嚴重影響了陛下的形象。”

梁師成卻是默不做聲,一雙木訥的眼眸卻是一時動也不動,心裏卻是在琢磨,陛下這個時候發下這道聖旨,到底意味著什麽?

……

文景閣裏,趙佶怏怏不樂地坐在床榻上,就是後宮裏的年關宴會亦是沒有參加,倒是教後妃們很是失望。

安寧帝姬略有疲倦地蜷縮在一旁,卻是低聲哼著曲兒,眼眸兒不時地向帷幔之後望去,有時聽到有腳步聲傳出,那臉蛋兒便多了幾分神采,可是那躡手躡腳的聲音漸漸遠去,又令她一下失望下來。

安寧帝姬望著趙佶,低聲啟口道:“父皇,沈傲還編了一首曲兒,我很喜歡聽,他這個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呆呆的樣子,可是有些時候,總是能教人耳目一新。”

安寧對沈傲的印象竟是呆呆兩個字,於趙佶聽來,實在無語得很,沈傲若是呆呆的,這全天下的人當真都是傻蛋了;隨即一想,在賢妃和帝姬面前,呆呆的倒也正常,他那一套本事,若是用在了賢妃和帝姬身上,朕還真該治他的罪不可!

安寧從國公府回來,比之出宮時要精神得多,趙佶心中不由地想,莫非沈傲的治病法子真這般有效?這個沈傲,到底懂多少技藝,一個人終其一生,能學會一樣本事就已是千難萬難,若是能樣樣精通,倒是真不多見!

想到這個,趙佶倒是一時來了自信,須知他這個皇帝確是多才多藝,不管是行書、繪畫、蹴鞠、騎馬、射箭,他樣樣精通,無有不會者,就是對奇花異石,飛禽走獸,他也頗有興致,風流天子之中,只怕他趙佶當仁不讓,絕對是其中翹楚。

趙佶的子女就有一百多個,對安寧,倒是頗為疼愛,這自然是因為安寧天生體弱的緣故,也出於對安寧母妃的寵愛,因而見安寧說起新曲兒,便順著她的話道:“我家的汀兒是最愛唱曲的了,你來給父皇哼兩句這新曲,讓父皇看看這沈傲到底有沒有本事!”

安寧頓時臉色羞紅,心裏不禁地想,這樣的曲兒怎麽能吟給父皇聽,那曲兒說什麽貴家小姐遇到了風度翩翩的公子,便將他當作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明明是一首求愛的曲兒,若是讓父皇聽了,她還怎麽做人?立即道:“我今日不想唱,父皇,你不是說已經下旨意教沈傲入宮了嗎?怎的人還沒有來?”

安寧是從不說謊的,趙佶見她又羞又驚的樣子,心裏頓時明白了,心裏恨恨道:“這個沈傲,真是賊心不死啊,竟敢在朕的愛女面前唱淫曲,哼哼,等下好好收拾收拾他。”

趙佶這樣想,自然是因為了解沈傲的為人,沈傲唱出來的曲兒,又有哪幾個是正經的?不是這家的姑娘看上了那家公子,就是妻子和丈夫之間的竊竊私語,這些曲兒在趙佶看來,倒是頗覺得有趣;可是作為一名父親,得知沈傲竟是賊性不改,這心裏頭就有些憤憤難平了。

雖是對沈傲小有齷齪,可是在安寧面前,趙佶卻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笑道:“只怕就要來了,楊戩也是,都已過了一個時辰,還沒將人帶來,安寧,你的病當真好些了?這樣重的病,只是喝了溫水,便好了嗎?”

安寧頜首道:“原來總是覺得喉間堵了些什麽,可是今日卻舒服的很,雖是略有咳嗽,卻不似從前那樣了。父皇,你說,這真的如沈傲所說,是金丹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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