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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初戰初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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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回腹背受敵。

長生久眾人腰間的鈴鐺響個不停, 他們中有人也躍身而起要攻向那個石偶,卻被紅衣女子一腳踹了回去。

別添亂。

玄魎、女魅、夜魑……要不是宋丸子自己身負能除魔滅煞的白鳳涅火,還有一手能消解煞氣的功法,早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虧,現在這人比他們只強不弱, 這些長生久的人湊上去是當菜麽?!

至於那些被魔蟲所控的黎家人, 他們剛躥起來又跌了回去,無形的大網籠罩著他們。

空凈擡頭看那紅衣女子一眼,手中已經握著一根金色的禪杖。

“長生久弟子、臨照城黑甲衛聽令,這些人已被魔物所附, 我等必要將之盡數格殺,用靈火焚燒趕緊。”

“是!”

至於靈火從何處來?劉迷肉呼呼的手掌一揮,便有味館的食修紛紛奉上自己珍藏的靈火。

都知道皮囊下面是多麽惡心的蟲子, 眾人不敢掉以輕心。

天光早已大亮,都快到了正午時候,有那黑色的石偶在, 竟然讓人心中陡然生出一陣陰沈之感。

那石偶被大黑鍋砸了一下,無數碎屑散落,又飛回來凝結了回去。

“是你將夜魑帶走的麽?他如今在何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宋丸子猜測這人便是一直隱在幕後制造事端的桑墨,不敢掉以輕心,一面用諸多手段強攻那石偶, 一邊用言語與之周旋。

“你只有區區金丹修為, 根本當不了我的一擊之力,老實交代, 我不取你性命。”

宋丸子的回答是火焰熊熊的大鍋。

石偶的半邊兒又燒又砸成了碎末,也依然緩緩地重新長了回去。

見狀,宋丸子眼角一挑,體修功法運轉到極致,手中的“想來吃”淩空劈下,那被她削下來的一塊兒如剛剛一般想要漸漸長回去,卻動彈不得。

掌中星陣控制住那塊石頭,宋丸子對著那石偶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邪物,也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既然是魔物,就回自己該回的地方去,別在這裏與我糾纏!”

某個小世界的秘洞之中,桑墨眉頭輕皺,那石偶上有他的一縷神魂,才讓他察覺到夜魑竟然不見了,這小輩食修手段頗多,竟然困住了一塊偶人,偶人不全,他的那縷神識也就越發難以支撐了。

“呵,我竟不知道,那小小一方修真界裏,竟然有了這般詭計多端的小輩?”

他的嘴上是調侃,那縷神識上的威勢卻越發迫人起來。

宋丸子手中的大鍋又一次要砸出去,卻突覺自己的腦袋一陣迷糊,仿佛有什麽東西扼住了她的脖子,封住了她的口鼻眼睛,竟然讓她完全掙紮不得,就連堪比元嬰修士的神識,都被封在了腦中。

“敬酒不吃,罰酒可沒有那麽好喝。”

桑墨隨手一劃,宋丸子的身上傳來一陣劇痛,竟然有一道傷口幾乎橫貫了她的整個脊背。

鮮紅的血流出,幾乎讓宋丸子的半邊身子都成了血染的。

她的經脈中白火燃燒,陪著血肉中的木靈之氣將被損傷的血肉修補一新。

眾人只見剛剛還戰意沖天的女子幾乎瞬間便危在旦夕,心都提了起來。

讓人無法忍受的劇烈痛苦之中,宋丸子反而冷靜到了極致,神識被鎖,五感被封,可她仍有可用之法。

一條金色的鞭子猛然出現,將那石偶抽飛了出去。

被宋丸子砍下來的那塊石頭趁著她神識顧不上的時候搖擺著要拼回去,又被這金鞭給卷了回來。

“願力?”石偶中的那聲音流露出了幾分驚訝。

那一擊,宋丸子幾乎全靠直覺,若非在虛空中被罡氣磨練了數十年,她決然打不出如此精準的一下,她覺得自己打中了,卻又不知道這一擊能讓對方如何。

不知道又怎麽樣?!打便是了!

