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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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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瀾, 想什麽呢?”鄭春晗見韓清瀾發呆, 笑著問道。

盛元帝今年這趟翠微避暑山莊之行,開頭就死了一個秦湛的貼身侍女,後頭更是沒了一個寶昌郡主, 再加上韓清茹在晚宴上出醜,韓老夫人覺得有些晦氣,決定帶著家中女眷到寶明寺去上香。

只是不巧韓清茹身上來了月信, 不方便出門, 這樣一來,韓老夫人幹脆悄悄給韓清音遞話, 讓她也別去, 好讓韓清瀾和鄭春晗這兩個繼母女多接觸。

韓清音是個善體人意的,當即就尋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 是以今天韓老夫人帶著韓文宣一起,韓清瀾和鄭春晗則坐在一起。

“總覺得蘭嬤嬤哪裏不對。”韓清瀾微微皺眉想了半晌, 對鄭春晗道:“太太現在既然開始著手管家,還得勞煩你暗地裏多留意一些。”

前幾天韓清瀾去玉笙院裏看過,那株山茶之下確實是特意從外地運來的紅土,也就是下雨那天夜裏去山茶樹下挖坑的就是蘭嬤嬤。

這就很奇怪了,蘭嬤嬤孑然一人無親無故, 貪財斂財於她無用,而且韓家明面上對她的賞賜就已經夠多, 再則, 韓清瀾問過花匠, 那個土坑長寬深均約三尺,若是用來放財物,也太大了些。

但若是不求財,那蘭嬤嬤的目的就很令人不安了。

韓清瀾並沒和韓老夫人、韓懷遠,他們都太信任蘭嬤嬤,自己沒有有力的證據,真鬧出來也不過草草了事。反而和鄭春晗,兩人之間有心照不宣的共同的秘密,而且鄭春晗對韓清瀾還心懷感激,故而能直接這話。

“嗯,放心。”鄭春晗點頭,她對蘭嬤嬤那日阻止翻修玉笙院,心裏頭也覺得有些不尋常。

因為前頭一輛車裏坐著韓老夫人和韓文宣,所以韓家的馬車行進得比較慢,等到了寶明寺時,山門前頭已經停了幾輛車和幾匹散馬,其中有個男子立在馬旁,在韓家眾人下車時,正拿著鬥笠散風,眼睛卻是遠遠地註視著這邊。

韓清瀾狀若無意地看了男子一眼。

她下車看到旁邊停的是江寧侯徐家的馬車,進了寺中之後,跟著韓老夫人、鄭春晗一起在大雄寶殿上過香,就獨自出殿去尋徐月寧。

年紀的姑娘們並不是一定是真的信佛,出門上香不過當個松散的機會,韓清瀾往姑娘們常去的幾處地方找了一遍,都沒見著人。最後接連問了幾個沙彌,才有一個撓著光頭想了片刻,回答她:“徐家的女眷好像在那邊的偏殿。”

韓清瀾從自己的荷包裏抓了幾顆糖給沙彌,往沙彌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門口,卻不見徐月寧的影子,而是看到一個梳婦人發髻,身著秋香色妝花雲錦褙子的婦人背影,從裝扮來看,應當是個富貴人家的中年太太。

那人十分壓抑地低泣,幽幽咽咽哭個不停,韓清瀾不由皺眉,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真是不孝啊……留我一個人……”那婦人邊哭邊聲訴,雖滿含悲戚,卻極力壓低聲音,似乎很怕被人聽見。

婦人的話斷斷續續傳到韓清瀾耳朵裏,也不知是死去的人不孝,還是她自己不孝,韓清瀾正欲離開,腦中忽然想起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再往裏頭一看,那不是徐月寧的母親徐夫人?

上回在翠微山莊,徐夫人也是哭得這般傷心,以她的法,是為了去世二十幾年的母親,既是為母親,又為何在這無人的偏殿裏,都不敢放聲痛哭?

韓清瀾腦中似乎有什麽閃現了一瞬,卻又沒來得及明了,當下看徐夫人似乎要離去,便轉身躲到一叢灌木後頭。

等徐夫人遠去了,韓清瀾進了方才那間偏殿。

這偏殿裏頭和別處不同,神像前頭有一排檀香木的牌位,這是有些富貴人家有親人去世,多捐香油錢外再另外添置一筆花費,在廟裏供奉的超度牌位。

韓清瀾按照徐夫人方才的站位,留意到其中有一塊很特別,其他牌位上頭均寫了姓名身份和生卒年,而那一塊上既無家世也無姓氏,只寫了個“鈴兒”,能在這裏供奉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體面人家,顯然“鈴兒”只是個名兒。

“這時間好像不對啊?”韓清瀾自言自語,按牌位上頭的信息,逝者是一個年十四,今年春初去世的姑娘,並不符合徐夫人母親的年紀。

韓清瀾心中疑惑愈加濃厚,將上頭的生辰八字念了兩遍,暗暗記在心頭。

如今晚間涼爽了些,但白日太陽出來之後,仍是十分炎熱,因此韓家一行人並不在寶明寺裏用齋飯,燒香完畢之後就離去。

“老夫人,您慢些。”鄭春晗站在馬車旁邊,殷勤地扶著韓老夫人上車。

韓清瀾則在自己坐的那輛車旁,和先前註視韓家馬車的男子對視一眼,那男子立即戴上鬥笠,翻身上馬,胯下一夾,馬兒就往山下奔去。

韓家的馬車回到內城時,已經很靠近正午,忽而前頭的馬車停住,丫頭銀霜過來問道:“少爺餓了嚷嚷著要吃東西,太太和大姐可有什麽吩咐?”

