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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的前面: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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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力很強的。”

陸清搖道:“當年能在琉璃影壁搞出那麽多的事,從未守過規矩,這也能算作自制力?”

“恪守律己是一回事,心善雅正又是另外一回事。”謝潸然嫣然一笑:“我那時候雖然頑皮了一些,可玉如意來找我的時候,我可從未想過同她為伍。”

這下陸清搖不說話了。謝潸然跟在他的身後,這才發現他白袍上的繡紋同其他人的有些區別,不但袖口衣襟上有,後頸處還繪了一只從雲霧中出來的仙鶴,若隱若現,縹緲似仙。這表明他如今在千鶴仞的地位,已經非常的高了。

謝潸然忽的心裏有些愧悔,若非當年琉璃影壁的事,耽誤他三年,只怕他如今成就不僅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後文會有很多的回憶。。長篇的回憶,寫著寫著就比正文還多了。

但是我自己感覺還好,因為是寫關於男女主曾經在琉璃影壁教化修習的故事,通俗的來講就是少年時代同桌的你,這裏就涉及到了謝姑娘心裏的一個結,究竟為什麽這麽怕靈仰君,又是如何耽誤他三年的。

再再後面,就會涉及到哥哥的故事了。。反正回憶穿插著主線,插敘會讓整體節奏比較慢,先提前預警。

☆、肅音琴現

“哇……”小樹苗看著鏡子,目瞪口呆。

謝潸然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陌生,但還算滿意。自從自己臉上的皮落下第一塊之後,剩下的也都紛紛落下。樹皮後面是個雪白的人,臉龐溫潤,像是一塊精心雕琢的玉,眉目如畫,尤其一雙眼睛,動人心魄。

“還行。”謝潸然道:“比我以前就差一點點。”

回到樓閣中時,立即就有人來請陸清搖,說是有事找他,他便把謝潸然扔在房中,先出去了。謝潸然樂得清閑,打量了這個房間好一會,發現竟是陸清搖住的,四周陳設簡潔嚴謹,一絲不茍,連茶杯都擺放得格外細致。謝潸然先輕聲罵了一句“破講究”,伸手把桌上的茶壺掀翻,又把書架上的藏書扔的到處都是,這才在鏡前坐下來,認真端詳自己的新容貌。

雖比從前差點,但是好歹不是滿臉樹皮了,謝潸然滿意得很。

小樹苗驚嘆於她這張美麗的臉,愛不釋手,在她的肩膀上蹦來蹦去,道:“半槐君,半槐君,現在沒有人說你是妖怪啦!”

“我本來就不是妖怪。”謝潸然道:“該認得我的人,就算我再怎麽改容貌,他也認得。不認得我的人,就算我本尊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認得我。”

“是呀是呀。”小樹苗立馬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我們什麽都沒有說,靈仰君就認得了。”

“靈仰君怎麽會認得呢?”

“因為靈仰君聰明!”

“不對不對,是因為靈仰君對半槐君太熟啦!他們兩人有舊,不論半槐君變成什麽模樣,他都能認得。”

謝潸然懶懶開口解釋道:“不是有舊,是有仇,他可恨死我啦。”她說完,不再理會這些小樹苗的爭吵,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此時,風清雲朗,視野開闊。千鶴仞所處位置極高,本就風景絕佳,陸清搖所住的“幽鳴居”位置又極好,縱然是謝潸然,也不由得衷心讚嘆幾聲。

也不知今天是什麽宴會,大部分的人都聚在了觀雲臺,四周清凈無比,謝潸然也不怕人看見,到處轉悠起來。

說起來,如今世間,修仙之風甚,除了千鶴仞、朱雀臺、浮屠山這些大門派之外,更有駐守各地的修道世家。常洲龍氏,青丘宴氏,金陵楚家等等。這些世家也常送子女去各門派學藝,門派世家之間十分交好。

千鶴仞有些特殊,其開山祖師是位叫做數青峰的道人,道行高深,廣收弟子,最後坐化登仙,化作仙鶴西去。後弟子來去他坐化的地方祭拜,只見雲霧之間紫氣升騰,隱約有千鶴齊鳴,恍如仙境;又因其地處高遠,地勢險要,便將這座山稱為千鶴仞。

千鶴仞雖是門派,但拜入其中的弟子皆換姓為陸,隱隱約約也有幾分世家的意思,又因其規矩甚嚴,慣以“風雅”、“大度”、“恪守”為本家家訓,在幾大門派之中特立獨行。謝潸然向來不守規律,所以從來不喜歡千鶴仞,但是現在看來,神清氣爽,也不是那麽讓人討厭。

