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天生吃這碗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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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珊珊……”
葉珊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葉闌眉頭緊簇，臉上盡是憔悴。
她慢慢伸出手點到葉闌眉間，葉闌一動不動，輕聲問她：“怎麽了？”
“姐——”
葉珊聽見自己這麽叫她，可不知道哪裏有個洞，把聲音給漏了。
葉闌仍舊簇著眉，眼裏含著心疼，葉珊感覺有一只手在自己頭上滑動，輕柔又溫和，她好像一灣蘆葦，看見清沼裏閃動的微光。
“珊珊，姐得出門一趟，你乖乖呆在家裏，等我回來，好嗎？”
清沼裏斑斕的碎光，閃爍一晃，瞬間黯淡無光。
葉珊緊緊抓住葉闌的手，拼命搖頭，眼裏溢出焦急和慌亂。
不，不要！不要一個人在家裏！
然後她就被抱住了。
抱著她的溫熱身軀，帶著安心熟悉的味道，止不住地輕顫，好像下一刻就碎了。
“對不起，珊珊，對不起……”
聲音也好像被什麽吞了似的，模糊不清。
葉珊很小就知道，葉闌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就會和她一樣，說話的字總是掉進洞裏，比自己好的是，姐姐的洞估計很小，所以有些話還是能發出來，只是聲音又小又模糊。
這種時候，她要比姐姐勇敢。
葉珊推開葉闌的懷抱，示意她可以走，看葉闌神情還是很難受，葉珊打開電視機，等到電視機的聲音放了好一會，才聽到葉闌再次說要出去。
葉珊努力露出最多牙齒的笑，對葉闌重重點頭。
葉闌這才稍稍松緩了緊簇的眉毛：“廚房裏有吃的，餓了就去吃，房裏有電腦，可以玩游戲，要是實在無聊，就給我發消息，我們聊聊天。”
“有什麽事及時告訴我。”
葉珊一一點頭，乖巧得緊。
葉闌出去時，她還對她笑，笑得傻兮兮的。
……
“你倒是瀟灑，公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剛進公司，就被人迎面冷嘲熱諷。
葉闌別開臉，對方濃郁的香水味道熏得她腦殼疼。
“玉姐，她當然瀟灑，左右沒啥機會火起來，自然是啃完合同就灰溜溜地走了。”
葉闌還沒張口，旁邊有人尖聲尖氣地插話。
聞聲瞅了一眼，來人一頭棕色大波浪，大襯衫下一條短到腿根的牛仔褲，臉上還化著舞臺熒光妝。
這人以前沒見過，大概是玉大姐又收新跟班了。
葉闌把來人從頭到腳掃了一眼，高大個肩寬膛廣，要不是胸前兩贅肉，跟男人也無差了。
最後目光落到她袒露最多的長腿上。
嗯……毫無意外，粗得跟大象腿一樣。
大象腿一起了頭，旁的小狗腿個個跟風附和起來。
“就是，你看她這一身衣裳，活像是外面哪個掃大街撿垃圾的。”
“她怎麽能和玉姐比，玉姐可是公司力捧的人，最近接了不少戲，馬上就會大火，到時候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是啊！是啊……”
聽著這話頭還有好一會，葉闌翻出指甲剪不慌不忙地修剪指甲。
“哢嚓，哢嚓。”
“她可真是不自量力，還來玉姐面前……”
“哢嚓，哢嚓。”
“……”
察覺到瞬間安靜的氣氛，葉闌擡頭，看著她們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各位還有什麽事嗎？”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葉闌揮揮剛修剪完的手，去按電梯。
電梯鍵沒亮。
什麽鬼？公司電梯又壞了？
撇了撇嘴，正準備上樓梯，卻被人拉住。
回頭一看，還是那個玉姐。
玉姐全名叫呂蓁玉，和自己同一期進公司的，當初一起培訓的時候，兩人還挺融洽的，自從知道自己簽了跟她不一樣的合同後，頓時就變了味道。
