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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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夏帶著姜楚沿著寺中的小路走。
越走，姜楚就越是心驚。
她上午未曾走過這條路, 可方才卻在夢裏夢見了。
這裏的一花一草, 甚至是墻上的裂痕形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有堆在角落裏, 那些快要腐朽的樹木, 到時候會灑滿女眷的血。
很快就走到了信貴妃所在的院子。
離姜楚暫住的小院並不遠。
遠夏跟守在門口的宮女說明了來意, 隨後宮女打著簾子進屋稟報。
不到片刻，她又走了出來，恭敬地請姜楚進去：“王妃，請。”
姜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
最後，她和她前面的宮女終於走到了門口。
宮女在前面幫她打著簾子, 姜楚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擡起頭，望向屋內。
正好跟面前那名容貌嬌俏妍麗，肚子微凸的婦人對上。
果然是她。
夢裏人和眼前人的面容重疊, 姜楚心中驟然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麽會夢到信貴妃呢？
難道是在暗示她什麽？
“王妃來了, 快請坐下。”信貴妃展顏一笑, 熱情地招呼姜楚坐下。
姜楚反應略遲了一瞬, 隨後才向她行禮，淺笑著坐到了一旁。
後來跟信貴妃交談的過程中，姜楚一直心不在焉的。
不過好在心情很好的信貴妃並沒有察覺出來。
姜楚想了很多。
若是沒有這個夢，她定然不會主動上門拜訪信貴妃，那麽夢境最後面的事情，就永遠不會發生。
既然不會發生, 為什麽還會做這樣的夢呢。
而且按照夢中的情形來看，那些刺客跳進來的位置，就在信貴妃院子旁邊，明擺著是沖她去的。
若是信貴妃出事，說不定殿下也要受到牽連。
她做的這個夢，怎麽看，都像是在提醒她，讓她救下信貴妃。
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
姜楚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有多少名暗衛，也不知他們的武力值究竟如何。
她打定主意，提前做好完全的準備，按照夢裏的情形拼一把。
從信貴妃那裏離開後，姜楚叫來了郎奉，問他：“王爺派了多少暗衛？”
“回王妃，七人。”郎奉認真回答。
“可能再增加人手？”姜楚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椅子扶手。
郎奉想了想，垂首道：“可以，能在天黑之前，再調來十人。”
一共十七人，加上郎奉就是十八個人。
那些黑衣人好像也才二十多個，應當足夠撐到殿下來救她們了。
“好，你去跟王爺說一聲，再多調些人過來。”姜楚垂下眼簾，聲音比平日裏都要低。
郎奉領命退下。
沒過多久，盛允就來了。
他目露擔憂，把姜楚抱在懷裏，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怎麽突然讓郎奉去調人過來？”
“我，我沒出過遠門，心裏不踏實。你可會覺得我多想？”姜楚趴在他懷裏，軟聲撒嬌。
“怎麽會？楚楚受一點驚嚇我都心疼，我已經讓郎奉盡快把人都帶來了。”盛允用額頭抵著她的，憐惜地說道。
他一開始還怕楚楚不肯讓人在暗地裏保護她呢。
小姑娘心存謹慎，這是好事。
若是楚楚出了事......