正四處走著,前方忽然傳來嘩啦的水聲。謝潸然心道這裏小橋流水,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水聲,莫不是有弟子在這裏潑水玩?她覺得稀奇,便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一個雪白的糯米團子在池邊洗手,因為有些胖乎乎的,遠遠看去像是個球,十分可愛。

謝潸然看見她的背影,唇邊便忍不住蕩開了笑意。她輕輕的招了招手,便有一片花瓣落在了那團子的面前,雪白的團子眨了眨眼,伸出手去輕輕撈起水面上的花瓣,頓時一股槐花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扭頭,只見謝潸然笑意吟吟,問道:“瑤瑤,你母親呢?”

她這句話說出口,算是理解為何陸清搖看到第一句要問她母親在哪裏了。這麽可愛嬌嫩的糯米團子,教人怎麽不擔心她?

瑤瑤再次眨了眨眼,還沒有答話,就聽得有人在不遠處交談道:“前輩這邊走……方才靈仰君是回來過,但立即就走了,若要找他,怕得多等一會了。”正是陸元華的聲音。

旋即聽金步搖微笑道:“是靈仰君叫我過來的,他既然有事,多等片刻也無妨。”

“那前輩跟我去靜室吧。”陸元華道。

金步搖微微有些詫異,道:“我記得靜室乃是靈仰君修行的地方,是不許常人進去的。”

陸元華笑了:“這是靈仰君自己交代的。”

金步搖這才道:“那便叨擾了。”她輕輕喚了一聲“瑤瑤”,雪白的糯米團子立馬從水邊跳了起來,撲進她的懷裏。

金步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怎麽又去玩水了,袖子可紮了起來,衣裳打濕了嗎?”

“瑤瑤聽話,沒有打濕衣服。”瑤瑤膩聲答道。

“真乖。”金步搖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陸元華覺得這孩子可愛極了,不免得多看了幾眼,回過身來正準備帶她們走,猛的發現謝潸然正抱臂冷眼盯著自己,不由得嚇了一跳,道:“半槐君!”

謝潸然皺眉道:“你老盯著人家小孩做什麽?”

陸元華連忙道:“是我失禮了……半槐君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去宴上坐坐?”

“浮屠山那位常掌門,都準備清剿藏機洞了,我若去宴上撞著他,難保不死於非命。”謝潸然道。

“常掌門向來嫉惡如仇,雖行事誇張了些,但心地是善良的。”陸元華解釋道。

謝潸然擺擺手,道:“行了,行了。”她心道自己的二師兄是什麽秉性自己還不清楚麽,當年在浮屠山就是這樣,暴躁易怒,多年過去,掌門都當上了,臭脾氣半點沒改。

陸元華看了看她,又扭頭看了看金步搖,道:“半槐君也是來找靈仰君的吧,不如和金前輩一起去靜室坐坐。半槐君,藏機洞山魈之事還沒能好好謝謝你。”

謝潸然笑道:“謝就不必了,你們好好修煉,下次遇著這樣的事情不必讓人相幫。”

“是。”陸元華肅色道。

謝潸然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要比之前恭敬不少。之前在藏機洞他雖這樣禮貌,但卻不似現在這般尊敬。想到他聰明,這麽快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謝潸然無聲的笑了笑。

金步搖用帕子細心的擦幹瑤瑤手上的水,這才發現她手中握著一片花瓣,槐花香氣撲鼻,她微微一楞,輕輕哄道:“瑤瑤先跟元華哥哥去玩好不好,娘親有點事要做。”

陸元華連忙道:“前輩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瑤瑤有些念念不舍的松開她的手,問道:“娘親要去哪兒?”

“回來告訴你。”

“那娘親什麽時候回來。”

“很快。”她微笑著將瑤瑤抱起來,交到陸元華手中。陸元華從來沒有抱過孩子,緊張得手足無措,好半天才掌握了一個正確的姿勢,卻仍然小心翼翼,生怕把團子傷到了。

陸元華將兩人送到靜室門口,示意他們進去,然後抱著瑤瑤走了。謝潸然先推門進去,金步搖走到後面,輕輕的把門掩上了,謝潸然聽得關門的聲音,腳步不由得一頓,突然覺得四周安靜得有些嚇人,她便立在了原地,不敢回頭。

