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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的兩人打情罵俏,甚至見到三師兄發笑,以為眼花了。

七師兄道:“三嫂真厲害。” 望舒眸中流光瀲灩:“恐怕是皮囊厲害,唉,我這樣風流倜儻,怎麽就比不過容隱那個悶葫蘆,難不成時下的女子都喜歡不茍言笑的?”

七師兄瞥了他一眼,“我若是女子,也要喜歡三師兄。”

望舒故作驚疑:“你...你竟有龍陽癖好,思慕的還是自家師兄,我不認識你。” 他一甩衣袖離開了,七師兄連忙解釋,“你休得胡說!我可是真正的男兒,你!越活越回去了,沒規沒矩。”

其實他們二位早已出師,只是留在須彌山,想要繼續深造,偶爾出去幫師尊挑選些苗子進來,丟在山下,讓他們自行修煉。

阿清最終還是憋屈的拜容隱為師,讓他不許告訴任何人,也不喚他師父,甜膩膩的喚夫君,喚得容隱心都要酥了。

眼下空中沒有梵文印,容隱自己結了一些教她念佛,二人盤腿而坐,進入雙修,容隱帶著她入門檻,阿清學得很快,快得不禁讓容隱吃了一驚,她接受的速度簡直是神速。

容隱看她修為左右不過兩百年,竟然已是上仙,這般卓越,讓他衍生出一種猜想,阿清許是昭華轉世?但他清楚明白,元神散盡是不可能有轉世的。

第二日,從山頂的天殿中飄出密密麻麻的梵文金印,伴隨著佛弟子們念經的聲音,越來越大,每個人盤腿而坐,虔心悟道,虔心念經,阿清在菩提樹下正大光明的學習,一關內弟子沒有忌憚容隱,怒斥道:“你怎可偷學我須彌山佛道。”

阿清叉腰正氣道:“我是容隱的親傳弟子,不該學麽?什麽師叔,如此小氣!”

那人啞然,吶吶道:“是嗎?” 容隱眼睛一斜,“正是。”

便沒有人再瞟三嫂子這處了,他們先前想指責,忌於容隱的威勢,沒有發聲。

須彌山出去的弟子甚少有人收徒,左不過也就前頭那幾位,昭華已死,鐘千儀逐出了師門,敖戩被梼杌害死,既明忙於魔界,老七老八管理須彌山,九師兄是九重天的元靈仙君,他那一支收了不少天人,十師兄鎮守魔界荒境,收了四五個弟子,其餘十五位尚在悟道。

僅上了一回早課,阿清踏入佛道的腳,已經站穩了,這條道路甚是深遠,她根本探不到底,望不到邊,深覺佛道難修,如若心存雜念,更是寸步難行。

阿清道:“我覺得在須彌山呆了兩日,修為漲得很快,我們多呆些日子再走?”

容隱微微頷首,“正好我和修羅族人打鬥修為能前進一點,到了我們這種狀態,修煉起來難上加難,晉升一階都得幾萬年。”

阿清有些擔心冥魔之事,“不會耽擱你吧?” 容隱的手按照太極之力打轉,醞釀出白光,他道:“不會,雖說冥魔快蘇醒,也夠些時日,這時日說不準幾百年,說不準幾千年...玉帝到時會派人通知我。”

阿清噢了一聲,放心了些。

☆、厲害的樵夫

下午,容隱帶她去殺惡靈,一出去,惡靈如洪水一般湧來,讓容隱心中的猜疑又起了一點,很快便滅了。

容隱放了一只惡靈進來,不許其餘弟子斬殺,讓阿清徒手殺它,那只惡靈沖的極快,阿清心情緊張,手中捏出赤焰火,躲避惡靈的兇猛襲擊,對準它發力,赤焰之火比普通的火要厲害一些,惡靈的動作稍稍慢了點,扭曲著不男不女的臉龐,張嘴要咬阿清的元神,容隱心一緊將要動手,阿清猛得往後退躲開了。

