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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水火姻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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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四肢卻團在腹間,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大尾巴。看著可愛得很!

火小邪笑道:“還裝死呢?死了還能抱著尾巴?”

這靈貂似乎聽得懂人言,四爪一松,尾巴就往下垂。可能這只靈貂極為愛護自己的尾巴,尾巴還沒有垂下,便又收了回來,繼續四爪抱住。它也不再裝死,一對靈光四射的圓滾滾的小眼睛睜開,可憐兮兮地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嘖了一聲,說道:“你這可憐樣,還真舍不得打你。你說,你剛才對我們幹了什麽?”

靈貂便回答似的吱吱吱直叫。

當然火小邪聽不懂。

房間裏胖好味、王孝先兩人已經跌跌撞撞地跑出,滿頭大汗,再無笑意,田問跟著他們身後,也向火小邪看來。

胖好味、王孝先齊聲驚道:“你竟然抓到了!”

火小邪拎著靈貂走來,說道:“這就是靈貂嗎?”

王孝先說道:“不錯!就是靈貂!”

胖好味也嚷道:“是乙大掌櫃的九品靈貂小雞雞!你看它腦門上有一點黑毛,是它沒錯!”

王孝先看了眼,也肯定道:“的確是小雞雞!”

靈貂見了胖好味、王孝先兩人,很是不悅,沖他們兩人齜牙咧嘴,嘶嘶地發出憤怒之聲。

王孝先說道:“小雞雞認識我們!剛才我們嘲笑它,它一定聽了生氣,下了笑蠱出來。好個小畜生,還會報覆!要不是火小邪逮住你,沒準要笑死我們!”

火小邪說道:“這麽小的一個東西,有這麽聰明?”

胖好味答道:“何止聰明,是賊精賊精的!我好幾個師兄弟,都被它整過,除了乙大掌櫃,誰笑它是小雞雞,它就整誰。”

火小邪沖靈貂看來,不由得笑道:“看來它也不喜歡這個名字。”

靈貂似乎聽懂,收了怒容,吱吱叫著回應,繼續討好地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樂道:“小家夥,我叫你小小邪好不好?”

靈貂一聽,四爪猛揉尾巴,吱吱吱叫的歡實。

火小邪說道:“那好,放你走吧,你可不要再來捉弄我們,否則……”說著,用手指在靈貂眉間的黑毛上輕點了一下,“否則,我會生氣啊!”

王孝先急道:“不能放它走!放貂歸山,後患無窮啊,關起來關起來,我看乙大掌櫃怎麽說!”

火小邪笑道:“又不能怪它,它也是聽人使喚的,再說,你們笑它是小雞雞,它生氣也有理由。”

“不能放它!”王孝先堅持道。

火小邪如同沒有聽見,將靈貂往地上一順,松了手掌。

靈貂就地一滾,立即一溜煙躥上墻頭,沒有了蹤影。

火小邪拍了拍手,說道:“放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再去抓。”

王孝先、胖好味都嘆了一聲。

胖好味牢騷道:“剛才應該讓我摸一下就好了,從來沒有摸到過小雞雞呢。”

火小邪笑道:“怪不得貂也不高興,哈哈,乙大掌櫃,起名的人才,人才啊!走了,先回屋吧!”

王孝先、胖好味只好頗為惆悵地隨火小邪往回走。

火小邪擡腳進屋,耳邊卻聽到吱的一聲輕叫,順聲望去,正見到那只靈貂蹲在墻頭,向他望來。靈貂與火小邪對視一眼,又低低地輕叫一聲,嗖的一下跳下墻頭,不見了蹤影。

眾人回到屋內,唏噓一番,暫不多表。

胖好味出了院子,不多久取來一些茶點果品,請大家食用。眾人也不客氣,埋頭便吃,火小邪心算了一下,真巧和大掌勺兩人離去,已近小半個時辰,怎麽還不見回來?不免有些擔心,站起身來,從窗口向外張望。

火小邪問道:“胖好味,大掌勺走了許久,連他們說話聲音也聽不見,而且我們剛才折騰的聲響不小,難道他們去地下了?”

