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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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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梁欣把錢藏得嚴實,心裏也還算放心,便當沒這回事一樣,繼續上學念書,下學賣水果、做保姆、回家陪梁奶奶。

重生一回,這一世的很多事情跟前世都變得很不一樣,梁欣是發現了的。或許自從她堅持了上學這件事開始,這一世就已經是全新的一世。只是她不知道,她的這個變數,有沒有改變掉人的壽命。比如梁奶奶,是不是還是會在前世同一時間去世。

當然,梁欣是希望她這一世能長壽百歲的。在她的陪伴下,這樣的事情或也不難成真。

這一周上學,是梁欣到分水中學到的第三周。第一周稀裏糊塗的,完全覺得初中生活跟自己格格不入,十分痛苦。第二周慢慢進入了狀態,在舒清華的幫助下,也找回了一些學習的感覺。同時,也和周曉霞、王婷行成了三角關系。

梁欣只賣了一周的粥票給周曉霞,這一周開始便是自己把粥票留下了。因為她跟周曉霞成為了朋友,而周曉霞又是十分仗義的人,時常請她和王婷喝玉米稀飯,弄得她賣了粥票還占便宜,很是不厚道的樣子。

梁欣把粥票留在手裏,每天都和周曉霞一起買玉米稀飯。兩人兩大碗,各勻出一些來,便能湊出大半碗來給王婷,於是每人早上都能喝到大半碗大玉米稀飯。

王婷起先自然是拒絕的,但架不住兩人的攻勢,最後也只好妥協。但也就因為這每天大半碗的玉米稀飯,王婷在兩人面前總是有些沒底氣的樣子。畢竟,吃人家的嘴短,她又實在沒什麽可回報的。

一直以來,這也是她不交朋友的原因。有的人看她窮直接不願意跟她交朋友,也有的人就是周曉霞這樣,交起朋友給她的全是施舍。每吃一次別人的東西,那自尊心就受一次煎熬。

如果有一天惱了,人家讓她把吃的東西吐出來,又要怎麽辦?

周曉霞沒心思想這麽多,梁欣卻是看得出來的。一周下來,竟看王婷臉色越來越沒神采。等周曉霞不在的時候,她便悄悄問王婷:“是跟我們在一起不舒服嗎?”

王婷忙掩飾地搖搖頭:“沒有。”

梁欣哪裏有看不出來的,只說:“你千萬別多想,不累嗎?你才多大年紀,就該無憂無慮的。你千萬別覺得欠了我和周曉霞的,我們每天叫你給我們講題,還欠了你的呢。”

“說得你好像多大年紀似的。”王婷低著頭嘀咕了一句。

梁欣笑了笑,點到為止地不再往下說了。

到下午第三節課下課,舒清華起身出了教室。周曉霞知道梁欣放學要去舒清華家做事,見著這機會,便忙過來塞情書。到了梁欣旁邊,把折紙愛心往她桌肚裏一塞,然後裝著沒事人一樣,閑扯別的東西。

梁欣看著她笑,不管她嘴裏胡扯的時候,問她:“還不死心啊?”

“死什麽心?”周曉霞小聲道:“做事要有耐心、恒心和決心!”

“你把這三心用在讀書上成麽?”梁欣打了她一下:“我要是你媽,準扒了你的皮!”

“我親媽知道也準扒我的皮。”周曉霞說著,看到舒清華從外面回來,忙撒腿又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梁欣搖頭笑笑,伸手拿出桌肚裏的情書。她看了兩眼這愛心,等舒清華坐到座位上,就直接遞給了他。

“不是跟你說了不看了嗎?”舒清華看著梁欣道。

“人家好不容易寫的,你就看看唄,又不費時間。”梁欣道。

“誰說不費時間?”舒清華說著拆開情書,鋪在桌面上,拿起筆就是一陣勾勾畫畫。勾畫完了,直接丟到梁欣面前。

梁欣沒有要偷窺人信件的意思,但稍瞄到了兩眼,只見那情書上都是舒清華做的標記,跟語文老師批改作文的方法,那是一樣兒一樣兒的。她搖頭忍了笑,把情書疊成方正的,塞到桌肚裏。

到放學的時候,梁欣讓舒清華先走,自己拿著情書去找了正要和王婷去食堂吃飯的周曉霞。她把情書送回到周曉霞手裏,說:“他都給你批改了,估摸著就是錯別字、病句之類的。你好好看看,爭取提高作文能力。”

周曉霞一臉吞了死蒼蠅的表情,旁邊王婷忍不住突然笑了一下。

周曉霞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他這是幫助我學習!”

