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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想念容隱了,因為方才夢見了他。

她推開殿門,見到裏面的人時,雙眼綻放出驚喜,她連忙關上房門,笙拂來不及變回去,面色有些僵硬,阿清臉上洋溢著喜悅,小心拉著他的衣袖:“你...怎麽這個時候來,要是被笙拂撞見...我....”

“被他撞見要如何?”笙拂冷臉問她,阿清因太過欣喜,沒有註意這個容隱是假的,見他沒有揮開自己,她漸漸投入他的懷抱:“我忘了你修為很高,他來了,你一定要快跑。”

笙拂心中躥起怒氣,差點變身,見她舉動十分親昵,又很不舍,咬著牙繼續扮演容隱,這個法術僅僅能維持一個時辰,笙拂眼中蕩起眼波,一個時辰可以幹很多事。

他盡量模仿著容隱,捏起她的下巴,輕輕柔柔的吻下去,他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喜色,胸口痛悶,他橫抱起阿清,將她放於床榻,阿清面頰紅透了,她期期艾艾道:“你不是忘了我麽?”

笙拂冷眼看著她,作勢要離開,阿清慌忙拉住他的手,開始脫自己的衣裳:“你若是不嫌棄我,我不介意給你享用。”

笙拂強忍著怒意,同時,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親近她,算是意外的收獲,痛並快樂的收獲,笙拂正大光明的從她腿上摸索上去,欺身而上,他一句話也不說,小心護著她的肚子。

阿清微微張腿攀上他的腰,笙拂小心的聳動,她很主動,壓抑著聲音,他第一次享受到她清醒的熱情,以別人的身份享用,她越主動,笙拂越難過。

強烈的觸感,讓他不能自已,笙拂怕傷到孩子,慢吞吞的,阿清迎合著他,哼唧道:“你...要常來看我,這樣才能想起來,我知道沒有資格求你的原諒,你需要我,我隨時在。”

“我肚子沒有不舒服,你不用管我,嗯~。”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笙拂滿面的陰沈,略帶懲罰的加重了力道,阿清微微不適,反正這個孩子她沒想過要,若是被容隱折騰掉,何嘗不好。

笙拂驚險的看著她,她似乎完全不顧及孩子行歡,他握住她的腰,蹙緊了眉頭:“別動,我來。” 他不敢說太多的話,怕被拆穿,阿清很聽容隱的話,笙拂循序漸進的來。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不敢太重,他們的聲音讓人害羞,笙拂一個稍稍用力,送她去了頂端,他忍不住又來了一次,難得碰到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著,甚至想以後都用這個辦法。

笙拂發現一個時辰快到了,連忙抽身而出,撿起衣服,阿清身下的浪潮一陣接著一陣,她滿面潮紅,快速穿起衣裳,打理好床榻,推開窗戶,散去殿內旖旎的味道。

“容隱”沈思了一會兒,手一揮變出五十瓶修為原液:“這是陪.睡的費用。” 阿清臉色煞白,她手腳冰涼,往後退了幾步,“容隱”故作疑惑道:“不夠?”

他又拿了五十瓶原液出來,不給阿清說話的時間,轉瞬消失。

“你把我當什麽了?!”她怒吼一聲,接著癱坐在地上,格外的無助,容隱就是這麽看她的?

過了一會兒,她強打起精神,容隱只是失憶了,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麽,等他想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清這樣安慰自己,因情緒的起伏肚子很不舒服。

笙拂假意推門而入,她驚了一下立馬收起那些原液,阿清有些緊張,拉著他往外走:“我們去散步。” 笙拂的心情極為覆雜,她真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她可以為容隱那麽不要臉,他心中的妒火在燃燒,笙拂繼續隱忍,見她面色蒼白,撫上她的肚子:“不舒服?”

她點點頭,笙拂扶著她去搖椅上坐下,格外的溫柔體貼:“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阿清沒什麽胃口:“不想吃。”

笙拂安安靜靜的幫她揉揉肚子,他的神色似乎很詳和,阿清有些心虛,甚至覺得有一絲的對不起,笙拂對她殷勤的過分,他一直給自己按捏手腳,阿清心煩意亂,她發起脾氣道:“我想睡一會兒,你能不能別碰我?”