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盛允心裏就被濃濃的絕望填滿，好似前頭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半點陽光。
要不是怕楚楚不高興，他一開始就打算多派些人在她身邊的。
“謝謝殿下。”姜楚抱著他的脖子，甜甜地說道。
“之前皇兄喊我過去商量事情了，所以我才沒有等著楚楚睡醒。”盛允怕小姑娘多想，主動解釋。
“我知道，郎奉已經跟遠夏說了。”姜楚可沒有胡亂想。
盛允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讓她離自己更近些。
隨後，他緩緩低下了頭。
姜楚忙閉上眼睛，眼睫微微發顫，心裏有著淡淡的期待。
“楚楚真乖。”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姜楚羞得面頰通紅，耳朵發燙。
“殿下，您帶我去院子外面看看，好不好？”過了會兒，姜楚軟倒在他懷裏，杏眸亮晶晶的，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說道。
盛允低頭看小姑娘嬌羞不已的樣子，只覺胸腔裏像是燒了一團火。
哪裏舍得拒絕她的請求。
“好。”他直接以抱小孩子的姿勢抱著她，輕松地躍過了低矮的墻頭。
姜楚怕掉下去，使出渾身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了他。
盛允兩只手托著她嬌小的身子，聲音略有些低啞：“楚楚怎麽想來這裏玩了？”
當然是想看看屋子後面，是不是真的能藏人。
這話楚楚不好說，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我，我想過來看看竹子。”
“喜歡？”盛允騰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姜楚點頭，正欲放下腿，從他懷裏跳下來。
盛允卻用手按著，不讓她離開。
“殿下......”小姑娘把腦袋埋在他肩上，羞赧不已。
“喜歡竹子，回去在府上多種一些。”盛允顧左右而言他。
他仍然抱著楚楚不松手，在竹林裏四處走著。
從院子裏往外看，竹林看上去很大，可走進來才發現，其實就一小片。
沒走多遠，就到了懸崖邊上。
院子裏看到的竹海，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懸崖那邊，根本過不去。
“殿下，您放我下來吧。”姜楚趴在他肩頭，細聲說道。
她想去屋子後面看看。
到了晚上，她要跟信貴妃一起，躲在那條路上，自然要提前去看看。
萬一路上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就糟糕了。
“楚楚可不許往邊上走。”盛允卻沒有直接照做，而是提前叮囑道。
這附近實在危險。
稍微走得遠了，就會走到懸崖邊上。
要是一個不慎掉下去，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說話的時候，他深深地呼出一口熱氣，恰好噴灑在姜楚面頰上。
小姑娘面上再次泛起紅暈。
水汪汪的杏眸羞怯地看著他，像是被嚇到了的小兔子。
姜楚不滿地嘟起嘴巴，“殿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當然不會故意往懸崖邊上走。
盛允這才把她放到平地上。
他高大的身子攔在她外面，防止小姑娘不聽話，往危險的地方走。
姜楚從方才起，就察覺到了殿下的異樣。
若是以前，她肯定想不出哪裏不對。
可嫁給殿下之後，她現在已經都明白了。
姜楚知道，殿下現下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站在那裏冷靜一下。
她蹦跳著在竹林裏穿梭，欣賞各式各樣的竹子。
盛允遠遠地望著她，目光幽暗。
過了會兒，等呼出的氣息終於沒那麽燙，他才緩緩擡步走向楚楚。
姜楚已經趁著看竹子的功夫，看到了屋子後面的場景。
她所住的院子，就搭建在懸崖峭壁之上。
屋後的路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窄，大約能容兩三人通過。
只要經過竹林，走到屋後那條小路上，再讓暗衛守在路口，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到她們。
姜楚心下稍松。
她沒急著回去，而是繼續在竹林裏四處玩。
這裏的竹子生得著實奇怪，每一根都直指天際，但竹葉卻長得並不高。
跟她以前見過的竹子，都不太一樣呢。
姜楚扯下竹葉拿在手裏，不一會兒手裏就再也放不下了。
“我幫你拿著。”盛允站在她身後，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楚楚把自己的竹葉都交到了他手裏。
小姑娘手小，拿不下什麽東西。
她滿滿的一把，到了盛允手裏，看上去就只有小小的一團。
姜楚接連裝了好幾次，才終於把盛允的一只手裝滿。
“楚楚要竹葉作甚？”盛允終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賞慧會用竹葉紮小玩意兒呢，我拿回去讓她幫我做一只竹葉兔子。”姜楚繼續踮著腳，揪那些翠綠的竹葉。
盛允估摸著還要不少竹葉，才能湊夠做兔子用的。
他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遞給楚楚。
“殿下？”姜楚接到手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拿著別動。”盛允讓她的兩只手，把外袍架起來，弄成一個大兜，然後把手裏的竹葉都扔了進去。
隨後，他運起輕功，在竹林間快速移動，很快就弄下來一大堆竹葉。
姜楚楞楞地站在原地，眼也不眨地看著他忙碌。
“這些夠了麽？”殿下低沈的嗓音響起。
姜楚出神地看著袍子裏裝著的一大堆竹葉。
比她自己拽快多了。
盛允把衣袍兩邊一合，竹葉就被他兜了起來。
他抓住楚楚的小手，見她手心並沒有紅痕，這才放下心來。
“還要嗎？”他把小姑娘抱起來。
姜楚忽然覺得眼眶發澀，心中也湧上了一陣難言的強烈情緒。
