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4章

關燈
爾康?聽著倒像是個男人的名字,她心裏頭除了許禦那個不怎麽樣的還有別人?

殷卓雍擰著眉頭,伸手把她扶正:“爾康是誰?”

沈瓊樓不理他,不知道想到什麽似的,悲傷到打嗝:“爾康,你的鼻孔怎麽沒了?”

殷卓雍:“…?”

沈瓊樓用力搖晃著他肩膀,滿臉沈痛:“爾康啊!你不能這樣對五阿哥,你和他才是真愛,紫薇愛的是小燕子啊爾康!”

殷卓雍:“…什麽?”

沈瓊樓不理他,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著爾康和五阿哥的愛恨情仇,悲傷了一會兒又突然嘿嘿嘿笑了起來,明艷的臉配著猥瑣的表情,讓殷卓雍遍體生寒。

她又拉著他的袖子死命往下拽:“爾康,你給我唱小蘋果唄!”

殷卓雍:“…”他雖然不信鬼神,這時候也在考慮是不是該找個道士過來了,他白生生的面皮抽了幾抽:“我不會。”

沈瓊樓拉著他不依不饒:“那你給我跳小蘋果。”

殷卓雍:“…也不會。”

沈瓊樓撇撇嘴:“沒意思。”她又四處尋摸了盞茶來,硬是往他手裏一塞:“來,坤哥,咱們幹一杯!”

坤哥又是誰?跟喝醉的人完全沒有道理可講,殷卓雍只好哄她道:“回頭再陪你喝,現在咱們先回去。”

沈瓊樓壓根沒聽進去一個字,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咧嘴傻笑道:“坤哥你屬啥啊?”

殷卓雍有點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頓了頓才答道:“…龍。”

沈瓊樓滿臉驚喜地一拍大腿:“哎呦餵,巧了啊,我也屬豬,咱們幹一杯!”

殷卓雍:“…?”她說著就哼哼唧唧地湊過來,一手勾住他頸子碎碎念勸酒詞‘感情深一口悶’‘你要不喝這口酒,那你就是嫌我醜’。

香香軟軟的身子就貼著自己挨挨蹭蹭,偏偏當事人還毫不知情,殷卓雍今天都在火氣冒了又落的情況中度過了,他輕輕出了口氣,拿捏著她的肩頭把她扶正,試探著問道:“你…還記著殷卓雍是誰嗎?”

沈瓊樓這回終於聽進去了,皺著眉頭靠在他懷裏想了半晌,幽幽地道:“記得呢…”

殷卓雍眉梢微揚,挑出幾許喜色:“你覺著他如何?”

沈瓊樓傷心地嘆氣:“我還欠他好多銀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完。”

他默了片刻,艷致的眸子斜睨著她:“你就記著這一個?”

沈瓊樓憂郁地道:“我需要一本防止職場性騷擾寶典。”

他雖然不知道個別名詞是什麽意思,但整句話連起來還是聽懂了,笑的咬牙切齒,看了她還勾住自己脖子的手一眼:“誰性…騷擾誰?”

沈瓊樓肯定地道:“殷卓雍騷擾我。”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天地倒轉,他一撩曳撒旋身坐在帽椅裏,她分開腿坐在他腿上,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正在嘀嘀咕咕的嘴就被堵上了。

他捏著她的下巴吻的咬牙切齒,滿口盡都是清冽甘甜的酒香,氣血上湧之時,恨不能把她拆吃入腹,半晌才稍稍撤離,輕喘著看她:“既然你這麽說,我總不能白擔了這惡名,總得坐實了這罪名啊。”

沈瓊樓迷怔地看著他,眼裏沒有焦距,他又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她的臉龐,俯身親吻她眉眼,一路親下來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兩人這麽一鬧騰,宮宴已經散了,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人聲,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就怕傳出去壞了她的名聲,先招來幾個妥帖的內侍把她送回沈家人身邊,立在宮門裏老遠瞧著她上了沈家的馬車才放心回府。