笙拂淡然收回手,拿起扇子給她扇風,她皺緊了眉頭,心情持續低落,因容隱的舉動,讓她分外難堪,她止不住的胡思亂想,更何況是個懷孕的女人,她的精神有些衰弱。

渾渾噩噩之際,她做了一個真正的夢,容隱罵她臟,嫌棄她,數落她懷孕了也這麽不知羞恥,容隱一直覆述他不要懷過孕的女人。

等阿清醒來時,滿頭大汗,胸悶氣短,她大口喘著氣,笙拂摸摸她的手腳,很冰涼,他拿出一顆藥餵進她口中:“做噩夢了?不怕,我在。”

他把阿清攬到自己懷抱裏,輕拍她的脊背,說著話誆哄,阿清有些魔障,她低下頭,眼簾中是一個微隆的肚子,她捏起拳頭,恨不得立馬打下去,她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容隱不喜歡,她不會要。

阿清穩了穩心神,暫時沒有動作,她的心窩子很疼很疼,縱使知道那是夢,仍止不住的打顫,她才發現,容隱不要她,是一件很驚恐的事。

阿清潛意識的認為她與容隱還有希望,這支撐著她...

晚間,氣溫舒適,阿清還是發冷,她神色恍惚,兩眼無神,笙拂有些愧疚,莫不是今日他扮容隱做出的舉動,讓她這樣?他忘了如今她懷著孕,受不得刺激,笙拂渡給她些許靈氣,講故事給她聽。

阿清耳邊嗡嗡的響,什麽也聽不清,只是沈浸在下午的夢中不能回神,她幾乎一夜無眠,笙拂見她閉眼後,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起身去處理政務。

直至笙拂去上朝殿後,阿清緩緩睜開眼,眼中布滿了血絲,她的頭很疼,纖細的手撫上圓潤的肚子,她將靈力註於掌心,咬牙發狠打了下去,肚子傳來鈍痛之感,裏面的生命極度不安的扭動著,肚子周圍十分的灼熱,阿清掛著兩行淚:“不要怪娘親,要怪你父親,誰叫你不是容隱的孩子......。”

她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哀吟痛叫,冰蠶絲軟的羅帳被她硬生生扯了下來,她抓緊了絲軟,手背的骨頭凸起,渾身浸滿了冷汗,下.身傳來錐心的痛。

冰蠶絲軟已經被她撕得襤褸,阿清精致的五官皺成了一坨,她又朝肚子打了一掌,墜脹感即刻傳來,她的發髻已經濡濕了,臉上的水澤分不清是淚還是汗,終於,肚子一空......

那小小的人形血肉,渾身都是血淋淋的,有眼有鼻有嘴,眼睛是一條縫隙,他永遠也睜不開眼了,他被自己的娘親給扼殺了。

阿清捂住嘴,驚恐的往後退,直到抵住了墻角,一床都是鮮紅的血跡,阿清面色蒼白如一張紙,沒有一點血色,她捂住整張臉,窩在墻角裏,瑟瑟發抖,下腹的疼痛沒有消失,提醒著她所犯下的惡行。

“吱呀。”有人開門進來,接著是碗摔倒地上破碎的聲響,阿清的手從臉上移開,她恍惚的擡頭看那人,他修長的身影立於門中,身上渡著一層光影,他的面容背著光,很暗。

他漸漸走近,那張英挺的臉有些朦朧,硬挺的鼻梁,攝人的灰眸給人一種銳利深邃的壓迫感,他的身體前傾,將眼眸對準了她,那雙眸子似無盡的深淵,又像無邊際的黑海,是一種荒涼平靜,這種目光,她第二次看見。

阿清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她的眼睛轉啊轉的,最後落到那坨血肉上時,她尖叫一聲,捂住了雙目,接著她被擁進一個溫熱的懷裏,一只大手輕拍她的背,聲線低緩:“你不喜歡孩子啊......那我們不要了。”

阿清愕然一陣,她揣揣不安,始終沒有擡頭,她不敢看笙拂,阿清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道她在跟誰說,笙拂撕掉一塊布,圍上她的眼睛,接著他將那坨血肉包裹起來,帶去了族墓,他親自挖了個坑,將未出世的孩子埋好,在墓碑上刻了父母姓氏,只剩他的名字是空白的。

笙拂似乎無傷無痛,他的眸色偏淡,“既然你娘親不給你取名字,我來取吧。” 他琢磨了一會兒,低緩道:“便叫修能吧。”