她與惡靈周璇了幾個時辰,進退很不穩定,幾次三番差點被咬,惡靈只管咬魂,即使缺了一角魂魄,身體上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魂魄缺失不管是誰都會變得癡癡傻傻。

是以佛陀老祖鎮守在此,如若惡靈放出去,六界蒼生必定水深火熱,這種東西只管亂咬,沒有慧根,兇惡的緊。

若不是菩提老祖會虛空之法,須彌山的惡靈和修羅族人早就闖出去了,菩提老祖也早就將須彌山與別界分離的越來越遠。

佛弟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天界還有如來、觀世音。

佛陀老祖若死去,還有圓空,所以六界暫且都是太平的,他們每日念經何嘗不是在軟化惡靈,也不知何時能將它們渡盡,須彌山是一塊寶山寶地,約莫是極端之地,所化的生靈也很極端,環海八山之中常常會幻化出小和尚,小和尚躲在島嶼上有禁制,惡靈便無法吃他們,須彌山內的弟子在八海八山之中歷練時,見到小和尚都會提去須彌山,讓其修煉,慢慢就成了佛弟子。

修羅族人有偏壞的,有偏好的,有的會殺和尚,有的不屑殺和尚,有的順手將和尚扔到須彌山內,算是幫上一把。

阿清幾乎到了夜晚才將惡靈殺死,周圍的弟子私下稱讚她厲害,“我看她也才兩百來歲,能殺死一只惡靈,算是牛氣了。”

“你猜我兩百歲的時候在做什麽?”

“□□。”

“滾!老子兩百歲的時候,在拔草。”

交談之聲不絕於耳。

“她好像是個上仙,我當年是散仙的時候才敢手殺惡靈。”

“我至今還沒殺過,不敢冒險,一千年前,親眼看見一個師兄變成了傻子,所以就不敢了。”

“那你上須彌山修煉個屁。”

“想打架是不是。”黑衣公子撩起袖子。

那人斜眼一睨,黑衣公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聲音顫抖,“八師兄。”

望舒手一揮,就將黑衣公子掛到了樹上,偏偏他還故作高興,像個傻子似的直說好玩。

阿清今日的進步又升了一大截,難怪旁人說須彌山修煉進程快,果然不是假的,她漾起淺笑,“夫君,我成功了。”

容隱拉著她的小手,解說她今日哪裏不對,阿清聽的很認真,很受教。

望舒走近拿了張帕子擦拭阿清額間的汗,才擦了一下,便被容隱一掌打了出去。

容隱擡起袖子輕輕幫她擦汗,“熱麽?” 阿清搖搖頭,“不熱,你身上涼涼的,很降溫。”

望舒一臉受傷,直搖頭,“小師侄啊,你眼光真不佳,我如此玉樹臨風,能說會道,你怎麽就選了悶葫蘆。”

阿清做了個鬼臉,“你分明跟外頭的惡靈一樣,不男不女,哪有容隱有氣概,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她抱著容隱的臂膀,得意洋洋的說。

望舒氣的鼓起臉龐,“哼,我不同你說話了。” 使諸位弟子大跌雙眼,八師兄何時這麽活潑了?如此淡然風流的人,突生異變,這樣真的好麽?

沒過幾日望舒又厚著臉皮來同阿清說話,獻殷勤得不得了,時而摘點果子來,時而做些小玩意給阿清,容隱微微煩悶,望舒又同幾萬年前一樣,開始發作了。

第一批的十個弟子中,望舒最沒大沒小,不喚他們師兄師姐,最喜歡叫昭華心肝兒,也最喜喚容隱悶葫蘆,望舒是天界的水源仙君,總說要娶昭華回九重天上,昭華拒他無數次,他那死纏爛打的勁兒,讓當年的容隱最為頭疼。