沈瓊樓這回是真醉了,對著沈老夫人叫爹,對著沈岑風叫娘,氣得沈木給了她後腦勺一下。

陳氏指揮著給她洗漱完把人裹到被子裏,第二天早上她醒來就覺得頭痛欲裂,抱著腦袋低低地呻吟幾聲,呢喃幾句,才覺出嗓子也啞了。

元芳睡在外間,聽見了忙披上衣服起來餵她喝了點蜂蜜水,她潤過喉嚨方才覺得好些,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只能記得住被內侍扶著走了,然後就此斷片,死活想不起來發生什麽了。

她又喝了幾口蜂蜜水潤了潤喉嚨:“昨晚上我是怎麽回來的?”

元芳答道:“聽老夫人說,您是喝醉了被宮裏的內侍扶回來的。”

這下前後就能對上了,沈瓊樓哦了聲,扶著她的手去洗漱,用冷帕子敷了臉才覺得頭痛稍稍好些。

早上還得去王府上班,她剛一進王府就被陳河急急忙忙拉到正院,正院裏就見殷卓雍手裏拿著柄檀香骨扇子扇風,底下的水晶扇墜叮當作響,山水扇面擋住半張臉。

如今已經正是進了秋季,雖還有些夏日的餘熱,但拿著把扇子也夠奇怪的,她猶豫著問道:“王爺怎麽了?”

殷卓雍先沒答話,左右瞧了一眼,等人都退下之後才放下扇子,她就瞧見他左側脖頸上一個青紅的印子,襯著玉白瑩潤的頸子格外顯眼。

她倒抽了口氣:“這,這怎麽了?誰把您給打了?”

殷卓雍冷笑一聲:“你昨晚上幹的好事兒,現在就想一推二五六?”

沈瓊樓蒙了:“我打的?”借她一萬個狗膽她也不敢啊!

殷卓雍湊近了讓她看:“仔細瞧瞧,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他昨晚上沒留心看,今早上起來一瞧才見著脖子上一處吻痕顯了出來。

沈瓊樓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一眼就瞧出這是什麽東西,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捂著額頭晃了晃才站穩,說話都覺得底氣不足:“這,這怎麽能是我幹的呢?”

殷卓雍又欺身挨近了幾分,冷哼一聲:“不是你難道還是我自己咬的?”他伸手落在她肩頭,硬是把她按在自己懷裏:“你不光輕薄了我,昨天還哭著鬧著要嫁給我,口口聲聲非君不嫁,這又怎麽說?”

沈瓊樓要不是被他摟著,早就癱軟到地上去了,難道她心裏一直對殷卓雍存了非分之想?所以酒後吐真言了?!

他在她耳邊笑的陰森:“乖乖,君子言出必踐,你既有本事說,那就得要負責啊。”

沈瓊樓感覺像是有人用銼刀磨著自己的腦仁,半晌才找回一點僅存的神智:“這也不能證明是我幹的啊,萬一,萬一是別人…”

後半句瞧見殷卓雍的眼神,自動湮滅於唇齒間了。

他一挑眉:“在我脖子上的印子,我能不知道是誰?你要是不信,就把唇印拓下來比比。”

沈瓊樓後悔死了,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啊臥槽!酒後亂性酒後失德,這麽多的至理名言,她怎麽就不好好記住呢!

他摟著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變本加厲地含住她的耳珠,暧昧問道:“乖乖,你身為侄女竟敢不敬長輩輕薄叔叔,事後到底怎麽料理,你倒是拿出個章程來啊。”

他輕哼一聲:“你要是做個負心薄幸的,別怪我張揚出去給人看。”

這話哀怨矯情的跟個閨閣少女一般,沈瓊樓被雷的從天靈蓋麻到腳趾甲。

要是平時沈瓊樓早推開他走人了,偏偏如今是自己理虧,只好縮手縮腳地任由他摟著,半晌才擠出一句:“王爺想怎麽樣?”

殷卓雍兩指撚弄著她白潔的耳珠,慢悠悠地道:“嫁給我?”