王婷擡手掩唇:“嗯。”

梁欣把情書交到,就挎著自己的挎包,出教室去追舒清華。一直追到學校大門口,才跟上。

到他旁邊氣喘籲籲,還沒緩過氣,舒清華就開口說:“讓你做我家保姆,不是讓你給人方便遞情書的,別再有下次了。”

“哦。”梁欣應了聲,瞧著這事是讓舒清華不悅了。

兩人一路上無話,一直到了舒家,舒清華在客廳直接放下書包坐下,梁欣自覺去到廚房,放下自己的挎包開始做飯。做還是做一個人的量,她吃自己從家裏帶來的幹糧。只有周末的時候,她時間多點,會把飯做得比較像樣,自己也順便吃點。

等吃完飯,梁欣把鍋碗洗幹凈,又把地掃一掃,便挎了挎包回學校。舒清華已經把書包背了回來,並沒有回去的意思,只說:“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去上晚自習。”

“哦。”梁欣也不多過問,連班主任胡英都不管的事,她管了幹什麽?

從舒清華家出來,梁欣就加快了步子往學校小跑。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了些微的暗,主要是她想多存點時間,好回去看書學習。

小跑進學校,到教室放下挎包,梁欣每回抽出來的都是數學習題。旁邊舒清華不在,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座位空著,梁欣心情開闊,做題心靜。壞處是,沒了這個學神,遇到問題只能先存著,心裏疙疙瘩瘩的不是很舒服。

等兩節晚自習下課,依舊是周曉霞招呼一聲,叫上她和王婷,一起回宿舍。

回去宿舍的路上,梁欣記著舒清華說的話,便跟周曉霞說:“他讓我別再遞紙條了,好像不是瞎說說的,估計惹他不高興,會讓我滾蛋,不讓我做他家保姆。之前被他攆的保姆,還是挺多的。”

“那我寫,他可以不看的嘛。”周曉霞略不開心道。

梁欣搖搖頭,表示不是很懂。

沒人說話,王婷忽開口道:“他應該不喜歡被人粘著的,你就不要寫了唄。”

“你很了解他哦?”周曉霞伸頭看王婷。

王婷抿唇不說話。

第二天是周五,梁欣只中午去舒清華家做飯。周曉霞也是有脾氣的,在梁欣傳達了舒清華的意思後,她果斷再也不疊紙折愛心了。她原本就不像其他女孩子少女心膨脹又細膩,而是大大咧咧啥直來直去,也啥都接受得來。腦子有點直,看事簡單。

梁欣還擔心她被拒絕會不會有點難過什麽的,結果她還跟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簡直就一沒心沒肺的主。如此,梁欣也就不關心她寫情書的事了。

到了晚上放學,梁欣照舊一個人回家。這周也打聽了一下,梁俊所在的初三,已經不再一周放兩天假。因為來年就要考高中,所以要抓緊學習。

這時候的作息也沒有什麽明確的規定,具體到每個縣每個鎮,可能都不太一樣。分水鎮的學校一周能有兩天假期,還是很不錯的。

這一段時間上學走下來,梁欣對回家的路也算是走得得心應手了。開始覺得特別遠,這會兒一路上想著事情,哼哼著小調,覺得也沒那麽遠起來。

到家的時候仍舊與往常一樣,梁悅許青蓮不過來,日子就不會有大波動。吃完晚飯的時候,有王建山推著板車送過來,給梁欣星期六和星期日用。

現在板車也不是誰家都有的,種莊稼又處處需要,拉拉東西拖拖物品,所以梁欣只用星期六和星期日兩天。

王建山推了車子來,也不多逗留,便要回家去。走前卻被梁奶奶叫住,拉著手就說:“我家萍兒不懂事,你多遷就遷就。”

