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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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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有人在暗中看著你。



南煙聞言回過頭對上周時生,她落水後頭發被水浸濕,額前碎發貼著皮膚,臉上全是水珠,目光驚懼,看著很是可憐。

墨色的湖面上偶爾有風拂過,襯著走廊映射而下的燈光,映出粼粼的波光。

南煙似有所悟,一瞬間,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周時生抱著南煙的腰身,伸手在她後背輕輕拍打著,隨後他朝南煙脖頸靠近,細細的親吻起來。

南煙的身子忍不住再次顫栗起來,她未呵斥周時生的逾越之舉,只是喃喃的問道:“是…誰?”

周時生輕輕啄了下南煙脖頸,方才正視南煙,神色莫名,“是馮希臣。”

“他?”

南煙咬著牙關,對馮希臣的恨意在這一刻戰勝了落水的驚懼,“他來做什麽?”

“不知道。”

周時生安靜的看著南煙,想到五年前在馮希臣書房見著的那副畫像。

“南煙,你恨他嗎?”

“恨。”

周時生神色平淡,“他可能喜歡你。”

不等南煙回話,他再次貼近南煙,攬著南煙的後腦勺,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但這沒什麽,你們兩個又沒有以後。”

“你不要亂說。”

南煙似乎失去了力氣,她靠在周時生身上,依附著這人,“不要亂說話,他不喜歡我,他討厭孟養,也討厭我。”

“南煙,五年前你察覺不到,難道如今也不知嗎?”

周時生輕笑著發問。

南煙重重拍打著水面,濺起無數水花,她借著這陣水聲怒斥道:“我今夜便不應當和你來,來了不僅被你拉入水,還被他發現蹤跡。”

周時生亦拍打著水面,他抱著南煙游向湖中心,低道:“那你說他發現你要如何?”

離岸邊遠了,南煙的心中恐懼愈發加大,這一次再不用她偽裝,她驚怒道:“別游了,我們上岸。”

周時生不理會她,他雙手松開拍打著湖水後仰著身子朝湖中心游去,南煙壓在他身上,抱著他不敢動彈。

南煙雖十分安分,但身子緊繃著,一張臉沈的不行。

周時生無奈的提醒她,“南煙,放松些,再這般繃著身子,即便我會水也會被你壓入水裏去。”

南煙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怒道:“不想沈…沈下去就抱我上岸,我們離開這。”

“其實沈下去也還不錯。”

這時,周時生認真道:“下面有暗道,我們沈入水下,我帶你去重走一遭當年的路線如何?”

“周時生!”

南煙氣的張嘴咬住他肩頭,但她這番動作讓周時生朝水下沈了沈,她未及時閉嘴,喝了冰涼的湖水,氣惱的松開嘴轉開臉不去看他。

良久,南煙低聲問道:“他還在嗎?”

周時生瞇著眼睛朝那處看去,末了,看向南煙,“走了,早走了。”

在周時生表明他與南煙已有夫妻之實時,這人便沈不住氣離去了。

馮希臣對南煙有意,周時生隱約知曉,但他不明白為何五年後,南府落難的當夜,馮希臣會出現在這,他不信,無緣由的他會來這南煙落水之地?

“他走了,那我們上岸罷。”

南煙沈聲建議。

“暫時不回去。”

周時生伸手捧著南煙腦袋,“既然我們都下來了,我教你游泳如何?”

南煙一口氣喘不上來,伸手去打周時生,周時生側臉躲過,但兩人這一動,周時生無法穩住身形,身子再一次忍不住朝下沈去。

南煙灌了一口湖水,再不敢胡來。

周時生懶散的仰頭看著天上明月,道:“南煙,放松下來。”

“我沒辦法放松。”

南煙悶悶不樂道。

“我不會讓你出事,放心。”

周時生自我感覺良好道。

“我沒法放心啊!”

南煙咬牙。

“那你想些高興的事,這樣你很快能放松下來,”

“沒什麽高興的事。”

“怎麽會沒有?”

