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痛苦，久久註視她。突然，他喉結劇烈地滾動幾下，猛然松開她的雙手，身體重重往座椅背上一靠：“小丫，對不起，我不能跟她離婚！”

他聲音低沈、嘶啞，顯得極其痛苦、極其無奈。夏凡聽後，卻湧出一股心酸的感覺。雖然自己從沒想過要大哥離婚；雖然她也知道大哥有難處、雖然大哥的回答，也在她意料之中，可是，這股心酸、這股意冷，情不自禁就入侵了她心身。

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嗎？所以在房間裏，她才敢主動提出這個問題！夏凡扯了扯嘴角，想給他一個不在意的笑，沒想到露出的，卻是一個極其慘淡的笑容。

方志海定定看著她，她的苦澀及痛楚，他能深深體會到。伸出手，撩開擋住她臉頰的烏黑秀發，然後巨掌撫住她的後腦勺，聲音嚴肅而又艱澀，向她說道：“小丫，大哥不離婚，並不是說，你在大哥心目中不重要，大哥也不是怕丟官。官職，若與我的小丫相比，簡直就是狗……”發覺差點罵了粗話，他猛然打住，換了口氣，才接著又說道，“簡直一文不值，根本不能與我的小丫相提並論！如果不是筱寧有病，我情願放棄官職，與我的小丫長相守，與你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小丫，你知道嗎？”

“她……她有病？”夏凡吃了一驚。

“是的，非常嚴重的腎病！上次一咱倆在醫院碰上，就是因為她在住院。”

夏凡倒吸一口冷氣，那天的夢天樓茶吧，瞧筱寧白裏透紅的臉色，根本看不出她有這麽嚴重的病。

“若經過透析不行，很有可能要換腎。這個時候，我怎麽能拋下她不管？”說到筱寧的病，方志海心裏痛痛的，對筱寧，就算沒了愛情，但還有那份濃濃的親情，正是這份親情，將他死死捆綁，也正是這份親情，他才一再地容忍她的病態行為。

原來大哥不能離婚的原因，就是這個。上次在北京，被她阻止不讓說的，可能就是這個吧。悄然之間，夏凡心中的酸楚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呵呵，這麽說，她在大哥心中，還是最重要的。在分手的此刻，知道了這個，她非常滿足！

接下來，倆人陷入沈默中，除了輕微的呼吸，小車內再無其他聲音。過了許久，方志海帶著疑惑，才打破這寂靜：“小丫，她真的沒來找你？”

“真沒有！”夏凡肯定一句，然後含著笑，催促他，“大哥，走吧，小丫帶你去看看小丫成長的地方。”

夏凡這麽一說，車內壓抑的氣氛得到緩解。方志海無限憐愛，在她烏黑的亮發上揉了揉，叮嚀一句：“今後，再別幹這種傻事！”

夏凡抿住嘴巴笑了笑，不吱聲。

他邊發動車子，邊問：“對了，你現在租的房子，在哪兒？”

“呵呵，就不告訴你，讓你著急死。”

“你！”他擡起手，佯裝要打她。直至此時，他對夏凡突然消失的事情釋了懷。因為他以為，夏凡是為了離婚的事，與她鬧別扭。

車子駛出後，他面帶羞愧，發著感嘆問她：“小丫，大哥是不是很自私？”

夏凡還是滿臉淡淡的笑，不答話。她何嘗又不是？明明不應該，卻情不禁自令自己陷了進去。唉，感情這東西，誰又能把握得了？以前聽別人說，她還不大理解，此時此刻，夏凡對這句話感觸好深刻。

夏凡先帶方志海到鎮上的小學參觀一番，然後，小車便朝山裏進發。沿途，方志海看到好多有關秀山茶的廣告牌，後來又看到好多茶農，在茶園裏采摘，就禁不住詢問夏凡：“這兒，就是秀山茶的基地？”

“是啊，現在整個秀山，都種的茶樹呢。”回這話時，夏凡滿臉的驕傲、自豪。

“這麽說，秀水山莊的老板，是你們小鎮的？”

“天浩？”夏凡一驚，脫口就將天浩的名字喊了出來。

“嗯，對對，就是天浩。”

夏凡不自然地笑了笑，過了許久，她聲音低低沈沈，說道：“大哥，等會，小丫講個故事給你聽。”

“什麽故事？”瞧她滿臉的肅然，方志海開著玩笑，補充一句：“呵呵，悲傷的，大哥可不願聽啊。”