阿清非常努力的在修煉,她是想如若容隱上戰,便能幫上一二。

容隱近來對她寸步不離,阿清心中歡喜,多虧了望舒的糾纏,讓容隱越發在意起自己。

她當然也知曉容隱去看過昭華幾回,那時,望舒就會在她耳邊說容隱閑話,挑撥他們,阿清從不予理會,但臉上的神色已經出賣了心情。

“小師侄啊,你看容隱,有了你還要去見昭華,沒得我對你好,我成日給你送好吃的,對你噓寒問暖,你的腦筋怎麽還不開竅,從前我風流花心,如今你來了我一個師妹也沒調戲過。”

“容隱像我對你這麽好嗎?他整日除了教你修煉就是修煉,你不妨再考慮考慮我,我可以帶你吃喝玩樂,如若跟我結為仙侶,我還可帶你上九重天去開辟府邸,多少人想去我們天界生根而不得。”

“小師侄啊,你不曉得,容隱從前對昭華有多好,看看他如今對你的反差,就知道他對你並不真心,我......。”望舒的話語滔滔不絕於耳,阿清滿額的青筋凸起,她反手一巴掌打向望舒光滑的臉。

“啪。”

這聲清脆響亮的聲音,讓弟子們呆住了,望舒面色漸冷,芄清被他盯的發虛,仍就倔犟道:“容隱怎麽對我不關你的事,狗拿耗子。”

阿清轉身跑上石階,望舒用力捏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道:“我乃天界水源仙君,你小小赤焰狐族竟敢扇我耳面?還是說你狐族是想折辱我天界?”

最後一句話委實嚴重了,阿清臉色一白,得罪天界之人,拖累母族定然遭殃,她險些忘了此刻不是在妖仙界,而是在須彌山,這裏的弟子臥虎藏龍,她怎可輕易得罪?

阿清扭著手臂,怎麽也抽不回,“水源仙君屢屢糾纏於我,小仙心煩意亂錯手打了你,是小仙不對。” 這番話表明了緣由,其餘看戲的師弟師妹們才不敢站出來於八師兄為敵,以為這小狐仙今日要遭殃了,望舒師兄脾氣不好,收拾起人來從不手軟。

“哦?小小狐族輕易就能冒犯我天界,心比天寬.....” 他將唇湊近她的耳,輕聲道:“若你親我一口,此事便算了。”

阿清多久沒受過窩囊氣了?此刻胸口直冒火,脾氣又發不得,只能壓下去,她看向四周無人站出來幫她,關內的師兄都在山頂,甚少下來閑逛,盼著容隱來,可他麽,去看昭華了,心中委屈極了。

阿清咬著唇,默默掙紮,忽然伸來一只粗壯的手臂,兩指捏住望舒的手,輕易拿開了,阿清愕然,這樵夫生的普通,行頭普通,身後捆著柴火。

望舒吃痛的揉揉手,看到樵夫後,咽了把口水,菩提老祖的弟子們向來不管閑事,不用靈力,像個凡夫俗子一樣生活,吃飯喝水打柴生火,如今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打擾他的雅興做何?

阿清道了句謝謝,樵夫撿起斧頭背身而去,望舒的爪子又伸了過來,阿清連忙跟上那樵夫,呲牙笑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能讓望舒不敢放肆的人,必然是師兄了,可佛陀老祖前頭幾位弟子都可以排除,那麽這位又是誰?她百思不得其解。

樵夫滿臂的肌肉沾著汗水,他瞥了阿清一眼,“菩提老祖大弟子,廣石。”

阿清腦筋快速的轉著,那麽此人她該稱呼:“師伯。” 廣石頓了一下,繼續爬上石階,“叫我大師兄吧。”

“啊?!”阿清不禁覺得奇怪,廣石沒有再言語,望舒也沒有追上來。

一路來到桃源山,那裏有幾處木屋,阿清對於菩提老祖的弟子分外好奇,菩提老祖向來低調,名氣不大,但的確是個法力無邊的高人,卻也隕落了,他的弟子更不曉得有誰,但都為低調之人。

