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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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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幾個人照例在秦澤家裏聚會。

他們一塊兒長大的幾個發小兒,只有羅揚早早的結了婚,秦澤和唐棫年紀稍小一點,根本還沒玩兒夠,剩陸淵一個,家裏是催的急,但還是不緊不慢的樣子,看不出什麽打算。

客廳旁邊有一個長型的吧臺。秦澤給幾個人倒滿酒:“這可是我昨晚從我爸酒櫃裏偷出來的。好東西。”

唐棫朝陸淵擠眉:“怎麽今天一個人過來的?”

陸淵翹著腿靠在椅子上吸煙,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沒搭腔。

秦澤揶揄道:“誒?現在女明星的架子都這麽大的嗎?”

陸淵冷哼了聲。

秦澤把酒杯推到他跟前:“你最近這麽安分,章老師知道嗎?”

陸淵有點煩躁的熄了煙:“她知道了非得翻天不可。”

羅揚在一旁插了句:“上周我見到方柔了。小時候跟陸淵說句話都臉紅,現在可大方多了。”

秦澤捅了捅陸淵的肩膀:“你家裏不是一直撮合你們倆?我看章老師挺中意這個兒媳婦的。”

陸淵喝了口酒,微微擰著眉,沒有說話。

幾個人都了解陸淵,他這次跟這位小明星的關系能保持這麽久,看來是真的認真了。但他一直把這位藏著掖著,既不帶出來也不肯多說,他們也不清楚兩人是到了什麽程度。

不過他們也都心照不宣,甭管是什麽程度,最後大抵還是擰不過家裏。

客廳的沙發上,女人們正湊在一起聊天看電視。晚上的時間,影視頻道正在重播前幾日的頒獎禮。

忽然間有道熟悉的聲線從客廳裏傳了過來。

陸淵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

秦澤今天帶過來的女孩兒年紀不大,人也活潑。她對著屏幕驚訝的叫了聲:“這是誰?好漂亮啊。”

幾個男人都被吸引了註意。

臺上的人身著一條黑色長裙,腰部的剪裁完美的凸顯了她的纖細身材,裙子背後是交叉綁帶的設計,側過身來的時候剛好露出背上白皙光潔的肌膚和漂亮的蝴蝶骨,配合她臉上清冷淡漠的神情,有種難以言明的禁欲性感。

陸淵目光深沈的看著屏幕上的人,喝了口酒,喉結輕輕滾動。

她手裏握著一座透明的獎杯,微微俯身湊近話筒,簡短的感謝發言後,鞠躬下了臺。

沙發上坐著的另一個姑娘撐著下巴道:“是叫溫言吧?前段時間上過那個有選手自殺的音樂節目的。”

“哦對,是她。氣質好棒啊。”

秦澤迷茫的看著屏幕。他莫名覺得電視裏的人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卻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

唐棫嘴裏沒個遮攔,大剌剌的道:“這姑娘長得好像周晚啊。”

陸淵聽後倏地變了臉色。

秦澤經他一提醒,眼神從迷茫逐漸轉為驚疑。他看了看陸淵陰沈的側臉,不太敢確定自己的猜想。

那邊秦澤的女朋友一臉好奇的問:“周晚是誰啊?”

坐在她旁邊的季瑤沒有答話。

氣氛有片刻尷尬的沈寂。

陸淵抓起桌上的煙盒,聲音冷淡:“我出去透口氣。”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澤踹了唐棫一腳。

唐棫滿不在乎的說:“這都多少年的事兒了,當年不也是和平分手的麽。周晚現在孩子都滿周歲了吧?”

過了有一刻鐘,陸淵還是沒回來。

秦澤給他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季瑤有點擔心:“他自己開車回去了?不會出事吧?”

羅揚輕輕擰了擰眉:“今天沒怎麽喝酒,應該沒事。先給周森打電話。”

一場聚會莫名提前結束。送羅揚和季瑤出去的時候,秦澤悶聲說:“剛才電視上那人,我之前在會所裏見過一次。”

羅揚略感詫異的看了看他。

秦澤繼續說:“那次陸淵剛過來沒待上十分鐘,就突然匆匆忙忙的走了。”

陸淵開著車從秦澤家的車庫出來,沿著夜幕下的三環路,一路狂踩油門。

他把窗開到了底,寒風一股腦的灌進來,仍舊是覺得胸口裏像是有什麽在壓著,煩悶的透不過氣來。

周晚。

這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來過了。印象中上一次記起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溫言的時候。

她們兩個是相似的,尤其是第一感覺。

眉眼,身材,長發,以及自帶疏離感的氣質。

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終究還是被人輕易的一語道破。

陸淵煩躁的揉了揉額頭。

他這個人對過去一向沒什麽留戀,決定放下就是完全放下,從來不會回頭浪費時間糾結。

第一眼見到溫言的時候,確實是這個原因導致他想跟她更進一步。但也只是第一眼,從第二次見面正式開始接觸,他很確定,他並沒有把她當成誰的影子。

可盡管他是確定的,但他控制不了未來他圈子裏的人會帶著探究的眼光去看溫言,更控制不了她可能會在某天突然發現這件事。

雖然她就算發現了大概也還是並不會在意。陸淵盯著前方的紅燈,自嘲的冷笑了聲。

副座上的手機震動不停。

陸淵聽的實在不耐煩,拿起來想關機,見是陸遙打來的便接了起來。

“什麽事?”

