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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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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做了許多好吃的,月季和小肥都坐在桌前等你呢。” 初一輕笑起來,芍藥是有多討厭笙拂,非要等他走後,才說開飯的話。

這一頓吃的很豐富,大家的肚子都分外飽脹,小肥的肚子圓鼓鼓的像一個蹴鞠,她還不停的硬塞,忽然頓了一下,邁著小短腿狂奔回池塘,變成了一條鯉魚。

引得大家發笑,初一幫忙一起收拾,月季和芍藥叉著腰埋汰了幾句,硬把她趕了出去,她無奈蹲在庭院裏,撐著下巴望著天,那虛渺的天空中仿佛出現了一張蒼白俊美的臉,她癡癡的笑起來,伸出手往天上摸。

月季在後面小聲道:“芍藥姐姐,你看,老大是不是失心瘋了?最近的舉動很奇怪,發呆傻笑,對空氣摸來摸去,有點悚然。”

芍藥不客氣的拍月季額頭,沒好氣道:“你若像她一樣被帝君弄得死去活來,我看你能不能正常。” 月季訕訕扇了兩下臉,轉身去捉蟑螂老鼠玩。

芍藥蹲在初一身旁,兩只手撐著臉,側頭問:“在看什麽呢?”

她的五指張開,淡青的筋若隱若現隱現,玉指微微透明,很漂亮,她道:“在看男人。”

芍藥仔細看了下天,又搓搓眼睛:“哪裏來的男人?我怎麽沒有看到。”

初一把蔥白的食指豎在唇瓣上,神神秘秘噓了一聲:“要用心去感受他,你看,他在沖我招手呢。” 芍藥不禁也覺得悚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咽了下口水:“他是誰?”

初一祥和的看著天,嘴邊掛著淺笑,不言不語,時不時伸手輕輕撫摸。

芍藥定定的看著初一,她想,初一該不會真的瘋了吧?一般修煉晉階才會走火入魔,可初一根本修煉不起來,該不會是被帝君整瘋的吧?

“那個初一,我是芄蘭,出來,我有話要說!”

“初一!初一!”

“出來!”

大門外有個女子正在吶喊,聲音很高傲,初一皺起眉頭,天上的幻影因這突兀的聲音,消散的一幹二凈,她轉頭對芍藥道:“去,叫那個芄蘭滾,吵死了。”

芍藥點點頭:“好,你慢慢看男人。”她不緊不慢的走出去。

火將和地將攔著一個身穿火紅色衣裙的女子,腰身裊裊娜娜,風姿綽越,秀眉彎如柳葉,似血一般的紅唇,嬌媚動人。

芄蘭將芍藥上下打量了一番,頗為不屑,長得不及她的一半,芄蘭微扯嘴角道:“你就是初一?” 芍藥不卑不亢道:“不是,初一叫你滾。”

芄蘭眼睛微瞪,有些兇惡:“你算個什麽東西,趕緊叫她出來,本座有話找她談。”

本座?都自稱上本座了?看來這芄蘭修為甚高,芍藥漫不經心道:“芄十小姐聽不懂人話麽?初一叫你滾,哎,我也不大會說狐貍語,說花語你也聽不懂,這可如何是好?”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隨從,天雷地火微微側目,他們記得芍藥從前看起來膽子很小,如今跟了初一,膽子大得很。

芄蘭鼻孔冒氣,咬牙切齒的要沖進來:“我要殺了你這朵弱花!” 她一動手,火將和地將也鬥起法來,沒想到他們二人聯手也只能跟芄蘭打了個平手,天將、雷將微微吃驚,從前聽說狐仙族的芄蘭很厲害,比她的哥哥們都要厲害,如今看來傳言不假。

芍藥才懶得看芄蘭上蹦下跳,返回庭院內,發現初一已經不在了,她回房也沒見著人,有些擔心,月季捏暈了一只老鼠,道:“老大飛到房頂上看星星去了。”

芍藥的心踏實起來,她瞥瞥月季手上的老鼠:“從前我以為你餓,才會吃老鼠蟑螂,如今看來,這是你的喜好。”

月季舔舔嘴巴:“剛開始吃很惡心,可是能增加修為啊,後來每日都要吃,就開始習慣了,一日不吃便難受。”

