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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錚錚鐵骨,龍馬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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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縣大牢有兩部分,一個是地面上的牢房,用來關押過錯一般的犯人,一個是地下的牢房,用來關押重大案犯。原本應該陰暗潮濕的地下牢房,內裏卻是燈火通明,顯得空曠明亮,一點也沒有牢房的潮濕與黴味。

這裏就是董不白住了十七年之久的牢房,蒲縣基本上沒有重大案犯,因此,這裏始終他一個人住。

“呼哈!”

此刻的牢房中,伴隨著呼喊口號聲,董不白赤裸著上半身,半蹲馬步,雙手不停的擊打前方空氣。每一下揮拳擊掌,都有刷刷的空氣摩擦聲音,胳膊上的肌肉,時而怒張時而隱蔽,好似一條潛龍隱藏在皮膚之下。

忽然,董不白收拳挺身,一腳踏出,整個人頓時從身體深處,爆發出輕微的大象嘶鳴音。這輕鳴雖然弱小,卻飽含滄桑與恒古的氣息,似乎是沈睡於光陰長河中的一頭蠻荒大象,搖搖晃晃站起來。

氣沈丹田,意隨心動,董不白閉起眼睛,靜靜感受著四肢百骸傳來的力量,順著身體經脈,積聚於右拳之上。飽滿、腫脹,急需發洩。

“巨象龍卷!”

拳頭從腰間,呼嘯擊出。

啪啪,面前的空氣都像是被打爆了,發出清脆的音爆聲。如果一頭牛在這裏,董不白也有信心,依靠這一拳將一頭牛擊斃。

“不錯,似模像樣,已經可以打出《蠻荒巨象勁》第一層‘象音’的拳意。不過你要記住,第一層象音有三招,巨象龍卷是最基礎的招式,後面‘白玉獠牙’、‘招風大耳’兩招,更需要百倍苦功。”

許廣漢背著雙手,站在牢房的門口,嚴肅的說道。距離上次那頓飯已經過去七天,教授董不白學武已經四天。對於董不白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就學會象音,許廣漢還是很滿意的。

“再練一遍。”

董不白正處於學武的興奮期,根本感覺不到辛苦,聞言,立刻馬步橫跨,直拳沖擊,一拳一腳的練起《蠻荒巨象勁》。打完收工之後,董不白已經滿身汗水,好似從水缸裏撈出來一般。

“趕緊坐下來呼吸吐納,我去叫平君給你準備藥浴。”許廣漢轉身離去。

董不白呼出一口濁氣,盤膝而坐。武學修行,是一件漫長而又枯燥的道路,既要吃喝山珍海味,以補根骨的薄弱,又要吐納呼吸,汲取天上地下日精月華。形神兼備,才能繼往開來,做出一番成就。

按照《蠻荒巨象勁》的心法,調整呼吸節奏,開始吐納呼吸。短短片刻,董不白就頭頂冒熱氣,身體流烏汗,仿佛是蒸桑拿一樣,整個身體都輕了許多。這不是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的變化。

武學的第一個階段,被稱為龍馬武者,正所謂“鐵骨錚錚,龍馬精神”。龍馬武者的修行十分迅速,基礎夯實,藥補跟上,再加上一門好的功法。修行起來,可以事半功倍,一日千裏,最終達到天上飛龍、地上奔馬的美好姿態。

不一會,許平君就拎著兩只冒熱氣的水桶進來。從小根基打得好,蒼茫大地的人類,力氣大得多,兩桶滿滿的水,在許平君手裏面不費一丁點力。

“平君,你來啦!”

董不白運功吐納,一口氣呼出,仿佛一道白練,凝而不散,似龍似馬,蜿蜒前伸,撞到墻上後方才散去。

許平君淺淺微笑:“恩,你吐納好了沒有,乘著水熱,藥效最強,快來泡藥浴吧。”

牢房中有一個洗澡用的大木桶,裏面早已準備好清水。許平君將兩桶滾燙的開水倒進去,頓時熱氣騰騰,接著一包準備好的草藥,撒進去,用木棍攪拌好。招呼一聲,董不白穿著馬褲嘩啦鉆進去。

“哇,真燙!”

“好啦,你慢慢泡,我先回去了。”

看到許平君要走,董不白急忙拉住她的手,喊道:“平君,留下來陪我說會話吧,我一個人多無聊。”

“可是我要去鋪子裏看店,等一下外面要送大米過來,沒人付錢呢。”許平君被拉住,不自然的羞紅了臉,想抽回去,但是董不白緊緊的抓著,根本無力抽回。

“叫他們等著好了,我只要泡半個時辰而已。”

感受著許平君小手的滑膩細嫩,董不白春心蕩漾,溫情的說道:“平君妹妹,等我泡好了,跟你一起去米鋪看店,好不好。”

董不白穿越來的這些天,天天展開如火如荼的攻勢,說不盡的甜言蜜語,道不完的幽默風趣,早把許家小妹妹哄得心眼裏都甜。看著董不白渴望的眼神,許平君羞赧的點點頭。好看的大眼睛裏水汪汪的明亮,她的臉頰呈瓜子型,眉毛細長彎彎,皮膚更是白裏透紅,怎麽看怎麽讓人怦然心動。

