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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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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許雙婉第二日就去了齊將軍府。

她這一趟出去,這婚事不管成不成,齊將軍府都要面對很大壓力,尤其這婚事要是不成,外人對其府的白眼奚落想來也不會少。

許雙婉挑了這時候去,一是親自去了多少能知道一點齊將軍府現在的情況,二是也要看將軍有沒有那個心,有沒有那個承受力。

要是沒,大可用不著去看了。

許雙婉這是頭天下了帖子,第二日就去了,齊將軍府這是自收到帖子,大將軍下了令後就忙和了起來,將軍府跟過年一樣上下打掃了一遍,煥然一新。

齊大將軍現在膝下只有一女一兒,女兒是嫡女,兒子卻是庶子。

他早年寵愛小妾們,對原配嫡妻有點冷落,也不親近,後來在爭權當中落敗,又被暗害在床,雙腿都動彈不得了,他成了一個廢人,下半身那也廢了,小妾們也不可能全天侯在他這,再則小妾們年輕貌美,很難安份,很快有兩個他最深愛的小妾陸續被發現與人有茍且,更是讓他大受打擊。

他這時也與發妻早形同陌路,因早年他對發妻無心,連帶對她生的兒子也不太喜歡,早年帶他們在兵營練武時,她生的兩個兒子莫名一個接一個地死了,原配當他是幫著他的那些小妾害她的兒子,自此與他分房,夫妻倆近十年沒同過屋了。

齊大將軍清醒過來,就把妾室散了,把還小的庶子養到了發妻膝下,但這時齊將軍府也因打擊接踵而來,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

齊大將軍祖籍在西北昌州,齊家本身就是養馬出身的,是西北的養馬大戶,後來他父親在戰場上驍勇奮戰,立下了汗馬功勞,再加上齊家馬場的打點,齊老將軍很快就在京中和朝廷上占得了一席之位。

只是到齊大將軍手裏,他還是沒有他父親那份聰明,沒在霍家手下討著好,在朝廷的爭權奪利當中,成了沒落被打壓下去的那個。

齊府已不如以前,尤其前些年齊家馬場遭受了一場馬瘟,齊家六個大馬場裏的近五萬匹馬,居然只有幾千匹養在山谷裏吃草的馬逃過一劫,齊家族裏的叔伯來京裏跟齊大將軍討主意,齊大將軍把大半家財送到了叔伯手中,讓他們重新再來,這時,齊家就已經完全不能與過去比了,家中吃穿用度,都需精打細算了。

這下,齊將軍府的人散了大半,沒兩個月下來,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將軍府冷清了下來,齊大將軍身邊也就發妻帶著女兒還留在他身邊,替他操持著一家了。

齊家馬場這些年也是進去的銀子多,出來的銀子少,養的馬還沒肥,賣不出什麽錢,加上齊家的馬幾乎都是賣給軍州的人,齊大將軍倒下後,軍衙買齊家馬的價格一降再降,都掙不了幾個錢了,這幾年的新馬出來,連本都沒收回來,馬場是一年接一年地虧,軍衙買馬賒欠他們的銀兩也不還,馬場眼看就又要倒了,齊家要散了。

齊大將軍知道本家是受了他的牽累,他找上陳太妃,用舊情逼她給他謀個面子,也實在是被逼無奈了。

庶子還小,而他根本也上不了戰場去拼功勞,也沒那個機會,思來想去,他居然只有靠女兒這一途了。

其女齊留蘊一直留在家中,也早做好了一生不嫁之心,她父親的心思她也明白了,略思索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她是在馬場長大的,她是家中長女,因為她父親的頭一個女兒,而不是兒子,母親在家中過的並不好,帶了她回昌州老家住了幾年。

她在老家過的很好,她昌州的伯公叔公還有伯伯叔叔這些人很疼愛她,親戚們待她可親,族中的兄弟妹們對她也很好,後來她回了京城,反倒是時不時想起她在老家的日子。

老家現在是不行了,族裏的兄弟來京說起荒涼的馬場,十幾二十來歲馬上最颯爽豪氣的男兒眼睛裏都有淚,齊家馬場原本的六個馬場現在只剩兩個了,本家的很多親戚沒了養馬的活,不知道以後要過什麽日子,這次過年老家來的兄弟當中就有人跟她說族中的一些叔伯們打算去西邊養些羊討生活,不留在家裏了。