沈瓊樓想都沒想就道:“不可能。”她說完才覺出自己語氣太重:“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就算我空口應了王爺,家裏父母不同意我也沒法子啊。”

想想沈桂姑姑的先例,她可不想沒兩年又重蹈覆轍,讓沈木和陳氏對著自己的屍身痛哭。

殷卓雍早就料到答案,心下不悅也沒法子,又不想逼她太過,緩了緩才道:“那…以後我說什麽你做什麽,不得違逆。”

這個倒是不難,就看兩人王爺長史的身份,她現在不也是殷卓雍指哪她打哪,狐疑地瞧了他一眼,點頭應答道:“那是自然,就算王爺不說,我身為長史,也不能逆了王爺的意啊。”

殷卓雍滿意一笑,竟然真就放她走了。

沈瓊樓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晃晃悠悠幾天過去,又到了沐休的時候,正好隔壁宋家和許家的宅子也交接完畢,便向四鄰居下了貼子請來暖屋。

沈家既和宋家有姻親關系,又是比鄰而居的,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沈老夫人就算不喜歡宋家亂糟糟的事兒,也想不出拒絕的道理,只好帶著兒媳兒孫出門赴宴。

宋老夫人如何暫且不提,宋燦倒和沈瓊樓很是投緣,聽說她要來,早早地就在垂花門處等著了,見他們一家過來,先見了禮,又含蓄地沖著沈瓊樓笑笑,她並不算十分擅長言辭之人,但眼裏的歡迎和歡喜誰都能瞧得出來。

宋老夫人就熱情多了,上前挽住沈老夫人說個不住,一口一個長姐叫的極親熱,沈老夫人只是淡笑著並不怎麽接她的話茬。

沈瓊樓被宋燦引著去了後院,平心而論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但悶蛋和悶蛋也是有區別的,宋燦雖不愛說話,但並不排斥人際往來,處事周全,因此對各房賓客都招待的十分周到,只是私下裏愛沈默地呆著。

沈瓊樓就差了些,對不熟又不是必要交往的人至多點頭微笑,有生人跟她說話就頗不自在,她這種擱現代有個時髦的詞兒,叫輕微社交恐懼癥。

兩人對面坐著,時不時應答幾句,都覺得十分舒坦自在。

沈瓊樓隨意亂瞧著,冷不丁瞥見個熟人進來,竟然是她那老冤家馬六郎,挑眉詫異道:“表姐你們家人有跟那姓馬的認識?”

宋燦也一眼瞧了過去,臉上帶了幾分尷尬,不過她倒也大方,略遲疑一下就說了前因後果:“他想來府上提親,不過我祖母沒答應。”

幸好宋老夫人這點眼光還是有的,不然真是把宋燦這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沈瓊樓哦了聲,又問道:“我就記得前些日子他把許家公子打了。”

宋燦臉上帶了幾分尷尬,又搖頭無奈道:“許家…前些日子也上門提親了。”

沈瓊樓腦子裏過了幾遍才把前因後果理清了,馬家和許家同時上門提親,馬六郎怕自己爭不過許禦,所以找人把他打了以示警告,而許禦陰差陽錯又被自己給救了。不過仔細想想宋燦也是倒黴,這兩個提親對象實在是…

她寬慰道:“許家人朝三暮四,許禦也並非良人,馬六郎更是京中有名的紈絝,他們打打鬧鬧跟你又沒有幹系,反正姨太太已經把他們都拒了,再怎麽鬧也是她們自己的事。”

宋燦臉色這才稍稍好些,馬六郎這時候也瞧見宋燦坐在這邊,雙眼微微一亮,一撩袍袂,故作瀟灑地走過來,裝模作樣地一拱手:“宋家妹妹。”

宋燦並不想理他,奈何來者是客,還是起身還了一禮:“馬公子。”

馬六郎正想說話,眼挫冷不丁瞥見坐在原處數茶葉的沈瓊樓,目中不由得露出驚艷之色。

他上回老遠瞧了沈瓊樓幾眼,那時候就覺得萬分驚艷,如今她人又瘦了不少,離近了看更是清艷入骨,滿室的霧鬢雲鬟都難及她光華冶艷。

這真的是那個身形癡肥,脾氣暴躁的沈瓊樓?馬六郎又懷疑自己眼瞎了一回,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來的目地,又在宋燦的身邊坐下,笑著道:“幾日不見,宋妹妹愈發出塵了。”

