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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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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血玲瓏就在身邊,但是邱雲輕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殺人不眨眼的老乞丐竟然就是血玲瓏變成的。

血玲瓏是一位女子,穿著一身血紅的衣裳,不知是鬼還是妖,塗抹著嬌艷的紅唇,就連頭發和睫毛都是紅色的。

夜空灑下微弱的月光,灑向樹林。她就像是一只血色妖姬,給這黑夜帶來絲絲火辣。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既然已經正面相對,邱雲輕也不再退卻,直接道明了心中的疑惑。

血玲瓏伸出手捏了捏邱雲輕的臉蛋,邱雲輕向後退了一步,感覺她的手比死人的手還要涼!

她目光炯炯,直直的註視著邱雲輕的眼睛,邱雲輕與她對視著,感覺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深邃,看著她的雙眼,就像看到了一團濃濃火焰,但是越往深看,就越冷若冰寒。

她的眼神是兩個極端,看似熱情似火,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血玲瓏回過頭,凝望著天空的殘月,背對著邱雲輕說道:“我不是人,也不是妖,亦不是鬼。而是血。”

“血?”邱雲輕更加的疑惑。

她回過了頭,對邱雲輕說道:“沒錯,我就是血,是萬千亡魂凝聚的血液。是月亮憐憫眾生,用它的月華滋養著我,給了我意識,給了我生命,使我擁有無窮的法力,卻也帶著萬千亡魂的記憶。”

“萬千亡魂,從何說起?”邱雲輕突然產生了好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妖異又可怕的存在。

邱雲輕看著血玲瓏瓏,他沒有急著恢覆法力,依舊封印著自己的修為。

血玲瓏忽然笑了。笑得是那麽的好看。卻又詭異的可怕。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使人忍不住沈迷其中,無法自拔。

剎那間,邱雲輕感覺自己似乎被控制了神志。

血玲瓏收起了笑容,指著身後的這些乞丐,說道:“他們都是我記憶中的親人,我的體內擁有他們已故親人的血液。我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月亮的使命。它讓我除掉邪惡。”

林子一直沈默著,他看著此時低頭沈思的邱雲輕,走了過來,說道:“第一次遇到師傅的時候,我也很害怕。但是習慣了和她相處後你就會發現她是多麽的慈悲。”

聽到林子所說的話,邱雲輕不禁反問:“你們那樣殘忍的殺人,是慈悲?”

林子笑道:“有句成語叫做除(chu)惡(e)務(wu)盡,樹德務滋,壞人就要清除幹凈,善事也要做到絕對。師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映襯著這句成語。”

邱雲輕說道:“除(chu)惡(e)務(wu)盡。樹德務滋,說得好聽。其實這句成語只是你們所做的極端行為的遮羞布而已。今日我在這裏呆了一天,看到了太多的人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也見到了那些達官顯貴夜夜笙歌。但我仍然相信正義。”

血玲瓏冷笑著看著邱雲輕,反問道:“正義,什麽是正義?如果這世間還有正義,那我就不會存在,我體內那萬千亡魂的記憶就不會留存在世間。”

“不,萬千亡魂留下來的不是記憶,而是永無止盡的怨念和鮮血!他們官僚相鬥,傷害的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窮苦百姓!”

血玲瓏頓時情緒激昂,憤怒至極,伸出手抓住邱雲輕的衣領,沈聲道:“你若再敢跟我提正義,我就立即殺了你。”

“正義是公平純善,你這麽做和那些掌權者有什麽區別?”邱雲輕倔強的說道。

血玲瓏慢慢的松開了手,邱雲輕一臉狐疑的看著她,此時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火熱起來。乞丐們頓時嚇得四散,邱雲輕不傻,也向著四周逃竄。

但是他封閉了自己的修為和凡人一樣,又怎能跑得過血玲瓏這等靈異之物?

只見血玲瓏的雙眼變得通紅,她怒喝一聲,身體變成一攤血水,飄蕩在空中,迅速追上了逃跑中的邱雲輕,纏住了邱雲輕的身體。

鮮血猶如一條紅色的火蛇,散發著熾熱的氣息,焚燒著邱雲輕的身體。

邱雲輕痛苦的發出慘叫,幾近暈厥。

血玲瓏變回人體,但邱雲輕身上的火焰依然在燃燒著。

“哼,正義,我倒要看看你所謂的正義能不能救你?”血玲瓏露出慎人的笑容,宛如來自地獄的厲鬼。

“朗朗乾坤,豈容你妖孽橫行!”空中傳來一聲厲喝,只見一身穿道袍的年輕男子淩空飛來,隨手扔出一把符咒,熄滅了邱雲輕身上的火焰。

邱雲輕身上的衣服都被燒光,全身的肉都燒焦了,他此刻正痛苦的喊叫著,叫人看著都疼。

“妖孽,今日暫且饒你一命!”年輕的道士抱住邱雲輕的身體,施展玄奇的法術立即消失。

血玲瓏一臉陰沈,望著道士消失的方向,沈聲自語著:“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臭道士如何跟我鬥!”