胖好味啃著一個桃子,支吾著說道:“青雲客棧沒有地下建築,那才是奇怪了。放心放心,我師父脾氣是暴躁了點,卻是個好人,只要不冒犯到他,他連只螞蟻也不願踩死。”再啃了一口桃子,又道,“真巧姑娘,那麽討我師父歡心,放心好了。我看,快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見大掌勺、真巧離去的房門一開,他們兩人牽著手,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火小邪一見無恙,笑道:“胖好味,托你的吉言!他們回來了!”

只聽大掌勺叫道:“胖好味!胖好味!啊有外兒?”

胖好味趕忙把桃子丟掉,忙不疊地跑出去,請了大掌勺、真巧兩人進屋。

大掌勺一進屋,目光直落在王孝先身上,哈哈大笑,十分客氣道:“王孝先,哈哈,王先生!生怕你走了,你在就好,你在就好,這邊坐,這邊坐!請,請!”說著,連連招呼著王孝先,讓他往廳堂主位上坐。

王孝先見大掌勺恭敬有加,也不好拒絕,硬著頭皮便與大掌勺分坐兩邊。

大掌勺招手喚道:“乖女兒,過來過來!”

真巧很是忸怩,磨磨蹭蹭走到大掌勺身邊,輕喚道:“爹……不如改日再說吧。”

大掌勺笑道:“改什麽日子,我看今天就是挺好的日子。乖女兒,你聽你爹的。”

真巧輕輕哎了一聲,臉上一紅,向火小邪偷瞟一眼,低下頭去,撥弄自己衣角。

火小邪看在眼裏,心裏咯噔一下,暗想道:“不會這麽快吧。”

大掌勺對王孝先說道:“王先生,哈,還是叫你孝先親熱,你乃木王高徒,逍遙枝仙主,與我平輩。孝先啊,多謝你收留我女兒,並收她為徒。你以後有事需要我幫忙,我在所不辭!”

王孝先尷尬一笑:“哦!不敢不敢!真巧聰慧得很,能收她為徒,是我的福分!”

大掌勺笑道:“我嘛,是個急性子,心裏藏不住話。我有一事相商,有關我的女兒和你的徒弟。”

王孝先明知故問道:“請說請說。”

大掌勺牽過真巧,說道:“我這個乖女兒,失而覆得,今年也有二十出頭的年紀了,我問過她了,她尚未婚配,既然來到木蠱寨青雲客棧,我就想著,為她說個媒。”說著,向火小邪看去。

王孝先不知是真渾還是故意氣火小邪,忙道:“不敢不敢,師父哪有娶徒弟的道理。不過呢,我與真巧解除師徒關系,還是可以娶的。大掌勺的美意,豈敢有違啊。”

大掌勺倒是一楞,看著王孝先,說道:“孝先我兄,我可沒說讓我的女兒嫁給你。”

王孝先心裏一涼,暗想道:“沒蒙過去……唉,這老東西清楚得很,不行,還要試試。”

王孝先恍然大悟道:“不是我啊!哦哦哦!胖好味是大掌勺的高徒,門當戶對!我看他們兩個,天造地設的般配啊!我早就看出來他們兩個是郎有情妹有意,這婚事,我覺得行!哈哈哈!”

胖好味本還在偷偷啃著半個桃子,聽王孝先這麽一說,一口氣沒喘上來,噎得直翻白眼,咕咚一下狠狠把桃子咽下去,指著自己鼻子說道:“我?我??師父,原來你的意思是把真巧妹妹嫁給我啊,謝師父成全,我一直想找個媳婦!”