家裏太多人了,沒活幹,養不起。

家裏的大伯因為從軍衙那討不到錢,給家裏人發不出錢來買糧買鹽,說是病了。

齊留蘊聽說那個在她印象當中威武高大的大伯為了討銀子,都跟人下跪了,可銀子還是沒討到手。

所以過年那時,父親把家裏還留著的那一萬兩銀子送回了本家,齊留蘊還勸了難受的母親幾句。

他們尚還可以過下去,本家的幾百個人卻已經過不下去,揭不開鍋了。

當年祖父能在京中站穩腳跟,也是本家源源不斷地給他送錢才站穩的,人不能忘恩負義。

說起來,對於父親還記著老家這點,對其父感情並不深的齊留蘊對他反而多了幾許感情,她從小就以為她父親只是個重美色不重家的人,一連幾年也不回老家一趟,只顧著在京中天天喝花酒,天天混跡於花街柳巷,她當年都想過,要不是她父親是祖父的長子,被家族拱了出來承了祖父的位,按她父親的能耐,哪能當得了什麽大將軍。

但好在他還有幾分擔當,齊留蘊不怕窮,怕就怕家裏的人沒擔當。

她也不是個沒擔當的,所以知道宮裏要選妃,選了還是當皇後的,她父親給她謀了條路,她就去了。

哪怕只可能有一點希望,她也是去了。

不過她也沒寄托什麽就是,回來母親問她成不成,她也很自覺地朝母親搖了頭。

怕是不成,那個太妃娘娘不喜歡她。

而歸德侯府的那位少夫人,齊留蘊也猜不出什麽特別的來,那位少夫人看著年紀小,但齊留蘊看著那位少夫人,就跟看著一座屹立了千百年不倒的山一樣,她穩得讓人覺得推不動她,更別說從她那張帶著含蓄淡笑的臉上看出什麽來了。

那是一個很貴族模樣的高貴婦人,再小,那從容不迫的形態言語間比起陳太妃來也毫無遜色之處,甚至還要多幾分淡定,齊留蘊這些日子得知她已是左相夫人後也毫不意外,有些人,就是站在那個高位的。

但是,這位左相夫人說來要拜訪齊府,倒是出了她的意料。

齊府上下都動了起來,母親甚至出面主持家務,讓她歇著養顏,夜晚甚至過來為她挑選衣裳。

太大張旗鼓了。

這日上午人就要門來了,齊留蘊被母親按在妝凳前梳妝,看給她拿胭脂的奶娘的手都在發抖,她笑著朝奶娘道了一句:“相夫人只是來拜訪做做客,你莫要太過於緊張了,她是個和善人。”

親自為她梳頭的齊母輕拍下了她的額頭,道:“你莫要嫌家中隆重,貴客降臨,再隆重也不為過。”

“我沒嫌。”

“蘊兒沒嫌。”她奶娘為她說話,“就是怕我緊張了,夫人,我是真緊張,你說,我要是能見到大姑娘出嫁的那天,那該有多好?”

齊留蘊望了她一眼。

齊母低頭,看了嬌俏的女兒一眼,在心裏無聲地嘆了口氣。

女兒不嫁,也是有她縱著的原因,她就一個親生女兒,留蘊不想嫁,她也就由著她了,左右這家裏還養得起她,以後他們不在了,她老了回老家,看在將軍府和她對本家的一片心意上,想來本家的人也會供著她這個姑奶奶,不會缺她那點用的。

這些年裏,她對本家的相幫之心,本家的那些人受了她的好,也是知道的。

“不嫁奶娘也要陪著我。”家裏人覺得人專程來府相她,她的婚事很有希望,都欣喜得很,齊留蘊要說沒有不高興那是假的,但她也怕萬一人只是過來看看的,事後空歡喜一場,她就比他們冷靜多了。

“陪,怎麽不陪?你在哪我都陪。”齊留蘊的奶娘其實沒奶過齊留蘊,她比齊母還要大上十來歲,以前是從宮裏放出來的,後來入了齊府,被齊夫人帶到了身邊照顧大姑娘。這十來二十年下來了,她也老了,她自己沒嫁過人,卻是希望大姑娘能嫁人,她對於大姑娘進宮的事憂慮不已,但又一想能不能進宮又說不定,再說要是萬一進了,以後他們齊家要怎麽應對?這些事,齊奶娘已經開始想了,昨晚她更是徹夜未眠,這下那相夫人都要到了,她更是緊張了起來。

齊留蘊朝奶娘笑了一下。

“對,就是這樣,等會對著那位侯府來的左相夫人,你也要這般笑,知道嗎?”齊奶娘又說了起來。

“對了,奶娘,”齊母叫奶娘,“是一等侯的品級高,還是一品丞相的品級高?”

“夫人,論品級,當然是一等侯高,但論官級,就是一品丞相高了,侯爵王公很少有能進朝議政的。”

“那站一塊比身份的時候呢?”