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見她不說話，盛允把那包竹葉系在身上，雙手放在她腋下，直接把小姑娘舉在面前。
“楚楚怎麽不吭了？”他本來想嚇唬楚楚一下，結果卻看到小姑娘眼眶泛紅，眼中含著一包淚。
他連忙收回手，好好把她抱在懷裏。
“楚楚怎麽哭了？”盛允手足無措地哄著，“是不是嚇到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嚇你了。”
看著他如此緊張的模樣，姜楚喉嚨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胸腔裏愈發酸澀。
她忽然伸手，環抱住了盛允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小聲啜泣。
盛允心疼不已，大手在她背後輕輕拍著。
“楚楚要是生氣，就打我兩下出出氣。”盛允抓住她的小手，帶著她捶向自己的胸膛。
“殿下。”姜楚抽回自己的手，緊緊地抱住他。
“我在呢。”盛允同樣也抱著她不撒手。
姜楚扁了扁唇，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
“殿下，你對我真好。”小姑娘帶著哭腔說道。
還從沒有人這麽在乎過她。
明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願望，也有人放在心上，盡力滿足。
這種感覺，讓她心裏酸酸的，漲漲的。
好似被人捧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傻楚楚，我不對你好，還要對誰好？”盛允湊到她面頰旁邊，親昵地蹭了蹭。
盛允覺著，他對楚楚還不夠好。
不然他的傻姑娘，怎麽會因為這麽小的一件事就感動？
他以後要努力做到更好。
“走吧，回去趕緊把竹葉放起來，別壓壞了。”盛允依然是用抱孩子的姿勢，把楚楚抱在懷裏。
他輕松一躍，就重新躍回了院子裏。
“把這些葉子放好。”盛允將外袍和裏面的竹葉，一並扔給了郎奉。
他則是抱著楚楚進了屋。
把小姑娘放在椅子裏坐下，他用濕帕子，一點點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楚楚的妝都哭花了，我再幫你重新上一個。”擦好之後，他把帕子丟到一邊，拿起了胭脂。
姜楚破涕為笑，柔聲道：“殿下，您會嗎？”
盛允沾了一點在手上，研究了半天，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會。”
“不過既然要重新上妝，那就不用擔心把妝弄花了。”手裏的胭脂又被他重新放回了桌上。
他把小姑娘撈進懷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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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走到了信貴妃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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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她又走了出來，恭敬地請姜楚進去：“王妃，請。”
姜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
最後，她和她前面的宮女終於走到了門口。
宮女在前面幫她打著簾子, 姜楚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擡起頭，望向屋內。
正好跟面前那名容貌嬌俏妍麗，肚子微凸的婦人對上。
果然是她。
夢裏人和眼前人的面容重疊, 姜楚心中驟然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麽會夢到信貴妃呢？
難道是在暗示她什麽？
“王妃來了, 快請坐下。”信貴妃展顏一笑, 熱情地招呼姜楚坐下。
姜楚反應略遲了一瞬, 隨後才向她行禮，淺笑著坐到了一旁。
後來跟信貴妃交談的過程中，姜楚一直心不在焉的。
不過好在心情很好的信貴妃並沒有察覺出來。
姜楚想了很多。
若是沒有這個夢，她定然不會主動上門拜訪信貴妃，那麽夢境最後面的事情，就永遠不會發生。
既然不會發生, 為什麽還會做這樣的夢呢。
而且按照夢中的情形來看，那些刺客跳進來的位置，就在信貴妃院子旁邊，明擺著是沖她去的。
若是信貴妃出事，說不定殿下也要受到牽連。
她做的這個夢，怎麽看，都像是在提醒她，讓她救下信貴妃。
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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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定主意，提前做好完全的準備，按照夢裏的情形拼一把。
從信貴妃那裏離開後，姜楚叫來了郎奉，問他：“王爺派了多少暗衛？”
“回王妃，七人。”郎奉認真回答。
“可能再增加人手？”姜楚不自覺地捏緊了手裏的椅子扶手。
郎奉想了想，垂首道：“可以，能在天黑之前，再調來十人。”
一共十七人，加上郎奉就是十八個人。
那些黑衣人好像也才二十多個，應當足夠撐到殿下來救她們了。
“好，你去跟王爺說一聲，再多調些人過來。”姜楚垂下眼簾，聲音比平日裏都要低。
郎奉領命退下。
沒過多久，盛允就來了。
他目露擔憂，把姜楚抱在懷裏，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怎麽突然讓郎奉去調人過來？”
“我，我沒出過遠門，心裏不踏實。你可會覺得我多想？”姜楚趴在他懷裏，軟聲撒嬌。
“怎麽會？楚楚受一點驚嚇我都心疼，我已經讓郎奉盡快把人都帶來了。”盛允用額頭抵著她的，憐惜地說道。
他一開始還怕楚楚不肯讓人在暗地裏保護她呢。
小姑娘心存謹慎，這是好事。
若是楚楚出了事......