金步搖就站在門口,亦沒有言語,許久,才聽的她輕輕開口道:“你......”話說到一半,忽然哽住,沒有了下文。

謝潸然扭頭,驚覺她的臉上已經滑落了兩條細細的淚痕,在幽暗中看得尤為明顯,連忙走了過去,手足無措道:“阿搖……”她開了個頭,卻不知道怎麽接下去,按住了金步搖的肩頭,察覺到她全身都在微微的發抖,不由得沈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謝潸然低聲道:“阿搖。”

她握住金步搖的手,輕輕的嘆了口氣,道:“那個時候死的突然,你肯定替我操了不少的心。我看著你哭就頭痛,你可不要哭啦,你看你現在都是做母親的人了,怎麽一點也不堅強。”

金步搖微微合眼,感受到覆於手上的是真實的溫度,這才重新睜開了眼,道:“潸然,你死了太久了。”

謝潸然笑道:“這算什麽,修道之人,幾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可是我等了很久。”金步搖道。

“我知道啦,知道啦。”謝潸然無奈,道:“都是我不好。”她伸出手去抱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又過了好久才道:“你若再不來,我就要被靈仰君給煉化了。”

金步搖不由得一楞,道:“怎的?”

“他說要煉化我!”謝潸然提起這個事情就心煩,氣呼呼的道:“他現在可神氣了,把我帶上千鶴仞,說我現在受了森羅萬象的侵蝕,非煉化不能解。我就知道他對我懷恨在心!我求了他半天,他才肯讓你來見我。”

金步搖聽聞此言,不由得笑了起來,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個無法無天的謝姑娘的神氣,傷懷的情緒也拋之腦後,道:“這是你欠他的,他要怎樣,你隨他去吧。”

“我怎麽又欠他的了。”謝潸然隨手揮了揮,再次把桌上的水壺打翻,大刺刺的坐了下來,道:“他這是趁人之危,我可不認的!”

“如何叫趁人之危?”

“我這個身體靈力薄弱,打不過他。”

“那肅音琴也是嗎?”

“肅音琴又從何說起……”謝潸然擺擺手,本不置理會,猛的想起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麽,扭頭朝她看過去,卻見金步搖擡手指了指,正指向她的身後。

肅音琴!

謝潸然心裏有了準備,然而回過頭去,看到墻邊安安靜靜懸著的那一具清雅之琴,還是不由得呼吸一窒,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沈迷游戲,無法自拔,差點忘記發文。

下章說一說琉璃影壁的事情。

☆、浮屠山上

肅音琴曾是琉璃影壁的神器。

琉璃影壁住的都是些退隱的老前輩了,他們年紀大了,便喜歡隱居山林,搗鼓些自己年輕時候沒時間搗鼓的東西。肅音琴就是他們自己搗鼓出來的,聽說能夠清心養性,鎮邪魂煞氣,本來和謝潸然沒有半點關系的,偏偏謝潸然在琉璃影壁呆過幾年,犯了個大錯。

去琉璃影壁之前,謝潸然一直住在浮屠山上。她三歲的時候就和兄長謝君歡一起拜入門下,乃是掌門連闌珊的嫡傳弟子,修真之路順風順水,毫無波瀾。

謝潸然是個天才。在她七歲的時候,正好是孩子們修煉的第一道坎,同輩都說修道難,難於上青天,謝潸然不以為然,隨手戳上一劍就能毀了一座庭院;謝潸然十二歲的時候,正好是孩子們修煉的第二道坎,同輩都說拿劍易,禦劍飛行難,幾十年都不能禦劍者常有,謝潸然不以為然,這些東西在她七歲就全會了好吧。

謝潸然整日無所事事,只能悶頭大睡。

謝君歡用石頭砸她的窗戶,把她砸醒了,謝潸然勃然大怒,推開窗罵他,謝君歡坐在樹梢上,笑嘻嘻的等她罵完,問道:“小妹,西邊的梅花開了,聽說曲梅曇梅星梅都在今天采靈,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所謂西邊,乃是指浮屠山後山寶地,而謝君歡所說的三種梅花則是千年才養成的仙梅。它們感恩浮屠山滋養萬物,每在寒冬盛開的時候都會擇三日向眾弟子沐渡靈氣,謂之采靈。又是賞梅又是修煉,弟子們紛至沓來,但往往只有仙梅選中的具有慧根的弟子才能前往相見,所以這十年一次的采靈,便成了弟子身份的象征。

此時正在下雪,謝君歡一身白衣,眉目如畫,微風浮動將雪花吹落在他的肩頭,若有人看見,定會讚嘆他恍如仙人。謝潸然看慣了他這幅模樣,知道他是賣弄風雅,不作理會,擡眸問道:“它請我們了?”

