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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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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數日,因南易不喜南煙再與往日石鼓書院的同門結交,她便終日待在西苑,深居簡出,索性有孟養、景兒和小灰相伴,她也未察覺無聊。

這日,她正同孟養壓著小灰給它洗澡,景兒來報,卻是二小姐南安在西苑外,說是來尋她的。

南煙搖頭,孟養不解,問道:“照舊不見?”

“不見。”

景兒得命便去回了信,但話說的十分委婉,什麽日頭漸高,小姐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只她話音方落,西苑內便傳來南煙追逐小灰鬧出的動靜。

景兒有些尷尬,回頭只見南安一張小臉氣的通紅,一癟嘴高聲罵道:“若不是母親令我來尋她,我才不會來呢!”

說完,她轉身疾步朝東苑走去,待回了自己廂房,將門重重闔上,隨即用力將手中的孔明鎖砸到地上。

木制的孔明鎖受不住這力道,碎了開來,露出裏面的小紙條。紙條上是南安昨夜寫的一行小字,‘你若是再不氣我,我便原諒你。’

只是這短箋南煙是無法看見的。

南安看著碎裂的孔明鎖,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突然呈現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色,她恨恨道:“那日我費了一個時辰才將孔明鎖解開,其實直接砸爛也能解開這孔明鎖的。”

她喃喃說著,立即換上一副委屈的神色,轉身去尋了徐氏告狀。

……

再有三日,南煙生辰。

從清晨時分便有人攜了賀禮上門,卻被南易著人婉拒,連門都進不去,更遑論見著南煙。

西苑

劉伯在後廚守著廚子準備膳食,景兒一直在替南煙挑選衣裙,同時思索著今日的發髻樣式和應當搭配的首飾。

孟養坐在窗前磕瓜子,南煙則在一旁安靜的看著炳熙留下的那堆雜書。

景兒見著,有些不滿,上前道:“小姐,今日你及笄,你難道一點都不上心嗎?怎麽見你都沒個開心的模樣。”

“我很開心啊。”

南煙放下書,偏頭看著景兒認真道:“今日我生辰,所以景兒你可有為我準備禮物啊?”

“小姐可是在說笑?我一個下人,準備什麽禮物啊?”

南煙便聳了聳肩,輕輕嘆氣一聲。

孟養聽見了,放下手中的瓜子,湊近問道:“南煙,你想要生辰禮物啊?”

南煙遲疑,“你沒準備是不是?”

孟養頷首,他與南煙已是家人一般的關系,可沒想到還要準備禮物。

“哦。”

南煙應了一聲,隨即起身朝外走去。

景兒見著便道:“小姐膳食已備好,你這是去哪?”

“我去見父親。”

南煙來的不巧,她到東苑時,南易與徐氏及一雙子女正在用膳,一家人熱熱鬧鬧。南安年幼,最是討喜,正拉著南易說一些府內的趣事,逗的南易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大笑起來。

眾人見著南煙,皆是面色一變。

南煙徑直走到南易身旁,不看他懷中的南安,只低聲道:“父親,今日我生辰,西苑備好膳食,想請你與我一道用膳。”

一旁的徐氏聽了,不喜道:“南煙,你親自來難道只是請老爺一人嗎?”

南煙聞言,看向徐氏,“不是,我是來請你們一道去西苑的。”

南安臥在南易懷中,天真道:“可我們正在用膳啊,都吃到一半了。”

“南煙。”

南易終是開口,道:“你既來了,那便一道坐下用膳。”

南煙沈默不語,良久方道:“還是不了,西苑的人正等著我回去,我不在他們是不會動筷子的。”

她行了一禮正待告辭,忽又定定的看著南易,輕聲道:“父親,你兩月前曾問過我生辰時想要什麽禮物?”

南易已經記不得有問過這話,只是在南煙說出這話後,他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南煙及笄,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未準備什麽禮物。

他很忙,忙著重新取得大皇子信任,忙著吸徐氏娘家的血,早將這個小事給忘了。

南煙見南易神情便知曉他已將這事忘的一幹二凈,她咬住唇瓣,再次向他施了一禮,隨即轉身回了西苑。

孟養見南煙回來,忙拉了她進屋,小聲道:“方才,有人想翻墻進來,被我給打出去了。”

“是誰?”

“馬樹喬,就是那個胖子。他說他讓媒人上門提親,但連門都進不來,轉而求其次想改作送你生辰賀禮與你見上一見,但府內的人還是不讓進,他一時心急,便想翻墻進來看看你。”

“不止是他。”

景兒得意道:“我方才聽其它苑的仆人說了,說是從清晨時分便有人不斷的上門送禮,只是都被老爺給攔住了。”

“我們小姐,天人之姿惦記的人可多著呢。”

孟養想起往日石鼓書院想占南煙便宜的那群少年,不屑道:“我可不喜歡那些人,下流的很,配不上南煙的。”

“誰說配不上。”

南煙突然出聲,她喃喃道:“石鼓書院的人家世人品其實都很不錯,若是母親在定會從中替我選出一名男兒的。”

話落,她吩咐孟養,道:“孟養,你去將南府大門打開,將送禮的人迎入府內。”

孟養聞言照辦,將依舊不死心候在南府外求見的人迎入西苑,得了這個消息,此前本打消念頭的少年再次攜禮上門,一時間,上門送禮之人幾乎踏破了南府的大門。

西苑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南煙盤腿坐在軟塌上同孟養與景兒拆禮物,劉伯這時走了進來,見著三人便不停的唉聲嘆氣。

“大小姐,外面有人打起來了。”

南煙皺眉,孟養趕緊問道:“誰打起來了?”

