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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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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落下來, 她的唇輕貼著他的臉廓,耳根嫣紅發著燙。

周圍突然響起了“親一個!親一個 ”的好事聲。

聲音像是鑼鼓,一下子讓人清醒。

薛渺渺驚然擡眼看駱承川, 他卻手掌拖住她的臉, 讓她松開。他很靜默,既沒有屈服於吃瓜群眾的淫威, 為了面子吻下來,也沒有做什麽特別的表態, 只不過是走過來, 牽住她的手說:“我帶你離開吧。”

這處一定會讓她不自在, 所以他選擇帶她離開。

薛渺渺點了一下頭,說了一聲好。

就這樣,他們成為了為數不多的不因外界慫恿而做出出格事端的男女, 在間或的唏噓與搖頭中離開了此處。

出了餐廳,

兩人也保持了一段時間的靜默。

就在薛渺渺認為彼此會一直這樣下去時,身側的那個人又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他手指著一家生意紅火的小店鋪,溫聲問:“吃那個麽?”

薛渺渺踮腳看了一眼, 鼻尖能夠聞到港式糕點的香味,“好。”她點頭。

“那你在這等一會兒。”他迅速從自動販賣機裏拿出兩瓶熱飲,送到她手裏。又特意找了個風小的地方, 讓她坐觀光椅上,自己一轉身,跑向了煙火氣中。

其實,已經很晚了。

但都市飲食男女的夜生活似乎才剛剛開始, 雖然街上的人沒有白天的時候那樣擁擠,但都在大風裏依偎著說說笑笑,

在某一家攤子,某一個店鋪前駐足等待。

看著這些,薛渺渺佝僂著身子,肚子處護著駱承川的那份熱飲,雙臂撐在膝頭,一口一口啜飲。

“好了。”遠處一個人影愈來愈近,最後模糊變作清晰,還有升騰的糕點熱氣。

薛渺渺站起來,

駱承川把包裝好的食物遞向她:“聽說很有名,也很好吃。”她接過,眼前熱氣在駱承川的臉上,此時此景倒頗像高中時期看到的小情侶畫面。

她笑了,覺得今夜十分的鮮活。

“我們這樣一邊吃一邊往家走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念書的時候。”

行人從他們的身邊走過,薛渺渺的聲音變得細碎。

駱承川說:“讀書的時候其實是最快樂的一段日子,除了課業壓力,其他的事情都很單純,但是當時不懂。”

“是啊,那時候天天想著怎麽快點畢業,出來經濟獨立,幹出自己的一番事業。等真出了社會,到處都是釘子。”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聊到學生生涯,總之話匣子就這麽打開了。

不過駱承川倒是有些訝異——杏芳齋的掌上明珠也會處處碰壁?繼而一思量:也是,這人幾乎沒把這塊免死金牌掛在脖子上。

“陸霄是你的第一個朋友?”從學業不知又怎麽兜兜轉轉到了朋友上。

薛渺渺實誠:“不算。我之前說過,很久以前也有一起吃火鍋的朋友,但到後來,識人不清被背叛過。倒也沒有對人性失望,只是從那時起略微領略了周女士口中的那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你呢?你之前說過你要不是因為工作原因,一定會有很多朋友。那你以前的朋友呢?”

“以前的朋友。”駱承川出聲回覆的時候,薛渺渺才突然意識到:陸霄這個名字漸漸變得能從對話裏淺淺帶過了。

為什麽?

她剛想深思,駱承川的回覆就來了:“我以前的朋友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大山裏或者邊疆附近。他們那群人啊,都是野性子。”

這是他又一次提及到山中的自由,薛渺渺聽著聽著不由得問他:“你能教我一些地質知識嗎?我想,有時候我講的都是拿些可能在你聽來枯燥無味的鑒證,如果我能和你談論地質,那應該會很不錯。”

駱承川卻是問她:“你是自己想知道,還是為了能跟我有一個共同話題才想知道。如果是前者,我知無不言。如果是後者…我不願意。”喜歡薛渺渺就是喜歡薛渺渺這個人,如果他的出現給人帶來的是負擔,他的這份喜歡恐怕也只是負擔。

薛渺渺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卻是真的想了解相關知識。於是說:“如果是後者,我也不願意。”

