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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三足金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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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僅剩下景山道君了。

不知他又是何種想法?

不,不對,景山道君並非獨自一人,還有另外一個,是烏靈蕓烏師姐。

和宋煬對望了一眼,兩人皆雙雙加快速度,飛遁而去。

很快便見到了人,只是眼前的影像讓裴凈驚得睜大雙眼。

烏師姐竟然被景山道君抱在懷裏?

她震驚地瞪著眼睛,身旁的宋煬莞爾一笑,拍拍她的頭,她旋即回過神來,忙收斂神色,不至於在景山道君和烏靈蕓面前丟臉。

只是,烏師姐是何時與景山道君在一處的?

這位她沒有見過幾次的師姐,印象中是一副溫柔好說話的模樣,似乎,僅有的幾次會面,也是同景山道君在一起。

正玄宗的大比會上,烏師姐的位置正是在景山道君身後;她和宋煬從炎丘回來落在萬獸森林中,遇到了烏師姐,那時是景山道君做為獸潮指揮的負責人;這次烏師姐遇到意外,聽說事前也是與景山道君一同外出做任務。

烏師姐,似乎真的處處追尋著景山道君。

兩人在景山道君與烏靈蕓身前落下。

面對睜著一雙圓溜溜眼睛完全不掩自己好奇的裴凈,向來大方的烏靈蕓難得羞紅了臉,想要逃走,卻被景山道君拉住。

裴凈眼睛睜得更大了。

看這樣子,景山道君心中也是有烏師姐的。

兩人向景山道君見禮。

宋煬先開口,卻不是同景山道君說話,而是朝著烏靈蕓微微一笑,“恭喜烏師妹終於得償所願。”

整個正玄宗裏,或許只有宋煬才知道烏靈蕓的心意,她愛著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人,卻義無反顧地一往無前。

景山道君是正玄宗裏所有道君裏輩分最高、修為最高的修士,他個性溫和,卻永遠保護著禮貌的疏離,說是淡然,不若說是凡事皆不放在心上更為準確。

他也曾以為,烏靈蕓的心事永遠只能放在心底,如今看來,景山道君心中也有她,更是因為遭逢異變,他終於面對了自己心中的感情。

烏靈蕓的眼睛瞇了瞇,瞧著裴凈與宋煬兩人親密的模樣,心下了然,笑著說道:“恭喜大師兄得償所願。”

一時間,數人相視,皆是一笑。

景山道君和烏靈蕓聽了兩人想找方法回修真界,十分有默契地同時沈默了。

烏靈蕓擡眸看著一臉沈色的景山道君,心中隱隱刺痛,她忍著難受笑道:“好,先找找回去的方法,這地方說來也古怪,就這麽長留著也不好。”

不想,景山道君聽了這話,默默地點頭同意。

烏靈蕓心中更為難過,她快步上前幾步,拉住裴凈,掩飾心中的失落,笑道:“師妹走過幾個地方了?我們再走走?”

宋煬和景山道君對望了一眼,默默跟上。

裴凈對這處地方,確實有一些想法。

她把自己當時修煉時的感悟一說,眾人聽了,細細用心感受空氣中的靈氣,果然真的如裴凈所言。

彌漫在空氣中的靈力大致可分為三種,按著靈氣充沛來劃分,可有低中高三種。

除了裴凈和宋煬,烏靈蕓和景山道君並沒有去過炎丘;更甚至,除了裴凈,再也沒有人到過祭臺,是以就算能分辨出三種不同含量的靈氣,卻也分不清是來自何處。

但他們都認同裴凈的想法。

這處幕光暇飛,天界與地界渾然一色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實際上存在的地方,更近乎於結界。

雖然蓮雲將雲霄之巔盛事弄得亂七`八糟,但他實實在在於雲霄臺上布下了神秘的陣法。

如今看來,那確實應當是能打開與其它位面互通的陣法。

只是不知為何,出了什麽錯誤,按蓮雲的話來理解,他們這些貢獻了心頭血,原應該做為路引的身祭的修士,並沒有喪命不止,還先一步落到了異界。

“不,不對,若這裏是三界的縫隙結界,那我們還未至異界,路引指的是先落入黑洞的我們會成為後來人的路標,這個路標的先決條件應當是身祭,應是這個理解才對。”

景山道君細細地思量,最後得到這一番解釋。

眾人心中又是一驚。

若是按照景山道君這個解釋,那到達了異界,到達蓮雲想要去往的目的地時,那是否意謂著,便是身祭的那一刻?