☆、放手

阿清身上的臟汙都被芍藥打理幹凈了,芍藥和月季很沈默連寬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她們看著恍惚的阿清,心中難受,她們很清楚,阿清所受的任何痛,是旁人不能體會的。

阿清近來都坐在床邊,圓潤的身體慢慢消瘦,笙拂很少來看她,每次來看了一兩眼就走了,她的頭發有些散亂,顴骨微高,嘴巴一動,就會有梨渦。

笙拂推開殿門,步伐穩定的走向她,最後落坐於她的身旁,這女子形容枯槁,頭發暗淡,她露出來的那雙手像枯萎的樹枝,襯得整個人瘦骨嶙峋,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腿上,輕輕撫了兩下,似乎很疼惜。

阿清動也未動半分,他將她的手遞到唇邊吻了一吻,冷清的大殿內靜謐如斯,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他們之間沒有一句話,靜坐了很久,笙拂吞了吞口水,潤潤嗓子,他的目光很縹緲:“明日......我送你出寒罡門,你可以走了。”

阿清渾身一震,心中是不可置信,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笙拂又道:“其實...我騙了你,假若那時你選了容隱,我不會滅你狐族,如果毀滅,我們之間就真的一點溫情也沒有了,我不會那麽做的。”

阿清怔怔發看著這個男人,好像她也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一切的認知都不是真正的認知,就像當初他騙自己滅了唐修的魂魄。她沒有吭聲,搓弄了下手,笙拂隨意撩了撩衣擺:“今晚你可以真正的給我一次麽?讓我做一晚你的男人。”

一道熾熱的目光緊鎖著她,前所未有的炙熱,仿佛要將她燃燒,他眼中濃濃的愛意灼傷了她,她似乎是為了彌補帶給他的傷害,似乎是為了留給他最後一次溫情,“好。”她答應了,因連日沒有說過話,聲音很嘶啞。

笙拂不曾想她會答應,心中的雀躍並沒有多大,執起阿清的手,道:“我想抱著你批折子。” 阿清安靜的跟著他走向千年沈木桌前,她像最初的從前一般,摟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笙拂的胸膛上,摩挲了兩下。

將要離去的喜悅並沒有那麽濃重,因為夾雜了太多的歉意,她殺了笙拂的孩子,心中的虧欠濃濃。

很多事情都變味了,她模仿從前的自己很不像,因為缺少了一種縈繞的情態。

笙拂無法專心看折子,他看向懷裏安靜似貓的女子,攬著她的那只手不自覺收的很緊......今後批折子再也不會有人陪他了,他眼梢微紅,分散註意力,笙拂拿出一張紙,蘸了些墨水,他漸漸下筆,毛筆尖靈活的游走,最終畫出了一幅生動的話。

白紙上赫然是一個身著龍紋錦衣的男子,坐在案桌前,懷裏抱著個古靈精怪的女子,那是從前的他們。

阿清撥弄白紙的一角,不曾想笙拂的畫技也如此了得,畫得惟妙惟肖,生動盎然。

笙拂把下巴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初一......你今日是我的初一麽?” 她彎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是。”

大手穿過她的發絲,他俯頭含住那雙唇瓣,柔情蜜意的輾轉□□,阿清閉上眼睛,手握成了拳頭,笙拂離開那雙唇,捧著她的臉,像是捧著一個珍寶,他眼中蓄滿了心酸的水霧,沒有眨一下眼,始終怪自己把她的心弄丟了,他仰頭片刻,水霧消失。

笙拂牽著她的手在偌大冷清的臨寒宮內散步,阿清淩亂的發絲隨風飄舞,如夢如幻月,他的目光所到之處都是她,笙拂捏捏她的手,阿清側頭看他:“嗯?”

“我娘說的對,緣起緣滅,隨緣不變,不變隨緣。”他的聲音極輕,阿清聽不太清,也沒有多問什麽。

是夜,月明星稀,樹影婆婆,笙拂剝去她的衣衫,將她壓的嚴嚴實實,他冷硬的身材與她的柔美形成鮮明的對比,阿清的雙手撐在他胸膛上,無形的做著反抗,她內心處極為抗拒。

笙拂在她耳邊蠱惑道:“閉上眼睛,放松。” 這一刻,他是興奮的,於笙拂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她始終不能容忍別的男人碰她,緊咬著唇瓣,他低頭在她鎖骨上輕吻,一路沿下......他的灼熱觸碰到她時,阿清的唇已經咬出了血,笙拂舔去她唇上的血液,小心的讓她舒適,身下的人兒不安的扭動。

