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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天地之間只剩他一人,撲面而來的孤寂黑暗要將他淹沒,他仿徨無措的打轉,“初一!你在哪裏?!” 他四處尋找那人,可眼中只有黑暗。

笙拂幹澀的喉嚨發出聲音,呢喃道:“初一...初一...你在哪裏...。” 天色似乎要明亮了,阿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裏,她聽到笙拂發出了聲音,為之一振,大聲道:“我在這裏,我一直在你身邊,快醒!”

他仍就在黑暗之中打轉,其實,他若早些清醒也不會掉落深淵,這便是他的心魔之境,阿清的身影在四面八方喚他,他每次撲過去,都撲了個空。

阿清急得抓耳撓腮,她捧住笙拂的臉,親吻上去,邊含糊不清道:“笙...拂,我...在這。” 她將舌尖探進去,忽然,靈識進入了他的心魔之境,她驚訝不已。

四面八方的黑暗找不到出口,他頹廢的蹲在地上,他不能死,初一還在外面等著他,他怎麽這麽沒用受不了誘惑!不斷的怨恨自己,抱著頭,臉上有淚痕,他快要死了麽?不!他要將她搶回來!

天地連接,遠處的地平線上,忽然,出現一絲明亮的縫隙,剎那照耀了他,笙拂猛得擡頭望向遠處,一襲素白的身影漸漸走來,她招著手,焦急道:“我在這,快過來!”

阿清還想往前走,卻被阻隔了,她的靈識漸漸被抽出去,身子被無形的力量往後拖,阿清大喊:“笙拂!快跑過來,我撐不住了!”

他確定那不是幻影之後,欣喜若狂的奔跑過去,邊喊道:“你愛我嗎?”

阿清無可奈何道:“愛!” 她竭力控制住,不讓那股力量將她拖走,腳步幾乎是擦著地,往後退。

笙拂一則以喜,一則以懼,他怕,初一是在騙他,他怕出去後面對現實,狂奔的速度漸漸減慢,他帶著期翼道:“你真的會跟我回天宮麽?”

天邊泛起魚肚白,有種天馬行空之感,阿清的心眼隨著清晨的魚肚白一點點慢慢地升起,仿佛要跳了出來......

她快要被拖出去了,怒吼道:“你要去死就去死!老子沒空陪你玩了!好說歹說,還他媽問東問西,老子從前要死要活的時候也沒見你來挽留,現在我口水都說幹了,你還想自暴自棄,我他媽都想弄死你。”

她吼完後,是舒服了,伴隨著後悔,緊張的看著笙拂,生怕他停下腳步,她柔聲哄道:“快過來,乖。”

笙拂被她吼得楞住了,心中溢進一股暖流,他眼笑眉飛的沖刺過去,黑暗隧道內的亮光越來越強烈,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伸出手掌去抓她,她的臉背著光,有些晦暗,依舊那麽美。

阿清的這一絲靈識幾乎要被拖出去了,她伸長了手,生死一線之際,笙拂縱身一躍,與她十指相扣,剎那,二人的神智靈識回歸本心,阿清吻著他的舌來不及收回,察覺到他的舌尖動了兩下,與她勾綿,她立馬離開他的唇,逃命似的往結界內跑。

她進去後,氣喘籲籲的喘氣,還好因上方那條虛龍,笙拂還不能動,他焦急不已,明顯察覺到唇上的餘溫,一陣一陣的觸感讓他歡喜,他的睫毛顫啊顫,就是睜不開,動不了。

天邊的魚肚白倏然變亮,東方的天際越來越白,太陽冒出了地平線,一瞬間照亮了萬物,升起燦爛的光輝。

那條虛龍幾乎是在同時沖回笙拂的身體之內,隨後,他的整個身體化作了一條明黃色的龍,直沖雲霄,騰躍飛昂,極速的穿梭於雲白之間,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高昂洪亮:“初一,你是我此生最在意的人!”

阿清躲避到房殿中,擔心的問南縵:“這結界安不安全?他會不會打破?”

南縵思量起來:“應當不會,有結界珠,夫人請放心。” 阿清呼了一口氣,她擦幹凈嘴,心虛不已,想要去除笙拂的痕跡,於是,低頭吻著容隱,他那張臉很蒼白,雙眼緊閉,阿清輕撫他的臉龐,將頭埋在他的肩胛窩裏,親昵的磨蹭。

☆、威脅

笙拂的龍身洩出多餘的力量後,快速墜入藥仙宮,他用真身的五爪試圖打破結界,鼻尖冒著白氣,聲音大的有些空蕩:“初一,你不是說要跟我回去麽?你不是說在意我嗎?快出來!”