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盛允心裏就被濃濃的絕望填滿，好似前頭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半點陽光。
要不是怕楚楚不高興，他一開始就打算多派些人在她身邊的。
“謝謝殿下。”姜楚抱著他的脖子，甜甜地說道。
“之前皇兄喊我過去商量事情了，所以我才沒有等著楚楚睡醒。”盛允怕小姑娘多想，主動解釋。
“我知道，郎奉已經跟遠夏說了。”姜楚可沒有胡亂想。
盛允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讓她離自己更近些。
隨後，他緩緩低下了頭。
姜楚忙閉上眼睛，眼睫微微發顫，心裏有著淡淡的期待。
“楚楚真乖。”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姜楚羞得面頰通紅，耳朵發燙。
“殿下，您帶我去院子外面看看，好不好？”過了會兒，姜楚軟倒在他懷裏，杏眸亮晶晶的，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說道。
盛允低頭看小姑娘嬌羞不已的樣子，只覺胸腔裏像是燒了一團火。
哪裏舍得拒絕她的請求。
“好。”他直接以抱小孩子的姿勢抱著她，輕松地躍過了低矮的墻頭。
姜楚怕掉下去，使出渾身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了他。
盛允兩只手托著她嬌小的身子，聲音略有些低啞：“楚楚怎麽想來這裏玩了？”
當然是想看看屋子後面，是不是真的能藏人。
這話楚楚不好說，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我，我想過來看看竹子。”
“喜歡？”盛允騰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姜楚點頭，正欲放下腿，從他懷裏跳下來。
盛允卻用手按著，不讓她離開。
“殿下......”小姑娘把腦袋埋在他肩上，羞赧不已。
“喜歡竹子，回去在府上多種一些。”盛允顧左右而言他。
他仍然抱著楚楚不松手，在竹林裏四處走著。
從院子裏往外看，竹林看上去很大，可走進來才發現，其實就一小片。
沒走多遠，就到了懸崖邊上。
院子裏看到的竹海，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懸崖那邊，根本過不去。
“殿下，您放我下來吧。”姜楚趴在他肩頭，細聲說道。
她想去屋子後面看看。
到了晚上，她要跟信貴妃一起，躲在那條路上，自然要提前去看看。
萬一路上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就糟糕了。
“楚楚可不許往邊上走。”盛允卻沒有直接照做，而是提前叮囑道。
這附近實在危險。
稍微走得遠了，就會走到懸崖邊上。
要是一個不慎掉下去，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說話的時候，他深深地呼出一口熱氣，恰好噴灑在姜楚面頰上。
小姑娘面上再次泛起紅暈。
水汪汪的杏眸羞怯地看著他，像是被嚇到了的小兔子。
姜楚不滿地嘟起嘴巴，“殿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當然不會故意往懸崖邊上走。
盛允這才把她放到平地上。
他高大的身子攔在她外面，防止小姑娘不聽話，往危險的地方走。
姜楚從方才起，就察覺到了殿下的異樣。
若是以前，她肯定想不出哪裏不對。
可嫁給殿下之後，她現在已經都明白了。
姜楚知道，殿下現下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站在那裏冷靜一下。
她蹦跳著在竹林裏穿梭，欣賞各式各樣的竹子。
盛允遠遠地望著她，目光幽暗。
過了會兒，等呼出的氣息終於沒那麽燙，他才緩緩擡步走向楚楚。
姜楚已經趁著看竹子的功夫，看到了屋子後面的場景。
她所住的院子，就搭建在懸崖峭壁之上。
屋後的路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窄，大約能容兩三人通過。
只要經過竹林，走到屋後那條小路上，再讓暗衛守在路口，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到她們。
姜楚心下稍松。
她沒急著回去，而是繼續在竹林裏四處玩。
這裏的竹子生得著實奇怪，每一根都直指天際，但竹葉卻長得並不高。