芍藥戳戳她的腦袋:“你還是真是修煉成魔了。” 她轉身出去,月季在裏面小聲嘟囔了幾句。

芍藥飛身上了房頂,果然見初一斜躺著,雙手枕在腦袋後面,架起二郎腿,正肆意的抖動,她便也躺了下來。

初一嘆了口氣:“芄蘭一來,倒是讓我想起了半雲,我怎麽就這麽能連累旁人,但凡跟我沾了一點關系的男人,都會被笙拂收拾吧,也不知道半雲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早知道之前就不跟他親密的,曾經也有過和半雲一走了之的想法,幸好沒有走,倘若那樣,半雲的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連元神都死的妥妥的。”

芍藥安慰道:“你不必自責,只能說帝君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縱使你已經不是他的女人,他也見不得任何男人擁有你,帝君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委實很過分。”

初一輕輕嗯了一聲,看著灰暗的天色越來越黑,今夜的月亮十分皎潔,屋頂地上灑滿了瑩白,整個天宮微明微亮,她與芍藥昏昏欲睡之際。

天將飛檐而上,立在她們幾步之遙,聲音渾厚:“初一,雲宮的仙娥找你,有帝君的信物,說是讓你走一趟。”

芍藥清醒過來,搖了搖閉著眼的女子,初一蹙起眉頭,搓搓臉:“何事。” 天將把方才的話重覆了一遍,初一揉揉脖頸,睡眼松惺:“不去成麽?”

芍藥幫她理理衣襟:“顯然不成。” 她無奈的飛下去,有些不穩,幸得芍藥在她身旁扶了兩下,天將已經提前一步歸位。

那仙娥一身淺粉色的宮裝,的確是雲宮之人,神色不溫不冷,雙手執於前腹,規矩良好,她道:“只可初一前去。”

芍藥一聽可就不依了,把初一的手臂抱的很緊,還扭了扭她的手臂,用神情抗議。

初一無謂一笑,朝那淺粉仙娥道:“哦?那我便不去了,一個人走夜路,挺害怕的。” 仙娥額頭皺起,神色不悅,轉身道:“走吧。”

芍藥主要是不放心初一獨自前去,跟著她看著她,心裏才踏實。

初一慢悠悠的跟在身後,不曉得笙拂又要做什麽,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兒走路,石頭踢的有些高,“咻”,射到了前面仙娥的背上。

仙娥只是頓了一下,並未轉身也未言語,繼續走路,芍藥心想,她也算是仙娥這一層的了,可肚量行事著實與雲宮的仙娥大有差別,她起初是想上九重天當差的,此刻看來遠遠不夠,不過,她現在只想留在初一身旁服侍她,德行麽還是自由自在的好,太過一板一眼的沒意思。

到了雲宮前,芍藥被阻擋在外,初一跟著一同進去了,進去後才發現,雲宮比從前更甚華麗,一花一草一木,都讓人驚嘆,若不是今夜月亮大,她還看不見這雲宮如何奢華。

看來,帝君與帝後很是相敬如賓,不然,那一回寒池之事,他不會那麽相信白妤兒,眼下想來還是會心酸,想到那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在冷清的長霄宮傷心流淚,而笙拂在這裏和正位妻子和和樂樂,更覺得往昔的自己太傻,他可以和旁人親密,而她就得接受各種莫名的懲罰。

仙娥將她帶到書房窗外,初一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也說不出話,那仙娥就立在她身旁,她從細窄的窗縫內看進去,裏面有一男一女,男人有一張讓女人著迷的臉,他的頭埋在那女子頸間,親吻的聲音讓人害羞。

笙拂呼吸粗重,扯開白妤兒的衣領,把她往桌上放好,女子的兩雙腿不自覺的夾在他腰上,他的腦袋漸漸往下移,埋在胸.前,白妤兒滿面潮紅:“笙拂...笙拂...。”

他解了白妤兒的衣裳,她勾住他的脖子,嬌哼一聲:“嗯~笙拂...別撕人家褻褲。” 他雙手撐在桌上,似乎是在看身下的人,半晌,垂下眼簾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白妤兒邊嗲叫,邊若有若無的瞟向窗邊。

倘若說之前心死了,那麽此刻,初一的心頭好像被挖出了一塊血肉,整個心空落落的,她已經放棄他了,不代表不會難過,那些情都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她白皙的臉上滑落兩道淚痕,她想,這是她最後一次為笙拂哭了。

仙娥輕蔑的瞥了一眼初一,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動手將她提出了雲宮外,解了咒術,仙娥立在門內,微微一笑:“你們兩位姐妹慢些回去,不送了。”

☆、清晰的記憶

芍藥拿出衣襟內的手帕,替初一擦淚水,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小心問道:“帝君又說難聽的話羞辱你了?”