阿清生怕容隱聽見了,連忙捂住他的耳朵,朝上方怒吼道:“我是騙你的,不想你死了連累我而已,趕緊滾!”

笙拂凝了一會兒,有一股怒氣往上沖,他用銳利的五爪割劃淡白的結界,最後,他化作人形立於門前,觸碰不到近在咫尺的門,他周身的氣勢震懾生靈之心,滔天的龍族權威,縈繞於身,化作真龍的他,更甚從前。

南縵不知不覺躲進了結界內......

笙拂壓住火氣,盡量心平氣和道:“這幾天你說的話,我都記得,不要口是心非了,你是愛我的,不然如何要說那麽多煽情的話?如何又要吻我?”

他不曉得容隱昏迷了,所以更不遮掩的說這些話,同時疑惑起來,容隱為何同意她出來喚醒自己?

阿清緊緊的捂住容隱的耳朵,她道:“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麽?從前我愛你時,怎麽說你也不信,如今我不愛你了,還是不信,你何時能信我一次?同你說話,真的很累,簡直是對牛彈琴。”

笙拂喉嚨一哽,語氣之中已經沒有了低微,他恢覆了以往的神采,大概是這幾天,她的滋潤讓他恢覆了信心,他道:“我說了,除了你不愛我這件事,我不會相信,其餘的我都信。”

阿清懶得再同他說話,爬上床榻,將手放在容隱的腰間,她靠在容隱耳邊道:“你怎麽還不醒,我好害怕,怕你醒不來,怕笙拂打碎結界進來抓我。”

因為她是第一次遇到容隱昏迷的情況,心中不著邊際,沒有底。

他連隨意睡躺的形態也那麽優美,如一幅美男畫,他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手指微動,那雙形狀完美顏色稍淡的薄唇微動,他睜不開眼,有一絲絲的意識,他的聲音輕的如春風劃過:“別...怕...。”

阿清眼中冒出驚喜之色,他的身體冰冰涼涼沒有一點溫度,她只能抱緊容隱,給他取暖。

她把容隱裏邊的被子掖了掖,將他包捂的嚴嚴實實,他的手更冷,像冰塊,阿清哆嗦了一下,她的手掌漸漸變冷,暗暗咒罵了幾句雪狻猊。

阿清最終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衣服內,幫他暖手,她冷得渾身打顫,容隱似乎聽見了牙齒顫抖的聲音,他竭力抽回手,想要睜開眼,未果。

內傷之痛席卷而來,病如抽山倒,他連動手指的力氣也不大有,只覺得每時每刻都恍若在寒冰地窖之中,那女子傻到用自己的身體來捂他,雪狻猊的寒毒比那千年寒池有過之無不及,她又是屬火性的,怎麽受得了?他修為積累了幾萬年,勉強能抵抗一二,可她區區百年的修為,完全免疫不了。

容隱的意識因她而清晰幾分,她的暖熱並未起多大的作用,可他的心是暖的,他一再試圖抽出手,後背沁起了一層冷汗,整雙手也未動半分,可見,他的傷勢有些嚴重了。

先前隔著衣衫擁抱,還好一些,此刻,肌膚觸碰,容隱手上的寒毒之氣直傳她身,阿清漸漸摸索出門路,一點點將寒毒渡到自己身上來,這種浸入骨髓之寒的極致痛苦,使阿清扭曲了面龐,她死咬著唇,不敢悶哼一聲讓容隱聽見。

她身上的火性因寒毒漸漸消退,身子也不再溫暖,整張面龐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眉毛上的寒霜更明顯,她承受的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卻只渡了一點出來,很是喪氣。

容隱怎麽可能沒有察覺,因精神的透支,他很疲憊,快要徹底陷入昏迷,容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不...準...。”接著,那一絲的意識陷入沈睡......