葉闌也不知道自己合同有什麽招人眼紅的，不就是自由度大些，當時她還在上高中，想著學業為主，不願被限制太多。
到了如今，呂蓁玉只要逮住機會就對她譏諷幾句，還時不時帶動身邊的小夥伴，發布群嘲特技。
此時呂蓁玉神情別扭，眼睛看怪物一樣地盯著她，半天又不說話，讓葉闌一陣蛋疼。
葉闌微笑：“玉姐有何指教？”
大姐，你到底要幹嘛？
或許是自覺失態，玉姐松了手，葉闌剛踏上樓梯幾步，又聽見她道：“你知道，魏國強導演最近在執導一部大片嗎？”
這就有意思了。
葉闌轉過身，向下看她：“當然知道，網上炒得這麽熱，還是盛凱集團投資的。”
呂蓁玉僵硬一笑：“聽說有一個女配角資格落到了我們公司……”
“哎呀，玉姐那個資格非你莫屬啦，在公司裏，誰比你更適合？”
“就是就是，哎呀，這又是魏導又是盛凱加盟，玉姐一定是要大火了！”
呂蓁玉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忙著獻殷勤打斷。
她不悅地皺起眉，並沒有理會那些人，她看著葉闌直直問：“你回來幹什麽？”
葉闌眨眨眼，嘴角噙著笑，開口微張：“你猜啊～”
“哎呀，她還能幹什麽，肯定是聽說方棋今天會來公司，來湊熱度唄。”玉姐一號跟班，大象腿首先語氣不屑道。
“她也就只能花費心思在這上面了。”
方棋是如今小鮮肉裏熱度最高的明星，歌舞練習生出道，傳聞凡是他出現的地方，全是一陣尖叫，隨便摸摸的墻，粉絲恨不得把墻摳了。
葉闌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公司，怎麽把這尊移動熱搜請過來了，還被人誤會一把。
不過——“我當然要多費些心思，不求能搭上話，有個同框也是好的，說不定就被人註意了呢？”葉闌施施然笑道。
“真是厚顏無恥，為了名氣不擇手段。”大象腿眼神更加鄙夷。
“這怎麽就不擇手段了？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葉闌看她，眼神略帶疑惑。
“你！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我才，才不是你這種人！……”大象腿氣急敗壞。
“好了，不要鬧了，我們走吧。”
玉姐發話了，大象腿雖然滿是不忿，還是憋了回去，與來時的一行人跟隨呂蓁玉一起離開。
葉闌原地不動，站著揮手，恭送這一群菩薩。
臨到出大廳之前，呂蓁玉還是略帶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
葉闌已經轉過身，認命地一步步爬樓梯，就披著那件毫無特色的大外套，上樓的時候，姿勢有些奇怪地往一邊側。
看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
可呂蓁玉還是難以心安，她還記得葉闌以前是多麽耀眼的存在，無論是舞蹈還是演戲，葉闌幾乎是一點就通。
再嚴苛的培訓老師看見她也會柔和下來，甚至帶著隱隱討好。
呂蓁玉還特地跑過去向她請教，那些難度系數這麽高的動作，她是怎麽這麽輕松做到的。
當時的葉闌紮著馬尾，衛衣休閑褲，嘴裏含著根棒棒糖，聽到她的問題，在路上站定，半側著頭像是在思考。
半晌抽出糖，神情淡淡道：“大概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大概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呂蓁玉都做好了要記小本的準備，等半天就聽見她這麽一句話，頓時心裏一陣嘔血。
可是直到如今，呂蓁玉還清楚記得葉闌那時的神情，即使現在自己已身居二線，葉闌不過是個不知名的藝人。
那時陽光燦爛地跳到她頭發上，順著她姣好的臉部曲線滑下來，淌過下頜，細長頸部，眼裏的墨珠微微一動，比驕陽還要耀眼。
她站在那，普通的馬路邊仿佛是個盛大舞臺，行道高大柏樹也為她鼓起掌，嘩嘩作響。