宋燦呵呵笑了兩聲:“是嗎,許是最近念佛念的多了吧。”

她明顯懶得理會馬六郎,隨意找了個借口就很不夠意思地撂下沈瓊樓獨自走了,沈瓊樓只好坐在原地繼續數著茶葉。

馬六郎似乎想追出去,但終究看沈瓊樓看的心癢,想了想還是坐在原處,沒忍住撩了一句:“沈家妹妹最近越發標致了。”

沈瓊樓瞧了他一眼:“馬公子最近也更富態了。”

馬六郎面皮抽了抽,繼續笑呵呵地道:“還記得咱們當初也一起出門游獵踏青過,現在沈妹妹怎麽這般生疏了。”

沈瓊樓記得這人性子,典型的紈絝習氣,看著略生的好些的就走不動道兒了,於是沖他笑一笑,趁著他目眩神迷的功夫,把空茶碗翻過來,用力一拍,登時拍了個粉身碎骨。

馬六郎嚇得風吹褲襠涼,玩命似的跑的沒影了。

沈瓊樓卻很憂郁,為啥這樣嚇不走殷卓雍呢?

她等了半晌不見宋燦過來,想必又是迎客了,起身就去了沈老夫人那裏。

宋老夫人正和她說著話,周圍圍了一圈年齡差不多的貴婦,有的帶了孫女,正湊在沈老夫人身邊湊趣說笑,世人都難免有幾分勢利眼,雖是無意,但圍在沈老夫人身邊的人卻是最多的,倒隱隱有些把宋老夫人落在後頭的趨勢。

沈老夫人見她過來,笑著擡手招了招,宋老夫人身邊照舊立了兩個妾室,在她身前身後殷勤服侍著,見到她便笑道:“三姑娘怎麽過來湊在我們幾個老太太堆兒裏了?不去和你燦表姐說話?”

沈老夫人拉著她站到自己身後:“這孩子性子內向,不像她娘愛說愛笑的,在外人跟前素來不大說話的,倒愛往我這個老婆子跟前湊。”

宋老夫人又仔細打量沈瓊樓幾眼,忍不住出聲讚嘆道:“才幾日不見,這孩子模樣更見標致了,她娘便是京裏出了名的美人,我看這孩子生的比她娘還要好上許多,要說還是姐姐你們家風水好,孩子們都個頂個的靈秀。”

眾人多多少少都聽過沈瓊樓在外的名聲,本以為宋老夫人說的是套話,等人走近了一看卻不由得露出訝異神色,眼前的少女剛過豆蔻之年,眉眼已經顯出十分的清媚,恰似蓮萼上的晨露,冶艷中透出清新雅致,讓人見之忘俗,一雙桃花眼更顯靈動。

沈瓊樓一一見過禮,讓幾位貴夫人又是驚艷一把,暗忖到底是在宮裏跟帝師學過的,這禮數談吐真是不差,再把那跋扈暴戾的性子一改,又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在,日後的前程必定是錦繡無限。

這般一想,眾人都轉頭對著沈瓊樓含笑誇讚起來。

宋老夫人被喧賓奪主,面上倒瞧不出不悅來,卻忽然笑著插了句:“你們只道這孩子模樣好,我卻要讚一句,這孩子在豫王府裏當差,聽說極得王爺賞識,不光生得好還有才幹,真真是品貌出眾,只恨不是我的親孫女。”

沈瓊樓怔了怔,低聲道:“姨太太謬讚了。”就再無後話了。

宋老夫人親切地攜了她的手來問:“本來早就想叫你過來轉轉,奈何你一直事忙沒得空,今日可算是逮著你了,近來在在王府忙什麽啊?”

當長史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就是要管的住嘴,王府裏發生的事兒,沈瓊樓就是連沈家人都不大說的,就怕有心人聽了去給王府招惹是非,宋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怎麽會連這條規矩都不知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