烏靈蕓擔心的眼神望著景山道君,換來他安撫地一笑。

他又道:“但是誰知道呢?蓮雲恐怕也沒想過我們會先到了這個結界,既然已經被打亂了節奏,後來的事,會否發生,都不一定。”

宋煬很是讚同,“對,如今我們要做的是先弄清楚此處的情況,然後再做決定。”

裴凈心中卻越發擔憂。

景山道君和宋煬並不知隕星界萬陀山祭臺之事,但她先是落入祭臺,才被送過來,這其中,又是為什麽?

既然數人決定一同找出答案,她想了想,將出身萬陀山之事和盤托出。

景山道君未料到裴凈竟然有此奇遇,他定定地望著她許久,久到宋煬心中有異,過來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

景山道君忽然一笑,“不要怕,她是有大福之人。”

說話間,他的手指飛快瞬動,絲絲紅光與金光在他翻飛的手指上翻騰。

一些如夢似幻的煙霧狀透明光幕出現,見狀,他忽然朝自己心頭一拍,猛地噴出一口血。

光幕遇血,一下子紫光大盛。

良久,景山道君將之一收,緩緩舒了口氣。

他眼中精光四射,“不得了啊,無極竟然收了這麽一個弟子。”

宋煬心中擔憂,忙問:“景山師叔,這是怎麽回事?”

景山道君溫和地笑笑,“無事,我只是感慨,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氣運如此濃郁之人,所謂的氣運之子,說的便是你這種人吧。”

“若非你身上有禁忌,以你這麽濃厚的氣運,早就被人發現了,在你身上下遮掩術的那人實在高明,將你一身氣運全部掩蓋,卻又不傷到根本,真真是大能。”

他又道:“你無須擔心,你身負濃厚氣運,自當要負起比常人更多的責任,不須因此而膽怯,更不須害怕,師叔贈你一句話:隨遇而安,隨心而至。”

裴凈若有所思地點頭。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流光溢轉的四周,突然多出了幾分其它的顏色。

紅色愈發深沈,漸漸轉成了紫色,又郁結成了黑色,在半空飛旋,幻化出一個飛鳥模樣。

裴凈心中一悸,指著這鳥驚道:“這鳥,我見過,就是圓臺中心陣法的模樣!”

宋煬微微皺著眉頭,他回望道:“師妹,你能確定這鳥和那陣法的模樣完全相同?”

裴凈點頭。

當時她為救黎鈺,從半空中落下時,曾驚訝於陣法的外觀,竟然是一個飛鳥的模樣,那時她便十分驚訝,也覺得有說不出的古怪。

如今再看到這飛鳥,她便明白古怪之處在哪。

——飛鳥的腳竟然有三只。

宋煬神色有些嚴肅,“這是,三足金烏。”

裴凈同時也想到了,當時離開古炎丘回到炎丘秘境時,殘留的寰姬神念同他們說的話。

炎丘後來遭逢巨變,金烏族族長密謀奪權,在背後導演了許多事,寰姬帶領著族人與之爆發了一場對抗,後來恰縫炎丘崩析,眾人才紛紛找尋脫身之法。

裴凈記得,當時她還留在古炎丘時,便是親眼見到青烏族的烏來耍陰謀。

青烏族和金烏族是遠親,想來若是沒有金烏族在背後的支持,本就勢弱的青烏一族怎麽敢做這種事?

寰姬後來並沒有說,金烏族族長的去向,難道,他也同沈樂平一樣,並沒有選擇留在小空界,而是來到了修真界?

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畢竟部分炎丘都流落過來了,就算當初留在小空界,說不定後來有什麽變故,也會被牽連。

這些陣法難道就是從金烏族流傳來的?

蓮雲,難道和金烏一族有什麽關聯?

裴凈想到的事,眾人都想到了,一時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他們想的是,這些遍布在各處的金烏族象征,或許真的有某些未知的聯系。

卻說在空中的這只三足金烏,只是虛幻在空中的模樣。

雖說色澤烏黑,但身軀依仍有些透明。

它在空中清啼幾聲,飛至裴凈身前,模樣看似有些親昵。

裴凈不明所以,但見它一副帶路的樣子,便大著膽子跟著走。

身前的幻光漸漸虛化成一道彩色的光帶,在地上鋪設出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道路。

隨著幾人相繼踏上之後,彩色的光帶幻變成長長的甬道。

裴凈看著這熟悉的甬道,心裏頭有些了然。

“我們應該是要回到祭臺了,你們萬萬要小心,那裏的方真人和如夢仙子很是厲害。”

裴凈小心地叮囑著,就怕突然回到了祭臺,毫無防備的眾人會被偷襲。

長長的甬道走完,盡頭果然出現一方熒光閃爍的地方,他們踏出去之後,甬道瞬間消失。

前方的情景隨著光線的變幻,落在眾人的眼中。

那是一方祭臺,主祭臺由一方巨石所造,四方位上是四個輔祭臺,四周的壁畫栩栩如生。

他們此時,並非裴凈所預料的,站在祭臺之下,而是站在壁畫之前。

裴凈和眾人對望一眼,又望了望壁畫。

在他們所站的位置前方,正正畫著一只栩栩如生的三足金烏。

身上的曲線流暢,連尾部翹起的羽毛都能看清細致,它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小眼睛,看著眾人。