強忍著吻上去的沖動,董不白笑道:“好妹妹,師父身為廷掾,蒲縣作奸犯科都歸他管,你也時常跟著外出,給我說說外面的世界唄。什麽三幫六派,李家王家,綠林好漢,赤眉大俠,我特想知道這一切。”

“我也就知道蒲縣境內的情況,嗯,不白你要是喜歡聽的話,我就給你說說。”

“快說,快說。”

“咱們蒲縣,最強的勢力自然是官府,接下來是兩個大家族王家和趙家,對龍山上有個小門派雙龍劍派,北邊還有一個吳家堡,縣裏面的遠旗鏢局也挺厲害的……”許平君詳細的說道。

蒲縣是齊魯之地的普通縣城,“縣令”邴吉、“廷掾”許廣漢、“功曹”劉秀兵、“祭酒”莫偉刀,四名高手,手底下三百城防兵、五十捕快,牢牢統治著蒲縣大小事務。縣城東頭的王家,開布莊、酒莊,富貴逼人,家主王鶴,一手《白鶴亮翅功》,威名赫赫。縣城西頭的趙家,經營當鋪、銀莊,財力雄厚,家老趙一刀,一柄金絲彎刀,少有敵手。

遠旗鏢局,也坐落在縣城,大當家賀蘭山、二當家白馬義、三當家胡思虎,都是武學高手,兩人出鏢一人守家,基業也頗為牢固。

蒲縣東南角有座對龍山,山上雙龍劍派建立已經一百多年,弟子雖不昌盛,在蒲縣卻也是個武學聖地。門派中《毒龍劍法》和《水龍劍法》,也吸引了不少寒門子弟上山拜師,學習劍法。

蒲縣北邊的吳家堡,崛起於十年前,原本是個村落,有戶姓吳的人家,大兒子上了名門大派“泰山劍派”拜師學藝,十年前學成歸來,一手《泰山落日劍》,幾乎可以和許廣漢打個平手。自此在家中教育子弟,開創了吳家堡的基業。

“蒲縣英豪不少啊!”董不白聽完之後,感慨一聲,“對了,前一陣子,拿板磚拍我的肥豬,是哪家的子弟?”

許平君撲哧一笑:“他叫王猛禽,是王家的偏房子弟,自號什麽‘海東青’。平日裏沒什麽感覺,聽不白你這麽一說,他還真的可以稱呼一聲肥豬呢。不白,你是要找他報覆嗎?這個肥豬雖然是個草包,好歹也修煉了三年拳腳,不白你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我去找我爹,隨便安排個罪名,將他抓大牢裏來,讓你出氣?”

“算啦,我就是問問,還不至於因為一點小事,報覆來報覆去的。就當是被狗咬了,難道還要我咬回去不成,日後他不惹我便罷,惹到我頭上,新帳舊賬再一起算。”

董不白裝作大度的說道,其實他心理面還真不生氣,畢竟王猛禽砸的是之前的董不白,要沒有這一磚頭,自己也沒機會穿過來不是。當下又問了許平君一些問題,半個時辰匆匆而過。

藥浴的藥力全部被吸收,董不白只覺身體中充滿了力量,筋肉結實,骨骼緊密,距離錚錚鐵骨又進一步。龍馬武者,根據身體的姿態,分為駿馬階段、天馬階段、飛龍階段和天龍階段。董不白相信,要不了三五天,自己就能達到駿馬階段。

昂首闊步,矯健奔騰,這就是駿馬階段的姿態。

換上灰白的新囚服,董不白直接拉起許平君的小手,趕往米鋪。許平君幾次掙脫,都沒有掙開,只能一邊氣呼呼一邊嬌羞的任由董不白拉著手。

膽大心細臉皮厚,泡妞的不二法門也!

許家的米鋪平日裏生意並不好,也不靠米鋪的那點米錢吃飯,以前都是胡組閑著無聊經營,自從許平君漸漸長大,胡組也就懶得每天看店,都交給許平君瞎胡鬧,故此三天兩頭關門也是常事。

以前的董不白也經常幫忙看店。

當兩人拉著手來到米鋪門前,早已等在這裏的送貨商,眼睛一亮:“唉喲,唉喲,二位小主子總算來了,我都在這等老半天了。小主子們哎,快點驗貨吧。”

許平君去驗米,送貨商將董不白拉到一邊,小聲的問道:“我說白老弟,什麽時候喝你們兩的喜酒啊?到時候一定要通知老哥我,好準備一份薄禮,聊表心意。”

“好說好說。”

董不白笑瞇瞇的回道,他雖然身為囚徒,卻有邴吉和許廣漢罩著,在蒲縣也算是一號人物。許多想巴結兩人,卻巴結不上的,都會走走董不白這個捷徑。大胤王朝自胤文帝登基以來,就沒用過儒家治國,禮教開放,雞鳴狗盜之徒,並沒有低人一等的偏見,囚徒也是一樣。

送貨商想要巴結他,放在以前的呆頭鵝身上,唯恐避之不及,董不白卻沒有這個顧及,打算敲詐一番,討點利市。忽然,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白老大,我爹……我爹找你!”

“縣令大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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