阿清聽到他又說話了,雖然聽不清說了什麽,心中還是很雀躍,她渾身抖得如篩糠,不想讓自己的身體冷到容隱,吃力從床上爬下去,蓋好容隱的被子,斜靠在床邊,一點點的運氣。

“你要知道,我現在是為你而活......。”

“你不能這麽殘忍,把我騙出來,隨手又丟棄。”

“你答應過我的怎麽可以不去做?”笙拂在門外立了許久,依舊試圖挽回她的心,她卻沒有一點回應,他有些怏怏。

笙拂的聲音微微變音:“我在幻境之中本可以幸福死去......你既然不跟我回去,何苦要救我。”

阿清已經很冷很難受了,聽見笙拂的話,心煩意亂,她為救笙拂一命誆哄說出的話,讓她感到很後悔,卻不得不那麽做。

阿清發火朝外吼:“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 她又道:“現在說這些有意思麽?你是聽不懂通用的話語還是怎樣?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會回去,也不愛你了?!臉皮真是比乞丐還厚,煩請帝君離我們遠一點,你現在的樣子真真是倒胃口。”

笙拂仿佛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驀然發現,再追她心,已成難,他一直以為她在生氣,可是已經這麽久了,他逐漸意識到,她是真正的要離開他...

微風拂過他黑色的衣擺,落寞之感襲來他身,南縵很不忍,覺得夫人太過無情。

其實,阿清是個既深情又薄情的女子,深情是她若和誰在一起,就算出現了更好的,亦或者別的男人對她百般示好討好,她也不會有見異思遷的念頭,不會有一點點的異心,只有對那人的專情。

薄情是只要她完全斷了對一個人的念想,永遠不會回頭.....

最初,若是笙拂將她放走,她已默默打算今後心裏不會有其他男人,縱然不在一起,她還是會愛他一人,那時候,她知道出了天宮,死去的可能性很大,她沒有怕過,只是覺得心裏有一個很愛的人,懷揣著愛而亡,並不難過,並不孤獨。

笙拂緩緩轉身,修長的背影背對著房殿,一動不動,明媚的艷陽投下,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陰沈,充滿了腹黑之感......

阿清運氣之時,聽見屋外那熟悉的聲音低低道:“芄清...。”

她瞳孔一縮,心中突突的有股不好的預感,因他說這兩字時,明顯帶著威脅的意味,果然,他低沈的聲音又傳來:“你若不同我回去,吾將帶兵圍剿整個狐仙族,將你狐類趕盡殺絕,至死方休。”

阿清渾身一震,翦水秋瞳收縮的厲害,她捏緊了自己的褲腿,緊咬著牙,轉身爬上榻抱緊了容隱,生怕與他分離。

她朝屋外道:“倘若你真的愛我,就該放手,讓我擁有自己想要的,你的愛從來都是自私與霸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愛容隱麽?他的愛是平等與互尊,他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在他身邊我就是自由的,安定的,在你身邊只有忐忑,不安,百年之前你救我的那條命我已經徹底還了,我們互不相欠,你不要毀了你在我心中的樣子,不要逼我恨你、徹底厭棄你。”

他柔軟的發散亂搭在兩側,神色晦暗,輪廓的線條冷硬,他緩緩道:“給你兩日的考慮時間,反正你也討厭我,我殺不殺狐類,已經沒什麽區別了,但對你來說,是選擇與容隱恩愛,眼睜睜看著母族滅亡呢?還是選擇呆在我身邊,讓母族昌盛呢?哪個意義更大?亦或者說,你對容隱的愛有沒有到毀天滅地的那一步?”

阿清捏緊了拳頭,她可以為容隱做任何事,甚至付出自己的命,可她不能連累狐族,不能連累她無辜的哥哥們,還有好不容易建立了許多成果的父親,辛苦操勞的母親,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會將血親推入地獄,況且還是成千上萬的狐類......

可她不敢想象離開容隱會有多麽的痛苦,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了,她這次若走了,他們是不是再也沒有可能了?這樣一想,一種恐懼猛然襲上心頭,她死死的勒住了容隱,恐懼的因子流竄在她的血液之中,循環往覆,接著,是一陣陣的冰涼之感,縈繞著她。

倘若她離開了容隱,那跟剝離她的靈魂有何區別?恐怕一生都難以安寧,她註定要成為一個沒有生機的軀殼麽?都說除了人界之外的生靈,是脫離塵俗的,可她並不認為,不然她此刻又如何會因塵俗之事牽絆了幸福?甚至佛陀也難以脫離世俗的煩擾吧......