“回夫人,是一等侯。”

“那左相夫人可是個有福氣的。”以後還是一等侯夫人。

“等會您不要跟那位左相夫人說侯府。”齊奶娘提醒她,歸德侯府這些年沒落了,也就這兩年才重新風光起來,就不要提起人的舊事了。

“我曉得。”齊母出身不低,該知道的都知道。

“蘊兒啊……”奶娘拿出姻脂讓她抿時,與她道:“等會要少說話,不要搶貴客的話頭啊。”

“誒。”齊留蘊應了一聲,水靈靈的雙眼平靜地看著奶娘。

看得出來,奶娘是緊張了,把這些她十二三歲那時才會叮囑她的話都拿出來說了。

**

許雙婉到的時候,齊將軍府的大門已開,齊夫人在門邊迎了她,進去沒多久,齊家的大姑娘也過來了。

許雙婉在大堂落坐後,發現椅子杯子這些都是新的,看來齊府為了迎她這個客人,把新家具都搬出來了。

許雙婉沿路看了幾眼,齊將軍府看來如外面所說,也是日落西山之勢了——家中府門看起來還尚可,但裏頭的幾座房屋瓦檐已是有些陳舊了。

不過不註意看也看不出來,但許雙婉掌管侯府,侯府的很多陳舊的院落小殿她都一一親自去看過,房子是陳腐老舊還是翻新過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且她知道翻新一遍房子,有多費銀子和功夫。

但她進去的大堂嶄新明亮,墻上掛著諸多書畫,擺著幾盆文竹,看起來頗為雅致。

她一落坐,齊夫人就朝她笑道:“我家將軍本來也是想跟你打聲招呼來的,就是他腿腳有些不便,還請宣相夫人不要見怪。”

許雙婉微笑道:“能得您和您家大姑娘來迎我,已是我的福氣,齊夫人莫要太過於客氣了,妾身不敢當。”

“您才是客氣了。”她客氣,齊夫人就更客氣了。

齊夫人是個五官有幾分秀麗的夫人,齊大姑娘就是像了她,不過比起母親,她的五官更多了幾分精巧,因這份精巧,人比其面相就顯得有點冷淡的母親也就更冷漠了些,許雙婉知道齊夫人年紀不太大,還不到四旬,她現在這樣子看起來秀麗,但眉眼之間有些顯老態了,頭發間也有些銀絲,可見她在齊府的這日子過得並不輕省。

許雙婉從陳太妃那裏得知,齊夫人的性子有點“懦弱”,說是個管不住家裏的,但如今親眼一見,許雙婉沒從齊夫人神色當中看出“懦弱”來,倒是從這個夫人的身上看出了幾分疏而有禮來。

想來她性子不是懦弱,可能就是個不喜歡爭的,搶的,跟人鬧的。

這母女倆,說起來像,但也不像。

齊大姑娘的性子看起來要比她母親周全多了。

許雙婉還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朝門邊站著的丫鬟頷首點頭,像在吩咐事,果然她一進來坐下,就見丫鬟把茶奉上來了。

“我是那天見著您家大姑娘,覺得投了我的眼緣,心想著一定要上門拜訪一趟,見見她,也過來見見您,給您問個好,所以這打了聲招呼就過來了,有打攪之處,還請齊夫人見諒。”許雙婉淺淺一笑,朝齊夫人道,又朝齊大姑娘微笑了一下。

她姿態不高,人很和善,且明眸亮齒秀美溫婉,說話也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很易讓人心生好感,齊夫人沒想真的是個和善人,看著她說話也舒服,那緊繃的心頭也舒展開了一些來,“得你看重,是我家留蘊的運氣,也是她的福運……”

齊夫人朝坐在旁邊的女兒道:“你過來坐近點,陪娘跟宣相夫人說說話。”

既然是來相人的,就把人叫到跟前,讓她好好看看。

“是,娘,宣相夫人。”齊留蘊起身過來了,朝她們這邊施了一禮。

“大姑娘有禮了。”許雙婉笑著朝她點了點頭,這位齊大姑娘說是年紀大了點,但樣貌真的是一等一等的好,寶絡說要人美這點,她可是有了。

齊府這頭也不藏著掖著,許雙婉這頭還沒問什麽話,齊夫人就把這幾年為何耽誤了女兒的婚事的事說了出來:“這些年間,老家那邊出了點事,家裏境況不太好,她父親又臥病在床,我早些年也落了身病,一直在將養著,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就落在留蘊一個人身上了,便把她耽誤了下來。”

說罷,又叫奶娘把女兒的女紅拿了起來給許雙婉看,“針線活會一些,是我在她小時候一針一線教會她的,你看看,這是她前些日子裏頭繡好的。”

許雙婉拿過一方枕巾,見上面的粉梅栩栩如生,不如笑道:“很是粉巧鮮活,就跟真的一樣。”

“她院裏就有幾株梅,對著繡的,這兩年家裏讓她忙的事多,繡的少了,也沒以前靈活了,要不以前還要更好些。”齊夫人笑道,說著又把女兒畫的梅花圖拿了過來,“宣相夫人,你也看看這個,這也是我家留蘊畫的,說來,也是她身上俗務多了,畫功比她以前退步多了,畫的不好,你別見笑。”

