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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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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沈瓊樓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詫異道:“鬧鬼?”

陳河也一臉狐疑不解地搖搖頭,比了個請的手勢:“這事兒一句兩句也說不清,請兩位長史跟我到地方瞧瞧。”

三人一路走他一路說:“前些日子西邊角門哪裏經常有奇怪的響動,先是看角門的婆子夜裏嚇病了,再後來也有好幾個到這邊值夜巡視的人也陸續病了,現在越傳越邪門,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特特來找兩位長史商議。”

西邊角門還是前公主府留下的,聽說這邊還死過人,所以下人都不愛到這邊來,三人一路過去,就見多年生長的古樹藤蔓糾纏環繞,遮擋了濃烈的日頭,就是大白天也顯得陰氣森森,一片地方只能聽見幾人輕微的腳步聲,果然是個鬧鬼的好地方。

宋喜嚇得兩手死死摟住沈瓊樓的腰,沈瓊樓無奈地拍了拍她:“老宋,你松開點,抱著我都沒辦法走路了。”兩人熟了之後就棄了正式稱謂,老宋小沈這麽叫起來。

她雖然不是無神論者,但也堅信自己八字調和又沒做虧心事,所以肯定不會遇到鬼,更何況這還是大白天的。

宋喜死不撒手,沈瓊樓也只好任由他摟著,三人立在角門跟前,陳河繼續道:“一開始有人常能聽見半夜傳來敲門聲,但打開一看卻見不著人,再後來又有人說在墻上能看見人影,鬧的人心惶惶的,下人再不敢來這邊巡邏了,都說是有邪穢作祟。”

沈瓊樓這幾日苦夏嚴重,身上不住地冒汗,擦了擦汗才道:“勞煩總管把門打開讓我瞧瞧。”

陳河自然準備了鑰匙,打開門讓兩人一看,就見門外光禿禿一口枯井,兩顆細瘦的桃樹,都不像是能藏人的,不過鬼片的元素倒是都齊備了。

沈瓊樓大著膽子往井裏瞧了瞧,見井底很淺,裏頭都是幹裂開的泥土黃沙,也不像有什麽的樣子。

宋喜哆哆嗦嗦地道:“桃樹是五鬼之一,會不會是這兩顆桃樹化成了鬼…”

沈瓊樓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麽,被她一說看見那兩顆桃樹也覺得不大得勁,轉頭問陳河:“這事兒跟王爺回報過了嗎?”

陳河苦笑道:“這等瑣事哪裏敢去叨擾王爺,再說王爺也不信這個,他只怕都不知道西邊有個角門。”

沈瓊樓總覺著這樁鬧鬼事件好似有些耳熟,但具體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只好回去和宋喜細細討論。

宋喜堅持認為是鬧鬼,還建議陳河讓王爺請個高人來瞧瞧,陳河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

幾人討論也沒個結果出來,只得就這麽算了,沈瓊樓繼續低頭幹活,沒想到才用過午飯,人就還是不爽利起來,先是臉頰發紅,覺得頭重腳輕,全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氣來。

難道是真中了邪穢?她勉強打起精神看最後一頁賬本,卻覺得越發頭暈眼花,忽然眼前一黑,人就一頭栽到在桌案上。

宋喜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的,先是一驚,走過去輕輕推了推,沒想到沈瓊樓就軟綿綿的歪倒在一邊,要不是她扶著,人就要從椅子上滑下去了。

她慌忙探了探鼻息,覺出沈瓊樓還有氣才稍稍松了口氣,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叫人了。

長史院子離正院最近,殷卓雍聽到沈瓊樓昏過去的消息,面帶驚色,冷厲地朝著下人看過去:“不是讓你們好好照看著長史院子嗎?!”

底下人齊刷刷跪倒一片,他暫時也無心料理,只是命人趕緊去請太醫過來,自己擡步往長史院子去了。

長史院子裏有張長榻,沈瓊樓雙眼閉合被安置在榻上,宋喜坐在旁邊照看人,給她額頭上搭了塊毛巾,又擡手翻了個面。

殷卓雍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宋喜遲疑一瞬,還是沒把鬧鬼的事兒說出來,只是道:“剛摸了摸沈長史額頭,好似有些發熱,具體的臣也不知道了,她剛才醒過來要了回水,又沈沈睡過去了。”

殷卓雍聽到人還能清醒過來,緊皺的眉頭稍稍松了松,偏頭問陳河:“怎麽好端端地就發熱了?”

