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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民憤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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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妃這邊想著怎麽推翻瀛王堅持立阮磊為王想得焦頭爛額;另一邊欽差大人也沒閑著,隔三差五地就帶著趙大富一眾百姓代表在牧原王殿前鬧事,非得見上牧原王一眼,牧原王手底下的人知道欽差大人的身份,也不敢多加阻攔。倒是在牧原王寑殿內伺候著的阮妃的人,絲毫不讓欽差大臣等人亂了主子的規矩。再說阮妃眼見著牧原王就快說得上話了,更加不願讓欽差大人近牧原王的身。糾纏了好幾天都沒有結果,欽差大臣只好將瀛王請了過來。

“如今牧原群龍無首,臣惶恐。還請娘娘請出王爺淩肅主持大局。”欽差大臣為民請命,正氣凜然,身後隨了一眾的正義死士。

阮妃見了欽差大臣就像魚兒見了網似得,甩還甩不掉,厭惡之至卻也無可奈何。“本宮說過多次,父王尚在病中,不宜操勞,不宜見風。大人急著讓父王不顧身體,出來住持所謂的大局,居心何在?”

瀛王默默地站在一旁,仔細地琢磨著眼前兩派的話語,也沒有表態自己的立場。

欽差大臣見瀛王並沒有出手相助,只好硬著頭皮與阮妃爭執到底:“既然王爺病重不宜見人,娘娘更改早作打算,扶持世子阮磊上臺主持內政。”

阮妃沒好氣地說道:“扶持阮磊?欽差大臣便這般沒記性嗎?你忘了阮磊是怎麽害死......”阮妃話還沒說完,卻擡頭看見瀛王給自己使眼色。她會意,很快就改了口。“王爺還健在,大人急著推立新王,可是有咒王爺之嫌?”

趙大富一直跪在地上,頭就沒擡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沒有插話的資格的。可是聽了阮妃這般誣陷正直的欽差大人,他忍不住了,即便是殺頭的大罪,他也要為欽差大人正名。“娘娘這可是冤了欽差大人了,娘娘居深宮之中,不知道外頭的民意。外頭的......”

阮妃自恃清高慣了,根本容不得趙大富這種卑微地還不如螻蟻的人來指責自己,驕傲的大脾氣一下子就出來了。“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議論本宮?這兒的事輪得到你插嘴嗎?侍衛死哪兒去了?”

瀛王看不過眼了,他以極為嫌棄的眼神看著阮妃,嘴上卻還算是敬重趙大富。他語氣親和地對趙大富說道:“說下去,讓娘娘也聽聽外面的風聲。”阮妃本來還想跋扈一會兒的,可是礙於瀛王在場,也只能忍氣吞聲,讓趙大富繼續說下去了。

趙大富得了瀛王的許可,越來越自信地將自己的話說下去:“外頭的百姓本就對朝上之事頗為失望,近年來青壯年逃往城外已是絡繹不絕。如今娘娘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一再傳出宮,百姓對阿朵部統治的不滿再這樣深化下去,牧原遲早分崩離析。連日來,宮外百姓盛傳著王爺大限將至,人心渙散,紛紛裝束,準備逃城。娘娘若是執意如此,來日牧原城空,外族欲推翻阿朵部的政權簡直輕而易舉啊。”

瀛王聽得趙大富這般分析,忍不住誇讚道:“沒想到你看這局勢能看得這般透徹。年少時可是博覽群書?”

趙大富不堪瀛王這般讚賞,連磕了幾個響頭道:“王爺過譽了,草民只是個粗人,年少時家貧,上不起私塾,念不起書。沒想到今日在王爺和娘娘面前獻醜。”

瀛王深嘆了一口氣道:“這便是淩肅統治的牧原啊,百姓無食飽腹,無書解惑。居深宮而不顧百姓,其實宮墻外已是危機重重,可淩肅依舊是樂得自在。”

阮妃不服氣,立馬就為自己的父王辯解道:“王爺這麽容易就上了這蠻子的當,輕易汙蔑了本宮的父王?牧原大局如何自然是居高位的人看得清楚的,這些目光短淺之人只會誇誇其談,裝作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來教訓本宮。”