除了孫行者不低調,孫行者當年大鬧天宮,菩提老祖知他要闖禍,曾不許孫行者對外提起師門,孫行者也算有骨氣,被抓時只字不提,所以至今無人知曉孫行者師門何處。

菩提老祖是以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他從不和任何仙人打交道,除了同教的佛陀,因為他們是一個門道。

外界只知菩提的弟子數量零星,不選任何天人為徒,收的都是背景普通之人,甚至有凡人,廣石的確是凡人樵夫,二弟子是凡人漁夫,三弟子不詳,四弟子是孫行者無人知曉,五弟子也不詳,六弟子不曉得有沒有。

唯有樵夫和漁夫住在須彌山的桃源地。

阿清一路跟著樵夫,看他從井裏挑水,麻煩的緊,她道:“你為何不用靈力直接將水提上來?” 樵夫提木桶進木屋內,把柴火卸下,“我是凡人。”

阿清一點也不信,如果說廣石是凡人,那她豈不是殘廢了?方才他捏望舒那一下,只動了兩根手指好嗎?!她自然見到屋內還有一人,正在升火燒竈,阿清聞到一股子魚腥味兒,差點想掩鼻,覺得不太好,沒有掩鼻,而是忍著,她喚了漁夫一聲師伯。

漁夫別有深意看她一眼,沒有言語,他燒柴手法嫻熟,樵夫從水桶之中撈起肥魚宰殺,“可要留下吃一頓飯?”

阿清忙不疊的點頭,能與菩提老祖的弟子交好,是一件幸事,“那便謝過了,今日師伯幫我,我感激不盡。”

他用刀劃開魚肚,手法利落,“舉手之勞。”

阿清偷偷跑到漁夫身旁,他們的修為竟一點兒也看不出什麽,太普通了,長得普通,日子過得也普通,芄清問:“你們真得是凡人?”

漁夫點點頭,塞了一些柴火進竈內,“我們是獲得永生的凡人,多虧了師尊提點。”

阿清想到菩提老祖已死,談論人家亡師,不太好,便轉移了話題,“方才廣石師伯輕易就將八師兄的手......撥開了,真厲害。”

“有何厲害,水源仙君配合大師兄而已。” 漁夫隨意道。

阿清覺得菩提老祖的弟子很和善,沒有那種高不可攀、觸不能及之感,像隱世桃源山的凡人,過著普通的生活。

阿清便也放開了許多,得知漁夫名為張騫,她又打探問道:“你們共有幾位同門?” 六界無人知曉菩提的弟子,若是讓她知曉了,鐵定可以神氣一番。

樵夫切著菜板上的豬肉,也不曉得他的豬肉哪兒來的,他道:“須彌山諸多弟子,應該有千位罷。”

阿清知他故意不說裝迷糊,於是側頭問小聲漁夫:“菩提世尊座下有幾位弟子?”

漁夫將柴火放置膝蓋折斷,“我也不記得了,我們凡人記性不大好。” 阿清簡直要吐血,菩提老祖的門下弟子真是奇怪,普通中帶著低調,低調中透著奇怪。

“飯好了叫我,我去外頭玩玩。” 阿清一點也沒有外人的自覺,覺得二位甚是親切,便也不客氣了。

他們二人異口同聲,“好。”

待阿清出去後,放開鼻子大口呼吸,張騫身上的魚腥味兒悶死她了!她是一只狐貍嗅覺靈敏,可算臭死她了,這處桃源山,與關內弟子的地盤完全劃分開了,她打量周圍,竟然還養了雞,養了鴨子。

水塘旁邊有一張漁網,她蹲下撥弄了幾下,這漁網看起來實在不簡單,網內散發著隱隱的光澤,有股威懾力。

她眺望桃源山,桃花林開的正好,她轉悠了一會兒,在樹林後頭發現了一處豬圈,臭氣熏天,豬屎呈一大坨,那些豬以為有吃食,躁動起來,一看沒有,又趴著睡覺。

須彌山還有這種地方?!阿清大跌雙眼,聽得耳邊傳來極為清晰的聲音,仿若說話之人就在耳旁,“吃飯了。”