回腸九轉之間,初一整理好情緒,輕松一笑:“沒有,連他的面都沒見著呢。” 芍藥疑惑道:“那你如何要哭?”

她望向天上的月亮,撥弄了下碎發:“興許今夜的月亮太亮,刺的眼睛生淚。” 芍藥啊?了一聲,越發覺得初一失心瘋,便暗暗發誓,一定要對初一很好很好,她雖不能同有權利的人比,但她芍藥的心意純的不摻一絲雜質,也只有一份想對主子好的心,在她心裏初一永遠是她的主子。

芍藥與她漫步在這條熟悉的路上,來來回回也不知走了多少遍,但無一例外,每次走這條路都會很難過。

芍藥忽然兩眼一翻,仰頭栽到地上,初一驚了一下,連忙蹲下扶起芍藥的頭,發現她還有氣,放心了許多,初一拍拍她的臉,有些發慌,道:“芍藥?芍藥!醒醒!” 她一邊輸著自己微薄的靈氣,一邊叫喊芍藥。

身後一道火花衣裙的女子,漫不經心拿起腰間的絲帶玩弄,她道:“等了你許久,終於落單了。” 初一輕輕放下芍藥,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轉身緩緩立起,波瀾不驚道:“你是...芄蘭?”

火紅衣裙的女子嬌媚一笑,把食指放在血紅的朱唇上,表情很是無害:“看來還不算太笨嘛。”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同樣是狐貍,你血統低賤,修為低弱,卻可以玩弄於帝君與聖君王之間,本座出身高貴,修為高深,聖君王卻視我無物,難不成男人都喜歡弱不禁風的女子?”

接著她低低道:“你害得半雲發配至荒境,怎麽也得受點懲罰吧?不如,拿命來...如何?”芄蘭咯咯咯的笑起來,那雙塗了紅色丹蔻的手,輕掩在唇邊。

初一想也沒想就道:“好。” 芄蘭楞了幾秒,念了個決封住她的聲音,讓她動彈不得,芄蘭警惕的看向四周,提起初一,運用精湛的隱身之術,她們二人竟然同時隱了身,芄蘭不作任何停留,直飛向寒罡門,徑直穿過了天兵天將。

初一驚愕不已,芄蘭的隱身術厲害到如此地步,死在這樣的人手中,也算光榮。

穿進了妖冶森林後,芄蘭解了隱身術,飛身到一塊空曠的草地,她隨手就將初一扔到地上,穩穩的落於茵草之上,四周的小妖怪驚慌的逃竄起來。

芄蘭輕輕這麽一扔,初一渾身都摔得疼痛難忍,她在地上扭著身子,才發現可以動了,她雙手撐著地慢慢爬起來,嘴角有一絲血跡,在這月夜中顯得格外魅惑。

芄蘭心中突突的,隱隱有股不安的感覺,她嗤笑起來,這麽個小妖,她隨手一捏就死了,怎麽可能會有威懾感,錯覺罷了。

不一會兒,體內的內丹發熱躥動,芄蘭瞳孔一縮,猛得擡頭看向初一,臉色煞白,初一......她是?不...不可能,芄蘭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初一站的很累,左等右等,不見芄蘭來殺她,淡然飛身準備逃離,她出了天宮便有了一種想要活下去的渴望,芄蘭從思緒中抽回,握緊了拳頭,心一狠,準備再殺她一次。

手上凝聚一團紅色的火焰,使出全力拍向初一,剎那間,初一被打得猛吐一大口血,撞斷了好幾顆粗壯的樹木,生死一念之差,因初一嘔出的鮮血,似是在召喚什麽,芄蘭壓不住體內的內丹,那顆散發紅光似火焰般的內丹,快速飛進了初一的口中。

芄蘭慘白著一張臉,她自己的內丹也融進了紅丹中,此刻一起飛入了初一口中,等於,她的修為盡失!她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虛弱的維持著人形。

那瞬間,初一從內到外散發無限生機活氣,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閃紅了一下,美艷的不可方物,方圓千裏之內的妖怪因異動全部逃竄離去。

