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姐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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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等葉闌交完房租回來，葉珊果然拖出一個大儲備箱，認真地挑選光碟。
葉闌拖出一個老式放映器，拿布擦拭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機盒電視機，挪東西空出一大塊平地，再在地上鋪上兒童拼接軟墊，這是怕動作太大，給樓下造成噪音。
葉闌花半天功夫，將原著作者的女二片段單獨挑出來，沒進劇組之前，她並沒有劇本，只能按照原著描述來模擬情景。
赤腳踏上第一塊軟墊，視線雪花般磁變，空無一物的周圍迅速豎起鐵欄，窄窗，冷光，塵灰。
左右擡頭打量，提步，“噠”，清冷幽暗的空間回響起鞋底聲。
“嘀。”
有細細的水聲。
鼻尖縈繞著濃郁的鐵銹味，帶著催人欲吐的惡臭。
撫上腰間，是槍；推門踏進一個暗間，墻上長鞭，掛勾，火盆裏跳躍著明黃的焰團，葉闌從中抽出一把燒得通紅的鐵鉗。
十字架上赫然是個奄奄一息的血人。
葉珊看著葉闌神色從面無表情到逐漸猙獰，額頭青筋畢露，泌出了一層細汗。
臺詞也從輕輕淡淡，到狠戾陰毒，最後詭異一笑，白森森的一排牙，滲出一股噬人的寒氣。
她忍不住擡手把自己抱緊，神情有些退縮，卻又舍不得把眼睛從姐姐身上離開。
這種狀態的葉闌，是真正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小試牛刀後，葉闌伸展身骨，感覺渾身跳躍著興奮因子，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馬撕下獵物的狼。
從葉珊挑選出來的光碟中，隨意拿了一張準備放映，葉闌看了一眼，光碟花面是一對男女，坐在錦席流蘇桌上，桌面上方是男情女嗔，甚至帶點迷離的桃粉艷色。
桌面下方卻是刀光彈流，至死不休；
尤其是女子，著了一身寓意富貴的殷紅深紫花紋旗袍，是整個暗沈畫面唯一鮮艷的顏色，但並不突兀，虛亮的打光讓色彩充滿暧昧和不定性，兩人腰身兩足之間的微妙投影，讓畫面立體而帶視野沖擊，仿佛要把你直直吸入這圖中場景。
但打開影片，才是真正的別有洞天。
影片開場是喧嚷的鬧市，鏡頭往上喧聲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彈弦響。
斜瓦雕窗，扇頁處露出個琵琶頭，琴首弦撥，跳躍在指腹間，輕攏慢撚。
撚出細柳的眉，低合的眼，瓊鼻淡唇，開在青水痕墨綠小枝的旗袍上。
瞧盡了細處的美，這傍窗練藝俏人兒，便倚在那畫面掀幕一角，活似染了青黛的水色煙絲，一動就是軋結抽節的吹墨桃枝。
葉闌屏住呼吸，將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其實這影片她已看了不下百遍，但還是忍不住為這片刻的美而驚艷沈淪。
畫面構圖、鏡頭拉遠近景的快慢節奏、色彩基調、彌合角色的演員……都是精心匠制的視覺流景，是擱至十年後的今天，沒有一部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影壇經典之作。
這也是她女神，初次奪得影後的奠基之作。
如果說各行各業都有一個上天的寵兒，影後雯君，絕對是現今演藝圈裏，每個女演員都神仰的對象。
從出道第一部作品開始，她就是備受矚目的潛力新人，後來果真一路高開，所接影片，無一不是獲獎大作，影後獎杯接到手軟。
要說這種開掛人生，一般是容易受人詆毀的，可葉闌進圈這麽多年，雯君的風評簡直幹凈得不可思議。
雯君為人低調，除了她出演的電影或者獲獎直播，你在別的地方基本看不到她，不參加任何綜藝節目，也沒有廣告代言，一門心思只在戲途上。
人長得好看，戲演得更是活，尤為那一雙眼睛，上揚時是嫵媚，低合時是淒楚，左顧有靈，右盼有神，一身之戲全在那雙包羅萬象的眼裏。