大掌勺被這兩人弄得有些發懵,轉頭看向真巧:“乖女兒,你原來喜歡的是我這個劣徒胖好味啊?呵呵,也成,也成啊!”

胖好味咕咚一下就跪在地上:“師父,您對我太好了!我這就給您磕頭!”

真巧急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他!”

大掌勺問道:“那是誰啊?”

真巧丟了個眼神:“是他,是他啊。是我的師哥,不是爹的弟子,爹你記錯了!”

王孝先知道大掌勺的健忘癥還是依舊,趕忙趁熱打鐵道:“是我的弟子啊?哦哦!那就是他了,木呆!木呆!”

火小邪與田問站在一處,田問站著一動不動,眼珠子也不轉一下。火小邪聽著這一通胡攪蠻纏,又想氣又想笑,可總不能自己站出來說真巧喜歡的是自己。

王孝先見田問毫無反應,張口罵道:“木呆!說你呢!眼睛壞了,耳朵也壞了嗎?過來!”

田問就是不動。

王孝先一把拉住大掌勺的手,說道:“我這個徒弟長得一表人才,只是老實本分,不愛說話。別看他沒有表情,心裏其實高興死了!”

大掌勺一看,喜道:“果然是個英俊的男子!乖女兒,你眼光不錯!”

王孝先嚷嚷道:“大掌勺,那今天就成婚進洞房吧!我同意了!”

真巧急道:“不是他,也不是他!”

王孝先也急道:“就是他就是他!”

大掌勺喝了聲:“呔!都別說了!你們把我弄糊塗了!”大掌勺扭頭對真巧輕聲道,“乖女兒,爹爹記性不好,你再說與爹爹說一次,你喜歡的是誰?”

真巧羞紅了臉,低聲道:“爹,你好讓我為難,我是有喜歡的,可我沒有說,爹爹你要把我許配給他,也沒說讓您提親。”這話說得雖輕,全是字字清晰,滿屋子的人都可以聽的真切。

大掌勺哈哈大笑,說道:“乖女兒,是爹爹我自作主張,當爹的怎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思?”

王孝先插嘴道:“大掌勺,說不定你真的弄錯了,真巧若不想嫁人,你可別逼著她啊。人間多少不幸的婚姻,都是父母擅自做主,沒有征求女兒的意見,最終造成慘禍。”

真巧偷偷看了王孝先一眼,王孝先脊背一涼,還是堅持道:“大掌勺,慎重,慎重!”

大掌勺聽完王孝先所說,面露猶豫之色,牽住真巧的手說道:“乖女兒,你一直不置可否,那現在,你就給爹一個答覆好嗎?你是聽爹的安排,還是有其他考慮?”

真巧說道:“女兒願意嫁人,但請爹爹不要強求他人。”

大掌勺說道:“爹明白了!乖女兒,你放心吧,你喜歡的人若不想娶你,爹絕不強求!是這個意思吧?”

真巧點了點頭。

大掌勺說道:“乖女兒,那你指給爹爹看,你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一定指清楚了,爹記性不好。”

胖好味還是跪在地上,充滿期待地看著真巧,說道:“我!是我嗎?”

王孝先直勾勾地看著火小邪。

田問面無表情。

火小邪心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真巧伸出手去,慢慢地去指,火小邪看著真巧的小手,覺得時間幾乎要停滯了。

真巧指著火小邪,和火小邪四目相對,輕聲道:“爹,是他。木,小邪。”說著,嬌羞無限地別過頭去,但手一直指著,並不放下。

大掌勺總算是明確了,低喝了聲好,站起身來,向火小邪走去。

火小邪沖著大掌勺尷尬一笑。

大掌勺走到火小邪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火小邪的面貌,說道:“木小邪?”

火小邪答道:“是我。”

大掌勺說道:“你這小子,長得還不錯,身子骨也硬朗!可看著有點狡猾,不像個老實人!”