這話顯見是為難人了,陳河怎麽可能知道沈瓊樓為毛生病?!但這時候說個不字指不定要被拉出去打死,他心裏念頭略轉了轉,躬身道:“這…奴才也不太清楚,只是近來盛傳西邊角門鬧鬼,奴才便帶了兩位長史過去查看,沒想到沈長史下午回來就發熱了,這…難不成真跟邪穢有關?”

殷卓雍淡淡道:“你是在問我?”

陳河臉一白,慌慌張張跪下了,再不敢多言。

殷卓雍道:“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我只要結果。”

他頓了下,又吩咐道:“等會兒去請沈家人過來,就說沈長史在王府裏發了急病,讓他們派個人過來瞧瞧。”

陳河應了聲是,帶著人驚慌退下了。宋喜這種事兒最有眼色,不用人說就溜了,屋裏只剩下還昏睡的沈瓊樓和殷卓雍兩人。

他聽過個土方法,用烈酒幫人擦額頭可以退燒,他轉頭命人取了一壇烈酒過來,把給她蓋著額頭的巾櫛,浸濕,細細地給她擦起白潔寬闊的額頭。

做這種事難免有個挨挨碰碰,指尖無意觸及那柔嫩到極點的肌膚,微微顫了顫,低頭去看,就見她長睫微顫了顫,鼻子也皺了起來,似乎聞到酒味極不舒服。

他一手搭在她肩上,柔聲安慰:“乖乖,忍著些,等會兒就好了。”

沈瓊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到他說話,微顫的睫毛竟然真的停了下來,覆著眼臉,靜謐不動。

他伸手又指尖去撥弄那卷長的睫毛,也是異常的好看,從眉到眼無有不精致的,他不受克制地指尖下移,在挺立的鼻尖摩挲片刻,似乎在猶豫該不該往下。

他試探著叫了聲:“乖乖?”

沈瓊樓沒動彈,呼吸綿長而勻稱,可見還是昏睡著的,但嫣紅的唇瓣簡直誘人犯罪,上唇當中藏了唇珠,下唇飽滿而勻稱,緊閉的時候像是微微撅起,好像艷麗的花朵,隨時等著人采摘親吻。

他靜靜地凝視片刻,指尖慢慢地移到唇瓣上,沿著唇線細細描繪著,心裏的念頭不但沒有得到遏制,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親上去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反正左右沒有人,就算有人看見了也不敢說出去…他心頭大大地動了一下,雖然這麽做有些趁人之危,好像不是君子所為…但他本就不是什麽君子。

他頭腦已經被這個念頭占滿了,心裏竟然也跟著急跳起來,不可遏制地傾下身,用嘴唇代替了手指,覆在了飽滿柔潤的唇瓣上,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他伸手輕輕地半攬著她的肩,撥開了耳邊的發絲,遲疑了片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最終還是尊重本能,舌尖細膩地沿著唇瓣勾描了一圈,探進去勾住了那輕輕軟軟的小舌,還帶著中午用過的玫瑰鹵子的味道,別樣甘甜。

甜蜜的味道直流入心底,讓人不知所措,比直接吃了玫瑰鹵子還要甜美。

他有些難耐地勾纏著,得意的幾乎忘了形,沈瓊樓在睡夢中皺起眉,發出聲不適的吟哦。

他一驚,扶著她動作輕緩的撤身離開,見她雙眼仍是閉著,心裏這才稍稍松了松,想了想又覺著自己可笑,讓她知道也沒什麽不好,反正他的心思早晚要讓她全然明白的。

他低低地嘆了聲:“要不是怕嚇著你…”後半句沒說出來,他目光又落到她如花的眉眼上,不由得輕柔地親了親她的眼臉。

沒過多一會兒太醫就趕了過來,倒是沈家人還沒來,一來他吩咐的晚,二來沈家離王府頗遠。

這太醫就是沈瓊樓上上回來大姨媽和上回流鼻血的那個,見著老客戶和老客戶的老板簡直要仰天嘆息了,為毛沈瓊樓地脈象安泰康健,卻屢屢出事兒呢,難道是王府風水不好?

這念頭他也只敢存在心裏,伸手給沈瓊樓探脈,不知道掐了哪裏把她弄醒過來,細細問道:“長史前些日子吃了補藥,最近是不是又用了好些冰涼地東西,還時常在冰鎮地屋裏進進出出?”