笙拂自喉嚨裏發出低低的一聲哼,阿清極力的在忍耐,閉緊了眼睛,將身上的人想象成容隱,笙拂由緩到快,拼勁全力讓她感受到縹緲,那一刻的緊致,讓他無法自拔,回味在餘潮之中,“我是笙拂.....”,他不停的呢喃,阿清捂住他的嘴,緊鎖著眉頭:“我知道。”

笙拂終於擁有了她一次,真正的擁有,她自願、她清醒,這將成為他漫漫長路最美好的一晚回憶。

夜空的月色布滿了星辰,笙拂想酣睡一場,但他選擇貪婪的看著阿清,一瞬不瞬的看著,阿清想到明天可以離開了,也睡不著,微微的興奮,她就知道,她不會永遠留在這裏,可離開之後呢?找到容隱,要怎麽面對?她思考著那些問題.....覺得自己一塌糊塗......

豎日,炎炎的日光照下,笙拂攥緊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將她送到寒罡門,阿清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耳邊道:“謝謝你。”

她轉身準備離開,“等一下。”他握住阿清的手臂,他的眼神淡然深邃,阿清顰緊了眉頭,生怕他反悔,笙拂淺笑道:“別擔心...我再看你一會兒。”

她的眉頭舒展開來,有些不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笙拂專註的神情,分外溫柔,他情不自禁捧著她的臉深吻下去,臉上的淚如豆大的雨點,打在她清瘦的臉頰上,阿清伸手抹去他的淚,心裏一陣陣揪著難受。

他放手後,垂下了頭,“如果容隱待你不好,就來我這,我隨時在你身後,只要轉身便能看見。” 他搓了搓臉:“走吧。”

阿清微微點頭,邁著步子離開,她的速度越來越快......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笙拂雙手負在身後,挺拔的身姿格外寂然,他低語:“我們終究是失之交臂了麽。”

微風拂過千年寒池,拂過他黑色的衣擺,笙拂周身透著冰涼的氣息......昨日的回憶只能成為光陰。

阿清越跑越快,來不及回一趟狐族,眼下最想見的是容隱,她來到煉藥城外,兵將見到她後,有些驚訝,沒有檢查就放她進去了。

喧囂的大街上有一人在極速奔跑,這裏是凡俗亦是脫俗的小世界,不少人對她行了註目禮,她忽然頓住腳步,神氣的朝眾人道:“我是容隱的阿清!不是笙拂的初一!”

接著,她笑魘如花,留下了眼中是驚艷之色的諸位,城內八卦之聲四起,探討著帝君和容隱大人的情史。

越往裏處走,越顯清冷,與大街上的繁華格外不同,這裏是通往藥仙殿的城門,沒有太過磅礴,該有的護衛也有,就算沒有,也無人敢硬闖。

護衛們見到來者,是前陣子容隱大人抱著進去的女子,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麽辦,有一護衛道:“容我進去通稟南縵仙子。”

阿清一把將那護衛拽到一邊去,恐嚇道:“連本夫人也要通稟?我才出去玩了幾天,你們就不認得我了?” 這哪是幾天?護衛心中腹誹,卻不敢說出來,在芄清的三寸不爛之舌下,護衛們放人進去了。

藥仙宮雖然沒有天宮大,看起來也是很冷清,大多的房室都種了奇花異草,隨處可見的藤蔓,人臉花朵,還有大嘴花,亦有成熟的果子。

有些植物很兇猛,幸好阿清已不是當初的她,稍稍費力的躲避開,她去了容隱住的正殿,進入庭院內,裏面的花草都重新種上了,南縵見到那襲素白的身影,眼皮一跳。

阿清洋溢著在天宮內沒有的歡笑,她悄聲道:“容隱在裏面麽?”

南縵捏緊了手,最後嘆了口氣,問:“你怎麽能來這?”

“帝君他放了我。” 阿清試探性的觸碰結界,被阻隔了,心中很失落。

房殿內的容隱往外看了一下,繼續沈溺在造藥之中。

南縵哦了一聲,淡漠的立在原位,沒有言語,阿清拍拍結界,朝屋內喊:“阿隱!你能出來一下麽?”

裏面沒有反應,阿清喪氣的坐在石階上,她看向南縵:“阿隱為何會忘了我?”

