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妍在醫院守護了一夜，生怕會有什麽問題，還好……

“醫生，他沒事了吧？”尤妍關切的問

江初例行公事般回答“沒事，回去好好休息”

田仲華被秘書扶坐起來“都說了沒事，你還這麽大驚小怪”

尤妍點點頭“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尤小姐，田先生還有幾個檢查，出院恐怕還不行”

尤妍看向田仲華“可他今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要開”

“我想病人的健康最重要”江初堅持

田仲華朝秘書點頭“這樣我跟你去看一下檢查時間的安排，我們再定”

尤妍坐下給田仲華削蘋果“病人都吃蘋果，是因為營養多，還是因為四季都有蘋果？”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蘋果，村裏蘋果樹很多，可我卻只能吃掉下來的爛蘋果，好的蘋果要拿去賣錢。收成好，家裏一年就會吃的好一點，如果不好，一天一頓飯的時候都有”田仲華接過蘋果吃起來“貧窮並不可怕，因為錢是可以賺回來的，但精神上的空虛，卻無法填補，靈魂往往不知何時會尋找到寄身之所，哪怕寄放在一個並不合適的地方，也會慶幸安定下來的感覺”

“你上次說看到女兒發來在海洋館的照片，覺得很神奇，我們要不要去走走？”

尤妍幫田仲華穿好外套，兩人沒有跟醫院和秘書打招呼，不顧身體有沒有什麽不適，這大概是田仲華第一次這樣‘任性’。

頭上游來游去的魚兒，的確神奇。

兩人就像孩子一樣，看著海洋中的生物，露出微笑。

尤妍手裏拿著海豚玩偶，海豚表演帶來的無限感動和震撼，原來不止是人類才懂得愛。

“我真想養一只海豚”

“這個有點難，還是讓它們在大海裏自由徜徉吧”田仲華臉色有些蒼白

“你怎麽能這麽做？他還有檢查要做！”江初在急救室外面嚴厲的可怕

“只是有檢查要做，有那麽嚴重嗎？如果你早說他的心臟有問題，我就不會帶他出門”

“他就是因心臟問題被送進醫院的！”

“哪個老人心臟多少都會有一點小問題，氣溫的轉變還有被刺激的時候都會有一點……”尤妍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

“你是他的家屬嗎？你有權利這麽做嗎？”江初劈頭蓋臉的話，讓尤妍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她沒有資格，她不是田仲華的家屬。

關系？她也不知道，只記得當時田仲華剛從銀行走出來就被搶了包，尤妍差點被那個搶包的給撞倒，聽到田仲華的求救，她脫下高跟鞋拼命的追，差點被拿劫匪給用刀劃傷，多虧一位交警及時幫忙。

田仲華的感謝從拿到包到走出警局都還沒有結束。

“只是碰上了，不用謝那麽多次”

“尤妍小姐，我請你吃飯當做感謝”

尤妍頭也不回就走了。

再次見到田仲華的時候，是在莫基董事長的辦公室，尤妍訝異的看著田仲華。

“是不是覺得很有緣分啊？原來你就是在我們設計新樓辦公室的設計師尤妍女士”田仲華坐在辦工作後面，沈穩幹練，和那天見到老頭模樣很不同

尤妍喝著冰咖啡，看著儉樸的辦公室，一點都想象不到，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竟然這麽簡單。

“我思想很老舊，因為是農村出身的關系吧？浪費是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過年的時候，因為覺得玉米太硬扔在地上的弟弟被我狠狠的揍了一頓，現在他過的很好，還會感激我教會了他珍惜不浪費”

“我倒不是這麽覺得，他應該記恨你打了他，所以才會常常說這件事，如果真的不在乎，是不會總掛在嘴邊的”

田仲華第一次聽這種說法，不禁的笑了“我和很多人講過這件事，他們都說你可真是幫了你弟弟，你節約的精神影響了弟弟什麽的，只有你說他在記恨我”田仲華放下茶，深深的嘆了口氣“的確，他很恨我，我並不理解他恨我的理由，直到他死的那天他說，他一直都很恨我，他討厭我的堅強和優秀，我的堅忍不拔顯得他是那麽的半途而廢還不知進取，連一個玉米他都不隨心所欲的對待，常常被拿來比較，挨打的時候就會更加恨我，為什麽要做像哥哥那樣的人，活成他那樣就算是個人嗎？直到死，他都不讚同我的活法，他說我是活在道德綁架和自我束縛裏的可憐蟲，即便我擁有了數十億的資產，快樂也從沒有因物質的變多而增加”

田仲華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遺憾，他應該是在愧疚，不該把自己的人生觀強加在弟弟身上，讓弟弟一直活在他的陰影裏，直到死亡的那天才能擺脫。

尤妍好像能夠理解田仲華弟弟的感覺，為什麽一定要活成別人想的樣子？向這個社會低頭，是人們最大的悲哀，卻又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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