“沒有。”謝君歡道。

謝潸然索然無味:“不去!”

她起床氣未消,“啪”的一聲關上窗,回屋接著門頭大睡。睡了一會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重新推窗,見謝君歡仍然坐在那裏笑著望著她,謝潸然開口問道:“既然是只挑選有慧根的人,為什麽它不挑我們?浮屠山就我兩人最聰明。”

謝君歡聳肩:“所以我才叫你去看看啊。”他輕輕一躍,翩然轉身:“不去我走了。”

謝潸然翻窗而出:“等等我。”

說起來那時候謝潸然十三歲,正是淘氣的年紀,又是心高氣傲的。聽聞仙梅沒有邀請她,她便非要去問問,正好那時候浮屠山大雪過後,夜間月亮極圓,謝潸然到梅園的時候,只見萬籟寂靜,仙梅還沒有蘇醒,其他弟子也還沒到,園內設有幾張小桌,桌上擺了幾壺梅酒,極具雅興。

謝潸然看著景致如此之好,一時興起,將桌上的酒全部挑開,跟謝君歡兩人一起喝了。謝君歡和她猜拳的時候讓她幾分,便被多灌了幾壇酒,最後倒在桌上酣然大睡。謝潸然卻是越喝越高興,抽劍出鞘,將滿園梅花砍了個幹幹凈凈,嚇的三株仙梅嚶嚶的哭了起來。

謝潸然趁著酒意,將劍架在仙梅身上,挑眉問道:“我倒是想問問,都說仙梅挑的是最具慧根的弟子,沐渡靈氣,你們都請了些誰?”

仙梅起初只是求饒,什麽都不說,謝潸然便把它們全部挖了出來,扔在路邊,劈劍要砍,他們這才哭著說了幾個名字。謝潸然滿意而歸,把園中最後幾壇酒灌入肚子,踏著積雪回去了,也忘記了要問仙梅為什麽不請她的原因。

這夜,當弟子們沐浴齋戒,虔誠的前往梅園準備采靈的時候,只見滿園一片狼藉,仙梅枯萎,差點氣昏過去,心急火燎的前去找到了當時浮屠山除掌門之外,最能當家作主的二師兄常青華。常青華勃然大怒,來到後山看到梅園的梅花七零八落,慘敗不堪,臉色發青,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怒道:“明日徹查此事,到底是誰做的,我定要他給個交代!”

謝潸然可沒管這麽多,把謝君歡拖回來,睡到日曬三竿。

等到第二日醒了,謝潸然喝酒的後勁發作,有些頭疼,但他還記得昨晚仙梅說的那幾個名字,便去找那幾個弟子切磋一番,把這“浮屠山第一慧根”的名頭給拿回來。

當時是,謝潸然和謝君歡為掌門連闌珊的親傳弟子,平時都不和眾弟子來往,眾弟子都不認得她,她年紀又小,當她前去武場找人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是新來的小師妹,又見她長得可愛,無意間都想逗弄一番,誰知謝潸然隨手一揮,自己就被打翻在地。

謝潸然頓覺索然無味。

若眾弟子修為都是如此,她也就沒有必要去找那幾個人了,仙梅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品級,就敢隨意擇人,謝潸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心道還好將它們給砍了,否則不知道得多誤人子弟。

她轉身要走,走到半路突然心頭一動,又折了回去。

謝潸然當晚就蹲在弟子們所住的院落中,待大家睡熟之後,在每人的衣服後面畫了一只大王八,第二天晨練的時候,眾弟子看到對方衣服上的墨痕,不由得捧腹大笑,笑到一半猛地想起這是謝潸然的傑作,將自己外套脫下,發現自己背上也有,不由得勃然大怒。罵罵咧咧又告到了常青華那裏。

正好常青華從枯萎的仙梅那裏得到一些訊息,查到可能是謝潸然做的壞事,正準備去找他算賬,迎面又讓眾弟子前來告了一狀。此時常青華對謝潸然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怒氣沖天,拔劍就殺了過去。

本來謝潸然是和謝君歡住在一起的,那天謝君歡正好下山采買,留謝潸然一人在院子裏面。謝潸然正看書看得津津有味,察覺到有人來了,便擡起頭來,笑瞇瞇的跟他打招呼,誰知一聲“常師兄”還沒有說完,常青華便拔劍劈來,謝潸然嚇了一跳,連忙後躍避開,道:“幹什麽?”