沈瓊樓人還暈暈乎乎的,而且覺得嘴唇有些腫脹,不過倒也沒多想,勉強想了想點頭:“正是。”

她最近補藥吃多了,老感覺身上燥熱,所以每天要喝好幾碗酸梅湯和綠豆湯。

太醫捋須點了點頭:“這便是了,長史最近忽冷忽熱,導致體虛氣弱,不正之氣入體,所以這才身子發熱,我等會開一服藥方,著人再給你每日擦拭額頭和手心腳心,你身體底子好,不用幾日便能痊愈。”

沈瓊樓松了口氣,總算不是什麽邪穢入體。

殷卓雍也頷首道:“快開方子吧。”

太醫才堪堪提起筆,沈老夫人就和陳氏走了進來,陳氏一見沈瓊樓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潮,頓時心肝都顫了起來,也顧不得禮數,一個箭步沖過來把她摟在懷裏:“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

沈瓊樓在家裏被摟摟抱抱地習慣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還是頭一回,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唇:“娘…我沒事兒…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陳氏也不知聽沒聽見,摸了摸她的額頭,滿臉擔憂。

殷卓雍瞧見她舔唇的動作,想到方才的觸感,眸色微深。

這個點家裏只有沈老夫人和陳氏,沈老夫人雖也擔憂,但倒比陳氏鎮定些,略略欠身向殷卓雍行了一禮,他偏開避過,這才問道:“老身和兒媳叨擾王爺了,敢問王爺,三丫頭這是怎麽了?究竟得的是什麽癥候?”

殷卓雍沒想到沈瓊樓在家裏的稱呼這麽接地氣,忍住笑意,含笑應答:“老夫人客氣了,方才已經請太醫診治過,沈長史是不慎得了暑熱,這才不慎暈過去的,並無大礙。”

沈老夫人和陳氏齊齊松了口氣,陳氏這才記起行禮一事,福身行了禮,道謝:“小女發了急病,累的王爺費心了,妾身在這裏多謝王爺。”

殷卓雍笑得十分有禮:“陳淑人教女有方,沈長史辦事得力,在府裏將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如何談得上費心?”

這話說的十分好聽,真宛如個關心下屬的好領導,再加上他容色絕佳,聲音溫和悅耳,做什麽都事半功倍,很快就讓兩個中老女人心生好感。陳氏更是連連道謝,連最不待見宗室的沈老夫人臉上都顏色和緩。

沈瓊樓真想把她二哥拉來看看,什麽叫裝逼的境界!

三人說了片刻,陳氏摟著沈瓊樓拍了拍她的背:“多謝王爺厚愛,只是樓兒這幾日怕是沒法當差,恐怕要請幾日病假,我和太太先帶她回去…”

殷卓雍臉上笑意不減,若有似無地瞥了眼還在一邊寫藥方的太醫,他們這起子在宮裏混慣了的,極會看人眼色,忙放下筆道:“老夫人,夫人,沈長史如今身子正虛,怕是經不得車馬顛蕩,最好不要挪動,萬一加重了病情…”

殷卓雍道:“倒是個麻煩事,不如讓她先在長史院裏養著,等病稍好些再回去?”

沈瓊樓立刻道:“不用了,臣回家養著也是一樣的。”

陳氏不免有些猶豫,沈老夫人婉拒道:“已經麻煩王爺許多了,怎好再叨擾…”

殷卓雍善察人意:“從輩分算,本王也是沈長史皇叔,生病了在親戚家住幾日想來也無甚大礙。”

這裏的叔叔絕對沒有暧昧意思!

攀上親戚關系立刻就不一樣了,陳氏忙道:“那就麻煩王爺了。”沈老夫人也遲疑著點了點頭。

沈瓊樓:“…”立場太不堅定了。

這三人一拍板基本就沒她什麽事兒了,陳氏幫她掖了掖薄被一角,絮絮叨叨叮囑好些話,又留下幾個照看的丫鬟婆子,想著應當妥帖了,婆媳兩個到傍晚才告辭離去。

殷卓雍一直和氣地陪著兩人說話,她們見他天潢貴胄竟沒有半分架子,好感度刷刷地往上走。

這兩人一走他隨手把幾個留下的丫鬟婆子支開,轉眼就變了臉,轉向她輕笑一聲:“乖乖,只剩咱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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