手中緊緊握著那塊黑石,念力成鞭、成刀、成網……一並殺向了石偶。

就在宋丸子被重傷之時,趁著陣法虛弱,有“黎家人”在黎晚的幫助下沖陣而出,撲殺向了味館眾人。

劉迷將一直不肯離開的陸六六護在身後,手中浮現一道飛梭。

“你們,給我走!”

這飛梭還是很多年前,她師父送她的。

被自己的師侄拎著,陸六六掙紮不得,便見那眼中全是紫光的行屍要撲到劉迷的身上了。

個子矮小的女人加上頭頂的發鬏都沒有旁人高,卻在這一刻有了沖天的氣勢。

她手中的靈火顏色赤紅,一個照面就把那行屍的半邊身子點燃了,見那行屍的皮肉將要裂開,她猛地跳起來,手中拿出了一塊泥團往那行屍身上扔了過去。

剎那間,薄薄的一層泥巴就將那行屍徹底包裹了起來。

其後,又是紅色的火焰緊隨而來。

孤山息壤,劉迷本想用來試著批量做叫花雞的,現在先做了一堆不能吃的。

“你以為,打中了我一下,就能打中我的第二下麽?”

石偶中的那聲音帶著輕輕笑意,宋丸子仍然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卻能聽到他的聲音了,也聽見了劉迷大喊:“咬你奶奶個腿兒!老娘今日將你們全烤了!”

“你很在意下面的這些人?”

石偶中突顯一道磅礴魔氣,往宋丸子束縛黎家眾人的陣法上沖了過去,幾乎剎那間,那陣便碎了。

黎家被困在陣法中的有大半已經被長生久和黑甲衛鎮壓,餘下小半都在黎晚的操縱下前赴後繼往味館剩下的人沖去。

宋丸子能聽見有人發出驚叫聲和黎晚得意的笑。

清楚得仿佛一切都發生在她的耳邊。

這時,她的身上又挨了一下,傷口從左肩延伸到後腰,淋漓鮮血灑在臨照城的地上,也淋漓在城門口的石碑上。

就是那塊苦戰到死,絕不後退的石碑。

她笑了。

“你可知道,此地是我的地盤。”

嗓子裏發不出聲音,她是用嘴型說的。

天正午,空中群星皆顯。

地上赤色的血下面,漸漸浮現藍色的光。

幾十年前,有個女子在這裏一點點、一寸寸,用手刻畫下了星陣,包裹了整座城池,陣眼便在城門石碑處,如今,用她的血,便可將一切都喚醒。

“星辰陣師?你和宋玉晚什麽關系?”

宋丸子的回答是一道念力所成的鞭子狠狠地劈在了石像上。

臨照突顯魔氣,整個東陸皆震蕩起來,海上波濤翻湧,是海王帶著海族踏浪而來。

附近的長生久弟子亦拔足疾行,恨不能一步過去便是千山萬水。

群星在正午時分突然當空閃耀,這一幕,他們都看見了,也看見了碩大臨照被藍色的光籠罩,若幹年前,此地曾是整個無爭界的希望之地,此時,亦如是。

幾乎傾盡一切靈力,不計成本不計代價地催動整個星陣,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女子依稀能感覺到,有熟悉的光自天而來,自地而起。

“你和宋玉晚是什麽關系?”

桑墨又問了一遍。

宋丸子兩手合十緩緩旋轉,沒有神識牽引,卻有陣師的心頭血做牽引,於是漫天星鬥,腳下星陣,連著她的念力都化為星星點點,轉成了星陣的一部分。

星陣之中,萬物介入陣修之心。

於是皮下包裹了無數魔蟲的行屍被無數光索緊緊束縛,空中有白色的火焰落下,焚燒著他們的身體。

“看,這是你們師祖的陣法。”

劉迷攥緊了手裏的法器,指著天對她的師侄們說。

師祖的陣法……

星陣之中的空凈念了一聲佛號,身上金光大振,也直直往那石偶上打去。

也有黑衣體修翻越城墻手中金鈴周轉,蕩滌其中煞氣。

海上,藺伶瞇著眼睛,她看見了那團魔氣所在之地,在她身後,萬千水族冰箭搭弓,向那裏射去。

這一切,石偶都躲過去了。

它問了第三遍:“宋玉晚是你的什麽人?”