瀛王實在聽不得阮妃這番尖酸刻薄的訓話,他陰沈著臉說道:“這世上,有的是位低而心氣高尚之人,自然也不乏位高而無能卑鄙之人。娘娘若是自得清白,又如何做得出這副刻薄無德的模樣?難道娘娘知書達理多年眼界和心胸卻還不如一個連書都念不起的草芥之民?”瀛王越說越是內心郁結。“自然了娘娘如何不堪本王管不著,也不愛管。當前牧原的內政外交如何,百姓過得如何,本王來的路上已經看得清清白白。有沒有汙蔑娘娘一家,本王心裏清楚。若是娘娘聽了一番分析還心裏沒數,便抽空出宮看看吧,免得負氣做了什麽沒規矩的事,後悔來不及。”

阮妃獰笑道:“本宮不信,大人平白帶人來說這些,不過是想進一步掌握牧原大權吧。你們.......你們全部人.......都是有居心的,你們不過是想讓本宮低頭,聽盡你們的安排是嗎?本宮偏不讓!”

瀛王看著快要癲狂的阮妃,心裏直怒其不爭。他默默地回了一句:“娘娘此意,便是要留在牧原坐上牧原的王位嗎?”

阮妃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很快就沈默了。瀛王見狀,向欽差大臣使了個眼色。欽差大臣會意,帶著趙大富一行人磕著頭請命道:“請娘娘扶持世子阮磊上位,請娘娘扶持世子阮磊上位!”

阮妃面無表情,一副任人魚肉一般,也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瀛王招呼了宮人將阮妃扶了下去。阮妃一走,守在牧原王寑殿裏的宮人們堅守不住瀛王和欽差大臣的施壓,漸漸敗退了去。

終於,欽差大臣見到了被阮妃折騰得半死不活的牧原王。牧原王一見到欽差大人,積壓已久的熱淚馬上就浸濕了枕頭。多年的政權不和,在此刻這一面的相見裏都溶解成了無盡的淚水,曾經仇敵的倆人一下子就變成了惺惺相惜的知己,看得旁人動容不已。

如今欽差大臣終於見到了牧原王,瀛王私下安排的牧原有志民眾也在曹忠的帶領下包圍了牧原王宮裏大大小小的殿室。

阮妃在到自己的寑殿裏,久久沒回過神來。泰連聽說了欽差大臣與瀛王聯手對付阮妃的事,他心意難平。竟至慫恿阮妃拿出娘娘的做派來,將沒規矩無尊卑的瀛王和欽差大臣打壓下去。

阮妃聽泰連的話不甚入耳,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本宮不是不知道瀛王來牧原意味著什麽,本宮著實拿他們沒辦法。”阮妃也沒遷怒泰連,自怨自艾著阮妃留下了憤恨的淚水。

泰連繼續慫恿道:“娘娘與瀛王可謂是君臣的關系,娘娘何苦委屈自己,迎合瀛王?只要娘娘能將瀛王處理了,以儆效尤,以後這牧原,甚至是京都,都沒有人敢違拗了娘娘的意思。娘娘此刻的優柔寡斷已經錯過太多機會了,不僅阮磊沒有處死,瀛王趁著機會也騎到了娘娘的頭上。”

阮妃擡起充滿淚水的雙眼,怒瞪著泰連說道:“說的倒是輕巧。你只管著勸本宮要如何如何排除異己,如何仗勢立威。難道就不想想本宮是靠什麽能坐到今天這個地位的?嘴上說得好聽,想方設法幫本宮給哥哥報仇。其實呢?你不過是想讓本宮賠上這一切,你的心真是狠。”

泰連沒想到一向順從自己的阮妃竟然會是這副心思,馬上就跪在地上求饒道:“娘娘實在是冤枉了奴才啊,奴才不忍心看娘娘受苦受委屈,才出此下策。其中得失,利益權衡,全在娘娘。奴才也做不了娘娘的主啊。奴才替娘娘不甘心,娘娘雖貴為一朝後妃,如今卻眼睜睜地看著賤民逆臣勾結逼宮,歷朝歷代有哪個娘娘像娘娘這般委屈呢?”

阮妃收起了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歇斯底裏地問道:“你說什麽?逼宮?誰敢逼宮?”