王孝先站起身說道:“我這個劣徒不是個好鳥,沒做我弟子前,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好色之人!他怎麽勾搭上真巧了?害人害人,真是害人!都是我管教不嚴!”

大掌勺轉身對真巧說道:“乖女兒,你不用聽你師父胡說,此人絕不是放蕩之徒。但你確定是他?此人面相不好,有孤苦之命,且遠不及他,他,叫什麽來著……”說著指向田問。

田問哼道:“木呆。”

大掌勺哼道:“對,木呆!乖女兒,我剛才也以為,你喜歡的是這個木呆。”

真巧堅決道:“可我只喜歡小邪!”

火小邪心頭一暖,迎向大掌勺的目光。

大掌勺又端詳著火小邪,哼了一聲,說道:“小子!你喜歡我閨女嗎?”

火小邪斬釘截鐵道:“喜歡!”

大掌勺又道:“你可願娶我女兒為妻!”

所有人的目光向火小邪投來,火小邪向真巧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幸福之色,看向大掌勺,未見任何猶豫地說道:“願意!”

王孝先暗罵一聲:“完了!火小邪是來真的!”

大掌勺見火小邪這般神情,面容慢慢地舒展開來,重重地拍了拍火小邪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像個樣子!我成全你們!”

火小邪欣慰一笑,向真巧看來,真巧羞花閉月,眼中淚水翻滾,輕輕嚶的一聲,跑去側房躲避。

大掌勺見真巧離去,反而笑得開心:“我女兒開心了!哈哈哈!孝先兄,你弟子木小邪無父無母,你是他的師父,本該你向我提親,但我們五行世家中人,不用管這些規矩,今日我就向你提親,望你的徒弟木小邪,做我的上門女婿!你答應嗎?”

王孝先立即道:“我不答應!”

大掌勺幾步上前,一把揪住王孝先的衣領,生生將他提了起來,罵道:“你敢不答應?”

王孝先叫道:“你答應你閨女不強求的!”

大掌勺罵道:“我對木小邪不強求,但我可以強求你!法克魷!你敢掃老子的興!你再敢說個不字,今天就弄死你!”

王孝先罵道:“你對未來親家的態度就是這樣嗎?”

大掌勺罵道:“那你要怎樣?”

王孝先還想糾纏,只聽火小邪喝道:“我意已決!誰攔我娶真巧為妻,再無情分!”

大掌勺讚賞道:“好!是我女婿的樣子!我喜歡!”

王孝先聽火小邪這一喝,再也說不出話來,腦袋一垂,無力地說道:“我,同意這門親事……”

大掌勺松了王孝先,一把抱住,拍著王孝先的後背喜道:“親家好!親家好!”

大掌勺轉過身來,踹了一腳還在黯然失落的胖好味,罵道:“滾起來!你這個愛死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謝特!”

胖好味哎喲哎喲地站了起來,委屈道:“師父,我剛才以為真的能娶老婆,一時間高興,一高興就沒腦子了,師父見諒,師父見諒!”

大掌勺喝道:“今個高興,不罵你了!胖好味,你立即找你大師兄,安排下去,今天晚上,拜天地!辦喜事!”

王孝先、胖好味叫道:“今天?”

大掌勺說道:“當然今天!再過兩天就是鬥蠱大會,木家勢必劇變,趕早不趕晚!胖好味,還不去辦!”

胖好味一樂,忙道:“好咧好咧,開心開心,真開心!”說著,連滾帶爬的地外跑去。

田問抱拳沖火小邪說道:“恭喜!”

火小邪抱拳回禮。

王孝先走過來,悻悻然說道:“恭喜了!”