此刻她無比的恨芄蘭,若不是十姐,她不會遇見笙拂,這個命中的煞星,可若不是十姐,她也不會遇見容隱,這個命中的最幸。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深深清楚這個道理,但她此時什麽也不去想,不去想那個痛苦的抉擇,總之還有兩日的時間,她摒去心中的任何雜念,眼中只有一張脫俗的臉,這張臉早已印進了她的靈魂之中。

阿清輕輕吻著容隱的額頭,順勢而下,吻過他的鼻尖,他的薄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結......容隱所有的一切,她都愛,愛到不可自拔。

她靜靜的看著容隱,明明才是幾瞬的事,怎麽一天就過去了,她豆大的淚珠滴到他的臉龐上,芄清擤了下鼻,胡亂抹去水澤,小心仔細的擦除他臉上的水,“容隱,還記得我們是怎樣認識的麽?說來緣分真的很奇妙,初遇,我撿了你的帕子要追上去還你,你差點殺了我,那時候誰也不會想到,我們會相愛,不管是我愛你多一點,還是你愛我多一點都沒關系,在感情裏計較付出得失本就是自私的,我知道你心裏有靈狐,她的位置比我還要多很多,可是我好像沒有時間去把她從你心中趕走了,對不起,好對不起你。”

她摟著容隱的脖子,撒嬌一般的窩在他懷裏,像一個要糖果的孩子,“你會怪我麽?我希望你怪,你越怪我,證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越深,我不希望你只有風輕雲淡的模樣,甚至自私的想看你為我難過,我是不是太貪得無厭了?”

阿清咯咯的笑起來,聲音很清脆,她緩緩起身,跨坐在容隱的身上,她看了一眼天色,快速解去他腰間的白色錦帶,脫去他的衣衫,撫上那硬繃的腹肌,讓人臉紅心跳,她紅著臉,輕聲道:“我們再做一次好麽?讓女子來做這種事,真的很害羞......。”

☆、抉擇

容隱雖然昏迷不醒,身體本能的有了反應,害阿清以為他醒了,白歡喜了一場。

阿清將他的冰冷沒入自己的體內,她在容隱身上搖動,臉紅耳赤,他的寒毒之氣渡了點過來,這場交合,使得容隱有蘇醒的跡象,快要沖刺時,容隱渾渾噩噩將手放在她腰間,往下按了一下,她捂住嘴,差點尖叫出來,身子抖動了一會兒,伏在容隱身上喘息。

寒毒之氣入侵骨髓,阿清冷得打顫,容隱半虛著眼,唇邊勾起一抹弧度,聲音如一片輕雲:“等我...好了...再同房。”

他吃力伸手輕撫她的背,阿清埋在他的頸窩內,聽到他的話瞬間淚崩不止,等他好了,她也不在了......

容隱察覺到頸窩的溫熱,水澤打濕他的肌膚,他輕輕道:“怎麽了?” 她搖著頭,不敢告訴他,她替容隱穿衣裳的時候,他道:“為夫困了..。”接著,他便昏迷了過去,讓阿清松了一大口氣。

餘暉在山尖兒上漸漸落幕,笙拂立在門外的身影被拉長,他的臉時而柔和時而冷硬,他有些焦慮的踱步起來,最後定在結界前,低沈道:“芄清...選好了麽?”

他的聲音像是阿鼻地獄的傳喚,使她恐懼顫栗,阿清顫抖捏住容隱的手,貼在他耳邊道:“容隱,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可以的話,不要再去無回陰林了,我不在,你記得睡覺,記得吃點食物,鉆研起藥來,記得休息。”

容隱長長的雙眉緊鎖,他似乎聽見了阿清的道別,竭力反握住芄清的手,用盡全力睜眼,只虛了一點縫隙:“別...。”

阿清的眼淚滴在床榻邊,她別過頭不看容隱,狠心扒開他的手,他竟然抓的那樣死,語氣中帶了點乞求:“別...走...。”

阿清用了靈力掙脫容隱,手上是他抓的紅印,她破門,出了結界,笙拂臉上的悲哀之色消失不見,他欣喜的看著她,風迎於袖,在灰暗發天色內,顯得孤寂不已。

笙拂死死的盯著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苦求,磨盡了他的高傲,他甚至以為阿清的出現是個幻覺,他有些顫抖的迎上去,嘴邊帶著和煦的微笑,將要說出口的話語,被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淹沒。

