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灰跑了！

“他是早有預謀。”陳沐道。

原本還以為平白得了個便宜，卻沒想到反被東方灰給算計了。陳沐心中暗恨。

他召喚出山石獸，讓它挖出一條通道直通洞窟。東方灰跑了，但至少，要取得聖樹。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眼前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

揚州五霸被請到了衍河宗。

衍河宗位於揚州大嶼峰。峰高三千米，峰頂積雪終年不化。

峰下，卻又是另外一種景致。柳樹成行，流水嘩嘩，鳥語花香，四季如春。

峰的南邊，繞著一條河，宛若裙帶，蜿蜒曲折。

此時，河邊停著一個小草船，船沿上坐著一個老者。

五霸首領和矮個子被帶到此地，領路人便上前問候老者，道了一聲“宗主。”

五霸首領和矮個頓時瞪起眼睛，心中一驚。

“噓。”那老者壓低了聲音道“小聲點，別驚到我的魚。”

領路人不敢出聲，退了幾步等候起來。五霸首領和矮個子亦不出聲，站在那些人身後，只拿眼睛瞄那老者。

老者鶴發童顏，長須垂臍，頭戴鬥笠，身披白色長袍，手上穩穩地拿著一根魚鉤。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湖面上，此時卻轉過頭來看他們兩人，有意無意地道了一聲“真沒禮貌。”

矮個子立刻別開眼去，不敢再看。

老者突然扔掉魚竿，站起來嚷道“有客人來了，也不說一聲，你們真沒禮貌。”

他的聲音宛若雷鳴鐘響，振聾發聵。

領路人立刻上前，垂首，並不回答。

“走，我請你們喝茶。”老者一下躍到岸上，朝不遠處的涼亭大步走去。

眾人緊隨其後。

涼亭中的石桌上，早就放好了茶壺。老者隨意取了杯子，倒了幾杯茶水，放在桌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嘖嘖有聲。

“多謝。”五霸首領自己拿起一杯，一飲而盡。

“茶水微苦，入喉回甘，好茶。”放下杯子，五霸首領說道。

矮個瞥見，也學著五霸首領的模樣拿起茶杯，喝了起來。

入口確是一股醋味，不僅酸的牙都掉了，還讓他喉嚨一陣酸麻，胃裏也難受的很。他強忍著吐出來的沖動，一口吞下肚，臉瞬間被酸的扭曲起來。

“好喝？”老者提著茶杯，又給五霸首領倒了一杯“那就，再喝一杯。”

“多謝。”五霸首領拿起茶杯就往口裏倒，一飲而盡，眉頭都不皺一下。

“好茶！”他說道。

“呵呵呵，明明喝的是醋，說什麽好茶。”老者哈哈笑了起來。

五霸首領面不改色道“宗主請喝茶，自然是好茶。”

老者大笑起來，道“你比他會忍，難怪你是五霸之首。”

“慚愧！”五霸首領道。

老者在涼亭上坐下，悠悠道“我要見的是赫赫有名的五霸，怎麽只來了兩個人。”

“宗主。”領路人趕上前來道“剩下的三人昏迷不醒，被安排在客房。”

“如此說來，揚州五霸，只剩下二霸了？”老者問道。

五霸首領面露難色，道“回宗主，我的三個兄弟在幽州的時候受了傷。”

“跟聖樹有關？”老者直接了當地問道。

“是。”五霸首領回道。

“具體怎麽回事？”老者問道。

五霸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這麽說來，聖樹的確有可能在幽州出現咯？”老者皺眉道“按照你說的，神山鎮的領主府裏，有天級以上的高手？”

“也許。”五霸答道。

“也許？”

“領主府的確存在天級高手，但是我們卻並未見到過聖樹。”五霸道“我們並不能完全確定，聖樹是否真的在幽州。畢竟消息的來源……”

給五霸寫信的，是呂獸。所以消息的來源，並不十分可信。

即便揚州五霸接到信之後，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的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徑直朝幽州趕來。