大掌勺哈哈大笑:“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快哉快哉!”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夜幕低垂,大掌勺的私宅裏張燈結彩,人來人往的異常熱鬧,忙碌著籌備婚事。

大掌勺身穿華服,領著胖大嘴、胖好味兩人四處指揮,喜形於色。

私宅的廚房內,幾個廚子也是忙得不亦樂乎,準備今晚的婚宴。大掌勺是青雲客棧的總廚,菜肴自然是非比尋常,雖看不到主菜的模樣,但從已經完成的工序就可見端倪。由各色食材雕刻拼就成的盤龍飛鳳,高達半人,活靈活現,若不細看,根本不知道這是食物做成;一個大紫砂罐,裏面濃湯翻滾,一個廚子仍不時地向裏面添加食材,香氣四溢;一個油鍋,正在烹炸面食,那些面食也是奇了,丟到鍋裏,竟自動變成一個生肖的圖案。至於其他備好的小點,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大快朵頤。常人不知,今晚所呈現的菜肴,全是稀世珍品,大掌勺稱之為“十全十味匯珍宴”,什麽滿漢全席,與之相比,簡直是豬糠與熊掌之別。

雖說熱鬧非常,規模隆重,卻不見有賓客來道賀,實在奇怪。

真巧坐在一間側屋內,一身新娘子的紅裝,秀發輕盤,著了淡妝,美艷得無可方物。屋內還有兩個青衣女子,為真巧梳妝打扮,紛紛讚道:“新娘子真是漂亮死了!”“花枝的百艷仙主也比不上你呢。”“大掌勺從來不與女子相處,這次也破例請我們來照顧,看來大掌勺真的用心了啊。”“逍遙枝的弟子,有這等好福氣,娶了這麽如花似玉的娘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哦。”

真巧一直淡淡微笑,也不說話,等全部打扮妥當了,才輕聲道:“兩位姐姐,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一個稍微年長些的青衣女子說道:“大婚前都有點緊張,妹妹你放寬心就好了。我們就在屋外,你一會記得叫我們啊。”

另一個女子說道:“如果高興得想哭,就哭好了,但不要使勁揉眼睛,眼睛會紅的哦。”

兩個女子便盈盈出了房門,將門掩上。

真巧見人走了,方才慢慢站起,退後一步,對著梳妝用的大鏡子裏的自己端詳,輕飄飄地轉了幾圈,很是滿意,笑面如花,十分幸福。但僅僅高興了片刻,真巧便停了下來,默默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副十足的新娘子打扮,若有所思。

真巧眼神中千百種情緒翻滾,突然低低嚶的一聲,掩著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真巧側身坐下,任憑淚水在臉頰上淌過,低聲自語道:“我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天嗎?我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哭?臭猴子,你知道嗎?我今生只為你一人穿上了這身衣服,只願意為你這樣梳妝打扮。如果這只是個夢,求菩薩讓我們都不要醒來,永遠不要醒來。可我是真巧,我不是水妖兒,我不是水妖兒,你喜歡上的只是真巧……”說著,真巧捂住臉頰,不住地抽泣起來……

在與真巧所在的房間遙相對望的廂房裏,火小邪身穿禮服,頭戴禮帽,胸前別著大紅花,同樣一副新郎官的打扮。可火小邪有些坐立不安,咬著黃銅煙嘴,一直在窗邊走來走去,不時地向真巧所在的窗口看去。

王孝先、田問兩人陪同在屋內,也是換了一身十足洋氣的打扮。

王孝先看火小邪走來走去,不禁問道:“你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幹什麽,你就不能踏實地坐一會。”

火小邪說道:“坐不住!心裏亂糟糟的。”

王孝先說道:“你不會是猴急的想洞房吧?放心,我這裏有延時金丹,保證你不會丟臉。”

火小邪罵道:“病罐子,你有個正經好不好!”

王孝先說道:“又急了,你要當新郎官了,高興才對,總是急個什麽。”

火小邪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亂,心裏亂。”

王孝先問道:“這句話你說了幾十遍了,你倒是說說,你心裏亂個什麽?”

火小邪說道:“說不出來,就是,亂。”

“你後悔娶真巧啊?”