這巴掌的力攙足了力量,笙拂偏頭吐了口血,他緩緩擡頭,擦拭嘴邊的血跡,神色不冷不熱:“你敢打我?” 一界帝君被人扇巴掌,有種屈辱感,隨即想到昔日他打過芄清不少次,屈辱感逐漸消散。

阿清冷冷的看著笙拂,那冰冷的眼神,讓笙拂感到刺骨,仿若一把尖銳的刀,刮過他的眼膜,火辣辣的疼,他垂下眼簾,強硬鉗住她的手,往外走。

從上一回帝君給夫人下跪後,南縵已經不覺得這巴掌有多驚異了,只是微微的驚訝,她心中亦很高興,阿清終於走了。

阿清也不再做無謂的抵抗,默認了跟笙拂一起走,將要走出大門時,聽得身後傳來嘶啞的聲音“阿...清,別走...。”

她猛然頓住腳步,回頭看那人,笙拂面色陰冷握緊了她的手,雖然天色灰暗,阿清卻清楚看見容隱從屋內艱難的爬出來,有股狼狽之態,南縵想要去扶他,卻被斥退。

笙拂飛身前去,手中蓄足了力量,想報這些天來的痛苦,還有濃濃的嫉妒,芄清快速穿梭過去,擋在容隱身前,容隱伸手扒拉住她背後的衣裳......

“你要殺他,先踏過我的屍體。”阿清做足了準備,不卑不亢的望向笙拂,笙拂遏制住體內橫沖直撞的妒火,伸手牽過阿清的手,輕笑道:“只不過想和容隱大人道謝一番罷了,這些日子多謝他照顧我家芄清,叨嘮了一陣很不好意思。”

他對容隱道:“我們夫妻倆吵架,煩擾了你,改日吾差人送些好東西過來道謝。”

容隱呼吸紊亂,瞳孔緊縮,他死死捏住阿清的衣裳:“我...可以...聽你的...解釋。” 他死死的撐著身子,一種信念像一股力量支撐著他。

阿清剛想解釋,笙拂揮開容隱,強硬拽走了她,飛身而去,他捂住她的嘴,極速的出了藥仙宮,他沒有直接飛身而去,而是降落在煉藥城繁鬧的大街上,他想要宣告天下阿清才是他的女人。

容隱灰敗的攤在地上,昏迷了去,南縵在周身輸入靈氣,並不敢觸碰他。

城內各界生靈見了帝君一一匍匐在地上,“這...好像是城主的夫人?”

“瞎說,她要是城主的夫人,哪能被帝君牽著走?”

眾人在底下窸窸窣窣的探討爭論起來,笙拂微笑著回應眾人:“她是初一也是狐仙族的芄清,前些日子生病,所以叨嘮了容隱。”

眾人一驚,以為帝君生氣了,仔細一看,他滿臉和煦,放心了許多,同時也了解了緣由,那位名叫初一的天妃怎麽成了狐仙族的芄清?他們記得狐仙族尋了芄清百年未果......難不成這一回是真的?

阿清的手都被捏紅了,她悄悄掙紮著,默不言語,心中頹敗不堪,將要出城門時,老九躥了出來,他低頭向帝君行禮後,看向小十一,眼睛微睜道:“這是...?”

阿清不想家人擔心,勉強微笑道:“帝君他向我賠罪,所以我原諒了他。” 笙拂心中一喜,雖然明白她的話是假的,聽她說出來還是不由自主的歡喜。

老九更向往容隱大人一些,他小心瞥了眼帝君,支吾道:“那...容隱大人呢?” 笙拂神色徒變,面容陰沈,老九打了個冷顫,低頭不敢看帝君。

阿清沈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拍拍老九的肩膀:“我回臨寒宮了,你回去同父親母親說一聲,我好好的,帝君以後會對我很好,叫他們不用擔心。”

笙拂神色緩和,對老九道:“天宮內名副其實的女人只有你妹妹一個,吾從今往後會對她一人好,得空時,吾會帶她回門。”

老九拱手言謝了一番,心中還是不滿,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笙拂一路牽著她的手,散步在妖冶森林,他漸漸將手挪直她的肩膀上攬著,側頭道:“你想住長霄宮還是雲宮?”

阿清皺了下眉,沒有回答他,笙拂撫了撫她額間的碎發,心中充實,她在自己身邊就已經滿足了,她的心可以慢慢追回來。

“白妤兒被我打入地牢了,沒有人會知道,當初她在我耳邊吹風,讓我誤會了你,那時候我在荒地殺妖,生死命懸,她說你沒來看望過我,而是去照顧半雲了,那時,我去平羽殿恰好看見了你們,所以會發怒打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是我混賬,是我不信你,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好麽?”