月夜當下,淺綠衣裳的女子周身淬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金光慢慢消失,她懸在半空中,衣擺隨風張開飄蕩,似神明降世。

幼年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她是狐仙族的小幺,上頭有九個哥哥,皆以一、二、三、四......為名,芄蘭和她是最小的女兒,所有很受寵有名字,而不是像哥哥們一樣,以數為名。

沒記錯的話,她該叫芄清......她幼年時,便已見天賦異稟,是狐仙族的新星,娘親和父親都引以為傲,哥哥們雖然會妒忌,但對她這個老幺還是十分寵愛的,他們從來不叫她芄清,也不叫姐姐芄蘭,只叫她們兩小十一,和小十。

哥哥們總說這樣叫顯得兄妹和睦親昵,但她曉得,哥哥們這是吃味她們有名字。

娘親是狐仙族內普通的狐貍,是一只銀狐,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銀三娘,而父親是赤焰狐嫡傳之子芄韞赟。

父親是第二子,本沒有資格繼承狐仙族長之位,可大伯父與先祖爺都戰死妖魔沙場,只留父親一人有正統赤焰狐血脈,理當承位,當時狐族內部混亂不堪,爭奪族長之位的狐貍也不少,幸好還有個九尾狐姥姥坐鎮,助芄韞赟上位。

阿清從記憶中回神,俯瞰如螻蟻般的芄蘭,她看著親姐姐因沒有內丹逐漸變成了一只火紅色的狐貍,嘴角挑起一抹諷笑,阿清漸漸落地,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芄蘭。

那時,她雖然天賦異稟,卻不及早已修煉了幾百年的芄蘭,被姐姐騙入迷霧山林,奪去了內丹,她的內丹生來便於旁人的不同,別人都是白色,而她的是紅色還發著耀眼的光亮,猜想,天賦異稟很可能也是因為這內丹。

芄蘭奪走阿清的內丹後,拔光她漂亮濃密的紅毛,芄蘭恨所有人都誇阿清好看漂亮,什麽小小年紀便已見天人之姿,這樣的誇讚數不勝數。

其實,若不是因為那個人,她不會瘋狂的嫉妒妹妹,到底狠不下心,不輕不重打了光禿禿的阿清一掌,打算留她在林中被妖怪分食,慌張的逃離了。

妖怪們正想吃阿清,垂涎欲滴,她身上的味道十分十分的誘人,蛟龍太子又正好路過,順手撿了去。

阿清本想殺了芄蘭,以報這些年來受過的所有的苦,可想到父親和娘親,她終究是算了,阿清悵然道:“十姐......為什麽?......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血親,你怎麽狠的下心,要殺我兩次。”

芄蘭惶惶不安,生怕她殺了自己,慌忙撲倒阿清腳邊,傷心的嗚嗚哽咽起來:“小十一,姐姐錯了,不要殺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阿清看著腳下的狐貍,緩緩道:“你若回狐仙族主動坦白你對我的所作所為,那麽,我此刻便不殺你,若回到狐仙族你就以為有了庇護,不坦白道出惡行......往後的日子,我隨時都能捏死你,如同,你之前像捏死螞蟻一般的捏死我,好好斟酌。”

芄蘭如今只想保命,只要保住性命茍活著,重新去奪別人的內丹修煉,不怕沒柴燒,她胡亂的點頭,淚如泉湧,她完全想不到小十一肯留她一條命,這些年來,她也會愧疚,會不安,只是因為愛成癡魔,才會對血親做出喪心病狂的事,她哽咽道:“我會坦白的,我會主動請纓去四荒。”

四荒兩字落入阿清耳中,使她想起了半雲,芄清記得自己和半雲有過婚約,便已明了姐姐為何殺她,她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為什麽殺我。”

芄蘭把頭埋到了她的腳上,心中愁腸百結,斷斷續續道:“我愛半雲......愛幾百年了,可一百多年前的你......光芒四.射,先帝君便把你定給了半雲,所以...我那時瘋了,我也不知道在做什麽,想著,你要是死了,那麽我就是狐仙族唯一的女兒,一定能嫁給半雲,......你不在後,我的確與半雲有了婚約,最近五十年內我跟他早該結侶了,他卻一直堅持不娶,先帝君亡滅,父親也不想把我嫁入龍族,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維持那一紙婚約,後來我知道半雲喜歡你,便想方設法的要殺死你,如今看來,兜兜轉轉,你同他的緣分,不是我能磨滅的,可你知不知道,姐姐也很苦,我“殺”了你,愧疚了那麽多年,又要焦慮的挽留婚約,日不能休,夜不能寐,為了填補心中的情緒,沒日沒夜的修煉,脫穎而出.....可半雲還是不曾註意我一下,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到頭來我一樣都不曾得到。”