“不是。”

“你緊張啊?”

“有點。”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啊?”

“沒有,什麽都想不起來,唉,這感覺沒法和你形容,你別問了行不行?”

“怪人!算了,你繼續逛你的。”王孝先說道。

火小邪看向王孝先:“我看你挺高興,你不是反對我和真巧成親嗎?”

“我是反對啊,可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可不願意掃興,破壞別人的婚事,俗話說要生孩子沒屁眼的。”

“你不急著去找木王和林婉稟報了?”

“我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不過現在嘛,能出去我也不出去了。我等著你給我磕頭呢!告訴你啊,你在大掌勺和其他人眼中,還是我的徒弟木小邪,你出去以後,對我客氣點。還有你,田問,你是伴郎,別臉上一副死相。”

田問用兩個手指把嘴角支了支,面容一鎖,說道:“這樣?”

王孝先一擺手:“算了,你還是別這樣了,把老妖精都能嚇死了。”

田問臉一松,又恢覆到面無表情的狀態。

王孝先無奈道:“你是不是眼睛不瞎的時候,也是眼珠子一動不動的?”

田問答道:“大概是。”

“唉,要不是你的細微動作證明你的確瞎了,你瞎和不瞎還真是一個樣。只可惜你看不到火小邪、真巧的打扮,看不到他和真巧三拜九叩了,火小邪的臉一直是紅的哦,估計拜堂的時候,臉更紅哦。這種紅,又名潮紅也,說明他此刻混亂的內心裏,依舊春心蕩漾,想象著洞房花燭那一刻……對了,田問,我看你好像還是處男?你就沒有個喜歡的?”

田問好像沒有聽見,不見有回答的意思。

火小邪沈聲罵道:“病罐子,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啊?不說廢話會憋死嗎?”

王孝先嘆道:“又急了!”

…………

夜色漸深,大掌勺的私宅內已經布置停當,主廳內火燭明通,碩大的紅色喜字高懸正中。胖大嘴換了身禮服,作為主婚司儀,看起來還挺像一回事。

吉時已近,胖好味請了火小邪、王孝先、田問出來。廳堂內大掌勺的一眾弟子和廚子們紛紛向火小邪道喜。火小邪面紅耳赤,一路抱拳。

胖大嘴請了王孝先、大掌勺落座父母尊位,大掌勺神采奕奕,看著火小邪一直不停地呵呵憨笑,王孝先則是一身道袍,也看著火小邪連連點頭,很是得意。

胖大嘴見新郎官火小邪就位,便派人去請真巧出來。

眾人極為期待真巧到來,廳堂內一時間頗為安靜。

火小邪看著真巧將走出來的位置,心跳極快,周身燥熱,耳中似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哈哈,我沒來晚吧!”本是安靜的氣氛,突然被尖聲尖氣的說話聲打破。

就見門外急沖沖走來一個消瘦男子,穿著身綢緞長袍,胸前掛著金燦燦的懷表,戴著個青瓤瓜皮帽,留著老鼠胡,怎麽看也是一個十足的不良商販、土財主的打扮。只是此人懷中抱著一只灰色的靈貂,那靈貂比他可愛得多。

火小邪扭頭一看,一眼便認出此人懷中的靈貂,就是他早先抓住的那只。

火小邪心裏念道:“小小邪?此人是乙大掌櫃?”

此人一來,就聽暗嘆聲一片,許多人頗為不樂意。

大掌勺也面露不快,依舊起身抱拳道:“乙大掌櫃!你怎麽來了?”