南縵的心一緊,敷衍道:“不曉得,興許上一回受傷的故。”

阿清百思不得其解,寒毒還能導致失憶?失憶也就算了,光把她忘了算什麽事?

阿清怎麽叫容隱,他也沒有出來,更沒有應聲。

阿清百般無聊的靠在結界上,“太陽夫子起的早喲~妹兒我要去念書去~麻雀兒噗通掉下來~嘿喲!可憐我的小心肝兒呀~......”。

她忽然唱起上堂歌,五音不全的調調似魔音穿耳,連南縵也忍不住捂住了雙耳,容隱蹙起了眉頭,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阿清越來越放肆的唱,藥仙宮內的花草哎喲哎喲的叫,它們東搖西擺,可憐極了。

容隱的思緒無法集中,他沈著臉開門,“閉嘴!”接著又把門關了,阿清吃了閉門羹,繼續唱歌,南縵進了結界內,她小聲道:“城主,要不然我把她趕出去?”

容隱連日來的空落因此女的出現消失殆盡,所以他方才沒有趕人,他瞥了南縵一眼:“她若是再唱,就將她趕走。”

南縵唇邊掛著苦笑,她第一次做違背良心的事,就是餵容隱吃忘情藥,她從前最恨的便是她現在成為的人,南縵出去後,本想說假話,趕芄清離開,最後如實道:“城主說了,你若是再唱歌,就將你趕走。”

阿清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捂住了嘴巴,開始折騰起庭院內的花草,她眼尖瞥見一把剪刀,拿起來瞎剪一通,這些花草平常不說話,或者很小聲的說,誰叫容隱大人那樣厲害,上一回有個嘰嘰喳喳的小花,它的屍體已經被提前煉成了藥。

此刻哀叫之聲連綿起伏,“仙子姐姐,莫要亂剪!”

“我的葉子,別剪,別...。”

“哎喲,那可是我身上新開出來的一朵小花苞。”

“嘶...痛!痛!”

阿清拿剪刀掃它們的人臉,“我這是在給你們修剪,長得歪瓜裂棗的。”

有幾個憤怒的小花與阿清大罵起來,一只藤蔓纏上她的腳,甩來甩去,容隱院內的花草豈是平凡之物?阿清掙也掙不脫,南縵扶額,她前去幫忙,那古老的藤蔓還不松手。

“阿隱!救命!救命!”阿清大喊起來,老藤蔓遲疑了一下,見容隱沒出來,繼續甩著這只狐仙,容隱立於窗前,透過縫隙看那抹白影,正被扔來甩去。

老藤蔓察覺到容隱的目光,收了藤蔓閉眼休憩。

☆、跟蹤

阿清被摔倒地上滾了一圈,她呲牙咧嘴,忽的記起蒼華劍,便拿出軟劍劈老藤蔓,一植一狐,又鬥了起來,蒼華劍果真是一把好劍,不費吹灰之力就割斷了藤蔓,割掉了許多,老藤蔓發出尖銳的慘叫,快速收了藤條。

容隱有些生氣,捏住她的手腕,“滾!” 將她甩的很遠,阿清輕點腳尖,撲上去夾住容隱的腰,他的發絲垂在肩上,阿清的雙手穿過去摟緊了他,那雙澄澈真摯的水眸對準了他:“真的要我滾麽?”

容隱有一瞬的失神,提起她的後衣領,將她扔出庭院後,回到了結界內。阿清太瘦了,摔到地上很吃痛,她揉揉身上,分外的委屈。

阿清纏著南縵磕嘮,“容隱喜歡吃什麽?”

“不知道。”

“阿隱幾天睡一次覺?”

“不知道。”

“阿隱的師父是誰?”

“不知道。”

阿清叉腰道:“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枉跟了他那麽多年。”她又道:“你把你的頭往石頭上撞一下,看一下有沒有豬印。”

南縵抽了抽眼角,阿清道:“你一直站著不累麽?來來來,坐。”

南縵搖搖頭,恪守職責,阿清嘆息了一聲,把雙手枕在脖子下,隨意躺在地上仰望天空,熱...真他媽熱...

