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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空將軍,小兒止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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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二年秋,經過朝堂會議,太子加封監國之權。同時,大將軍霍神庭加封太子太傅,靠山王加封太子太保,張清流加封太子太師。郭雲燕加封太子少傅,邱揮摰加封太子少保,禦史大夫白海雲加封太子少師。

第二日清早,在靠山王的督促下,早晨天不亮,董不白就起床練武。一通《蠻荒巨象勁》之後,前往未央宮,準備開始第一次行使監國之權。護衛董不白的,除了焦長河的左衛之外,多了另一隊右衛部眾。

右衛中郎將是吳心客,當初吳心客在波浪谷阻擊天師道三人,之後便返回了吳家堡。吳家堡是他從泰山劍派學藝歸來,一手建立的勢力,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隨著董不白進京。不光是吳家堡,遠旗鏢局竟然也是舊黨之人建立。

吳心客回到蒲縣,便是要將這兩個勢力,帶進大興城。

如今,吳心客擔任了右衛中郎將,遠旗鏢局大當家賀蘭山,擔任翊勳中郎將;二當家白馬義擔任司禦中郎將;三當家胡思虎擔任清道中郎將。從南北禁軍中,挑選了一批將士充任各部,倒也建立了正規的編制。

在去未央宮之前,董不白還得往長樂宮去一趟。按照禮制,皇太子應當早晚前去向皇太後請安。到了長樂宮,張星星出來迎接道:“太子殿下,太後娘娘今早有些不舒服,還在就寢,尚未起身。太後娘娘吩咐老奴,請太子殿下喝杯茶,便是盡了孝道,不必親自問安。”

“太後生病了?怎麽樣,嚴重嗎?”董不白訝道。蒼茫大地幾乎人人習武,雖然大病不可免,但是小病幾乎不犯。皇太後據說精研《太公兵法》,本事應當不弱,怎麽會生病。

張星星將董不白迎進大殿,端茶倒水,道:“有勞殿下掛心,太後娘娘這是老毛病了,打娘胎裏帶來的熱毒,休息一陣吃些藥就好了。殿下,請喝茶。”

董不白喝了一口茶,坐了片刻,便起身道:“既然太後有恙,我就告辭了,麻煩張公公代為轉告,我退朝後再來看望太後。”

從長樂宮出來,去往未央宮,左衛、右衛兩部人馬開道,董不白在馬上默默地沈思著。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花心之人,明明有了許平君,心裏面卻藏不住的想著皇太後。乍一聽皇太後生病,內心深處就生出了一種呵護的念頭。

“莫非,我是個多情種子?”

董不白有些糾結,多情也罷,他本就不是什麽純情小男孩。但是問題是,皇太後是他的長輩,正兒八經的嬸嬸一輩。兩個人的身份,註定了這是一場鏡花水月,不能啟齒的禁忌之戀。

“哦,目前而言,還只是我單相思,唉……”

董不白的雜念深重,一路沈思,隊伍很快就到達了未央宮。未央宮是皇宮首殿,氣勢雄偉,有天家威嚴,當值的守衛都是大內侍衛,一個個目光如電,閃爍著鷹隼一般的神情,密切註視來往的朝臣。

董不白還沒來得及下馬,就看到一隊太監向自己走來。為首太監白臉無須,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但是一頭白發,連眉毛都是白的,好似一團雪做的人。這太監身披紅袍,與一般太監的樸素裝飾不同,顯得富貴奢華,寶玉瑪瑙嵌滿一身。

“太子殿下,老奴張思聰,向殿下問安。”

為首的太監,似笑非笑,擡手拱了拱算是行過禮節。正是閹黨魁首,司禮監掌印太監張思聰。自光武帝一朝,就在宮中當值,昭帝繼位後,更是得寵。等到東方弗陵迎進宮,張思聰愈發的專權弄權,聯合朝中某些大臣,賣官鬻爵,名聲極臭。

奈何此人已經養成大勢,宮中太監宮女,泰半投靠於他,輕易動彈不得。

董不白瞇著眼,對此人,他自然是沒有半分好感,在馬上拱了拱手,淡然道:“哦,原來是張公公。”

然後轉身對跟隨過來的魏能臣道:“魏能臣,時候不早了,帶本宮入後堂。”

魏能臣答應一聲,帶著護衛,簇擁著董不白進了未央宮後堂。大臣們進殿,自然是從前門進出,帝王則是在後堂準備,時候一到,便上朝登上龍椅。監國,就相當於代理皇帝,自然也要從後堂上朝。

目送著董不白一行離去,張思聰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臉。

旁邊一位太監惡狠狠的道:“千歲,這蒲縣小兒,好生囂張。千歲與他打招呼,竟然敢擺譜擺臉色,當真以為自己是個龍種了。左右不過是,千歲與霍神庭的傀儡罷了!要不要小的們,收拾收拾他的氣焰?”

張思聰擡手止住太監的話,公鴨嗓子般的話語道:“咱家說過多少次了,千歲之稱,私底下一句戲語罷了,當不得臺面。至於太子殿下,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那,千歲……大人,咱們現在還去伺候著這小子?”