她猛得回頭,一個人也沒有,師伯們還說自己是普通人,傳音居然也傳得如此厲害,她都不會這招呢,就算會傳音大多數人也做不到只讓一人聽見。

不得不嘆一句,菩提老祖果然精通駁雜,法術居多,傳授於弟子的也多,所以即使是天人,也有很多人想拜他為師,可他卻不喜與神仙打交道。

☆、菩提的弟子

阿清試著凝聚雲霧,始終凝不起來,在這須彌山,唯有騰雲才可飛起,她無奈走回木屋,誰曉得他們吃食居然露天而吃,木桌放於外頭,菜式簡單,三菜一湯,兩素一葷,桌上有兩罐酒。

樵夫道:“你可要喝點酒?我幫你取一罐來。” 難得有弟子敢上桃源山,興致也好了些,外頭的弟子都懼怕他們,從不敢踏足此地。

“那便再次謝過師伯了。” 阿清拿起筷子,漁夫的腥味兒讓她胃口大減,可吃起菜來,鼻尖下的腥味兒消失不見了,這些菜看著不精雅,吃起來比笙拂做的還要好吃,“師伯手藝真好,太好吃了。”

漁夫瞇眼享受,“大師兄手藝是好,我吃了那麽多年也沒吃夠。”

樵夫提了一罐酒出來,輕輕放在阿清面前,“多謝你們誇我了。”

阿清吃得狼吞虎咽,和師伯們搶菜毫不含糊,奈何修為太低,這桌上也能見高低,她的筷子總被輕易碰開,對,沒錯,是碰。

漁夫輕點阿清的筷子,她的整只手便不可控制的偏離擡起,再下去夾菜時,夾了個空,吃個飯也能吃這麽多事,她不得勁的很,可二位師伯互相也會搶菜,她便無話可說。

她已經夾空了幾次,看著好吃的菜,夾不到,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便鉚足了勁兒的搶,忽的身旁出現一襲白袍,飄逸脫俗,“我說你去哪兒玩了,四處也找不到,原來是在這吃飯。”

今日望舒欺負她時,容隱去看昭華了。芄清連個眼神也未給他,繼續搶菜,容隱尊敬喚樵夫和漁夫一聲大師兄、二師兄。

那二人應了聲,繼續搶菜,阿清連片菜葉子都夾不到,沮喪極了,還說留下來吃飯,怎麽不幹脆說留下來吃空氣?!阿清最不喜的就是吃飯被人打擾,她臭著一張臉,見了容隱更不痛快。

漁夫忽然爽朗的笑起來,“你黑著臉,便讓我想起昭華來,從前她來我們這裏吃飯,最後一把掀翻了桌子,還道讓我們去吃屁。”

樵夫也哈哈大笑,阿清的心情更低落了,那二人看出什麽來,笑聲也戛然而止,又開始樂於搶菜,容隱坐於芄清身旁,她想將容隱擠開,卻擠不動。

容隱拿筷子加入搶菜的行列,第一次便夾了一大坨肉,另一只手接在下方,遞到阿清唇邊,“乖,吃罷。”

約莫是先前被望舒欺負過頭,容隱卻不在,所以此刻生氣得很,揮手就打掉了容隱遞來的肉,她自己用筷子搶,樵夫和漁夫見那二人鬧別扭,便放了阿清一馬,她終於又嘗到了吃食。

容隱看著她冷冰冰的側臉,嘆了以一口氣,夾菜到她碗裏,他夾一個進去,阿清就會挑出來扔掉,樵夫生氣的看向容隱,“莫要再浪費菜了!”