“你還問我幹什麽?快把你做的事情從實招來!”常青華怒極,一股強勁的劍氣從他身上湧出,鋪天蓋地朝著謝潸然撲過去,他知道謝潸然是武學天才,就算她年紀小,也絕不能小覷。所以他一開始,便動用起自己全身靈力,要將謝潸然困住!

謝潸然心道自己幹的事情多了,我怎麽知道你問的是哪一件。面上卻裝作十分焦急,一邊退一邊道:“師兄,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事啊!”

“還敢狡辯!”

“師兄你聽我解釋!”

“不必解釋!”

他越逼越緊,謝潸然幾乎貼近墻角,退無可退,謝潸然被他逼的急了,不由得擡手,頓時一道青光乍然而起!

常青華直到很多年之後領悟了謝潸然這一招,才明白天才和常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可當時他只是看到了一抹青色,院落周圍的細竹輕輕晃動,旋即有一片竹葉落在了他的頭頂,他明明知道那片竹葉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可他卻瞬間如同受大敵,被一股極強的力量猛地推出,滾落在地。

謝潸然翩然立於竹枝上,雙指夾著一片竹葉,滿臉無辜:“師兄,你錯啦。你看我這麽可愛,怎麽會做壞事。”

常青華多年修為,竟被這樣一個小女孩一招擊中,頓時臉無人色,連聲音都啞了幾分,好一會兒才恢覆過來,怒道:“胡說八道!除了你還能是誰?”

謝潸然攤手:“那你說說看,我都做了些什麽?”

“前日梅園采靈,將千年仙梅砍的幹幹凈凈,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怎麽會是我呢?”謝潸然連忙搖頭。

“昨日欺辱師兄,在他們衣背後畫烏龜,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還有這種事?”謝潸然滿臉驚訝。

常青華認定了就是她做的事,差點被她這理直氣壯的神色氣瘋,擡劍就要劈她,謝潸然趕緊攔住他,神色肅然:“師兄,我知道你說的這些事情是誰幹的。”

常青華冷笑:“你說。”

謝潸然微微一笑:“既然是斬梅,那劍上定有梅香。”

後來謝潸然細心的跟常青化提點了一下,那天晚上究竟有誰去了梅園,毫無痕跡的把謝君歡給賣了出去,一步步的誤導著常青華懷疑上了謝君歡。可憐謝君歡毫不知情,下山采買回來還沒踏進山門,就被常青華逼著拔劍,劍鋒出鞘剎那,梅香撲鼻,常青華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

然後謝君歡就莫名其妙被關進了靜室。

謝君歡跪在開山祖師畫像底下想了很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自己犯了什麽錯。後來常青華來審問他,問他究竟是何居心,要把生長了千年的仙梅給拔掉的時候,謝君歡才驚覺原來自己是被小妹坑了,冷笑道:“你去問我小妹,她怎麽知道我劍有梅香的?”

常青華登時說不出話來。

好久之後常青華才徹底弄清楚這兩兄妹到底誰才是搗蛋的那人。那個時候謝潸然已經把浮屠山鬧的雞飛狗跳,眾人皆怨了,單凡提到謝潸然,無不咬牙切齒,暗道總有一天要親手殺了她,但想想她那可怕的修為,還是暫時作罷。

作者有話要說: 仙梅為何不請謝家兄妹的原因,主要是這樣:

仙梅選人,一看修為,二看胸襟,三看人品,四看前程。

謝家兄妹天賦異稟,修為上品;胸懷寬廣,胸襟上品;但正因資質太高,前程似錦,無需沐靈,故未請之,此為其一;謝家兄妹雖胸圍寬廣,但壞事做盡,恣意妄為,故不請之,此為其二。

☆、胡作非為

常青華可不會就此作罷。

常青華來浮屠山已經很多年了,他從小就拜入山門,謹遵師兄師長教導。那個時候浮屠山大師兄還在,他恪盡職守,潛心修煉,一直是同門師兄弟的榜樣。後來大師兄下山,他成了掌門之外最有資歷的弟子,所有的弟子在他的管教下面都恪守門規,好好修煉,但偏偏出了一個謝潸然,在浮屠山壞事做盡,還是怎麽都管不住的主!

常青華實在忍無可忍,在弟子每天向他哭訴謝潸然又怎麽為非作歹的時候終於發了火,怒道:“叫你們平時不好好修煉,連個小師妹都對付不了,要你們何用!”