而宋丸子,手裏依然緊緊地握著那塊石頭,哪怕它上面突然有火焰灼燒,她也只用白鳳涅火相抗,絕不松手。

“我找到了。”她動了動嘴,口型就算是對那石偶的回答。

找到了什麽?

找到了,那一股從虛空中來的神念。

另一個小世界中,桑墨突感不妙,這種有什麽失去了控制的感覺,他厭惡極了。

不等石偶和石偶身後之人做出反應,宋丸子突然出現在石偶的另一邊,以念力為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卻不是對石偶,而是對它一側無形的神念。

轟!

隨著石偶猛地碎開,桑墨猛地倒坐在地上。

魔氣散去,紅衣女子的衣服紅到發黑,她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看看四周,恍惚了一下,才知道是那魔物退了。

“蘇道友,你可還好?”

聽見空凈的聲音,宋丸子猛地想起自己現在還披著馬甲,擺擺手說:

“還好還好。你們這無爭界啊,事兒真多。”

累死累活,戲精的骨子不能丟。

看她一臉嫌棄模樣,身上的血還沒幹透呢。

空凈低下頭,不想說話。

地上傳來一陣囂張至極的笑聲,被星陣層層困住的黎晚看著“蘇玉回”道:

“你的兩儀凈塵糕材料盡毀,這一場是我贏!”

看一眼那不成樣子的糕胚,宋丸子落回地上,將它收進了儲物袋裏。

“兩儀凈塵糕?一黑一白是兩儀,蕩滌經脈是凈塵,這有何難。”

女子的頭發因為血的緣故都凝在了一起,臉上極美的容顏也已經狀似修羅,她看著黎晚,擡起手,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團白糯米和一團黑芝麻。

城外,藺伶被樊歸一攔了下來。

“行道者,臨照城中到底出了何事?”

看一眼城頂半空中的虹橋,樊歸一搖搖頭說:

“城中道統之爭還未結束,如今魔氣散去,還要請海王和我一起等上片刻。”

藺伶垂下眼睛,道:“你們長生久這般行事,從前被人騙去道統,真是活該。”

黑芝麻碎混了豬油和糖,白糯米用靈水調和,最後將糯米搟成薄的長條,抹上黑芝麻,一卷……

“蘇玉回”的身上只有一雙手是幹凈的,舉手之間卻從容至極,讓人忘了她一身的傷和血。

“有黑有白,光頭城主,你拿一塊兒給受了魔氣侵擾之人吃了,看看是不是有凈塵之效。”

黎晚眼眶裏幾乎要流出血來,就見吃下了蘇玉回糕點的人發出一聲暢快的嘆息。

見效之快,更甚過他千辛萬苦做出來的極品糕點。

“我的糕也能凈塵,也是兩儀之形,你是要跟比誰的點心更好吃麽?”

黎晚萎敗在地。

“做菜,就那麽回事兒,你信奉的那本書,也就那麽回事兒。”

蘇玉回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累了。

“這一場算是我贏了吧?待我去休息幾日,再來挑你們味館的道統。”

說完,她轉身就走,越走越快。

“蘇前輩,城門在那邊!”

城什麽門啊,都不知道露了多少馬腳,當然是哪裏人少往哪跑!

看著紅衣女子幾乎轉瞬便消失了,味館弟子中靠近劉迷的,突然聽見了一聲低罵。

“這麽多年了,還這麽有病。”

怎麽多年?

如何有病?

弟子們一頭霧水,就看見他們的師叔(伯)挑著眉頭突然笑了,眼裏卻有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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