阿清痛心疾首道:“你苦?我這一百多年來過得什麽日子,你知道麽?人人都瞧不起我,罵我是下賤的小妖,過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我與現任帝君的糾葛你也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傷多少淚,都憋回肚子裏,咬碎了牙吞掉,只因沒了內丹的我太弱,或許在你心裏,所有的血親都比不過你那卑鄙的愛......前塵往事便算了,你若再害我一次,我一定毫不猶豫殺了你。”

芄蘭掉著眼淚,搖頭道:“不是的,如若再讓我選一次,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阿清淡然將她踢開,拍了拍鞋上的灰,芄蘭踉蹌了下,小心問道:“當年...你怎麽活下來的?”

阿清按照記憶中的路,往狐仙族走,沒有理會芄蘭,芄蘭太弱了,不敢離開阿清十步以外,她大概能感受到小十一這些年來的戰戰兢兢,沒了內丹便如同一個任人宰割的廢物。

芄蘭一路走,一路忐忑,心情壓抑悶重,她害怕千夫所指,亦沒了回頭路,硬著頭皮邁著四肢,因果循環,造的孽始終要還,回想當年,芄清還是個嬌俏可愛的孩子,她怎麽就狠的下心做出那種事?心中逐漸開始悔悟,有一絲絲的安慰,還好,小十一沒有死,讓她有機會來彌補。

到了一座仙宮,門外有狐族小兵守衛,他們見到十小姐後微微愕然,十小姐怎麽變得如此弱小,而她身旁的仙娥氣息強大,心想莫不是仙娥挾持了十小姐?狐兵們作勢要攻擊阿清。

芄蘭連忙阻止,借口說是朋友,順利將阿清帶了進去,阿清巡視一圈自己的家,有些熱淚盈眶,芄蘭把她帶進主殿,吩咐了幾個侍女:“你們分別去找哥哥們來,跟他們說來主殿有要事相談,很重要的事,必須前來。”

守夜的侍女們雖疑惑十小姐氣息很弱,但聽了她的吩咐馬上就行事,這些年芄蘭的威勢漸增,所有人對她很恭敬。

阿清坐在椅子上,手心生汗,她有些緊張,殿內的琉璃燈映照在她的臉龐,格外的柔和。

芄蘭用尾巴蹭蹭她的腿:“我去叫父親和娘親。” 阿清對她很冷淡,沒有理會。

☆、芄家

最先到主殿的人是芄三和芄四,他們看到身穿侍仙服的阿清穩坐在椅子上,睜大了眼睛,這不是從前的天妃娘娘麽?聽說被貶奪了地位,怎麽...來狐仙族了?因她的容貌絕色,那日帝君宴席上見過一眼,便不可能忘掉,所以一眼認出來了。

阿清見到來的兩位哥哥後,潸然淚下,她記不清這是哪個哥哥,也沒有貿然喊他們,胡亂的擦掉眼淚,奈何越擦越多。

芄四和芄三有些不知所措,一個漂亮姑娘在他們面前哭,既不認識,又不曉得該說什麽,芄四問侍女:“小十呢?”

侍女恭敬道:“十小姐去找族長了。” 他們不曉得小十是要搞什麽名堂,大晚上把帝君的女人帶到家裏,要如何?

芄三咳嗽了一聲,對侍女道:“沒看見客人哭了麽?遞張帕子過去。” 那侍女連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阿清,她接過後擦淚擤鼻,擤鼻的聲音很大,沒有一點女子的矜持。

芄三芄四微微尷尬,他們坐到椅子上,芄四道:“你...來我狐仙族有何貴幹?” 語罷,芄家的兄弟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了,有些人抱怨小十什麽事這大晚的叫人起來。

阿清始終沒有開口,她局促不安,迅速瞥了一眼哥哥們,低下頭。

不得不說,九位哥哥的長相各有風姿,儀表堂堂,有溫文爾雅的,有劍眉星目的......侍女們不常見到九位少爺齊聚,臉微紅,心跳加速。

主殿談話的聲音接連不斷,大多都在揣度小十集會的目的,老七最為花心,他坐到阿清身旁,擺出一副風流倜儻血模樣來:“仙娥姐姐這是出宮了麽?來我狐仙族相親了?”