今夜,周時生話特別多,他看向南煙,提醒道:“如今南家落難,徐氏與南易被俘,南安逃離在外被周承毅全城通緝,我的人亦在追拿南易。而你如今卻和我在五年前你落水的湖泊戲水,這難道不是開心的事。”

南煙醒來後似乎還未真的做什麽便大仇得抱,特別是南徐,他如今已是死囚,南煙如今卻活著還在這裏……

戲水?

不!不!不!

她怎麽回事,今夜差點被周時生三言兩語給哄騙過去。她伸手惱怒的去扭周時生身上軟肉,“別逗我了,我現在要上岸。”

這次,周時生未再逗弄南煙,他抱著她游回到岸上,認真道:“下次換個地方我教你游泳。”

“不會水難道會死嗎?我為何一定要學。”

南煙將臉上的水捋去後,徑直朝前走,聽聞周時生這話,氣的回身踢了他一腳。

真是討厭死了,懂不懂尊重長輩了!

南煙故意氣他,“我當年好歹也是要做你母妃的人,我要是真嫁給你父皇,你見了我怎麽也得尊稱一聲貴妃什麽的。”

“貴妃?”

周時生冷斥,毫不留情的打斷南煙的猜想,“以你的身份及情智,你入宮到頂了也只是一名普通妃子。”

後宮貴妃之位只三人,其中一人是在天子還是武王時便跟著他的周承毅生母,另一人是在十年前武王篡位時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之女。

剩下那一位是王鈺秀,當年她痛失愛子後,天子在她入宮一年內破格升她為貴妃。這女人很聰明,知道怎麽邀寵,但天子愛重她實則還有另一層原因。

周時生這話讓南煙想起了王鈺秀,也提醒了她與對面這個男人的雲泥之別。

她撇開臉去,低聲道:“你說的都對,反正我也不敢惹你。”

周時生今夜心情甚好,原是在打趣南煙,但此時見南煙神色陡轉,也跟著變得不悅起來。他伸手去拉南煙,“走吧,早些回去沐浴,免得著涼。”

南煙不想讓他拉手,稍稍掙紮了一下,哪知這人卻是蠻不講理的上手抱住南煙,雙足用力,借著四周的假山石飛躍出了南府。

南煙置氣的去咬周時生肩頭,這次不在水裏,她終於不用喝湖水了。

她氣惱的咯吱咯吱咬著,心裏想這想那。

不多時,腦袋被人拍了下,周時生抓著南煙下頜將她的嘴巴稍稍挪開,無奈道:“你又不是狗,怎麽總咬人,讓小灰看見了要怎麽想?這些年,我好不容易才將它的性子養好,你得給它做好表率。”

這一刻,南煙腦袋沒轉過彎來,氣沖沖道:“我又不是狗,咬你怎麽了?”

小灰不咬你,不代表我不咬你。

“小灰看著呢。”

周時生寵溺的輕聲道,從屋檐上躍下,雙腳落地,回到了兩人暫住的院落。

南煙廂房前的走廊下,席秀翹著二郎腿坐在木椅上,悠閑的吃著西瓜。小灰蹲在她腳旁,歪著一顆灰乎乎的大腦袋,神情疑惑的看著南煙與周時生。

南煙撞上小灰的目光,耳邊又傳來席秀看好戲的聲音,“呦,這是舍得回來了。”

這時,周時生利落的松開攬著南煙腰腹的手,趕在南煙出聲前道:“你先沐浴,有氣待會發。”

你也知道我心裏有氣啊?



南煙廂房內,屏風後停放著沐浴的東西,浴桶正朝外冒著熱氣。

席秀蹲在浴桶後,手肘靠在浴桶邊沿支著腦袋,問道:“你們這是去哪了?怎麽都濕了。”

“唉,難怪叫我提前準備熱水呢,原是背著我去玩水了。”

“玩什麽水。”

南煙問道:“你見過有人大晚上去玩水?”

“沒見過。”

席秀拉長了聲音應道,隨即伸手去碰浴桶中的熱水,提醒道:“這水溫正合適,快洗吧,你身上濕漉漉的,著心著涼了。”

“嗯。”

南煙褪下衣服進入浴桶,席秀蹲在一旁未走,反是八卦的問道:“你們這是去哪了?”