跟她以前見過的竹子，都不太一樣呢。
姜楚扯下竹葉拿在手裏，不一會兒手裏就再也放不下了。
“我幫你拿著。”盛允站在她身後，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楚楚把自己的竹葉都交到了他手裏。
小姑娘手小，拿不下什麽東西。
她滿滿的一把，到了盛允手裏，看上去就只有小小的一團。
姜楚接連裝了好幾次，才終於把盛允的一只手裝滿。
“楚楚要竹葉作甚？”盛允終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賞慧會用竹葉紮小玩意兒呢，我拿回去讓她幫我做一只竹葉兔子。”姜楚繼續踮著腳，揪那些翠綠的竹葉。
盛允估摸著還要不少竹葉，才能湊夠做兔子用的。
他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遞給楚楚。
“殿下？”姜楚接到手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拿著別動。”盛允讓她的兩只手，把外袍架起來，弄成一個大兜，然後把手裏的竹葉都扔了進去。
隨後，他運起輕功，在竹林間快速移動，很快就弄下來一大堆竹葉。
姜楚楞楞地站在原地，眼也不眨地看著他忙碌。
“這些夠了麽？”殿下低沈的嗓音響起。
姜楚出神地看著袍子裏裝著的一大堆竹葉。
比她自己拽快多了。
盛允把衣袍兩邊一合，竹葉就被他兜了起來。
他抓住楚楚的小手，見她手心並沒有紅痕，這才放下心來。
“還要嗎？”他把小姑娘抱起來。
姜楚忽然覺得眼眶發澀，心中也湧上了一陣難言的強烈情緒。
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見她不說話，盛允把那包竹葉系在身上，雙手放在她腋下，直接把小姑娘舉在面前。
“楚楚怎麽不吭了？”他本來想嚇唬楚楚一下，結果卻看到小姑娘眼眶泛紅，眼中含著一包淚。
他連忙收回手，好好把她抱在懷裏。
“楚楚怎麽哭了？”盛允手足無措地哄著，“是不是嚇到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嚇你了。”
看著他如此緊張的模樣，姜楚喉嚨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胸腔裏愈發酸澀。
她忽然伸手，環抱住了盛允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小聲啜泣。
盛允心疼不已，大手在她背後輕輕拍著。
“楚楚要是生氣，就打我兩下出出氣。”盛允抓住她的小手，帶著她捶向自己的胸膛。
“殿下。”姜楚抽回自己的手，緊緊地抱住他。
“我在呢。”盛允同樣也抱著她不撒手。
姜楚扁了扁唇，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
“殿下，你對我真好。”小姑娘帶著哭腔說道。
還從沒有人這麽在乎過她。
明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願望，也有人放在心上，盡力滿足。
這種感覺，讓她心裏酸酸的，漲漲的。
好似被人捧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傻楚楚，我不對你好，還要對誰好？”盛允湊到她面頰旁邊，親昵地蹭了蹭。
盛允覺著，他對楚楚還不夠好。
不然他的傻姑娘，怎麽會因為這麽小的一件事就感動？
他以後要努力做到更好。
“走吧，回去趕緊把竹葉放起來，別壓壞了。”盛允依然是用抱孩子的姿勢，把楚楚抱在懷裏。
他輕松一躍，就重新躍回了院子裏。
“把這些葉子放好。”盛允將外袍和裏面的竹葉，一並扔給了郎奉。
他則是抱著楚楚進了屋。
把小姑娘放在椅子裏坐下，他用濕帕子，一點點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楚楚的妝都哭花了，我再幫你重新上一個。”擦好之後，他把帕子丟到一邊，拿起了胭脂。
姜楚破涕為笑，柔聲道：“殿下，您會嗎？”
盛允沾了一點在手上，研究了半天，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會。”
“不過既然要重新上妝，那就不用擔心把妝弄花了。”手裏的胭脂又被他重新放回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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