距離彼岸城兩百裏外有一座高山,名為寒山。山上有一座道觀,就叫寒山觀。

寒山觀中住著一老一小師徒二人,師傅叫做道玄真人,已經年過古稀,卻仍然能走能跳,身無病急。

徒弟叫做靈蹤子,其道術一般,特長是擁有一雙好腿,奔跑起來急速如風,快如閃電,更懂得一些瞬間移動之法,這一次救邱雲輕的年輕道士就是他。

靈蹤子抱著邱雲輕被燒焦的身體火速跑回寒山觀,此時道玄真人已經等待許久,見到徒弟帶著傷者回來,他直接接過了邱雲輕的身體,將其平放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揮舞著手中的拂塵,在邱雲輕周圍走來走去。

最終,他突然大喝一聲,音波浩瀚,如神龍穿雲,震魂攝魄,使邱雲輕立即暈迷了過去,忘卻了痛苦,失去了知覺。

靈蹤子一直站在一旁,道玄真人看著暈過去的邱雲輕,說道:“徒兒,去把為師的法器取來,我要給這小夥子換皮。”

靈蹤子將一套法器取來,交給了師傅。

道玄真人擺放好法器,就在邱雲輕的頭上做起法來。

道法通貫天地,起死人而肉白骨對於修行極高之人來說也算是微末之術,隨手即來。

道玄真人做好了法事,邱雲輕身上的死皮已經褪去,而又生出了新的皮膚。

翌日清晨,當邱雲輕從睡夢中醒來,忽然發現自己身在一處陌生的道觀中,他對於昨夜之事也是記得稀裏糊塗,依稀記得是一位年輕的道士救了自己。

就在他沈思之時,忽然聽到身邊響起一陣鼾聲。他翻過身去,發現一老一少二人都和他共用一床,此時正睡得酣甜。

而且依靠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那名老道士。

邱雲輕不知道道玄真人的名字,只聞得到這老道士的身上一股子汗臭味,熏得他捂著鼻子連衣服都沒穿就跑到了門外,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小夥子,你醒啦?”老道士的聲音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邱雲輕身後響起,嚇得邱雲輕身體一抖,回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老臉,捏著鼻子說道:“道長,您是有多久沒洗澡了,怎麽比那些乞丐還有味道!”

道玄真人擡起胳膊聞了一下自己的腋窩,然後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陶醉的樣子,閉著眼睛說道:“你知道嗎,在前些年鬧饑荒的時候,貧道就是靠這腋下美味活下來的。”

邱雲輕咧了咧嘴,感覺很惡心,迅速回到屋子裏穿上自己的衣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已經被洗幹凈了,他還是很感激的。

片刻後,靈蹤子也睡醒了。在邱雲輕的追問下,靈蹤子將昨夜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經過與靈蹤子的交談後邱雲輕得知,這寒山觀在幾百年前也是道家的一大教觀,門下弟子多達上千人,是修道界數一數二的勢力。

後來隨著山精野鬼逐一消失,這些道觀的香火也就漸漸的熄滅了。經過幾百年歲月的流逝,人們早就忘記了這座山上還有一座道觀。

不過因為這幾日血玲瓏在彼岸城裏鬧得邪乎,城裏的一些達官顯貴倒是先想起了這裏還有個道觀,便紛紛派人來請道玄真人師徒二人出山。

但是道玄真人並沒有幫助這些達官顯貴,而是穩穩當當的坐鎮在道觀裏。不管別人拿多少金銀財寶,他就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有一些霸道的大官得知此事後親自率兵來逼迫道玄真人出山,但是道玄真人依舊不從,對方憤怒之下就朝著道玄真人的腦袋砍了一刀,但是刀子在臨近道玄真人頭顱的時候都反彈了回去,見到這樣的場景,對方便嚇得溜溜地離開了道觀,再也不敢前來生事。

道玄真人雖然沒有幫助那些達官顯貴,但也派了徒兒靈蹤子在暗中偷偷的跟蹤血玲瓏。所以在昨晚邱雲輕遇害的時候靈蹤子能夠及時出面相救。

聽完了靈蹤子講述這些事情,邱雲輕才知道道玄真人乃是一位真正的世外高人。

因此,邱雲輕為自己的失禮而親自向道玄真人道歉賠罪。但是道玄真人只是搖了搖頭一笑了之,並沒有在意邱雲輕之前對自己的失禮行為。

邱雲輕在寒山觀裏住了一段日子,也用靈鳥寫了書信傳給了李炎涼等人,告知自己的情況,不讓他們擔心。

就這樣,直到某一日血玲瓏親自找上了道觀,事情發生了驚人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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