乙大掌櫃撚了撚胡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請自到,還請大掌勺見諒啊。我是想著,這麽好的一個婚事,我怎麽也要來看看新郎官和新娘子啊。哦哦,我備了一點薄禮,笑納,笑納。”說著,拎出一個油紙包來。

胖大嘴走上前去,將油紙包接過,鼻子一聞,說道:“乙大掌櫃,這臘肉還是你留著吃吧。”

乙大掌櫃忙道:“收下收下,這是我自己腌制的臘肉,一共就兩三塊,我挑的最好最大的一塊帶來的,禮輕情意重啊。大掌勺,是我自己腌的,我自己。”

大掌勺念道:“收下吧。”

胖大嘴無可奈何地嘆了一聲,提著臘肉就走。乙大掌櫃忙道:“胖大嘴,記得登記一下,我送了我自己腌制的臘肉啊!不能忘了,可不能忘了!”

大掌勺招手道:“既來之則安之!胖好味,給乙大掌櫃上座!”

胖好味嘟嘟囔囔地挪了張凳子來,乙大掌櫃嘻嘻笑道:“你是胖好味啊,小胖子現在越長越壯實了,圓滾滾的真可愛。”

胖好味不與他答話,背過臉去,暗罵道:“臭不要臉的孫子!”

乙大掌櫃落座,抱著手中的靈貂說道:“我的小雞雞非要跟我過來,它喜歡熱鬧,我就帶它來了,它又憋不住,我只好把它拿出來。”

嗡的一片悶笑聲。

火小邪使勁掐自己,才終於忍住,不至於笑得前仰後合。

乙大掌櫃很是好奇地看了眾人一眼,不知何意,說道:“看來我的小雞雞很受歡迎啊!”說著看向火小邪,說道,“這位一定就是新郎官了!嗯嗯,英俊、帥氣、高大、人才!”

火小邪強忍著笑意,抱拳行禮道:“見過乙大掌櫃,乙大掌櫃過獎了。”

乙大掌櫃摸了摸手中的靈貂,說道:“小雞雞,向新郎官問聲好。”

火小邪忙道:“不用不用!這可使不得。”

乙大掌櫃說道:“好,謙虛謹慎,的確是個人才。嗯嗯,聽說你是逍遙枝王孝先的弟子?”

火小邪答道:“正是,我名叫木小邪。”

乙大掌櫃看向上座的王孝先,說道:“王孝先,你能和大掌勺攀上關系,不簡單啊。”

王孝先為了壓抑自己的笑意,正捧著茶碗喝茶,聽乙大掌櫃叫他,一口氣憋不住,撲的一聲噴出滿嘴茶水。

乙大掌櫃皺眉道:“你這個當師父,也太不像樣了嘛!噗噗亂噴,成何體統。咦,你的胡子呢?逍遙枝的仙主蓄須,你怎麽會沒胡子了?你退出逍遙枝了?”

王孝先抹了抹嘴,說道:“乙大掌櫃,我求你,大喜的日子,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您要是真來道個喜,就別問三問四的了。”

乙大掌櫃撚了撚胡子,說道:“好吧,我和你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嗯嗯,我還是說句恭喜你吧。”

大掌勺問道:“乙大掌櫃,你為何沒有和甲大掌櫃一起來?”

乙大掌櫃說道:“甲大掌櫃一直在鬥蠱大會布置呢。嗯嗯,不提他。新娘子呢?什麽時候出來啊,我看一眼新娘子美不美,就走,我還有好多事要忙呢,新娘子好久沒見到了,嗯嗯,不想錯過。”

火小邪暗罵道:“果然是臭不要臉的,病罐子他們說得不錯。這家夥除了看著猥瑣,招人討厭,惹人發笑以外,似乎沒有什麽本事,這種人怎麽混成青雲客棧總店的二掌櫃的?靠他的小雞雞?哎呀,呸呸呸,說起來真臟。”

正想著,就聽內廂裏有女子叫道:“新娘子來嘍!”