齊留蘊的臉紅了起來,不覆她初進宮時那般鎮定——她是真不知道,她母親把她屋裏頭的傑作都拿出來了,拿的還是她這些年間繡的畫最好的那些,還說不好,這也是……

她不知道,她母親誇起來她來,還能這般誇耀。

這廂許雙婉對齊夫人又改觀了,這位夫人還是挺會說話的,不是個糊塗人。

而齊家家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就得讓長公子幫著她去打聽打聽了。

許雙婉上午來的,沒到中午就走了,就坐了大半個時辰就提出了告辭,齊夫人挽留了幾句不成,就送了她出去了。

她來的快,走的也快,宣家的轎子一走,站在門口的齊奶娘有些黯然地與齊夫人道:“走的太快了,怕是不成。”

“也……不見得罷?”齊夫人猶豫道,她覺得那位宣相夫人對她們很客氣,對留蘊也很偏愛喜歡的樣子。

“他們,”齊奶娘頓了頓,嘆了口氣,“他們這些人,哪是肉眼能看的明白的。”

心思太深了。

“也是,”齊夫人也早吃過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苦,她也是個不信人的,聽了便點頭道:“那就由她罷。”

盡人事,聽天命。

這廂齊留蘊扶了母親進去,又叫奶娘進來,看她們眉眼都有些輕愁,齊大姑娘輕聲安慰她們起來了:“宣相夫人來了,就已是高看我一眼了,這說明她心裏還是覺得我合適,要不她也不會來我們府裏一趟,我看她就不是那種會隨意走動的人。”

齊夫人一聽,側頭就對奶娘道:“沒聽說她還要往別家去吧?”

“這個倒沒聽說。”

“去打聽打聽。”

“誒,夫人,知道了。”奶娘匆匆去了。

齊夫人見女兒滿臉無奈,拍了下女兒扶著她的手,與她道:“找個一般的人家,也是在紅塵當中打滾,不見得好到哪去,你要去就往那高處去,就算有人壓在你頭上,能踩在你頭上的人也少,你也有反擊之力,比默默忍著要強。”

齊留蘊低頭,扶著她往前走。

她明白母親的心思,她倒是沒有如此作想。

她如果當了皇後,想來,齊家馬場的馬錢就能討回來了,到時候一家沾著她的名也能好過起來。

她沾了這個名,讓齊家得了好,她就會當好一個皇後的,這是她欠皇帝的。

**

許雙婉去了齊將軍府過了兩天,又去了另外一家姜家給她所說的一家家世頗為清白,家中世代書香的人家做客。

但家世清白這家的家中姑娘,還是讓許雙婉覺得稍微差著點,這家姑娘容貌才情都很出色,但卻不是那種能與寶絡相配的人。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悄悄去看她的母親,說完還要看一眼,看她母親朝她點了頭,她才舒心。

許雙婉一見這個,心中就打起了退堂鼓,回頭姜家大舅母來一問,她還是搖了頭。

這時朝中不少人官員的夫人都給她送了帖子來,這九月正好可以賞楓葉,許雙婉又去了兩家,見了兩位她心裏有點中意的姑娘。

回頭再一相比,她這心裏也是有數了。

此時朝中有點鬧得不可開交,為著給停棺在宮裏的先帝要進的皇陵的規格和給先帝殯禮的事鬧將了起來。

寶絡這天也叫了他嫂子隨他義兄進宮,主要是他覺得他最好是在百日內把立後之事辦了,要不這事得三年後了。他不著急這三年,可現在朝廷裏的那些人可替他著急了,再說這一立後,就可以說沒錢了,回頭什麽皇陵要加規格,要給先帝大唱七七四十九天的經文這些狗屁倒竈的事,他都可以用沒錢推了。

主要是他們著實也沒錢了。

他們這剛減了稅收,今年收不到什麽稅錢,又給徭役發了銀子,還有柳州那頭也還是個問題……

寶絡把之前狗皇帝抄家的那些銀子和宮裏大半的庫銀都填進了戶部,如果不是少府的老大人跪在他面前老淚縱橫,他都要把宮裏的銀子都填給戶部了,可戶部就是個無底洞,這邊把軍餉一發出去,那頭今年官員的俸祿也該發了,各大公衙每月的支出也是很大的一筆,戶部就是堆著金山銀山,沒幾天也可以用完。

寶絡窮得都想把金子打的龍椅賣了,就他這皇帝都窮成這鳥樣了,底下的人還天天哭著嚎著要給狗皇帝大行操辦殯葬大禮,寶絡都想把狗皇帝擡到那些說話不腰痛的官員家裏,讓他們掏著家底風風光光把人埋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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