電話那頭聽著有點吵。

陸遙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你先過來找我,然後我們一起去接陸途。”

陸淵冷冷道:“我沒時間。”

陸遙像是沒聽出他情緒的異樣,自顧自的說:“定位我一會兒給你發過去。我等你啊。”

語畢她直接掛了電話。

陸淵:“……”

陸遙掛斷電話後,發了條消息:“人聯系上了。”

秦澤秒回了個感謝的表情。

陸遙握著手機,想了想,又編了一條發了過去。

“他最近是不是跟一個歌手混在一起?”

除夕這天,對於溫言來說,跟往常並沒有什麽分別。

她足不出戶的在家裏宅了幾天,如果不是一大早就有人在小區裏放鞭炮,她幾乎都要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陸淵開門進來的時候,溫言正窩在沙發裏午睡。電視的聲音開的很輕,她穿了套深灰色毛茸質感的家居服,懷裏壓著只抱枕,一張臉未施粉黛,長發淩亂的散下來垂在背後,像只憨笨的考拉。

一旁的茶幾和地上有支鉛筆和幾頁散落的紙。陸淵瞟了眼,像是給歌曲填的詞。

他放輕腳步,在沙發前站定。

眼前的人在清醒的時候,高冷又難以接近,睡著的時候,倒有了點難得的柔軟乖巧。

陸淵俯下身,想摸摸她的臉,又實在舍不得吵醒她。

溫言卻忽然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繼而訝異的睜大了眼睛。

“你怎麽來了?”溫言坐起來,神色還有絲迷茫,“你今天沒回家嗎?”

陸淵一言不發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修長的雙腿隨意的搭在茶幾上。

今天能從家裏溜出來已經費了很大的周章。章老師十二分的不悅,但在陸家兩位老人跟前還是忍住沒有發作,只帶著警告意味的叮囑了一句早點回去。

不過陸淵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來錯。

他一路過來,家裏,街上,到處都熱鬧紛呈。只有溫言這兒,一如既往的孤寂冷清。

這個小房間就是她一個人的封閉世界。外面再熱鬧,也全無關系。

陸淵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閑閑的答:“晚點時候回去。”

溫言點了點頭,沒有話再說。她彎身撿起地上的幾頁紙,理好放到桌上,回頭發現陸淵正神色探究的盯著她。

溫言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你看什麽?”

陸淵真心實意的問:“你的眉毛呢?”

“……”

溫言起身從桌上抓了根皮筋,隨手紮了個丸子頭。

陸淵在她背後彎了彎唇角。他環顧了一周,又問她:“你幾天沒出門了?”

溫言想了想:“三四天吧。”

陸淵無語的皺了下眉,眼神命令她:“去換衣服。”

兩人開車去了超市。

陸淵推著車子走在前面,溫言手插在口袋裏,閑散的跟在他身後。

相比之下,陸淵的居家能力似乎要比她強一些。他一路把碰見的每種蔬菜都揀了一盒扔進車裏,溫言跟在後面旁觀了會兒,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些是給我的?”

陸淵看了看她:“你說呢。”

溫言看著車裏已經堆積成小山:“太多了。”

陸淵繼續俯身拿水果:“我這幾天沒時間。你自己好好吃飯。”

溫言低頭看了看車裏,不領情:“我不愛吃這些。”

陸淵睨她一眼,反問:“你愛吃什麽?”

溫言想了想,倒也是。她聳聳肩,沒什麽興致:“那就這樣吧。”

兩個人提著兩個大袋子回到家裏。溫言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東西勉強都塞進了不大的冰箱裏,她洗了手,回頭見陸淵正在窗邊講電話,神情有些嚴肅。

他餘光瞟到溫言走出來,又說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陸淵轉過身,換了副輕松的神色:“我們待會兒吃什麽?”

溫言怔了怔:“你不是一會兒要回家?”

陸淵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見她的呆樣子,心情莫名有點愉悅:“下午先陪你。晚上再回去。”

溫言又蹲在地上把冰箱裏的食物一盒一盒的拿了出來。

她揀了幾樣放到水槽裏,挽起袖子打開了水龍頭。

陸淵抱著手臂靠在門上,閑閑的看著她折騰。

“你這幾天都在家?”

“嗯。”

“公司那邊沒事?”

“暫時沒有。”

“初六那天我來接你。”

溫言擡手理了下耳邊散下來碎發,問他:“去哪兒?”

陸淵沒顧上回答。他見溫言刀工實在是笨拙,想起上次她給他做的那頓飯,應該是暗自費了不少力氣,不禁莞爾。

他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腕:“給我吧。”

溫言把刀遞給他,暗暗松了口氣。陸淵看在眼裏,無聲的笑了笑。

他不緊不慢的補充:“一會兒你洗碗。”

溫言趕緊點點頭,反應迅速的像是怕他反悔一般。

她轉身就要走,陸淵叫住她。

“你有沒有良心?我特意從家裏過來給你做飯,你還要走?”

溫言神色遲疑的躊躇了下。

陸淵指了指旁邊:“站這兒陪我。”

溫言淡定的搖搖頭,語氣一本正經:“我要去畫眉毛。”

陸淵聞言失笑,掰過她的下巴狠狠的揉了揉。

“還記仇是吧?好好好,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看到一些書評,讓我不禁有一絲迷茫……

強調一下,沒有白月光,沒有替身一說,周晚只是前女友,男主愛的不是她,是這個類型。

男主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成年人,他擔心的是“女主發現的時候他無法解釋清楚”,而不是“女主發現自己是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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