“一位是此前翻墻而入的馬樹喬公子,另一位應當也是小姐的往日同門,我不認識。”

“還在打嗎?”

南煙起身,有些憂心的問道。

“沒打了,被老奴著人勸開了。”

“他們在哪?我去看看。”

南煙欲出門,劉伯趕緊攔住她,“小姐,人已經走了,你今日便好生待在廂房內,莫在出去了,外面有老奴替你看著呢。”

實則今日上門送禮的不只是傾慕南煙的少年,更多的是那喜好熱鬧的石鼓書院的學生,這般算下來,幾乎半個石鼓書院的少年今日都來了西苑獻上賀禮。

因西苑無長輩,南煙便親自出面接待,她一碗水端平,只要有人上門賀禮,她照收無誤,對誰都笑臉盈盈,十分親切。

而往日裏那些最愛占南煙便宜的少年今日卻十分守禮,面對南煙的熱情接待時甚至有幾分羞怯,結結巴巴的向她致歉,同時邀她日後有空同游長安城。

南煙皆……一一應下,這讓候在一旁的劉伯看的萬分焦心,你應下一人便也罷了,怎麽只要有人相邀便一口答應呢。

再則因著石鼓書院乃長安城的官宦子弟聚集處,南煙仍是南學時,在石鼓書院便頗具盛名,得了個石鼓書院第一兔兒爺的稱號,此後,知曉她乃女子,那些最愛熱鬧的少年便稱她為長安城第一美人。

因著那些少年乃權貴出生,他們的話很快流入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南煙一時變得名聲在外。

如今夜色將至,送禮的人還在陸陸續續的趕來,大多是聽了長安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前來看熱鬧的。

劉伯擔心南煙再次不經腦子隨意應下他人的邀請,便讓她進廂房休息,他親自接待那些後來者。

一整日下來,南煙也累了,她未多說,待劉伯離去後,她轉頭看著孟養和景兒,問道:“今日是不是很熱鬧?”

“嗯。”

孟養興奮道:“我從未見著西苑來這麽多人。”

“不僅人多。”

景兒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精致的微縮模型細看,補充道:“賀禮也很多,看來小姐在書院很受歡迎,結交了許多好友。”

南煙頷首,今日第一批上門送禮的大多是以往最愛與她拉扯的少年,在書院時總喜歡黏著她占她便宜,今日卻守禮的過分。

她最開始接待他們還有些擔心他們趁機搗亂,後來見他們舉止有度,十分守禮,自己也變得落落大方起來。

這時,景兒突然指著手中的微縮模型驚叫出聲,道:“小姐,你看這可是你?”

模型整體由金銀制成,是一處四方小院,院落中有假山池水,雕刻的十分精致,看著便價值不菲。

南煙湊近細瞧,看見屋檐之上坐著一名著素色院袍的少年,少年的眉眼與著男裝的南學一模一樣。

南煙突然笑了下,她曾經在秋日黃昏來臨時爬到石鼓書院的屋檐上看落日,那時石鼓書院已經放學,孟養陪在她身旁,後來馬樹喬不知怎的再次返回書院,見著她在屋檐上擔心的不得了,急吼吼的讓她快些下來,著心摔著了。

這禮物應當是馬樹喬送的,也只得他才會這般壕氣的用金銀制作的模型贈予南煙了。

馬樹喬本是北昌人,家中三代經商,在武王貶至北昌後馬樹喬父親追隨武王左右,新朝建立,馬家從北昌搬至長安城,得到武王重用做了朝官。

如今整個長安城,就屬馬家最是財大氣粗。

這般想著,南煙突然不解道:“方才劉伯說馬樹喬同人打架,那人是誰啊?”

“不知道。”

孟養道:“他向來口無遮攔,惹著人不奇怪,只是在你及笄之日幹架,這般便有些過了。”

劉伯這時又進了來,手裏捧著一木盒,他臉上帶著笑意,快步走近道:“小姐,這是俞公子送你的生辰禮物。”

“俞宗衍嗎?他人呢?”

“走了,將禮物交給老奴便告辭離去。”劉伯嘆氣,“我本想留一留他,讓你出門接見的,只是他走的快,我也不好阻攔。”

孟養插嘴道:“劉伯,你之前不是說讓南煙待在廂房內,由你去接見那些人嗎,怎麽此時說起這話來了。”

劉伯瞪了孟養一眼,訓道:“你懂什麽啊?俞家的公子是其它人能比的嗎?”

“怎麽就不能比了。”

兩人在一旁鬥嘴,南煙與景兒兩名女子卻是好奇的打開木盒細看,木盒中是一襲湖藍色的長裙,做工精致繁覆,甚是好看。

景兒在一旁道:“小姐若是穿上這長裙,必定十分好看。”

南煙記得還在石鼓書院時,俞宗衍曾問過她喜歡什麽顏色?難道他早便知曉她女子之身。還有,他既是親自上門送禮,以往日兩人的交情,怎麽也不見她一面便走了?

在她發呆之際,南易卻是尋了過來。

如今夜色已至,前來送禮的人終是停歇,西苑再無外人,他這才來了西苑。

他來左右不過訓斥南煙今日太過放肆,及笄時無長輩在場反是親自出面接待那些少年,惹出些閑言碎語。

南煙安靜的聽訓,在他離去後卻是一轉頭朝孟養道:“孟養,我想出街去玩。”

“小姐?”

景兒正待說話,南煙卻是笑著道:“景兒便不用去了,你待在廂房內假作是我,我不會玩太久,夜深便會回來。”

她要離去,景兒連忙展開俞宗衍送來的湖藍色長裙,問道:“那小姐要穿上這個出游嗎?”

南煙頷首,“要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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