還有另外一個讓五霸首領起疑的原因。

五霸上門討要地圖的時候，領主府輕輕松松便將地圖交了出來。原本五霸以為自己實力強大，領主府是迫於五霸的武力，不得不將地圖交出來。現在看來，顯然並不是這樣。

老者呵呵笑了起來，又倒了一杯茶水“請。”

五霸首領一飲而盡。

矮個子也端起了一杯，喝了下去。

能喝到衍河宗宗主親自倒的茶水，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事情，我大概已經知曉了。”老者笑瞇瞇地看著兩人將茶水喝完，悠悠道“你們心中應該也有數，你們在揚州地面上，犯了不少事，許多人都趕上我們衍河宗來哭訴，讓我們主持公道。所以，今日既然已經讓你們到宗裏來了，按理說，我是不該饒你們的。”

五霸首領立刻道“願為衍河宗立犬馬之勞。”

“和聰明人說話，果然不費事。”老者瞇起眼睛，道“這件事無論是真是假，總會有人追逐的。我欲派人前往幽州探查，你們要在暗中提供幫助。但是明面上，卻不能讓人知道你們是我的人。”

五霸首領深吸了一口氣，平覆了一下心情，道“是。”

“此外，若你們在幽州遇到了仇家，被人打殺了，也不可向衍河宗求助。即便求助，我們也不會搭理你的。”老者道“這一點你要明白。我們，本就不是一夥的。”

“我，明白。”五霸首領咬著牙，答應道。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老者道“聰明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的，何況你們還喝了我的茶。”

“請宗主放心。”五霸首領大神答應道。

兩人回到了客房。

前腳剛進客房，後腳衍河宗便派人來探查了刀疤和越姬等人的傷。

他們凝眉看了半晌，俱是搖頭擺手嘆息不已。

“此證，我治不了，或許，宗主有辦法。”來人如此說道。

五霸首領點著頭，送來人出了門。

當夜，五霸首領和矮個子住在一間客房。

四周空無一人。

矮個子趴在門前，仔細的觀察了半晌，確定外面沒人之後，又給五霸首領打了個手勢。

“不用折騰了。”五霸首領嘆了口氣，道“就算外面沒人，我們走不了的。”

矮個子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還記得我們喝的那幾杯醋嗎？”五霸首領道“沒有拿到解藥之前，我們走了豈不是要死在路上麽？”

“什麽？”矮個子一臉驚駭。

那，竟然是毒藥。

“那衍河宗宗主不是也喝了嗎？”矮個子問道。

“他喝得了，我們喝不了啊。”五霸首領道“睡吧。現在沒有人會在這裏找我們麻煩的，晚上可以踏踏實實地睡個好覺。”

“……”

……………………

陳沐讓山石獸挖了一條向下的通道，通道直通洞窟。

陳沐讓陳書寶和小金在入口守著，自己和小鎮順著通道走進了洞窟。

聖樹的光芒依舊柔和，照亮了整個洞窟。即便劍崖崩塌了，也並未損壞它分毫。它依舊宛如一件水晶藝術品，瑩瑩剔透，絢麗多彩。

但是仔細看去，卻發現完美無瑕的藝術品中多了一絲瑕疵。

那一絲瑕疵，像是一個影子？

一個人影！

“東方灰？”陳沐脫口而出。

什麽？他竟讓沒有跑？竟然躲在聖樹中？

這是一個神奇的畫面。

僅有陳沐腿那麽長的聖樹，竟然躲進去了一個人。那個人卻是身長八尺的東方灰。

陳沐的驚呼聲還未落下，身後的紅色絲綢卻閃電出手，向聖樹撲了過去。

小鎮揮舞著絲綢，瞬間便將聖樹糾住。聖樹和東方灰皆無路可逃。

東方灰不懼反笑“你們終於來了，我等你們好久了。”

