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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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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預感馬上就得到了證實,暴犰被嘍羅背進了大堂。剎羅梟見狀,立時額頭上青筋跳起來了,他大步上前,一把將暴犰從嘍羅的背上揪了下來,雙手抓著暴犰的衣領子,喝道:“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戰兒呢,你的少頭領的呢?他在哪裏?”

暴犰嚇得全身哆嗦,他是個勇士不假,可卻最怕大頭領,他未語先嚎,放聲大哭!

剎羅梟只感腦袋一陣眩暈,手一松,把暴犰扔到了地上,騰騰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嘴唇哆嗦著問道:“戰兒,他,他,他怎麽了?是不是……”身為強盜,一腳棺材裏,一腳棺材外,隨時有可能送命,他本身就是個大強盜頭子,豈有不知之理?可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暴犰哪敢說剎羅戰死了,再說他也沒有確定剎羅戰是不是死了,他進林子裏搶人時,還沒等看見剎羅戰,就被打了個屁滾尿流,剎羅戰死沒死不知道,他卻是真的差點死了!

“少頭領,被,被漢兵抓住了,可能已經押去縣城了!”暴犰小心翼翼地說道,深怕再觸大頭領之怒。

剎羅梟啊了聲,立時松了口氣,只要兒子沒有死就好,只要沒死,他就一定能救兒子出來。從地上爬起,剎羅梟問道:“是被富平軍抓走的?富平軍弱得很啊,那些當兵的,不打到他們家門口,他們是不會出力的,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批生鐵,就和咱們死磕呢?”

暴犰翻身跪倒,他不敢說實話,不是他不老實,而是現在的情景換了誰,也不敢說實話。要不然說什麽?難道說他們二十多個人,被五個漢兵打敗,就逃回他一個?

暴犰道:“本來生鐵我們已經搶到手了,可不知富平軍為什麽發瘋,竟然全軍出動,兩百多人打我們二十幾個,寡不敵眾,少頭領讓我沖殺出來報信,可他自己卻被抓了!”說到這裏,他伏地大哭,叫道:“大頭領,咱們得馬上出動,把少頭領救回來啊!”

剎羅梟道:“兩百多人?我記得富平軍兵員不足,只有一百多個啊,難道最近招新兵了?”可卻來不及多想,他沖外叫道:“告訴兄弟們,全都跟我走,去救少頭領。快快,馬上出發!”

他抓起特制的大弓,挎上箭壺,當先奔出大堂,暴犰連忙也跳起身,跟在後面。

整個豕股峽的強盜得了命令,無不驚駭,少頭領被抓,這簡直是太可怕了,什麽人能抓住少頭領?以少頭領的本事,打不過,逃也逃得出啊,當初可就連匈奴人都追不上他的。只留下幾個嘍羅守寨,其餘強盜盡數出峽,跟著剎羅梟去救人。

樹林邊上,烏蛋子騎在一根大樹杈上,遠遠地眺望著,而景奇則在樹下站著,這時候天色還不是太晚,按理說強盜不會這麽快來,至少得再等一個時辰,但保險起見,他倆早早地就等在這裏探查敵情。

正張望著呢,忽見遠處塵頭大起,地皮直顫,遠遠的奔來好大一群騎兵,人數絕對過百!

烏蛋子低頭道:“景奇,快點回去報信,大隊強盜來了!”

景奇答應一聲,轉身就往林子裏跑。等跑到了李勤他們的藏身之處,他道:“什長,強盜來了,塵土飛揚的,估計著怎麽也得有一百多人!”

李勤點了點頭,道:“弟兄們,把馬嘴都捂住,快點!”

賈詡卻問道:“看清楚沒有,他們有沒有帶備用馬匹?”

景奇一楞,搖頭道:“我沒看清,烏蛋子沒說這個,那就應該是沒帶備用馬匹吧!”

賈詡嘿了聲,笑道:“要是沒帶備用馬匹,那他們這次出來,可要糟糕了!”悠哉悠哉,一副此事盡在我掌控之中的表情,坐在地上沒動,並不去幫著士兵照顧馬匹。

而士兵們卻全都很緊張,李勤也是如此,他雙手捂住黑馬的嘴,深怕馬受了驚嚇嘶鳴出聲,只需一聲,那他們就得全部玩完!

烏蛋子盡力往大樹的上面爬,藏進枝條當中,衣襟也都收好,他是小偷出身,幹這種事最在行。剛剛躲好,那一大隊的強盜就到了。

就見先前逃走的那個強盜在前面領路,到了林邊後,就在他的下面,大聲說著話,在向一個上了年紀的強盜述說經過,估計著這個年老的強盜,就是豕股峽的大頭領。

幾個強盜下馬進林,查看了下裝生鐵的大車,出林後又稟報一番,強盜們這才離開。

剎羅梟縱馬再馳,心想:“看來漢兵沒有發現運鐵的大車,要不然早就取走了,這說明漢兵急著回去。那麽我不應該在路上耽誤時間,應該直奔縣城才對。先堵住一個城門,往城裏放火箭,把聲勢造起來,嚇唬住縣令,這樣才好講條件,救出我兒子。”

想到放火箭,他拍了拍背上的特制大弓,這回全靠它了。

等強盜們都奔得遠了,烏蛋子這才敢下地,一路小跑著進了樹林,見著李勤,叫道:“什長,查清楚了,一共一百三十八個,全配彎刀,全都有皮盾,弓箭齊全,比咱們官兵裝備還好,我看他們的大頭領有六十來歲,竟配著鐵胎弓,我沒看錯,定是鐵胎弓!”