她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一切源頭都是內心。

也不是沒有看過那些為愛的人而去改變自己的故事,但總覺自己不適合。因為就像舒婷的《致橡樹》裏講的那樣——相愛的兩個人應當是彼此不同的兩棵樹,有自己的形狀。

薛渺渺私以為這樣的愛情美好的無法比擬。

駱承川輕偏了一下頭,無聲笑了。

薛渺渺的回答,果然依舊是薛渺渺式的。

“那好,我帶你去江邊,那邊土質松軟,泥沙沖濺應該能學到很多。”

“好。”她應了一聲,咬了口糕點,口腔中絲絲甜。

於是兩人一道來到江畔,

夜裏水波像是一層薄薄的黑霧,泛著點點清冷,

江畔邊今日不知為何有很多的人在

江水裏放著一盞一盞的水燈。

他們把手裏的垃圾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裏,駱承川帶薛渺渺在一個邊角蹲下,“今晚有人在這裏祈福,難怪街面上的人似乎比往日多。”

駱承川嗯了一聲,倒是全神貫註地分辨地上的土質,以選擇薛渺渺能夠更快接受的知識去講。

此時的薛渺渺因為女人的天性,視線不禁留在水面上漂亮的燈影中,遠處依稀有人在放低低的歌謠,除了有點微冷,一切都闃靜又美好。

“來,你看看這個。”駱承川從拿起一抔土,他嗓音特意溫煦輕緩,以便她能聽的入神,“高中的時候,我們學習地理,學過很多種地質現象,對於各個現象都有其不同的分類。其實土質也是一樣。但不同的國家對於土壤的分類也有其些微的區別,目前盛行的是三種分類。”

“國際制、卡斯基制……”

他的聲音從夜色裏一點點落入她的耳廓,他講課盡量簡約,從高中時最簡易的現象講起。將最基本的知識灌輸給她,然後又回到手中的這抔土上,手把手地教她怎麽看,怎麽區分。

每一句,薛渺渺都在聽,有不懂的地方就問他。

後來可能是江邊的人發出了嘈雜的聲音,讓這堂野外課程變得不再安靜。“差不多了。”水邊的燈變得越來越多,在天際倏然炸起煙花的瞬間,他的聲音突然一收,拍了拍手,停止了授課。

專註力一流的薛渺渺還跟小時候盯螞蟻一樣看著地上的土,她伸著手去摸,去感受,

土很濕潤,在指縫間往下墜落的時候,不會一次性掉的幹凈。那些殘留在手上的土壤讓薛渺渺覺得真實。

難怪有些詩人會用土地入詩,闡明自己的心情,原來,這些不講話的存在在懂的他們的人的眼裏也是無比鮮活。

“你說。”天際焰花炫目,駱承川回身欲拉起薛渺渺一同觀看的當口,薛渺渺就那麽擡眸看著他問:“你說——假如有一天你不見了,我會不會有能力跟你一樣,通過這些土壤就能知道你在哪裏?”

煙花燃放到最響亮的那一刻,江邊的人群歡呼,駱承川看著薛渺渺的眼睛,知道小狼狗只是對學術問題上了心,並不是真的在考究找不找駱承川這件事。

他把她拉起來,

避重就輕,“我們看煙花吧。”

薛渺渺以為他沒聽見,想了想,就沒再繼續問,倒是自己暗下決心要好好學習地質知識——因為覺得真的有趣。

一邊這樣想著,薛渺渺一邊跟身旁的人一道欣賞這一幕意外的煙花。

流光似火,夾著晚風,

突然肩膀上一重,他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肩上。剛想去道謝,卻見他仰頭看著滿天的流光,

只不過,耳邊倏然響起一道聲音——

“我不會讓你去找我的,因為,不論發生什麽,我會先去找你。”那聲音像是幻聽,指使她又去看他。

可他的唇沒動,只有好看的下頜映在她的眼底。

應當是幻聽吧。

薛渺渺這樣去想。

此時,或許是風景俱佳,所以江邊的小情侶們有的不懼他人目光踮腳親吻。

薛渺渺的餘光掃到他們,將視線調轉過來的時候,還是落在了身側這個仰頭看天的人。

他不知是在想什麽,

他其實就像是一個山中的仙人,突然有一天被貶下凡間,所以與她相識。

就那麽,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側眸看他,

她踮腳,

也不知是誰的差使,就那麽學著旁人的樣子去望著他。

她那時哪裏知道,她的這雙眼睛是會蠱惑人的。

於是他的唇吻了下來。

仿佛一切與道德有關的底線全部都崩潰塌陷,就那麽地,貼上了她的唇。

微冷的,

綿軟的,

帶著一點點,一點點地顫抖。

手勾住她的腰肢,她向自己更近了一步,

唇舌也更近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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