因這個由頭,容隱與樵夫打了起來。容隱繼續要夾菜,樵夫夾住他的筷子不讓動,容隱一掌拍向他,二人騰空而起,就這樣打得很激烈。

容隱似乎在樵夫之下,他被一掌拍落,嘴邊帶著血跡,芄清沖上去接住容隱,氣哼哼道:“不吃了,你們自己吃吧,哼。”

容隱唇邊挑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與樵夫對視一眼,傳音於他耳中,“多謝。”

樵夫回到桌前,看到菜已經被漁夫吃的七七八八,可生氣了,“師弟,下一頓你來做飯!”

“我做的不好吃。”

“下一頓不做,以後也別吃了。”

“做就是,何必說那麽絕情的話。”

“.........”

阿清聽到身後傳來的對話,嘴邊掛著笑,對上容隱時,臉又冷了下來,拉開距離不給他碰,容隱像麥芽糖似的,膩歪在她身上,“廣石師兄那一掌,讓我舊疾覆發,渾身沒勁了,你再推我,可就要倒了。”

阿清嗤笑一聲,“要倒去空居天倒。” 容隱神色一僵,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手摟緊了她的腰,“我已經收拾過望舒了。”

“以後我去給昭華上香火,不妨...你一起去,她當年是為救我而死,我若不去上香......。”

“你去上啊,我又沒叫你不去上。”她似乎已經沒有生氣了,心中卻胡思亂想。

後一回容隱去空居天,果然帶了阿清去,她心中不曉得該怎麽說,容隱似榆木又不榆木,哪有帶著自己的仙侶去看從前的相好的?

他騰雲駕霧,牽著阿清的手,到了空居天後,非雲和非天作輯道:“三師兄。”他們還是喜歡昭華師姐,所以沒有喚阿清三嫂,而是喚了她師侄,他們二位童子算佛陀的半個弟子,也算菩提的半個弟子,所以沒有排號。

阿清心中憋悶,連個黃口小兒也瞧不起她,走進去幾步,阿清轉身對那兩個小娃娃做了個叉眼睛的動作,非雲和非天拿起了兩雙手一起隔空叉她眼,阿清腦袋往後一仰,眼珠子有些疼。

她便知道這兩個小娃娃修為不淺,氣呼呼的,容隱見她不停的揉眼,問道:“怎麽了?” 他又道,“你以後不想一起來,那便不來吧。”

阿清松開手,兩雙眼睛帶了點血絲,她低下頭,不想讓容隱知道她被小娃娃欺負了。

容隱上了空居天後便沒有牽她的手,阿清咬著唇,和他一起上了三只香,說來奇怪,昭華的屍首似乎在吸香火,白煙若有若無的往她身上飄。

阿清不禁問道:“她是不是在吸香火?” 容隱萬年前早就註意到了,那時候總認為昭華會醒,沒日沒夜的守在空居天,直至師尊虛影來此,搖了搖頭,一副痛惜的模樣,他便知道昭華永遠也醒不來了。

可這已經過了好幾萬年,她的屍首一點也沒有變樣,直叫人以為她是睡著了,昭華的肌膚還是那樣的細膩光滑,發澤也十分柔順黑亮,唇瓣淡粉,香火越旺,她的容顏氣色越好。

起初容隱不讓任何人進來,發現了這個變化後,便不再阻攔弟子們進來。

容隱伸出微涼的指尖劃過昭華的面龐,“是啊。” 阿清瞳孔倏然一縮,親眼見到他對別人如此溫情,縱使是一個死去的女人,她的心宛若被刀割了一樣,容隱真是厲害,正大光明的就讓她看到這一幕,不顧及她的感受,是想麻痹她麽?是想讓她漸漸接受麽?

容隱眼中的深情曾經在凡塵之間給過她,從此之後只是淡淡的情,沒有太濃烈也沒有太淺,那麽她到底算什麽?昭華的替身?!