火小邪臉上一燙,暫忘了乙大掌櫃,舉目看去。只見真巧頭蓋紅布,一身華美的紅衣,腳步盈盈,由兩位青衣女子扶著,緩步走來。

乙大掌櫃伸直了脖子,弩著嘴巴,瞪圓了眼睛觀望,念道:“哎呀呀,蓋著臉了。”

大掌勺悶聲道:“乙大掌櫃,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乙大掌櫃只顧著看,說道:“等會,等會,嗯嗯,肯定是個美人!”

大掌勺悶聲罵道:“乙大掌櫃,你再多說,別怪我和你翻臉!謝特!”

乙大掌櫃還是有些懼怕大掌勺,只好脖子一縮,稍加收斂。

雖說有乙大掌櫃這個不招人待見的,婚禮進行得依然十分順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火小邪激動得一直腦子發懵,只是聽著胖大嘴的指令行事,看著紅布下若隱若現的俏麗面孔,如癡如醉,只覺得人生有此經歷,不枉來世間一趟。

所有人都歡呼雀躍,氣氛十分的熱鬧,乙大掌櫃懷中的靈貂,似乎也是被感染,半立著身子,吱吱歡叫不已。

這樁婚事,雖說過程並不繁瑣,但火小邪、真巧兩人結為夫妻,已是天地為證,日月為盟!

典禮完畢,真巧回了婚房,暫且不表。

乙大掌櫃自始至終沒看到真巧的模樣,頗為遺憾,也不久留,悻悻然離去。等他一走,氣氛更加輕松歡悅,酒席擺上,各色珍香,琳瑯滿目,更有百年陳釀的好酒,飲之不盡。

火小邪來來往往,喝了無數,他並不善飲酒,只是今天,似乎千杯不醉,喝得十分痛快,第一是酒確實是好酒,第二是火小邪忘乎所以,心情極好。

王孝先不勝酒力,中途便被大掌勺灌得醉倒在地,讓人扶回去休息。

而田問雖呆,酒量卻是無底洞一般,來者不拒,無論量大量小,一律一飲而盡,著實讓人瞠目。

大掌勺最後和火小邪幹了一碗,也承受不住,叫了聲:“女婿,你好酒量!”便趴倒在桌上,鼾聲大做。

又也不知喝了多久,直至酒席上沒有剩下幾人,火小邪方才醉意上頭,東倒西歪起來。田問上前將火小邪扶住,攙回房內,問道:“清醒否?”

火小邪含糊道:“還能喝一斤。”

田問不語,拿出一顆藥丸,將火小邪嘴巴一捏,直塞進嘴,下巴一拉,這顆藥丸便讓火小邪咽進腹內。

火小邪嘀咕道:“什麽,什麽東西讓我,吃了?”

田問說道:“解酒丸!”

“誰,誰給你的。”

“胖大嘴。”

“哦!哦!不是臭道長給的就行,替,替我謝謝他!”

田問架起火小邪,將一個蠟丸塞進火小邪手中,說道:“略醒後含服!”

“什,什麽東西?”

“強身丸!”

“又是胖,胖大嘴給你的?”

“是大掌勺。”

“哦!哦!是我岳父大人給的,好,好,一定吃。”

田問輕推婚房,婚房應手而開,拍了拍火小邪的臉,念道:“清醒!”

火小邪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扶著田問肩頭說道:“放心!我沒事!你,你沒事吧?”

田問答道:“甚好!”

火小邪笑了笑,跨入房門,慢慢地將門掩上。

田問在門外低念了聲:“一刻值千金!”說罷轉身就走,剛走到院中,突然站直了身子,直挺挺地後仰倒地,呼嚕一聲,竟這麽睡著了。

火小邪關了房門,回望室內。兩只紅燭燒得熾烈,輕紗幔帳透著溫暖暧昧,真巧一身紅妝,蓋著紅蓋頭,正俏生生地坐在床邊,雖不言語也看不到蓋頭下的面孔,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不知是體內醒酒丸的作用,還是意志使然,火小邪見了真巧,酒倒醒了幾分,不禁站穩了身子,面頰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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