阿清有些懷疑容隱是裝失憶,可又覺得不像,熱的翻來覆去,精氣神不太好,因到了容隱這裏,她便安心睡了,在地上翻一個身就會留下一個水印,出了天宮後,這溫度真不是蓋的。

阿清睡得迷迷糊糊,南縵往結界一站,舒爽了許多,容隱大人為了養育植物,所以沒有刻意散去熱溫,四時的溫度如常,外面是什麽樣,煉藥城也是什麽樣,畢竟還有一大堆煉藥師要養草本植物。

阿清雖然是赤焰狐,常年呆在天宮,免疫已經退化,就算在天宮內,笙拂把她照顧的舒舒服服,睡個覺還要幫她扇風,所以此刻的她格外難受,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睡,肌膚上還起了熱疹。

她不停的撓,肌膚都抓紅了,阿清坐起來,羨慕的看著南縵,覺得南縵對她很疏離,果然麽,失了勢的人,誰還會想搭理?

阿清不禁念起芍藥的好,她不是沒叫過芍藥一起離開,人家有個覓山哥哥,找到了歸宿,她也該一邊涼快去了。

阿清在房殿外呆了數日,成天和花花草草作伴吵架,吵出了感情來,誰叫南縵不理她呢,每次她一說話,南縵就往結界內一站,約莫是嫌她呱噪。

也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屬下,都是悶葫蘆喜靜,阿清不禁以為容隱真的是裝失憶,哪會那麽湊巧,獨獨把她一人給忘了?她在屋外怎麽叫喊,容隱也不搭理,如果他裝失憶......會不會是想同她撇清關系?阿清臉色一白,容隱一定是嫌她臟,她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剛來的那種歡快已經漸漸沒了,她頹然的坐在地上。滿身的紅疹、流產後沒有好好調理,身子不大好了。阿清想回一趟狐族,先把這身狼狽樣給打理一番。

於是她動身,剛走幾步,阿清又疊了回來,害南縵白歡喜一場,南縵最近耳邊一直嗡嗡作響,應當是阿清呱噪的故。

阿清的手放在結界上:“容隱......既然你不再接受我,就此別過吧。” 她的眼珠狡黠的轉了轉,三步一回頭,容隱始終沒有出來,她喪氣極了。

容隱在窗縫中看著那人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好似有什麽情緒,抓不住,那種空落的感覺又來臨,他開了門,輕手輕腳跟在身後。

阿清一臉怏怏,護衛們見到她,叫了幾聲夫人,讓她神清氣爽,恢覆了神采,阿清在街上買吃食,小販也會便宜一半價錢,她有些訕訕,現在是個假夫人感覺像招搖撞騙的。

她尋了個藥師看紅疹,大多藥師脾氣都不好,都是被慣的,更何況是城內的藥師,鼻孔朝天,他們足不出戶,不認得阿清,只看原液,頭發花白的藥師邊給阿清看病邊把她罵個狗血噴頭。

“嘖嘖,太嬌生慣養的了,就這點氣候還起疹子,越到後面你不得起個大包?!”

“你流產過,怎麽不好好調養?!真是!體內的血氣如此紊亂,再遲點看病,以後也絕育了!......”

藥師的聲音特別大,像是在吵架一般,唾沫星子飛的到處都是,阿清一忍再忍,真想一拳頭打扁他的嘴,藥侍包了些藥,阿清付了原液,拿起來就走。

藥師在身後還喋喋不休,擱在以前,阿清必定揍人,只是現在多少沈靜了些,懶得爭吵,容隱一直跟著她,阿清沒有發現,悶悶不樂的走著。

容隱自然也聽到了藥師的話,他的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會兒。

出城後,太陽火辣辣的曬,她小跑著進入叢林內,身上的紅疹癢得不得了,她路過一個水潭,打量了下周圍,快速脫了衣裳,身體漸漸沒入水中,只有一點點的涼快,水溫不是很冷,她將整個頭埋入潭中,清洗這些日子積累的泥垢。

“嘩啦”

阿清從水中冒起,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垂在光滑的後背,清水出芙蓉,她側臉有股淡淡的光暈,脖頸細長,下顎的弧度優美,她拿起藥快速在身上抹了一下,紅疹的癢意微微減少,阿清穿好衣裳,坐在岸邊,雙腳打起水花,她鼻尖微紅,抹了幾把眼淚。

容隱分明的手指互相搓了一下,阿清把藥胡亂塞進嘴裏,她不再耽擱,啟程回家,走在林蔭小路上,權當散步,她散漫的走著邊想怎樣討好容隱,因出神,撞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她沒來得及揉鼻子,那人便先替她揉了。

阿清連忙後退,一臉警惕,笙拂一襲黑衣,目光沈靜,他的兩鬢竟然有了一點白發,那張面容不溫不熱,“這般失魂落魄,容隱不要你?”