起點太高，真的是讓你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葉闌最羨慕的，是她身上流露出的一種易碎的美感，像件精美的瓷器，又像盛開得五光十色的煙花，妖冶荼靡，惑到極致。
……
時間一針一秒地過，天邊落下了暮色，悄悄地掛上了一輪月輝。
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強烈抗議時，葉闌才停下今天的練習，往外一看，好家夥，天黑沈沈的，家家已經亮起了明亮的燈火。
葉珊一直蹲在原地，一動不動，拉她起來時，鼻眼委屈地皺縮在一起，已經全身麻痹了。
“傻子，你怎麽就不動一動？還蹲著，姐姐鋪了墊子，你坐下也沒關系吶。”
葉闌一邊揉捏她的腿，幫忙活通血液流通，一邊對她說。
葉珊低下頭，摸了摸肚子。
“你還知道餓啊？先等著吧，飯剛煮的，菜還沒熱。”
葉珊懨懨地呼出一口重氣音。
“你說，姐練的怎麽樣啊？聽說這魏導是出了名的嚴，也不知道這三角貓功夫別人瞧得上不。”
葉珊眨眨眼，開始打手語：我覺得姐你演得不錯，放心，你一定會選上的。
“那跟電視裏的那些人比呢？你覺得怎麽樣？”葉闌湊近過來問。
葉珊側頭想了想，很老實地告訴她：電視裏有配置的場景服裝，加上配樂，剪輯分鏡等更讓我入戲，但是姐姐的表演更真實地在我眼前，我感受到了姐姐的努力和認真。
“光努力和認真有什麽用啊，你得演得讓人身臨其境，看過芒果臺那檔‘聲臨其境’的綜藝不？光聽聲音，就能讓你感受到表演的魅力。”
葉珊瞇眼笑，眼裏放光，仿佛揣了什麽寶貝。
葉闌瞧著她的反應，捏腿的手伸到她腰間，撓得葉珊前仰後伏，笑出了淚，看著使壞的姐姐。
“珊珊。”葉闌摸摸她頭，慢慢道：“讓姐聽聽你的聲音。”
葉珊楞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踩了踩軟墊，泡沫塑料將腳步聲吞了大半。
“沒關系，你跳。”
葉闌笑著，指了指胸口：“姐聽得到。”
葉珊試著多踏了幾下，按照內心響起的旋律，腳步很快翩躚起來。
“珊珊，手，擺起手。”
葉闌站在一邊，前後大幅度擺手，示意她調動全身，加入這場無聲的交響樂。
葉珊卻過來拉起她，到中間和自己一起跳。
葉闌有舞蹈基礎，跟上妹妹生澀的步伐並不費勁。
兩人一進一退，你左我右，跳得毫無章法，卻又默契十分。
燈光將她倆跳動的身影，印刻在小小窗格中，窗外是無限蔓延的夜空，惹得星星，眨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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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闌花半天功夫，將原著作者的女二片段單獨挑出來，沒進劇組之前，她並沒有劇本，只能按照原著描述來模擬情景。
赤腳踏上第一塊軟墊，視線雪花般磁變，空無一物的周圍迅速豎起鐵欄，窄窗，冷光，塵灰。
左右擡頭打量，提步，“噠”，清冷幽暗的空間回響起鞋底聲。
“嘀。”
有細細的水聲。
鼻尖縈繞著濃郁的鐵銹味，帶著催人欲吐的惡臭。
撫上腰間，是槍；推門踏進一個暗間，墻上長鞭，掛勾，火盆裏跳躍著明黃的焰團，葉闌從中抽出一把燒得通紅的鐵鉗。
十字架上赫然是個奄奄一息的血人。
葉珊看著葉闌神色從面無表情到逐漸猙獰，額頭青筋畢露，泌出了一層細汗。
臺詞也從輕輕淡淡，到狠戾陰毒，最後詭異一笑，白森森的一排牙，滲出一股噬人的寒氣。
她忍不住擡手把自己抱緊，神情有些退縮，卻又舍不得把眼睛從姐姐身上離開。
這種狀態的葉闌，是真正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小試牛刀後，葉闌伸展身骨，感覺渾身跳躍著興奮因子，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馬撕下獵物的狼。
從葉珊挑選出來的光碟中，隨意拿了一張準備放映，葉闌看了一眼，光碟花面是一對男女，坐在錦席流蘇桌上，桌面上方是男情女嗔，甚至帶點迷離的桃粉艷色。
桌面下方卻是刀光彈流，至死不休；
尤其是女子，著了一身寓意富貴的殷紅深紫花紋旗袍，是整個暗沈畫面唯一鮮艷的顏色，但並不突兀，虛亮的打光讓色彩充滿暧昧和不定性，兩人腰身兩足之間的微妙投影，讓畫面立體而帶視野沖擊，仿佛要把你直直吸入這圖中場景。