泰連見阮妃又開始上自己的勾了,便將剛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娘娘有所不知,此時此刻瀛王與欽差大臣已經帶領一眾刁民包圍了整個王宮,聲稱要立阮磊為王。此刻殿前全是他們的人守著呢。”

阮妃驚愕非常,手漸漸地抖了起來,嘴裏連連喊道:“好啊,沒想到我阮旸也有今天。是可忍孰不可忍!”阮妃臉上的驚愕很快就轉化為了殺氣,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境遇的阮妃除了跟瀛王勢力拼死一搏以外,別無他法。她吩咐了泰連帶著人準備殺出這刁民的重重包圍。

泰連跟著阮妃出殿來,果然看見了一眾刁民跪在地上,阻攔著阮妃的腳步,阮妃暴怒大喊道:“今日敢攔本宮者,死無葬身之地!”

當即時,泰連身邊的人帶著刀劍武器開始替阮妃殺開了血路。泰連機靈,他知道阮妃這顆大樹不能再依靠下去,便趁著人亂,悄悄逃到偏殿去了。

居所裏的穎欒和阮磊還不知道宮裏發生的大事,依舊悠閑度日,直到趙大富帶人過來請阮磊主持大局。

阮磊的身體和精神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在穎欒和翠翠的陪伴下,他在居所門前品茶賞詩。而來勢洶洶的趙大富很快就打破了這份寧靜。

趙大富眾人跪在阮磊身前,誠懇而迫切地說道:“請世子上位!請世子上位!”

阮磊有些糊塗,他盯著穎欒看了一會兒,直到穎欒也低下了頭,阮磊才問道:“上什麽位?幾位壯士不宜來此地,快快回去吧。”

趙大富替一眾兄弟開了口了:“這事兒說來就話長了,容草民來日再跟世子解釋。目前最緊要的就是請世子上位繼位為王,造福牧原一方。”

阮磊有些不情願,但是礙於這麽多心急的百姓,也不好直接開口拒絕,他只好婉轉地說道:“繼位為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壯士還是少說的好,如今父王健在,阮妃娘娘住持大局,我能討得個寧靜地小屋安度幾日已是奢望非常,怎麽還敢跑到前朝爭權奪勢,壯士若是還想著我多活幾天,便快些離去,封緊口風。我便也當此時從沒有發生過罷了。”

趙大富繼續說道:“世子不知前朝的局勢。如今欽差大臣在瀛王的帶領下已經接出重病的王爺,並得到王爺的恩準,推立世子為牧原新王,以絕阮妃執掌牧原大政之望。世子還是快些隨了草民去吧。如今百姓聚眾推開了宮門,包圍了整個王宮,若是世子不願出來主持大局,過些時候宮內會發生多少無辜生殺草民不得而知,只是所有生殺都是為了世子能繼位為王,還請世子莫要再猶豫不決。請世子替自己也替牧原百姓甚至替牧原的將來著想,繼位住持大局吧。”趙大富說完帶領身邊十幾個兄弟給阮磊連連磕頭。

阮磊也看不下去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待我更衣束發,隨了你們去。”說完阮磊拉了穎欒進了屋。

阮磊進屋後也不急著更衣,他壓抑著自己的內心問穎欒道:“這事你也有參與吧。”

翠翠不樂意了,牙尖嘴利地替穎欒辯解道:“世子這樣說就沒良心了,姐姐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伺候著,一直沒出過居所,怎麽現在怪起了姐姐?”

穎欒拍了拍翠翠,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然後沈著眉頭解釋道:“趙大哥是自己人。”

阮磊明白了,他忍不住對穎欒慪氣道:“我曾跟你說過,我不願過那種擔驚受怕,權大責大的日子。我只願.......只願.......”阮磊一眼深情地看著穎欒。

穎欒也沒有躲避阮磊的眼神,她篤定心志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惜現在你連自己的命連自己的未來都保不住,再想奢望什麽都不會實現,你只有將權勢握緊了,才能活得輕松一些。”

阮磊依舊深情地看著穎欒,只是眼眶中的淚水就快掉落下來了。他極不願意地點點頭,痛苦著說道:“我明白了,我都明白。原是我無能,不能給你更好的未來。”

穎欒知道這樣做實在是勉強了阮磊,可是她又不得不這樣做,不僅為阮磊自身,甚至是為了牧原的以後,牧原王的位子只能是阮磊的。

穎欒懷著愧疚之心地出了門去。阮磊則為自己不再屬於那天高海闊而悲痛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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