老大皺起劍眉,警告的叫了一聲:“老七。” 老七才不理會,繼續想要調戲阿清,她忽然擡頭,面容嚴肅,九個赤焰狐的呼吸停頓了一秒,好...美......

老七更是一順不順的盯著她的容貌,心猿意馬起來,阿清把他們每個人看了個遍,一字一頓道:“我是芄清,是芄十一,哥哥們,別來無恙。”

九人楞住了,老七不小心從椅子上跌了下來,空氣靜謐起來,老九忽然大笑,拍著腿:“哪來的小雜碎,又來個冒認小十一的,敢情小十就是因為這茬把我們叫起來,散了散了,回去睡覺。”

有幾個哥哥不屑的看了一眼阿清,老大卻凝重起來,小十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老大叫他們重新坐下,有幾個不理會,繼續要離開,每日只有晚上有休息的時間,白日都要去天宮上朝殿,不上朝殿的,要去管理各大區域的妖怪。

老七撐著下巴調侃阿清:“想當我妹妹啊?不如當我媳婦更好。”

阿清目不斜視,眼看著大家要走,心中微急,這時候芄韞赟和銀三娘都來了,哥哥們看到芄蘭後吃了一驚,小十怎的這樣弱?

芄韞赟與銀三娘沒有表現出喜悅,這一百多年來,冒認小十一的數不勝數,只不過今日是阿蘭找來的人,他們便耐心了點,來看看。

九位叫了聲父親、娘親,不驕不躁的落座下位,芄韞赟、銀三娘坐於首位,芄蘭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們不信她是小十一,父親還是先同阿清驗血吧,驗完血,我再說出所有的事。”

阿清見到父母後,表面淡定,心中卻澎湃不已,芄韞赟沒有多話,已經厭倦了來認親的各種狐貍,他直接掐出手指上的一滴血,那滴血飄到半空,阿清照樣劃出一滴,兩滴血相引相吸,最後融合在一起。

主殿內所有的人震驚了,大家的呼吸紊亂,激動的看著阿清,芄韞赟那張儒雅的臉上愕然,隨即驚喜交加。

銀三娘沖到阿清面前,抱著她直哭:“阿清?!你真的是阿清麽?.....我們都以為你死了,阿蘭說你被一只老妖怪給叼走吃了,那時我與你父親翻遍了整個妖冶森林,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現在才回家。” 銀三娘哭著哭著,有些重的拍打阿清的背,似乎是在教訓。

芄韞赟不知何時來到她們身旁,把千年萬語化作輕輕一摸,摸上她的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時候你剛丟,三娘日日以淚洗面。”

阿清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九個兄弟全部圍了過去,一人摸一下她的頭,眼眶都紅了,一人說幾句罵她的話,罵中帶著愛,老七方才調戲自己的妹妹,很不好意思,老九也有些報赦。

芄蘭神色黯然,蹲坐在地上,緩慢搖著尾巴,從此所有人都會對她失望,她會被遺棄吧......

芄清止住抽泣後,叫了父親和娘親,每個哥哥也都叫了一遍,心中充實不已,老九指著芄蘭調侃道:“那還有一個呢。”

阿清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眾人才察覺不對,芄蘭這時沈重開口道:“哥哥們先坐好,父親娘親也先聽我說,我...對不起所有人,讓你們失望了,其實當年是我把小十一丟到迷霧山林裏奪了她的內丹,因為這樣,我就以為我可以嫁給半雲殿下了,我當時是瘋了才會做出這些事,你們也知道我愛半雲殿下,多少次與父親的吵鬧都是因為想嫁給半雲殿下,他不願娶我,是因為臨寒宮的初一,所以今夜我把她從宮裏擄了出來,想要殺她後快,她吐血快要死時,當年從她身上奪走的內丹卻飛入她的口中,我才知道她是小十一,我自知犯了人神共憤的事,請父親把我逐去四荒與亂妖殺敵,希望能彌補犯下的過錯。”