她嘴邊漾起淺笑,故作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手指絞著發絲,“你放心罷,阿隱對我很好,晚上睡覺會幫我扇風,吃飯會餵我。”

她又道:“他正在煉藥,我難得這樣自由,所以出來走走。”

容隱顰著眉頭,靜靜看著那二人,他們的話一字不差落入耳中。

笙拂習慣性的擡手,想撩她耳邊的碎發,阿清偏頭躲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垂放到身側,阿清親昵的叫那人阿隱,使笙拂有了滿腔的酸氣,無處可洩,他故作淡然道:“一起走走?”

阿清搖搖頭,“我要回狐族一趟,別過吧。” 她擡腳離開,怕被笙拂抓回去,那些陰影依然存於心中,笙拂默默跟在她身後,“我送你回去,不用擔心,我不進去。” 他沒有離她太近。

笙拂給她的感覺跟從前不太一樣,她自然看到了他的白發,有點不好受,他的羽玉眉彎彎柔柔,唇邊帶著笑意,阿清有些不自在:“你笑什麽。”

“遇到你,很高興。”他的目光始終鎖著她,阿清的速度不由的加快了。

“我給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取名為修能,得空,你會去族墓看他麽?”阿清身子一僵,笙拂察覺失言了,扯開了話題,阿清勉強笑了一下。

容隱深深顰起了眉頭。

回到狐族時,笙拂站在外面沒有進去,他轉身離開,阿清松了一口氣,她一到狐族,銀三娘就放下手中的事匆匆出來了,聞聲而來的還有幾位哥哥,父親和三位長兄不在,去了四荒。

阿清坐在殿內吃水果,幾個哥哥和銀三娘東問西問,她一一回答,也解釋了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唯一沒有說的,就是那個孩子。

能肆意向家人吐露心聲,於她來說,很幸福。

白袍男子隱身坐在殿內的空位,淡然聽著他們的談話。

“小十一,眼下天氣炎熱,你莫要亂跑,等時節涼快了些,你再去找容隱大人吧。” 四哥勸阻著,九哥反駁:“打鐵要趁熱,別聽你四哥的,抓緊了容隱大人,九重天上你也可以橫著走了。”

銀三娘懟了老九幾句,讚同老四所說。阿清吃著娘親剝的葡萄,心裏甜滋滋的,有家的人,真好。

“我以為九哥說得不錯,容隱現在生氣,我不哄他,以後哄不回來怎麽辦,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你有什麽錯,你顧著母族,人之常情,若容隱因此不要你,這個男人不可托付。”老七扔了一個葡萄進嘴裏,甚是羨慕娘親給小十一剝葡萄,他懶得剝,懶得吐,只能把皮給吞進去了。

銀三娘道:“你七哥說到點子上了,別看他平常不正經,理兒都懂呢。”

老七嘚瑟了一番,扯著娘親的袖子,讓她剝個葡萄給自己吃,銀三娘直接將他揮開了,老七抽了抽嘴角,敢情就小十一和小十是親生的。

阿清憨笑,說別的話題岔開了,因他們的談話,容隱了解了大概,原來,他們之間的瓜葛是這樣......

阿清吃飽喝足,回房打了個盹兒,她的房間也沒睡多少次。

狐仙宮內氣溫舒適,不涼不熱,她安穩睡了過去,容隱顯身坐在床畔,阿清露出的手臂上都是紅疹,他變出一瓶藥,放在桌上,接著離去。

一覺睡到自然醒,阿清渾身舒坦,下午的日光很慵懶,樹葉飄舞下來,她的周身縈繞著荒涼之感,阿清搓搓面頰,去桌上倒水喝時,發現了一瓶藥。

她打開木塞,遞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有種淡淡的薄荷味兒,阿清想不是娘親放的,就是哥哥們放的,她倒了點塗抹到身上,紅疹一點也不癢了,立竿見影竟好了一大半。

這瓶藥難道是容隱制的?那該有多貴啊,阿清心中荒涼的感覺消失殆盡,她覺得肯定是娘親放的,娘親對她真好,鼻子有些發酸,不管在外頭如何喪氣,回到這裏就像一個避風港。

銀三娘秀而不媚,端莊優雅,雖然有些年歲了,看起來沒那麽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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