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沁襄宮出來，淑嘉再進禦瀾殿，從那一夜皇上對皇後的眼神便可以看出。皇後是不會再說過去有關姚貴妃的什麽的了，畢竟皇上忌諱著，皇後定是提都不敢再提。

一進禦瀾殿，淑嘉行了禮便過來聊天。聊了好一會兒，淑嘉看今日皇後心情頗佳，便開始談論起阮妃來。

“阮妃娘娘果真是有頭腦，懂得賄賂人心了。看來人在險中，必能成長。”淑嘉有意無意地提起重陽佳節的事兒。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從前不得人心，如今妄想靠一個香囊籠絡人心重得聖寵，不是癡心妄想嗎？近來阮妃可有什麽動靜？”皇後把阮妃貶低一波，還想打聽她的動靜。

淑嘉識趣，剝了個橘子遞給皇後“娘娘您且安心，這後宮之事不都是掌握在您手裏嗎？阮妃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怕是坐收香囊之利吧，且看有何人會登她宮門。”淑嘉安慰著皇後。

“淑嘉你說的有理。不過現在登她宮門的怕是只有你吧”皇後似笑非笑地說道。

“娘娘您多心了，臣妾造訪沁襄宮還不是為了給您探探阮妃的口風。皇後娘娘向來仁慈寬厚，對奴才都寬宏大量，怎麽跟臣妾質起了氣來？”淑嘉說著，假裝埋怨皇後，看看她會不會因此動怒。

皇後突然變爽朗地笑了起來“淑嘉你這是哪兒的話。本宮最是心疼你了，畢竟阮妃也不是個善茬兒。”皇後安撫著淑嘉。

“有娘娘這話，臣妾便安心了。只是不知道那香各宮用地怎麽樣？聽宮外的夫人們說用得極好，王爺也喜歡著這味道呢。”

又說起這香，皇後娘娘緊張了會兒，很快便從容地說道“這香是好香，只是送香的人不夠好，宮裏姐妹知道阮妃平日裏的德性，多半是棄了不用，怕她沒安好心。”

淑嘉見皇後有些機會便不再說下去，再吃了些蜜餞便回宮了。

幾日後，沁襄宮裏來了信，牧原王心中說話含糊其辭，只道是當年賀蘭一族進貢的蕙槐香只是宮裏一位貴人專用。後來貴人不知出了何事，香便斷了，就再也不能送進宮中。

阮妃看來半天也不知道父王說得這些有什麽益處，想著淑嘉如果知道這個結果對自己沒有害處，便傳召了淑嘉入宮議事。

當天晚上，淑嘉就把消息帶回來王府。瀛王得知這個事後，思慮了許久“可知是哪個時間進貢的香？進貢給宮裏哪位貴人？”

“臣妾不得而知，宮裏的人年紀小些的並未聽說過此時，年紀大些的被封了口。況且王爺不方便入內宮，此時也不方便查。”淑嘉也替王爺想著辦法。

然而瀛王並不想淑嘉對此事參與太多“這個事先耽擱著吧，待以後有機會再去查，淑嘉辛苦你了。”說著轉過身。

淑嘉知道王爺想一個人靜靜，便知趣地退下。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有誰知道這個真相呢？何況自己能接觸到的人又如此限制著，想著那晚皇上的眼色，瀛王猜測皇上定是知道內情，而且還有意壓制這個事。

實在想不透，帶著疑慮，瀛王第二天帶著穎欒又去了臨安寺尋惠太妃。剛進靈安寺，惠太妃便註意到了瀛王身邊這個長相不凡的侍女，忍不住端詳了幾眼。

詢問過太妃的身體情況後，兩人便開始談話，穎欒伺候在旁。

“重陽節後依照往年慣例，皇上這幾日便會過來靈安寺還願，不知具體是哪一天呢？”太妃突然想起這事兒，便隨口問道。

“兒臣已多日未上早朝，不知今年皇上會對此時作何打算。”瀛王心事重重的樣子。

“多日未上朝？莫不是芙蓉帳暖吧。”惠太妃對著身旁的穎欒拋了幾眼。

瀛王會意，有些難堪“惠娘娘休要笑話兒臣。”

惠太妃抿嘴一笑“從一進門就看你心事重重，惠娘娘也只是想逗一逗你，怎麽以前沒見你帶過如此貌美的侍女？可別輕易進了宮喲，容易擾了朝綱哈哈哈哈。”

穎欒有些含羞，低著頭不敢亂動。

在親切的惠娘娘面前，瀛王還是像小孩子般鬧著小脾氣“兒臣今日確是有好些話想問惠娘娘，您可別著急著笑話。”

惠太妃拍拍瀛王的手，依舊滿面笑容“好好好，惠娘娘不笑話瀛兒，說說吧，今日是什麽事兒難倒了咱們瀛兒？”

聽著兩人的談話，穎欒覺得親切，言語間竟像母親對孩子間相處，溫馨之至，絲毫不顧及所謂的等級權勢。穎欒很久沒見過這樣溫暖的畫面了，忍不住喜歡上了這個和藹可親地太妃。

“惠娘娘可聽說過牧原的蕙槐香？兒臣記得年幼時母妃常熏此香，甚至做成香囊，繡著雙蝴蝶的那種。”瀛王心裏雖然知道惠娘娘對母妃當年之事諱莫如深，但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不得不來叨擾她。

“蕙槐香……倒是前朝後宮慣用的一種香料，本就頗受宮妃歡迎，你母妃常用也是自然。”惠太妃臉色開始凝重起來。

“那後來牧原不再進貢此香惠娘娘可知是為何？若只是因為朝廷忌諱著牧原壯勢，絕不會只遷怒於此香。”瀛王再三追問著，惠太妃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許是如今圍剿賀蘭的一個前兆呢？這孩子怎麽又糾結起這個事兒來了。”惠太妃不太願意配合瀛王，但是又怕瀛王陷入此事。

穎欒一旁聽著兩人議論賀蘭，心裏越來越痛，她強忍著自己的淚水，在瀛王與惠太妃面前不能失了態漏了陷。

瀛王愁雲不展，他想問當年蕙槐香專用的貴人可是自己的母妃姚貴妃，可是就惠太妃的反應來看，多問無益，徒傷自己與惠太妃的關系。

而惠太妃自然是不願瀛王卷入這當年的冤案裏，她只希望自己能做到姚姐姐臨死前托孤的遺願，保瀛兒這輩子安穩妥當。

為了緩解這沈默的氣氛，瀛王傳喚穎欒“羸兒， 把帶給惠太妃的菊花糕拿過來嘗嘗。”穎欒福了福，便麻利地取了菊花糕，端到惠太妃面前。

“羸兒？瀛兒？”惠太妃琢磨著，看來瀛兒對身邊的這個侍女果真不一般，她又看了幾眼前的這個女子：此女生得極清秀，許是時而異域時而中原的緣故，她的五官精致中透露著霸氣，不像是一般的美人。而如今瀛王這樣寵她，指不定以後會掀起什麽樣的腥風血雨。惠太妃極力勸著自己莫要多慮，但還是打心底畏懼此女，可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勸瀛王防著此女。

兩人默默地品嘗著桂花糕，突然靈安寺的侍女來報“稟太妃，王爺。皇上往這邊來了，該是祈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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