“何時不遷就來?”王建山道:“媽你放心吧,只要我在一天,不會叫依萍受委屈的。她原就不該是受委屈的命,當初她能答應嫁給我,我就在心裏發誓了,這輩子讓她過好日子。”

梁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孩子。”

送走王建山,天也是很黑了,但還有點時間。雖說這時候暑氣已消,但村上老小還是喜歡紮堆兒。梁奶奶趁著這點空,也閑坐不住,還是出去溜達了一圈。

梁奶奶前腳一走,梁欣後腳就到墻角挖出自己藏的錢,數了一下,對對數。然後把這周新賺的五塊,塞進去四塊,仍舊藏起來。

等梁奶奶回家,躺下睡覺,並不提錢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早起踩著板車往鎮上去,繼續賺錢。為了防點曬,她還是戴著草帽,沒事的時候就背英語。這麽近一個月下來,她的黑皮膚已經淡了不少了,這會兒已是能瞧出白意。

中午的時候,她麻利收了攤子,買菜就往舒清華家裏去。心裏記著舒清華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吃了一周簡單的吃食,周末總要給做點好的。於是買了一只雞,又買了點蔬菜。

到他家的時候,輕車熟路地敲門進去,剛一進門就說:“我今天給你做辣子雞吧?”

話音剛落門還沒關上,就見舒清華坐在沙發上,之前見過的中年男子坐在木頭椅子上,兩人成對峙狀態,氣氛詭異得要死。

梁欣不知道這是啥情況,遂站在門口不動,壓著聲兒叫了句:“叔叔。”

中年男人看也不看他,盯著舒清華道:“你去做飯吧,今天我在家吃飯。”

梁欣知道這話是跟自己說的,便也不耽擱,關上門就繞去廚房裏做飯。把雞洗幹凈之後,心裏不踏實,還是伸頭問了句:“能吃辣嗎?不能吃我就紅燒了。”

“能。”中年男人硬邦邦回。

梁欣縮回頭來,操作起廚房工具,一邊認真做飯,一邊不自覺把耳朵豎得尖尖的。

外面中年男人和舒清華又對峙了一陣,終於開了口說:“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往後我都回家裏吃飯睡覺!”

“你回來我就出去,隨你。”舒清華冷冷道。

“你告訴我,你往哪去?”中年男人翹起二郎腿。

舒清華看也不看他:"睡大街。"

中年男人一陣氣結,吸了幾口氣才將將壓住火氣,說:“你到底想我怎麽樣?怕你受委屈,我連後媽都沒給你找!”

“我後媽還少麽?”舒清華突然看向中年男人,眼睛裏沒火氣,反而結了冰一樣。

中年男人氣得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在廚房裏的梁欣也是一跳。氣半晌,他壓著聲音,幾乎是低吼,道:“我是你爸,我有權利管你!這個家也是我的,我有權利住!如果你想造反,等長到十八歲!如果不是我,你每天能有那麽多錢出去撒?!”

“我沒讓你給我錢。”舒清華還是嘴硬。

中年男人道:“你看看你什麽樣子,看看你什麽樣子!你媽要是看到了……”

“別提我媽!”舒清華突然暴吼出聲,直接打斷了中年男人的話,然後情緒仍舊激動道:“舒慶年!你沒資格提我媽!”

梁欣在廚房擇菜的手停了停,只稍一會兒,就又繼續忙起來。外面舒清華的爸爸舒慶年,和舒清華仍舊在爭吵。她看不出起因,倒是能些微感受到這父子倆之間有什麽恩怨。

對於回家來住這件事,大概舒慶年也不是提一回了。想來次次都沒成功,所以又有了這一次。而舒清華對舒慶年的怨恨,基本可以斷定,都是來自他媽。他性格怪異不合群,八成也是因為他媽。

最終,這一次舒慶年又敗了,還是沒有說服舒清華讓他回來。這孩子性格偏激,真不知道如果真杠起來,他會不顧後果地做出什麽事來。雖沒能取得回來住的應允,但好歹舒慶年留下來吃了這頓午飯。

梁欣看家長在,自然自覺地不上桌子。但舒慶年很是親切熱心,硬是拉了她坐下一塊兒吃。如果不看他和舒清華之間的互動,也不看舒清華對他的怨恨,這個男人還是蠻吸引人的。首先外貌占優勢,三十多歲的男人,又事業有成,談吐不俗,偏還平易近人。

梁欣坐著不說話,只是默默吃飯,舒慶年便當剛才的爭吵沒發生過一樣,看著梁欣說:“嗯,人看著不大,做飯倒是蠻好吃的,家哪裏的?”