笙拂看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種身神色,可她只有冰冷漠然。

阿清淡淡道:“我早就已經原諒你了,只是你現在的作為,讓我徹底惡心你,是惡心,不是恨,有愛才會有恨,我對你沒有一絲感情,你將我捆在身邊,只是捆著一副軀殼。”

他心頭襲上一陣一陣的恐慌,他只是用蒼白的語言道:“我會對你好,不會打你,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就是不許離開我,我沒有你活不下去。”

阿清露出嘲諷一笑,搖了搖頭,他還是那樣執迷不悟。

不一會兒到了寒罡門,天兵天將們見到阿清分別行了大禮,見四周沒有其餘人,便稱阿清為帝後,她皺緊了眉頭,笙拂緩緩道:“等我把蛇仙族一支鏟滅,就封你為名副其實的帝後。”

她很抗拒做帝後,大抵是心中還有對容隱的期望,如果做了更不好脫身,她冷冷道:“我不做!” 笙拂揉揉她的手,撫平她的眉宇:“乖,別鬧了,你的身份我已派人宣揚了出去,做帝後的資格綽綽有餘。”

阿清生氣的朝他怒吼:“我說了不想做就是不想做,現在是不是什麽事都要逼我?那你怎麽不逼我去死?不...你已經要逼死我了!”

笙拂啞然,將她抱進懷裏,她很不安寧,動來動去也折騰不過笙拂,他道:“好,不做就不做。”

阿清用焰火攻擊笙拂,他往後退了一步,她發洩似的往他身上猛烈攻擊,他生生的受著,不躲避也不反擊,不一會兒渾身是傷,他吐了一大口血跡,兵將圍上前來,笙拂將他們斥退。

最後,阿清收了法,凝望了他一會兒,調頭就往長霄宮走,笙拂在後面踉蹌的跟著,所有的侍仙見了阿清都行大禮稱她為帝後娘娘,她們恭恭敬敬,戰戰兢兢。

臨近長霄宮,門前守衛的兵將都是陌生的面孔,阿清皺緊了眉頭,回頭質問笙拂:“天雷地火呢?” 笙拂拉住她的手道:“他們帶兵上前線了,這四人修為也不差。”

聽見他們無事,而且是馳聘沙場,她松了口氣,笙拂搜過芍藥的魂,定然知曉她曾經調戲過那四人,笙拂沒有對他們不利,她有些意外。

阿清每回都甩不開笙拂的手,便也不再掙紮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去見芍藥和月季,還有小肥。

她進去後,芍藥與月季端正行了禮,她們面容欣喜,阿清扶起她們:“你們不能跟我行禮,咱們是姐妹兒。” 芍藥與月季不敢,笙拂道:“聽她的吧。”

小肥幻化成人形,大喊:“爹!小肥好想你,你去哪兒了?” 她穿著紅肚兜,跨著白嫩嫩的腿,撲到阿清身上,阿清抱起小肥,臉上終於帶了笑容:“我也想你啊,我去外面玩了。”

阿清同她們三人敘舊,笙拂立在她身側,滿眼都是她的喜怒哀樂。

笙拂逗弄起小肥來:“叫吾爹,叫初一娘親。” 小肥踟躕起來,阿清冷冷道:“帝君,小仙名叫芄清,還有小肥的爹是我,他的娘親是半雲。”

笙拂臉色難看,勉強道:“你喜歡叫芄清那便是芄清吧。” 芄清與她們談話,仿佛笙拂這個人不存在一般,將他視若無物。

☆、討好

笙拂等得不耐煩了,冷不防盯了芍藥她們幾眼,月季在身後拉拉芍藥的衣裳,她們有眼色的說自己困了,先退下,如今的帝君看一眼便讓人覺得他太過鋒利,不敢違背他的任何吩咐。

小肥不能長時間幻形,早就回了池塘內,阿清跟著她們一起走,被笙拂突然扛起,進了長霄正殿,她掙紮的太厲害,笙拂無奈將她放下,她一臉警惕防備:“你若碰我,我會將元神消散。”