“你不是說我去玩水了嗎?”

“我才不信,我剛開玩笑的。”席秀仰著下頜道:“誰大半夜去玩水啊,還有你回來時,臉可臭的不行。”

席秀關切的問道:“是他欺負你了嗎?”

“也…也不算。”

南煙洗了下臉,道:“我剛狠狠咬了他,不算欺負。”

席秀聞言,想著那就是說有欺負她了,只是這兩人有來有往,誰也不欠誰。

她正兀自出神的想著,不想耳畔傳來‘轟’的一道水聲,她應聲看去,卻見南煙將自己整顆頭埋入了水裏。

水中,南煙緊緊捏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睜眼,她心裏還是怕,因此很快便冒出了水面。

她一冒出水面,席秀好笑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我在試著學游泳。”

“哈?”

席秀毫不留情的取笑道:“南煙,有誰學游泳是在浴桶裏學的啊!這樣能學會才怪了?”

南煙也跟著輕笑,“是啊,這樣能學會就怪了。”

說著,她仰靠在浴桶邊沿,看著橫梁出神,其實…她今夜在水裏時是很害怕,但也沒那麽討厭周時生。

他這人是很討厭,但南煙沒那麽討厭他。

……

馮希臣回到馮府時,馮希白正等著他。

“大哥?”

馮希白越過走廊欄桿,抄近路跑到馮希臣身前,“大哥,你今夜去了何處,我等了你好久。”

馮希臣低著頭,整個人似乎有些疲憊,“找我何事?”

“明日是爹娘忌日又值朝中官員休沐,你可和我同去祭拜爹娘?”

馮有錢夫婦葬在老家,離長安城有近一日的路程,前幾年馮希臣皆以上朝為由推脫,令那時未入仕的馮希白帶仆人前去祭拜。今年兄弟二人皆在朝為官,但運氣甚好,爹娘忌日碰到朝官休沐。

“明日嗎?”

馮希臣低喃,隨意編排了一個謊言道:“此前天子傳信令我明日入宮單獨議事,我暫且無法走開,你帶著家仆去吧。”

“哦。”

馮希白失落的應了聲,見兄長臉色不對勁,憂心道:“大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麽臉色這麽差?”

“無事,我先去休息了。”

馮希臣避開馮希白探視的眼神,但他如今神思稍有恍惚,未徑直去往自己的房間,而是轉身去了關押南安的院落。

馮希白見兄長不對勁,忙輕手輕腳的偷偷跟了上去,他見兄長進入了一間屋子,踮著腳尖正想順著窗戶縫隙偷看。哪知肩頭一重,他回身,神色尷尬的對上一名青年皺眉不悅的眼神。

這人是兄長心腹。

屋內,馮希臣聽著屋外馮希白被帶走鬧出的動靜,眉頭朝下壓了壓,神色不悅。

南安從床上坐起,雙手攏著錦被,警惕的看著馮希臣。

她如今就是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將她嚇的半死,晃論如今馮希臣半夜闖入。

“南安?”

馮希臣審視著南安,低聲道:“我接下來要問你話,你不要撒謊。”

“問什麽?”

“你姐姐是何時與周時生認識的?”

五年前,周時生曾簡單提及他與南煙有舊。

那時,這兩人年歲相差大,身份差異明顯,按說平日裏也無甚接觸的機會,馮希臣便未將這話放在心裏,不想五年後,卻得知這兩人已是如此親密。

且周時生按理說來目前應當是在禹州,但卻與南煙在一處,而南煙又在相府,難道說周時生一直暗中與俞家有來往?

周時生藏匿在南家時,那時南安年紀小,並不知此事,因此一時回答不上來。

只是馮希臣一再逼問,她無奈之下只得編排道:“他們只是少時偶然相識,其餘的我也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嗎?”

馮希臣低笑,“我也不知道呢。”

周時生按理說還是他血緣上的弟弟,如今卻……

馮希臣想到方才馮希白邀他明日祭拜馮有錢夫婦,心中一股戾氣陡然生起,他與馮家從來便沒什麽關系。

他真正的爹是當今天子,這人卻一直不肯承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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