李勤心想:“鐵胎弓,好大力氣,六十多歲的人能拉得開嗎?”他道:“強盜怎麽配得上鐵胎弓,他搶的誰啊?”危險過去,他便松開了馬嘴,士兵們也都松了口氣。

賈詡站起身來,卻道:“鐵胎弓,華而不實的東西。這種弓拉開費力,臨兵鬥時,能拉開幾次,放出幾箭,瞄準時不要力氣定弦的呀?有這功夫別人早好幾箭射過來了!強盜頭子用這種弓,顯見是個只會用蠻力的家夥,老匹夫一個,不必理會!”

李勤卻問道:“他們有帶備用馬匹嗎?”

烏蛋子搖頭道:“沒見有帶,都是一人一馬。”

李勤笑道:“這就好。弟兄們出林,咱們搶強盜他家去,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眾人都是歡喜,往常都是強盜搶別人,這回他們能去搶強盜的,去抄強盜的老家,還是為民除害,又得好處,又得名氣,最美妙的事是,還啥危險沒有,抄空巢,天底下哪能有比這事更好的了!

沈乙笑道:“我老沈當了半輩子賊,一直被老百姓罵,今天總能為民除害,被誇一誇了,真不容易呀!老吳,你說哩?”

吳小三興奮得啥也說不出來了,只會呵呵呵地傻笑。

眾人牽馬出了樹林,盡皆上馬,這回馬匹是夠的,他們每人一騎,還有剩餘,比強盜還舒坦,竟有備用馬匹。順著強盜們留下的蹄印,一起往向前奔去。

強盜們熟悉道路,跑起來的速度自然快,李勤他們雖然有蹄鐵印可尋,但到底誰也沒去過豕股峽,加之越靠近強盜的老巢,道路越難走,所以他們奔行的速度並不是特別快,直到月上枝頭時,他們才到達峽谷。

豕股峽附近的地形比較覆雜,多是高高低低的小山,不利於騎兵做戰,這也就意味著官兵如要進剿這裏,是沒法進行奔襲的,只能拉開架勢進攻,少了突然性,加之強盜兇悍,剿滅盜夥的可能性自然就不大。不過那是平常,今晚卻是例外。

李勤縱馬上了一座小山包,借著月光舉目望去,就見這豕股峽還真象個豬的大屁股一樣,兩個半圓形的大山包,就象豬的兩個屁股蛋子,強盜的巢穴想必就在兩座山包之間,也就是在象豬屁股縫的那條峽谷裏,而峽谷的外面有一道半環形小山,算是豬尾巴,是峽谷的天然屏障,有點象城墻,環形小山的出口處還有一條小河,便如同護城河一般,是屏障外面再加屏障。

李勤瞇著眼睛看了會兒,轉頭對後面的賈詡說道:“姐夫,這裏確是易守難攻,幾乎算得上是一夫擋關,萬夫莫開的地形了,就算裏面空虛,但也會有些強盜守衛,畢竟這裏是他們的老巢,要不要先派人靠近探一探?”他有心先派烏蛋子過去看看。

賈詡卻道:“別的時候當然如此,可今晚沒關系,根本用不著探,咱們大搖大擺地進去就成。”

李勤道:“是裝成強盜的樣子,來個突然襲擊吧?”

賈詡點了點頭,道:“對呀,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

此時眾人都上了這個小山包,馮成又忍不住了,他道:“這個萬萬使不得,這裏是強盜的根本之地,他們守衛自必森嚴,哪可能讓咱們蒙混進峽?”

扶角兵一起看向馮成,眼中盡是輕蔑,心中都想:“這個人可真夠煩的,這一路上竟聽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膽子如此之小,偏還廢話奇多。”

李勤卻很耐心,也沒看不起馮成的意思,他道:“馮什長擔心得是。不過正因為這裏是強盜的根本之地,所以平常守得嚴,象冒充他們自己人的事,想來從沒有發生過……”

一個漢兵也忍不住了,他也有點反感馮成,感覺馮成丟了他們這兩什人的臉,處處及不上人家扶角什。這個漢兵道:“的確從來沒有發生過,從來沒聽說過豕股峽遭過圍剿,至少這幾年來從來沒有。”

李勤點頭笑道:“這位兄弟說得好。正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被冒充這種事,所以他們一定守不住。好了,這事由我做主,馮什長不必多言。”

說著話,他翻身下馬,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往臉上抹去,道:“咱們化化妝,別讓強盜們認出咱們來,免得日後報覆。”

賈詡大讚:“還是阿勤想得周全,這招連我都沒有想到。”

士兵們全都下馬,把泥士往臉上抹,小馬超也是如此,而且他還抹得多些,弄得跟個黑社神童似的。

胡亂化了下妝,李勤道:“烏蛋子,你會說胡語,當先誘敵!”

烏蛋子答應一聲,心想:“又是我呀,看來我就是個誘敵的命了!”

眾人再次上馬,不做任何掩飾,縱馬便奔,豕股峽外立時響起了隆隆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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