笙拂盯著她,低沈道:“你若死了,整個狐類都得給你陪葬。” 阿清面色一白,嘴上較真道:“無妨,我死了也不會曉得什麽是愧疚。”

笙拂嘆了口氣:“你不願意,我暫時不會碰你。” 阿清環視殿內,裏面的東西雜多,陳列整齊,案桌上堆滿了折子,床榻上的冰蠶絲軟換了一套。

笙拂面色溫和,討好道:“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既來之則安之,雖這樣安慰自己,無時不刻的在想念容隱,她坐到檀木桌前,趴著頭眼淚婆娑。

笙拂微微垂下腦袋,轉身消失在高大的門中,廚房內,他撩起衣袖,慢吞吞的做菜,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他做了酒釀圓子,桂花糕,醋溜肉片,燴三鮮兒......笙拂端了幾個盤子進屋中,放在檀木桌上,他看了趴著的人兒一眼,又去端菜了,直至菜全部上桌,他才坐到芄清身旁。

笙拂推推她的肩膀:“吃飯了。” 她沒有理會,沈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笙拂端起碗來,吹了吹酒釀圓子,遞到她唇邊,她猛然將碗打碎,用力揮掉一桌的菜,頓時摔得稀裏嘩啦,碎片渣劃過黑色的衣擺,割破了一點,有些襤褸。

笙拂的手懸在半空中,最後放在腿上,身子前傾,有一種壓迫感,他深吸一口氣,蹲下去拾起碎片,默默的打掃,阿清覺得有一絲愧疚,不過是一瞬的事。

她脫了鞋爬上床榻,背對著他,只能聽到收拾的聲音。

一刻鐘後,阿清察覺身後有凹陷,他清冽的氣息傳入自己鼻中,她轉身使勁的踢他,用力想把他踢下去,笙拂握住她的腳腕,手指上的血跡沾濕了她的褻褲。

阿清冷笑一聲,笙拂很喜歡用苦肉計,明明可以不受傷故意讓手指被碎片割破,她譏諷道:“帝君果然和從前一樣倒胃口。”

笙拂欺身而上,堵住她的嘴,“唔...唔...”她用力捶打他,阿清異嘗排斥他的味道,笙拂埋在她的頸間將思念化在吻中,吻夠後,他起身道:“我去批閱折子,你好好休息。”

阿清擦拭嘴唇,擦拭脖子,仿佛覺得很臟汙,笙拂眼神中劃過受傷的情緒,面容漸冷,扣著她的頭又重重的吻了下去,阿清漲紅了臉,雙手被他鉗住,雙腿被他夾住,她額頭青筋暴起,很憤怒。

笙拂身下燥熱,離開了她,擡腳去了千年沈木桌前,沈靜的坐著,他每批一個折子便會擡頭看她幾眼,生怕下一秒她不見了。

阿清悄悄的擦唇,只覺得分外惡心,她本能的抗拒除了容隱以外的任何人。

藥仙宮內,南縵進了結界,她緩緩去了煉藥鼎前,打開爐鼎後,映入眼簾的是兩顆淡綠色的藥丸,她嘴邊噙著笑,這不正是忘情藥麽?容隱大人從前制作了無數回,都沒有成功,如今這個看起來應當是成功了,起碼沒有碎成粉末,雖然有裂痕。

南縵拾起兩顆藥,一只裝了起來,另一只夾在指尖,她蹲到容隱身旁,將藥放進他的唇邊,她覺得容隱大人是愛阿清的,但願吃了這顆藥,他能忘掉心中的兩位女子。

笙拂忙於政務,一夜未眠,待到黎明之時,他輕手輕腳走進床邊,躺到阿清的身側,將手枕在她的腦後,側身看著她,在她鼻尖落下一個吻,便閉眼深睡,他許久沒有休息了。

“容隱...容隱...。”阿清不安的囈語著,笙拂疲憊的雙眼緩緩睜開,妒火在心頭燃燒,他抱緊了阿清,抑制住想要打人的沖動。

他擁有阿清時,便覺得她是他一個人的,不許她想任何人,否則一點點的瑕疵都會讓他感到抓狂。

約莫阿清是被勒的發痛,她嘶了幾聲,皺著眉發火道:“有病!”

他在阿清的水眸中,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不由的心情大好,煩躁的心情漸漸褪卻,他溫和笑道:“嗯,相思你的病。”

東方的朝陽明亮四射,映進了長霄宮的窗欞之中,滿殿的亮堂,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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