每一回容隱來見過昭華,眼睛必定是紅紅的,阿清背過身去,不想看他對別人溫柔,不想看他對別人深情似海,更襯得她像一個若有若無,無足輕重的人。

阿清原以為容隱說昭華是救他而死,所以他更多的是感激愧疚,可她親眼見到後,才曉得那分明是貨真價實的情,他的一舉一動流露出來的情態,讓阿清妒忌的難過,她的心揪著疼。

想要放棄容隱了麽?她還做不到,她現在不正是深深依賴他的時候麽?阿清想她可以給容隱幾萬年的時間,若容隱心中還裝著兩個女人,她便再也不會委曲求全,如果這個男人一直沈浸於過去,不往前看,甚至一直把她當替身,她還留下來做什麽?不如好好修煉成為真神真佛,放下雜念,心存善念,渡人渡己。

容隱轉頭看到阿清單薄的背影,涼涼的大手撫了上去,“走吧。”

阿清也不是那麽不懂事的人,來了一遭卻不上香,多不好,她道:“我還沒上香,你且等一會兒。”

阿清利索拿了香,點燃三只,杵在厚重的灰裏,昭華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容隱睜大了眼睛,滿面

的喜色,他撲進了冰棺,捧著昭華的臉,“昭華?!你醒了是不是?!”

阿清心口一窒,渾身透涼,她不冷不熱道:“昭華元神散盡了,怎麽會醒。” 容隱看了昭華全身半晌,她也沒有再動過一下,他方才分明見到昭華動了,容隱紅著眼,轉頭對阿清哽咽道:“我剛剛看到她的手動了一下,真的動了一下。”

他喃喃道:“我沒有看錯,絕對沒有看錯......。”

“噢,那你要拿我怎麽辦?...師父...。”阿清不悲不喜道。

她方才只顧上香,沒有看見昭華動沒動,也不曉得容隱是不是看錯了,如若真的動了,那麽便代表昭華會醒?那她該處於什麽位置?什麽立場?

容隱頓了一下,緩緩從冰棺內起來,他無力的滑坐在冰棺旁,容隱看看阿清又看看昭華,她們長得近乎一樣,可神態完全不同,相比之下阿清要柔弱一些,昭華要英氣一些。

可他好像對兩個人都有愛,他將手穿進發絲內,有些頹然,他何時也變得這麽混賬了?何時這麽多情了?總聽女子說他薄情,實則不盡然。

許久,香火燃了半只,容隱緩緩立起,勉強勾起一抹淡涼的笑,“是我看錯了,昭華若是要醒早該醒了,沈睡了一個上古,怎麽會醒?”

阿清涼薄一笑,沒有說任何話,她緩緩走向懸臺邊,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甚至可以看見山底的小和尚們,那些和尚比初來時多了一些。

她縱然一跳,在空中卻飛不起來,她就是想跳了,也沒有多想什麽......容隱的心猛然一抽,快速的往下墜落,非天和非寧捂住了雙眼,這須彌山和外界不同,尋常很難飛起來,必須得騰雲,騰雲這一術甚少有人學得會。

阿清這樣跳下去多駭人。

容隱的手每次差一點就能摸到她,眼看著要墜地了,萬年前昭華出事的那種焦急心情浮現心頭,他拼命蹬了下腿,一把揪住了阿清的後背,腳邊瞬間聚起騰雲,轉了一個弧度,飄上天空。

這驚險的一幕不少人都看見了,有的女子嚇得捂住了眼,從空居天墜下來,不死也得成殘廢,望舒那一刻的心情異常緊張,他動身想去接人時,便被容隱劫走了,便呼了一口氣出來。

容隱直接將她帶去房間,狠狠的關上門,把她重重的抵到門前,滿臉的怒容露於面,他從不喜形於色,這一刻他感到極致的生氣。

容隱緊緊的按住她的肩膀,那張宛若古玉的臉與她貼的極近,呼吸噴灑在對方臉上,一個是熱的,一個是冷的,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你怎可輕易傷害自己的性命?!一個生靈的衍生有多不易你知道麽?一個元神能存活至今,幾經轉世有多不易,你明白嗎?!”