但打開影片，才是真正的別有洞天。
影片開場是喧嚷的鬧市，鏡頭往上喧聲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彈弦響。
斜瓦雕窗，扇頁處露出個琵琶頭，琴首弦撥，跳躍在指腹間，輕攏慢撚。
撚出細柳的眉，低合的眼，瓊鼻淡唇，開在青水痕墨綠小枝的旗袍上。
瞧盡了細處的美，這傍窗練藝俏人兒，便倚在那畫面掀幕一角，活似染了青黛的水色煙絲，一動就是軋結抽節的吹墨桃枝。
葉闌屏住呼吸，將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其實這影片她已看了不下百遍，但還是忍不住為這片刻的美而驚艷沈淪。
畫面構圖、鏡頭拉遠近景的快慢節奏、色彩基調、彌合角色的演員……都是精心匠制的視覺流景，是擱至十年後的今天，沒有一部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影壇經典之作。
這也是她女神，初次奪得影後的奠基之作。
如果說各行各業都有一個上天的寵兒，影後雯君，絕對是現今演藝圈裏，每個女演員都神仰的對象。
從出道第一部作品開始，她就是備受矚目的潛力新人，後來果真一路高開，所接影片，無一不是獲獎大作，影後獎杯接到手軟。
要說這種開掛人生，一般是容易受人詆毀的，可葉闌進圈這麽多年，雯君的風評簡直幹凈得不可思議。
雯君為人低調，除了她出演的電影或者獲獎直播，你在別的地方基本看不到她，不參加任何綜藝節目，也沒有廣告代言，一門心思只在戲途上。
人長得好看，戲演得更是活，尤為那一雙眼睛，上揚時是嫵媚，低合時是淒楚，左顧有靈，右盼有神，一身之戲全在那雙包羅萬象的眼裏。
起點太高，真的是讓你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葉闌最羨慕的，是她身上流露出的一種易碎的美感，像件精美的瓷器，又像盛開得五光十色的煙花，妖冶荼靡，惑到極致。
……
時間一針一秒地過，天邊落下了暮色，悄悄地掛上了一輪月輝。
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強烈抗議時，葉闌才停下今天的練習，往外一看，好家夥，天黑沈沈的，家家已經亮起了明亮的燈火。
葉珊一直蹲在原地，一動不動，拉她起來時，鼻眼委屈地皺縮在一起，已經全身麻痹了。
“傻子，你怎麽就不動一動？還蹲著，姐姐鋪了墊子，你坐下也沒關系吶。”
葉闌一邊揉捏她的腿，幫忙活通血液流通，一邊對她說。
葉珊低下頭，摸了摸肚子。
“你還知道餓啊？先等著吧，飯剛煮的，菜還沒熱。”
葉珊懨懨地呼出一口重氣音。
“你說，姐練的怎麽樣啊？聽說這魏導是出了名的嚴，也不知道這三角貓功夫別人瞧得上不。”
葉珊眨眨眼，開始打手語：我覺得姐你演得不錯，放心，你一定會選上的。
“那跟電視裏的那些人比呢？你覺得怎麽樣？”葉闌湊近過來問。
葉珊側頭想了想，很老實地告訴她：電視裏有配置的場景服裝，加上配樂，剪輯分鏡等更讓我入戲，但是姐姐的表演更真實地在我眼前，我感受到了姐姐的努力和認真。
“光努力和認真有什麽用啊，你得演得讓人身臨其境，看過芒果臺那檔‘聲臨其境’的綜藝不？光聽聲音，就能讓你感受到表演的魅力。”
葉珊瞇眼笑，眼裏放光，仿佛揣了什麽寶貝。
葉闌瞧著她的反應，捏腿的手伸到她腰間，撓得葉珊前仰後伏，笑出了淚，看著使壞的姐姐。
“珊珊。”葉闌摸摸她頭，慢慢道：“讓姐聽聽你的聲音。”
葉珊楞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踩了踩軟墊，泡沫塑料將腳步聲吞了大半。
“沒關系，你跳。”
葉闌笑著，指了指胸口：“姐聽得到。”
葉珊試著多踏了幾下，按照內心響起的旋律，腳步很快翩躚起來。
“珊珊，手，擺起手。”
葉闌站在一邊，前後大幅度擺手，示意她調動全身，加入這場無聲的交響樂。
葉珊卻過來拉起她，到中間和自己一起跳。
葉闌有舞蹈基礎，跟上妹妹生澀的步伐並不費勁。
兩人一進一退，你左我右，跳得毫無章法，卻又默契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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