這情景,實在是有些詭異。

不單單是墻壁上這些堪比實物的壁畫,更是因為此時上面的這些飛禽,竟然都是同一個動作,眼睛皆雙雙望著他們數人。

他們靜靜站了幾息,沒有發現不妥,便悄悄後退,離開了壁畫。

而被裴凈所堤防的祭臺,此時卻是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淺黃色的光幕靜靜地放著微光。

也不知方石天他們去哪了。

幾人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地有古怪,最好還是什麽都不要碰觸,先分頭看看情況先。

裴凈和宋煬一道,景山道君便與烏靈蕓一道,兵分兩路地走著。

祭臺這個地方,除祭臺和四周的壁畫,便再也沒有其它,這裏,唯有一個出入口,此時上面靜靜地插著一支火把,跳躍的火光偶爾晃動,給入口帶來一陣虛影。

順著出口,他們走出了中心祭臺。

出了外面,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處坑底。

四周有濃郁的綠色圍繞,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鴉青色的飛鳥雕像,雕像底端,正是出口。

這座飛鳥雕像,獨獨立在坑底的正中間,它的四周,是寸草不生的土地。

這處坑底,成放射性地龜裂朝外延伸,一直攀到坑的邊緣,與原本的山色相連。

這處地方,與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好像是突然闖入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有了之前的猜測,如今再看到這個飛鳥雕像,裴凈不禁心想,難道此處也同炎丘一樣,原本不屬於這裏,是炎丘崩析之後造成的異動而來的?

那這裏就有一個問題,炎丘崩析之後,小空界是否也遭遇了某些難以言喻的破壞?

不然,為什麽這三個位面,互不相同的文化產物,會相互流竄?

景山道君與烏靈蕓也鉆出了通道,站在他們身側。

烏靈蕓面色不是很好,裴凈關心地問怎麽了,她卻只管搖頭。

景山道君:“找到了一些線索,或許照做可以回去。”

裴凈和宋煬對望了一眼。

便是因為找到回去的線索,烏靈蕓才露出這個反應嗎?

但這是景山道君與烏靈蕓兩人之間的事,他們也無法多說,裴凈上前拉住她的手,烏靈蕓淡淡一笑。

幾人重新回到地底的祭臺。

景山道君帶著大家走到壁畫的某一處,指著:“因為和三足金烏有關系,是以我便在壁畫裏挑出三足金烏來看,果然讓我發現了一些事。”

“這一處,這一處,還有這一處,你們看,先是一只三足金烏倒下去了,第二只站祭臺上,最後第三只飛走了。”

他指著壁畫上的三個地方,說著自己的猜測。

“憑著已有的線索,我推測這是傳送的步驟。”

裴凈越看眉頭越是皺緊,她搖頭拒絕,“景山師叔,若按這個步驟,那是不是得先有人犧牲?那不行,拿一個人的命來換回去,不值。”

宋煬也點頭,“師叔,若是憑著這簡單幾副圖畫就照做,實在太過魯莽。”

烏靈蕓也擔心地望著他。

景山道君好脾氣地笑道:“你們都沒發現吧,看看祭臺那裏。”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他們看到落在光幕裏,祭臺中間一塊孤伶伶的石頭。

不過是一塊石頭,這又代表了什麽?

電光舌火之間,裴凈想到了原本留在此處的方石天與如夢仙子和方如嫣。

若說那是他們拿來探路的,又說得通了。

至於他們為何消失,怕是正如壁畫上所顯,成了祭品?

“消失的有三個人,按著這壁畫所言,可以送三個人回去,所以你和阿煬去試試吧。”

烏靈蕓聽見這話,猛地擡起了頭。

景山道君笑著說:“此處也挺好的,我們就留下了。”

烏靈蕓眼睛慢慢泛紅,她心中有萬千的話語想說,深知此時不是時候,輕移步子走至景山道君身旁,以示和他共同進退。

裴凈沈默了,她想了斷和蓮雲的事,便必須回去。

景山道君所說的,確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若是真的有方石天和如夢仙子大意闖入陣中,已經充當了祭品,陣法已經開啟,確實可以一試。

但是將景山道君他們留在此處……

宋煬輕輕地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她突然就意會了。

景山道君此舉的深意。

他和烏靈蕓兩人的關系,在世俗來說是禁忌的,若是回去,無可能在一起,但若在這裏,無人識得他們,他們為何不能在一起?

想通了這點,她便終於下定決心。

闖一闖這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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