“等我？只怕你是不願再看到我們吧。”找到東方灰，陳沐心安定了下來，他笑道“我很好奇，你既然逃了，為什麽不一走了之，難道你想不到我們還會回來取聖樹？”

“你以為，你這就真的抓住了我。”東方灰露出微笑。

陳沐挑了挑眉。

都被鎮天綾綁住了，難道還沒抓住你？

東方灰笑道“你只是用絲綢捆住了聖樹，可是捆住聖樹有什麽用呢？”

陳沐瞇起眼睛看著僅有自己腿長的聖樹，以及聖樹上飄忽的東方灰的影子，有些不確定。

東方灰是如何躲進聖樹中去的，如今，又要如何才能將她抓的出來呢？

東方灰見陳沐陷入沈思，哈哈大笑起來“小娃娃，這聖樹可是聯結異域的通道，海量的靈力任我吸取。我只要在通道中呆上半個月，便能恢覆到鼎盛時期。你們，等著跪下來懺悔吧！哈哈哈……”

鼎盛時期的東方灰，可是能以一己之力滅掉召喚一脈的大boss。

陳沐暗暗心驚。不知東方灰說的是真是假。

“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讓你恢覆？”小鎮冷笑道。

“你不給，又能如何？”東方灰道“你進不來聖樹中，亦無法將我從聖樹中趕出去。你能如何。”

“我能將它給毀了。”小鎮冷哼一聲，手上用力，紅色絲綢便將聖樹緊緊裹住，越裹越緊。

“我就知道你們會如此。”東方灰不懼反笑道“可惜你不知道，這聖樹有多麽的結實。別說是你了，就是我鼎盛時期也無法破壞這顆聖樹分毫的。它可是比萬骨還要硬。哈哈哈……。”

小鎮緊緊地握著絲綢，絲綢越裹越緊，艷紅色光滿照亮了整個洞窟，靈風宛若刀片一般在聖樹周圍刮起，卻聽“碰”的一聲，絲綢被一股力量反震了回來，軟綿綿地飄落在了地上。

“你看，我說話你偏不聽”東方灰嘖嘖有聲道“或許，你可以再用點力啊，怎麽，沒吃飯麽？”

小鎮面色潮紅，神情凝重。

她對陳沐，道“你先上去，躲遠點。”

陳沐點了點頭，趕緊抱著山石獸爬出了溶洞，又拉著洞口的陳書寶騎上了獵風鷹，飛上看高空。

陳書寶還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奇怪地問道“老師，我們為什麽要跑。”

“你小鎮阿姨要發飆了，我們快走，免得被牽連。”陳沐這樣說道。

身後的土地突然就炸來了，氣浪將飛行的獵風鷹拋飛出去，漫天煙塵卷起了蘑菇一樣的雲朵。

接著，大地連連震顫起來，以鎮天綾為中心的三裏之內，地面“空”的一下，全都塌陷了下去。仿佛被人割裂一般。

山峰一座座倒下，巨石碎成了沙土。

陳沐等被拋飛到遠處的山峰上，暈的七葷八素。再回頭看這一幕，心中暗暗震驚。

這一擊，連餘波都如此了得，東方灰應該被撚成灰了吧。

陳書寶不由地吞了吞口水，道“小鎮阿姨脾氣，有些有點暴躁啊。”

他第一次見到鎮天綾發飆。

“對，對啊。我們以後不能惹她。”陳沐聲音有些顫抖。

周圍的十幾座劍崖已經全部化為塵土，只留漫漫煙沙。

但是一條艷紅色的絲綢在煙沙中，依舊顯眼。

塵埃漸漸落定，陳沐這才騎著獵風鷹慢慢地靠近。但待到近前時，陳沐卻瞪大了眼睛，露出 一臉不可置信。

鎮天綾疲憊的站著，在她的面前，那個宛若玻璃一般的工藝品，依舊是那麽完美。

完美到，連一條劃痕都沒有。

而東方灰，正躲在聖樹中，慵懶地伸著懶腰。

當真，無法奈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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