韓清瀾知道韓文宣會餓,因為韓文宣被韓老夫人慣得不愛好好吃飯,今早她在仙木堂給韓文宣餵飯時,便縱容了韓文宣一回,韓文宣根本沒吃飽。

韓文宣那麽個性子,既然到了外頭,是斷不肯吃車裏備著的點心的,或者即便他願意吃,韓清瀾也會另尋由頭。

此時銀霜來問,鄭春晗和韓清瀾對視一眼,先道:“阿宣一向挑口,這附近有家新開的點心鋪,或許阿宣會喜歡。”

銀霜去前頭回過韓老夫人,又轉來問請了那點心鋪的位置,車駕便啟程往那邊去。

韓清瀾掀開一角轎簾子,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此處是從寶明寺回韓府的必經之地,從此處去那點心鋪,則一定會經過如意珍寶館。

而此時,旁邊一個茶攤新來一個客人,客人揚聲喊道:“老板,上碗茶!”

韓清瀾聞聲看去,那人是先前戴鬥笠騎馬的男子,鬥笠和馬不知去了哪裏,男子朝韓清瀾做了一個手勢,韓清瀾不動聲色,點頭以示知曉。

馬車轔轔地行進了片刻,韓清瀾忽然道:“停車!”

跟車的廝問道:“大姐,有什麽吩咐?”

韓清瀾掀開簾子,指著一家店鋪道:“你去告訴老夫人,馬車先停一會兒,我前幾日在那家如意珍寶館裏頭做了幾件首飾,正好順路去取了。”

因那店鋪就在街對面,韓老夫人便叫停了馬車,韓清瀾帶著碧月進了如意珍寶館。

“都明白了嗎?”韓清瀾進門之前,又問了碧月一句。

“姐,你放心!”碧月信心滿滿,“我時候罵架打架都可厲害了,村子裏的男孩兒都不敢惹我。”

主仆兩個進了店鋪,裏頭有幾個女客正在挑選和試戴。

櫃臺上一個夥計看到韓清瀾,擡起眼皮對著旁邊招待貴客的雅間笑了一下,卻沒有勸韓清瀾進去,而是拿出一摞花樣子,殷勤相勸:“姐,瞧您是頭一回來咱們店裏,這是都是獨一無二的新款式,您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韓清瀾也看了一眼那雅間的珠簾,低頭裝作認真翻開冊子。

碧月就道:“我們前幾日著人送了寶石到你們店裏打頭面,算算日子也該做好了。”

兩個人的聲音都不大不,既不顯突兀和吵鬧,又讓旁邊的人聽得到。

夥計聞言,便拿出一本簿子,一邊翻看一邊問碧月:“請問府上是哪家?”

“臨江侯府韓家。”碧月了這一句,眼見夥計臉色不對,問道:“怎麽了?”

夥計卻沒有立即回答,側耳聽了下雅間的動靜,才略放大了聲音道:“已經被韓太太領走了,您不知道嗎?”

如意珍寶館其實只算是二流的鋪子,但是即便如此,能進這店鋪的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家,這些人都是有些消息門路的,一聽這韓家姐和夥計的對話,頓時都打起了精神。

瞧瞧,韓家新進門的太太和先頭的姑娘爭風了!

一時那幾個女客手上的動作雖然沒有停,卻都暗自留意韓清瀾的動靜。

只聽碧月道:“我們太太何時來過這裏?別是你們看那幾顆寶石品相好,私吞了吧!膽子也太大了!”

碧月提起嗓門,豎起眉毛,一副趾高氣揚隨時要砸場子的樣子,嚇得夥計連連搖頭,指著雅間道:“的不敢謊,韓太太這會兒正在裏頭,你們自家人對一對就清楚了。”

圍觀的女客眼神交匯,丫頭這麽兇,主子多半也不是省事兒的,這是要當場鬧起來了!

恰此時,掌櫃親自打起雅間的簾子,當先出來一個身段風流,長相標致的婦人。掌櫃滿臉殷勤,“韓太太,您慢走。”

看客們心裏又道,韓家那新夫人生得這般勾人,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還能嫁做侯夫人。

一直到那韓太太走到門口,韓姐和她的丫頭仍是無動於衷,女客們覺得奇怪,又不敢問,心頭一陣抓心撓肺,還好店二問出了她們所想:“韓姐,您問問韓太太呀!”

韓清瀾驚訝地看看那婦人,對店二道:“我不認識她。”

店二頓時就蒙了,看客們也楞住了。

碧月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幾步跑到門口,一把拽住那婦人,大聲質問:“你為什麽偷我們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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