“北仁村的。”梁欣道。

“嗯。”舒慶年點了一下頭:“不讀書了?”

“讀,跟舒清華同班同學。”梁欣實話實說道。

舒慶年看了梁欣一眼,又看向舒清華。沈默一陣,他又開口說:“挺好,清華一直沒朋友,能交到你這樣兒的,也算是讓我安了點心。”

“她只是保姆!”舒清華突然出聲,把筷子“啪”往桌子上一拍,起身上樓了。

梁欣看著他碗裏只吃了一半的飯,也沒敢問他是不是吃飽了。氣氛不對,還是少說話為妙。舒慶年也不管他有沒有吃飽,只當他不存在一樣。他一走,跟梁欣說話更輕松起來,問這問那,主要問她是怎麽到他家做保姆的。

梁欣也明白作為家長的沒有不關心孩子的,所以把情況都照實說了,也算是讓舒慶年安心。

問罷了,舒慶年也沒說什麽,只道:“清華這孩子不好相處,你多擔待些,往後多幫幫他。”

梁欣忙道:“他成績很好,都是他在幫我。”

“倒不是成績上的事。”舒慶年說著嘆氣:“像他這樣,考上大學又有什麽用?”

梁欣扒拉飯,默默地不知道該說什麽。舒慶年後來又跟她說了很多,都是語重心長的,還偏帶點訴委屈的意思。他在強調的,無非是自己有多在意這個兒子。

身為過來人,梁欣明白自己孩子有問題不聽話,甚至跟自己對著幹的心情。和舒慶年,那也算是說得上話的。勸的話,也算句句在點子上,便讓舒慶年不自覺說了很多。

等吃完飯收拾碗筷的時候,舒慶年去收拾了自己的公文包,說:“你人不大,說話倒是有大人的樣子。還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錯。”

“要不是窮,誰又想那麽早懂事。”梁欣收拾好碗筷,往廚房裏抱,忽聽舒慶年又說:“你右耳朵下有顆痣,跟清華媽媽一樣。你要是白點啊,興許真像她。”

梁欣步子頓了一下,猶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句:“那阿姨呢?”

“早幾年去世了。”舒慶年簡單道:“我去廠裏了,你幫我照看清華,我給你加工資。外頭保姆一個月也有五六十了,給你三十算少的。”

“哦,謝謝叔叔。”梁欣楞了楞的,把碗筷抱進了廚房。

接下來的一下午梁欣除了學習,腦子一閑下來就想舒家的事。她一開始還覺得舒清華跟她親近奇怪,現在聽舒慶年那麽一說,難道是因為她右耳朵下的那顆痣?當然她是知道不能開口問舒清華的,遂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到傍晚間,做好晚飯,騎板車回家,便把這事拋腦後了。

舒家恩怨情仇的事梁欣不管,她只管自己吃飯上學的事。晚上很早睡覺,第二天起得比往常更早,去鎮上占個稍好的位置擺下攤子。

等人多起來,便吆喝著賣水果。這會兒她不急切從賣水果中賺很多錢,所以只是正常賣就是了。每個集下來,能賺到兩三塊,她就心滿意足。

這會兒正吆喝著,人來了給人稱水果,收錢找錢。送走了好幾個,卻忽見一個臉熟婦人擠過來,盯著自己說:“是許大嫂家的欣兒吧?”

看不少人挑背景BUG,作者確實不是八零後,很多東西都是搜了資料寫的,這裏的主角也是六零後的人了。

被挑出來的bug我也不能否認說不是bug,但感覺應該不傷大雅,改革開放初期,很多制度應該都沒有成型,也應該就沒有統一的樣子吧。中國那麽大,地方那麽多,社會那麽覆雜,每個人所知道的所經歷的,也都是不一樣的。

對,這是在為可能出現的各種背景bug開脫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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