阿清平靜的看著他,澄澈的鳳眸如一汪靜水,“那你告訴我,你愛兩個人有多不易。”

容隱喉嚨一梗,咽了咽口水。

互相盯了一會兒,他斜頭貼上她的唇,不再是清淺的吻,第一次對她那樣的火熱,她反抗起容隱,他以風卷雲殘之勢強硬的堵住她,他越吻越深,阿清的腦袋陣陣眩暈。

容隱將她打橫抱起,順勢將壓她在床褥上,不管不顧的解開她的衣裳,阿清清醒的躲避他,容隱的吻落於她的脖間,帶著懲罰的咬她,漸漸她的衣衫被褪盡,容隱挺身而入,阿清抓緊了他的背,身下很疼,“你...嗯~瘋了,這是...須彌山...。”

她的指甲刮花了容隱光滑的肌膚,他迷亂的吻著,阿清的身體讓他著迷,那樣的緊致,那樣的迷人,他自喉嚨裏發出低吟,一想到她方才從空居天跳下來,心就一陣陣的緊縮,不禁用身體猛然撞擊她。

阿清痛並快樂著,捂住了嘴,真的很痛,他第一次對自己這麽粗魯。

他們的身影映在墻上互相交錯,二人身上漸漸出了香汗,她的發絲粘在臉側,容隱的喉結一上一下,滿眼都是那張臉,順著往下看清她凹凸的身體時,讓他微微發熱,也只有與她合歡時,微涼的身體才會熱。

阿清一遍一遍道這裏是須彌山,容隱今日似乎魔障了,將她吃幹抹凈,要了一道又一道,盡情的折騰她,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他們的聲音忽高忽低,屋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阿清捂緊了嘴巴,另一只手捶打容隱,他沒有絲毫停頓。

“阿彌陀福。”圓空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二位耳中,容隱的身體才頓了一下,這一次還沒到底,他繼續動起來。

望舒在門外一臉臭屁,“悶葫蘆!你瘋了不成?這裏是佛門清凈之地,你何時也如此放肆了!”

圓空大師與望舒在外你一句我一句,不過,圓空用的都是傳音,圓空的聲音清晰附在耳邊,讓阿清直覺得有人在窺探他們,沒有心思行樂,可身.下傳來的顫栗感讓她嗚咽,容隱猛然一送,她雙腿一顫,大口呼吸起來,容隱趴在她身上歇息,仿若要將她揉進身體裏。

圓空的聲音已經消失了,望舒還在門外指責,“你們放肆,若是影響梵印該如何?還是說三師兄不把師尊放眼裏?”

容隱聲音略帶威脅:“望舒,我是縱容你太久了麽?” 這次分明是容隱不對,偏偏他這句話說出來,好像真的是望舒不懂事一般,望舒悶悶不開腔,三師兄陰沈的說話,讓他渾身難受,見裏頭沒有發出異響,深深嘆了口氣,擡腳離開了。

自那一回後,望舒又開始做起風流師兄來,瀟灑的和小師妹們約會,阿清與容隱之間清清淡淡,沒有吵架也沒有太親密。

☆、戲多

降仄來過須彌山幾回,大多是說外界的情況尚且安定,魔帝、妖帝忙於征兵,將妖魔們能拉攏過來,盡量拉攏,也有不少妖怪跑去魔界,在荒境周圍等待冥魔蘇醒,做神仙不如做妖魔來得痛快,憑什麽要讓他們改變天性,去服從天界?

做六界的主人肆意自在,妖魔們也希望有朝一日,天界之人成為階下囚,要去討好他們,而不是他們茍且偷生,鉚足了勁兒讓自己蛻變為仙。

冥魔永垂不朽,何時真正滅亡過?所以不少妖魔站隊冥魔,少數站隊天界。

更遑說荒境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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