“呵呵,咱們太監不就是伺候人的主嗎,走,今日太子首次監國,司禮監也別出疏漏了。省的白海雲那老東西,又要說三道四,咱家雖然不怕他,卻也沒必要招惹一頭瘋獸。”

未央宮正殿叫做金鑾殿,“鑾”是一種帝王依仗時用的鈴鐺,金鑾殿便是在殿前懸著一口巨大的鑾,當鑾聲一響,便是皇帝登朝,朝臣山呼海拜之時。金鑾殿後堂,又稱禦書房,此刻董不白就在禦書房中端坐。

邴吉等東宮官員,則不斷的在董不白耳中灌輸,上朝之後,該如何行走,坐在什麽地方,坐姿如何,等等不一而足。

當金鑾清脆的響聲傳來,張思聰推門而入,口中笑道:“太子殿下,時辰已到,請隨老奴上朝。”

“善!”董不白被這些規矩弄得一身僵硬。

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從禦書房穿過一段回廊,便是金鑾殿的後門。沿著大紅地毯,董不白第一次踏進大胤王朝最高的權力中樞,撲面而來的,是妙不可言的權利氣息。隨即,滿朝文武映入眼簾。

龍椅的高臺下面,文武百官分為兩邊,左邊文官,右邊武官。左右兩邊的上首,是兩張椅子,左邊椅子上端坐著默默念經的神通上人。右邊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是靠山王東方無畏。文官之首,以皇太後之父,戶部尚書張清流居首位。武官之首,以加封三公之大司馬,樞密院大將軍霍神庭居首位。

在文武百官的註視下,董不白似模似樣的穩步登臺,臺上,一張金色龍椅擺在正中,龍椅由純金打造,鋪上妖獸的皮毛做墊子。扶手是兩條龍張嘴吐珠,椅腿是四條龍盤旋而上,靠背是兩條龍交織而成,高居其上的,還有一條盤旋的金龍,龍首正對著臺下,瑪瑙裝飾的龍目,仿佛有神光流轉。

九龍座椅!

這就是大胤王朝的統治者,專屬座椅。和傳國玉璽、尚方寶劍、天子冕旒一樣,都是國之重器,能夠影響君王統治的存在。

董不白面對九龍座椅,也禁不住呼吸緊促,坐在上面,就是萬萬人之上,無人之下!

可惜,他只是監國皇太子,沒資格坐在上面。他的位子在龍椅的左邊,一張赤色的檀木椅子,跟龍椅一比,寒酸的無以覆加。

“太子監國已到。王公大臣,有事議事,無事退朝!”張繼聰扶著董不白坐上椅子,站在一旁大聲喊道。

霍神**前一步,拱手道:“請太子監國準許,臣等有大事相商。”

“準!”董不白雖然不準妄談朝政,但是並不是說不能說話,偶爾的禮節還是要顧忌的。

跟董不白打了招呼,霍神庭就不再理會,轉身面對眾人,道:“今日商議之事,大家都已經明了,一共兩個議題。其一,調整文武序列,布局天下。其二,調兵遣將,出擊宗門。諸位可以自行發表意見。”

“大將軍,三神六鎮九都護府,是否重新換將?”冠軍侯申放勳問道。

霍神庭點頭:“不錯,七大都護府,足以勝任震懾邊邦的目的。我的意思是,神羽、神策、神機三神軍調回大興城,拱衛帝京。南蠻、東夷、西戎、西羌、北狄、北胡六鎮軍以為主力,承擔征繳宗門的重任。先前各序列有兼任,這次要徹底打散,不得互相兼任,只能選擇一都護府、一邊鎮或者一神軍。”

黃金甲直接翁聲道:“既然不得兼任,本將請辭神策軍將軍,願領西羌邊鎮大都督,出征宗門。”

薛白虎亦出聲道:“本將請辭神羽軍將軍,原領東夷邊鎮大都督,出征宗門。”

羋人屠跟著道:“本將請辭神機軍將軍,請封我南蠻邊鎮大都督,出征宗門。”

董不白在高臺上,瞇著眼看著這三位神軍將軍。三神軍乃是光武帝建立,以親信心腹為班底,建立的三只軍隊。每支軍隊人數不過萬,卻號稱“神軍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從一開始,神軍的目的就是對付天下叛亂。七王之亂,三神軍屠殺了整整一百八十萬亂軍,為首的就是黃金甲、羋人屠和薛白虎三位將軍。

黃金甲號稱“蜀空”,他率領神策軍,將蜀王起兵的蜀地,殺的十室九空。羋人屠號稱“楚空”,薛白虎號稱“漢空”,同樣,楚地和漢中被兩人率軍殺了七七八八。這三人都是十萬人斬的白骨將軍,在大胤王朝,具有小兒止哭的威能。

而且,這三都是光武帝的親傳徒弟,對皇室忠心耿耿。

“若有機會,與三位神軍將軍交好,極大可能拉攏過來。”董不白耳邊響起了當初邴吉的交代。

嘴角漸漸有了一絲笑意,只有聽政而無議政權的董不白,搶在霍神庭前面,朗聲說道:“三位將軍都是我大胤柱石,敢為國分憂,本宮心中甚慰。自先太祖父建立三神軍,三位將軍便立下赫赫戰功,今日又敢為人先,好!好!好!”

霎時間,正欲開口的霍神庭,臉色一瞬間陰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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