芄蘭把頭埋到了地上,她以為說出來後會很害怕,可是並不害怕,而是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壓在心口的大石頭,懸了一百多年,終於落地了,她輕松了許多,但是不敢看向眾人,不想看他們失望的目光。

九位哥哥不可置信的看著小十,小十在他們眼中雖然張揚跋扈,高傲不已,他們卻覺得她本質不壞,大抵是小十一丟了的故,每個人都很寵愛這個最小的幺女,寵上了天。

如今,從她口中說出這些事,緩過神後,是濃濃的失望、生氣、滿腔的怒意。

芄韞赟活生生捏爛了桌角的木頭,從前對這個女兒有多疼愛,多倚重,如今就有多失望,多憤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銀三娘覆雜的看向阿蘭,她的確很生氣,生氣到想要狠狠痛打阿蘭一頓,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看著滿殿充滿怒意的眾人,對這個女兒的氣稍微減了一些。

銀三娘握握阿清的手,愁眉鎖眼道:“你放心,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

九個哥哥看向芄韞赟,他們也不敢多嘴,主要看父親如何決斷,芄韞赟雙眼赤紅,胸口起伏:“你這個畜生!她是你親妹妹!你不配做我芄家的女兒,從此逐出狐仙族,另謀生路!”

銀三娘握著阿清的手一緊,她想要求情,卻不想讓小女兒多心。

阿清自然感覺到娘親的情緒,反正她也沒事,下一回,她不會饒恕,阿清道:“父親,十姐她已經知錯,逐出狐仙族委實嚴重了,我如今已安全回來,不如讓姐姐去九尾狐姥姥的洞口當雜役一千年,不許出來,潛心修身養性,豈不更好?”

芄蘭流著眼淚,猛然擡起頭來,心中感動,更有滿滿的愧意:“小十一...比起你來,我混賬狠毒,你不用替我求情,我的確不配做芄家的女兒。”

九位哥哥對於小十一的懂事,欣慰不已,他們知道或許她是為了不讓一家人難做,更心疼起這個小幺,也不知道她這一百多年怎麽過得。

阿清不冷不熱道:“十姐,這是嫌懲罰少了?那這樣吧,去九尾狐姥姥洞口做雜役再加一千年,統共兩千年。”

芄韞赟見阿清已經單方面決定懲罰,嘆了口氣道:“既然阿清決定這樣懲罰她,那阿蘭現在就去九尾狐姥姥那兒吧,兩千年不許出來,當粗使的雜役。”

銀三娘吩咐了一個侍女護送阿蘭離開,阿蘭走前銜住阿清的衣擺扯了扯:“小十一,你原諒我了麽?”

阿清不留情面道:“沒有,或許兩千年後我淡忘了這件事,便不恨你了。” 芄蘭點點頭:“我會在洞府給赤焰狐族祈福,等我出來上沙場斬殺亂妖,來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她快速的走了,許是不敢看芄家所有人。

主殿內的琉璃燈多點了幾盞,燈火通明,他們坐在一起問長問短,老七面容羞愧躲在後面沒有吱聲,老八悄聲道:“看你往常風流的,如今都把心思動到自家妹子身上了,齷齪。”

老六點點頭,補刀:“就是,等會兒我告訴娘親你就知道了。” 老七嚇得膽顫:“胡鬧什麽,我不要臉面,小十一還要呢。”

他們幾兄弟在下面嘰嘰咕咕懟老七,成熟一點的兄弟同芄韞赟和銀三娘寬慰起小十一來,老大道:“你沒有內丹是如何活下來的?”

這個好奇點,大家都想知道,都把視線轉到了阿清臉上,她低低道:“帝君當年還是太子時,順手把我撿回去了,後來同他互相喜歡,他要娶別人,我就不和他在一起了......”

老九打岔道:“有骨氣!這才是我們狐族的好閨女。” 老七老八同時拍了下他的頭,老八道:“別打岔,小十一,繼續說。”

阿清看著他們的舉動,忽然覺得很安定,她是有家的人,以後有這麽多哥哥疼愛她,寵愛她,再難過又何妨,她的手指卷起肩上的青絲:“我不想和他一起後,他帶著我去大人間私奔,放棄了帝君之位,好景不長被五仙長老抓了回來,回宮的期間,親眼看著他娶蛇族的白妤兒,真真是心如刀割,後來,他誤會我諸多,認為我和半雲殿下之間有什麽,不來長霄宮看我......總之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都是他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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