就看她仰起頭，揚起嘴角無比武定：“大概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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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珊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葉闌眉頭緊簇，臉上盡是憔悴。
她慢慢伸出手點到葉闌眉間，葉闌一動不動，輕聲問她：“怎麽了？”
“姐——”
葉珊聽見自己這麽叫她，可不知道哪裏有個洞，把聲音給漏了。
葉闌仍舊簇著眉，眼裏含著心疼，葉珊感覺有一只手在自己頭上滑動，輕柔又溫和，她好像一灣蘆葦，看見清沼裏閃動的微光。
“珊珊，姐得出門一趟，你乖乖呆在家裏，等我回來，好嗎？”
清沼裏斑斕的碎光，閃爍一晃，瞬間黯淡無光。
葉珊緊緊抓住葉闌的手，拼命搖頭，眼裏溢出焦急和慌亂。
不，不要！不要一個人在家裏！
然後她就被抱住了。
抱著她的溫熱身軀，帶著安心熟悉的味道，止不住地輕顫，好像下一刻就碎了。
“對不起，珊珊，對不起……”
聲音也好像被什麽吞了似的，模糊不清。
葉珊很小就知道，葉闌很難過很難過的時候，就會和她一樣，說話的字總是掉進洞裏，比自己好的是，姐姐的洞估計很小，所以有些話還是能發出來，只是聲音又小又模糊。
這種時候，她要比姐姐勇敢。
葉珊推開葉闌的懷抱，示意她可以走，看葉闌神情還是很難受，葉珊打開電視機，等到電視機的聲音放了好一會，才聽到葉闌再次說要出去。
葉珊努力露出最多牙齒的笑，對葉闌重重點頭。
葉闌這才稍稍松緩了緊簇的眉毛：“廚房裏有吃的，餓了就去吃，房裏有電腦，可以玩游戲，要是實在無聊，就給我發消息，我們聊聊天。”
“有什麽事及時告訴我。”
葉珊一一點頭，乖巧得緊。
葉闌出去時，她還對她笑，笑得傻兮兮的。
……
“你倒是瀟灑，公司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剛進公司，就被人迎面冷嘲熱諷。
葉闌別開臉，對方濃郁的香水味道熏得她腦殼疼。
“玉姐，她當然瀟灑，左右沒啥機會火起來，自然是啃完合同就灰溜溜地走了。”
葉闌還沒張口，旁邊有人尖聲尖氣地插話。
聞聲瞅了一眼，來人一頭棕色大波浪，大襯衫下一條短到腿根的牛仔褲，臉上還化著舞臺熒光妝。
這人以前沒見過，大概是玉大姐又收新跟班了。
葉闌把來人從頭到腳掃了一眼，高大個肩寬膛廣，要不是胸前兩贅肉，跟男人也無差了。
最後目光落到她袒露最多的長腿上。
嗯……毫無意外，粗得跟大象腿一樣。
大象腿一起了頭，旁的小狗腿個個跟風附和起來。
“就是，你看她這一身衣裳，活像是外面哪個掃大街撿垃圾的。”
“她怎麽能和玉姐比，玉姐可是公司力捧的人，最近接了不少戲，馬上就會大火，到時候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是啊！是啊……”
聽著這話頭還有好一會，葉闌翻出指甲剪不慌不忙地修剪指甲。
“哢嚓，哢嚓。”
“她可真是不自量力，還來玉姐面前……”
“哢嚓，哢嚓。”
“……”
察覺到瞬間安靜的氣氛，葉闌擡頭，看著她們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各位還有什麽事嗎？”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葉闌揮揮剛修剪完的手，去按電梯。
電梯鍵沒亮。
什麽鬼？公司電梯又壞了？
撇了撇嘴，正準備上樓梯，卻被人拉住。
回頭一看，還是那個玉姐。
玉姐全名叫呂蓁玉，和自己同一期進公司的，當初一起培訓的時候，兩人還挺融洽的，自從知道自己簽了跟她不一樣的合同後，頓時就變了味道。
葉闌也不知道自己合同有什麽招人眼紅的，不就是自由度大些，當時她還在上高中，想著學業為主，不願被限制太多。
到了如今，呂蓁玉只要逮住機會就對她譏諷幾句，還時不時帶動身邊的小夥伴，發布群嘲特技。
