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笑了笑。

她坐在椅子上，回憶著從看到虛無長老的那一刻，到相處下來發生的一切，一直到現在，眼底笑意更深。

“他是大陸上，身手高超的老人，被通天尊者請過來做了長老，他孤身一人來這裏，多年來不曾踏出學院一步，想必，是無依無靠，無親無故，否則，沒人會冷血到不回家去看看。”

“小離，你怎麽知道這些……”

鐘離看向青衣：“我想進蕭院，自然要配得上蕭院學習的東西，來之前，就已經打探過，這通天院內部的情況，而且，我們對於其他弟子來說，都一個很有利的地方。”

青衣和北宮映鶯對視了一眼。

隨後，青衣道：“樓西月和王二喜？”

鐘離點了點頭。

她言歸正傳：“老人是最容易感覺到孤獨的，尤其是孑然一身的老人，而他常常破口大罵，卻從沒有真正動手對弟子們施暴，扯耳朵，他當然也不會用力。”

北宮映鶯眨了眨眼，摸了摸耳朵。

今天被扯的時候，的確不疼。

“我一開始也以為虛無長老只是脾氣不好而已，可後來，他提起他以往的弟子的時候，眼神裏面，好像發著光，哪怕是那些沒有遠大抱負，只想留在虛無院的弟子們，仍然如此。他覺得，那是他的驕傲，倘若他是一個不合格的長老，那麽便不會覺得那是自己的驕傲，甚至會千方百計的讓這些安安份份的弟子們，全部都去參加四院考核。”

“虛無長老很孤獨，和那些留在虛無院的弟子們關系也都很好，他嘴上說著嫌棄，可他們若是有一天也打算去參加四院考核的話，他心裏會不舍，可嘴上一定會說，小兔崽子，你們終於覺悟準備去考核了，千萬別給老子丟臉……”

青衣和北宮映鶯聽得若有所思。

可青衣仍然有一點不讚同：“可他完全沒必要整天大呼小叫的呀，大家都怕他怕得要死，如何和他打好關系？我看他就是為了逞威風吧！”

鐘離輕聲笑了笑。

她從未覺得一個老者如此可愛過。

也感覺到，青衣和北宮映鶯也對於虛無長老成見不再那麽深刻了，便熄滅了燈，摸黑走回到了自己的榻上，蓋好被子。

然後才看向她們的方向。

“虛無院，在所有人看來，都好像用處不大，大家向往的，永遠都是那最高的部分——四院，以及四大家族，虛無院不過一個過渡期而已，倘若和長老打好關系，他們沒有了緊張的心理，就會放松懈怠，虛無長老恐怕也擔心大家沒有了鬥志，所以才不得不讓所有人都怕他。”

北宮映鶯和青衣沈默了。

雖然鐘離也不知道真正的內情，也不知道虛無長老的心理到底想的是什麽。

可這般聽下來，她們卻覺得，這些話，仿佛都十分在理，就算是剛才還對虛無長老惱怒不已，現在缺莫名心疼起這個孤獨的老頭來。

夜，沈寂了下來。

許多的寢室，也都在片刻的喧囂，不滿後，停頓下，陷入一片沈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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