夏凡有些心不在焉，呵呵笑了兩聲，沒再答話。本想不急著告訴大哥，可是此時，瞧著讀大學時常來常往的茶園，夏凡突然產生一股想傾訴的沖動。於是，她向方志海提出，到縣城上高中的地方看一看。

夏凡這個提議，方志海肯定非常樂意了，有關夏凡的一切，他都迫切想知道。在通往縣城的山間公路上，夏凡充滿感情，告訴他：“就是這條山路，小丫十年前，曾經風裏來，雨裏去，來來回回往返三年。”

想到天浩馱著自己，穿行在這條山路上的情景，說到最後，夏凡的聲音有此哽咽。方志海感覺到了，連忙抓住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一個女孩子，在這崎嶇的山路上往返三年，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他想繞過話題，便提出要她講故事，夏凡點點頭，過了許久，才開始輕聲講起來。

“在秀水小鎮上，住著一個男孩和個小女孩。男孩大小女孩三歲，男孩的家，就在住女孩家的隔壁。男孩從小話不多，悶頭悶腦的，極少說話。可是，他對小女孩卻關愛有加，好吃的好玩的，自己不吃，都要留給小女孩。女孩家的水缸滿了，豬草打回來了，準是男孩悶聲不響幹的。所以女孩小時候特別喜歡他，總喜歡跟在他**後面叫哥哥。”

方志海開著車，靜心聽著，隱隱約約，他感覺夏凡在講她自己。

“後來，小女孩上了小學。於是，小鎮的人們常常會看到這樣一幕，不論是上學或者是放學，這小女孩後面，總默默跟著一個高她一個頭的小男孩。從小學到高中，對於這一幕，鎮上的人們早已習慣了，若偶爾看見女孩單獨一人回家，人們準會發出好奇的詢問。整個小鎮的人，誰都知道小女孩長大後，是男孩的媳婦；而男孩，則是小女孩的夫婿。”

奧迪車緩緩行駛在山間公路上，不時，方志海還會騰出手來，握握夏凡的小手，鼓勵她繼續講下去。他這個動作，令夏凡倍感溫馨。瞧了眼聚精會神聆聽的大哥，夏凡緩了口氣，接著往下講。

“隨著年齡的增長，上初中後，小女孩不再追在男孩後面喊哥哥了，有時，還會因為一些小舉動臉紅心跳。男孩的成績，出奇的優秀，年年考第一不說，還時常代表學校參加全國的各類競賽。小鎮的人們，常喜歡拿他作為榜樣，來教育自己的孩子。說也奇怪，男孩平日連弟弟、妹妹都不願教，但女孩不懂的題目，他卻極具耐心地給女孩講解。可是不知為什麽，男孩這麽好的成績，竟然連續兩年沒考上大學。男孩的爸爸、媽媽傷心一番，就對他不再抱任何希望，要他回家種茶，可是男孩偏不幹，說什麽也要覆讀，最終父母犟不過，依了他。”

“男孩為什麽沒考上？”忍耐不住，方志海出聲詢問一句。他感覺男孩沒考上大學，肯定另有原因。現在，方志海可以肯定，夏凡講述的，是她自己的故事！

夏凡淡淡地笑了笑，回答說：“這個問題，女孩當時也非常疑惑，至到後來倆人成了同屆同學，女孩才明白。”

“嗯，你繼續。”

“女孩家窮，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花在住宿上，於是從女孩高一開始，男孩每天騎單車身後馱著女孩，穿行在這條山間公路上。天未亮，倆人便迎著晨露出發，夜晚又載著繁星歸來，不論是刮風還是下雨，三年來從未間斷過。當時男孩上高三，直到兩年後，女孩才真正明白，原來男孩是為了照顧女孩，才故意考不上大學的。”

講到這兒，夏凡的聲音變得輕快起來：“後來，女孩在孩男孩的幫助下，成績突飛猛進，兩人雙雙考進了大學。呵呵，男孩非常棒，考的是中國人民大學。這下，兩家的父母樂壞了，當年小鎮就他倆考上了大學。可是高興之後，女孩家的父母犯起愁來，女孩家窮得叮當響，這一大筆學費，上那兒去籌？後來，男孩把他的學費，交給了女孩。”

說罷，夏凡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晴河水庫，說道：“就是在這晴河水庫上，男孩把錢交到了女孩手中！當時，男孩對女孩說，這錢是他父母專為女孩準備的。而這笨蛋女孩呢，對男孩所說的話，絲毫沒有懷疑，因為她是男孩家公認的媳婦，兩家老人還商量，過兩年跟他們辦訂親酒。”

“女孩便拿著這錢去大學報了名，二十幾天後，國慶放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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