此時呂蓁玉神情別扭，眼睛看怪物一樣地盯著她，半天又不說話，讓葉闌一陣蛋疼。
葉闌微笑：“玉姐有何指教？”
大姐，你到底要幹嘛？
或許是自覺失態，玉姐松了手，葉闌剛踏上樓梯幾步，又聽見她道：“你知道，魏國強導演最近在執導一部大片嗎？”
這就有意思了。
葉闌轉過身，向下看她：“當然知道，網上炒得這麽熱，還是盛凱集團投資的。”
呂蓁玉僵硬一笑：“聽說有一個女配角資格落到了我們公司……”
“哎呀，玉姐那個資格非你莫屬啦，在公司裏，誰比你更適合？”
“就是就是，哎呀，這又是魏導又是盛凱加盟，玉姐一定是要大火了！”
呂蓁玉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忙著獻殷勤打斷。
她不悅地皺起眉，並沒有理會那些人，她看著葉闌直直問：“你回來幹什麽？”
葉闌眨眨眼，嘴角噙著笑，開口微張：“你猜啊～”
“哎呀，她還能幹什麽，肯定是聽說方棋今天會來公司，來湊熱度唄。”玉姐一號跟班，大象腿首先語氣不屑道。
“她也就只能花費心思在這上面了。”
方棋是如今小鮮肉裏熱度最高的明星，歌舞練習生出道，傳聞凡是他出現的地方，全是一陣尖叫，隨便摸摸的墻，粉絲恨不得把墻摳了。
葉闌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公司，怎麽把這尊移動熱搜請過來了，還被人誤會一把。
不過——“我當然要多費些心思，不求能搭上話，有個同框也是好的，說不定就被人註意了呢？”葉闌施施然笑道。
“真是厚顏無恥，為了名氣不擇手段。”大象腿眼神更加鄙夷。
“這怎麽就不擇手段了？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葉闌看她，眼神略帶疑惑。
“你！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我才，才不是你這種人！……”大象腿氣急敗壞。
“好了，不要鬧了，我們走吧。”
玉姐發話了，大象腿雖然滿是不忿，還是憋了回去，與來時的一行人跟隨呂蓁玉一起離開。
葉闌原地不動，站著揮手，恭送這一群菩薩。
臨到出大廳之前，呂蓁玉還是略帶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
葉闌已經轉過身，認命地一步步爬樓梯，就披著那件毫無特色的大外套，上樓的時候，姿勢有些奇怪地往一邊側。
看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
可呂蓁玉還是難以心安，她還記得葉闌以前是多麽耀眼的存在，無論是舞蹈還是演戲，葉闌幾乎是一點就通。
再嚴苛的培訓老師看見她也會柔和下來，甚至帶著隱隱討好。
呂蓁玉還特地跑過去向她請教，那些難度系數這麽高的動作，她是怎麽這麽輕松做到的。
當時的葉闌紮著馬尾，衛衣休閑褲，嘴裏含著根棒棒糖，聽到她的問題，在路上站定，半側著頭像是在思考。
半晌抽出糖，神情淡淡道：“大概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大概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呂蓁玉都做好了要記小本的準備，等半天就聽見她這麽一句話，頓時心裏一陣嘔血。
可是直到如今，呂蓁玉還清楚記得葉闌那時的神情，即使現在自己已身居二線，葉闌不過是個不知名的藝人。
那時陽光燦爛地跳到她頭發上，順著她姣好的臉部曲線滑下來，淌過下頜，細長頸部，眼裏的墨珠微微一動，比驕陽還要耀眼。
她站在那，普通的馬路邊仿佛是個盛大舞臺，行道高大柏樹也為她鼓起掌，嘩嘩作響。
就看她仰起頭，揚起嘴角無比武定：“大概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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