他雖然嚴厲,但甚少發這麽大的火,眾弟子都被他嚇著了。常青華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感覺自己這段時間被謝潸然鬧得神經崩的太緊,應該找個方法治治了。正好眾弟子和他也是一樣的情況,說起謝潸然的罪行來,真是罄竹難書,索性聯名寫了個告狀書,委托常青華交給掌門連闌珊,讓連闌珊來處置這件事。

連闌珊收到眾弟子聯名的告狀書的時候,他正在亭中下棋。

常青華跪在他面前,默然等他看完告狀書,看到他輕輕皺起了眉頭,才開口問道:“練華君,您覺得如何?”

連闌珊沒有回答,許久才道:“先喝茶吧。”

連闌珊雖為掌門,但並不如其他門派掌門一般是個長須白鬢的老頭,反而像個眉目如畫的仙人,雪衣靜垂,舉止優雅。但他甚少露面,在大弟子林百步離開之後,就將大部分門內事務交給了常青華,座下也只有謝家兄妹兩個弟子,顯得極為飄渺。

若非事態嚴重,常青華也不會來找他。

見著清茶的香氣從杯中慢慢升騰起來,常青華有些坐立不安,他知道連闌珊有多寵溺謝潸然,就算謝潸然將浮屠山鬧得雞飛狗跳,連闌珊也從來沒有怪罪過她,也不知這次他會如何處理。

不知過了多久,連闌珊才開口問道:“你們兩個,誰輸誰贏?”

常青華一楞,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道:“她贏了。”

“你這麽多年的修為,也打不過她?”

“是。”

“她可曾用劍?”

常青華瞬間又記起來那天那道青光,明明只是一片竹葉,卻比世間任何的劍都還要鋒利,若她真的用劍了,那該是如何場景?他心有不甘,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聽得連闌珊輕輕的喝了一聲“青華”,他才清醒過來,松開了拳頭,咬牙低聲道:“未曾出鞘。”

“好。”連闌珊擡頭,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背後那人,道:“你怎麽看?”

常青華一驚,不由得擡起頭來,卻見連闌珊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立馬又轉過頭去,卻見遠方竹林中慢慢的走出一個人影來。浮屠山弟子的服裝大多是青色,唯有謝潸然喜歡玄色,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她。

謝潸然心驚膽戰。

連闌珊很久沒有招謝潸然上山了。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各人”,除了謝潸然才拜入山門那兩年,此後的修行都是謝潸然自行領悟,只不過每幾年都會有一次考核罷了。如今考核期未到,連闌珊破天荒的招她上山,想都不用想是為了她為非作歹的事情了!

謝潸然心想完蛋了這下玩脫了,她上山的時候一路都在想怎麽找解釋,絞盡腦汁半天都想不到好辦法,畢竟每次搞破壞都是搞得人盡皆知,現在師兄弟看到她就想弄死她,是連半點狡辯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唉聲嘆氣的走了過去。

“師尊,許久不見。”謝潸然俯身長拜。

連闌珊輕輕的扣了扣桌面,道:“過來坐。”

謝潸然還想再掙紮一下,肅色道:“師尊,你聽我解釋......”

常青華想起就是氣,抓起告狀書摔她身上,怒道:“你還有什麽想解釋的!”

眼見鐵證如山,謝潸然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只得滿臉無辜,道:“師兄你誤會我了!我正是想認錯!”

“認錯有什麽用!你若真有悔意,也就不會屢錯屢犯了!”

謝潸然連忙道:“好好好,師兄教訓的是。”她為他奉茶,笑道:“常師兄請坐,先喝茶。”她又提起茶壺給連闌珊倒了一杯,朝著他微微一笑,道:“師尊,請喝茶。”

浮屠山有個習慣:但凡重事,定要先喝一杯清茶。一為定神,二為清心,三為反思,四為決定。先把浮躁的心平定下來,方可議事。

常青華冷哼一聲,覆坐了下來。連闌珊給謝潸然斟茶,謝潸然端起茶杯來輕輕的抿了一口,四周寂靜,沒有人說話,其餘兩人都在沈思,唯獨謝潸然坐不住,悄悄的打量著落在石桌上的一朵桃花,微風拂動,它被風輕輕的吹了出去,謝潸然的目光也慢慢飄遠。

“潸然。”連闌珊道:“你在看什麽?”

“我在看風。”謝潸然笑道:“師尊你看,世間萬物都有靈氣。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練氣,就是將世間的靈氣納為己用,在自己身體之中自成周天,但是靈氣之所以被稱為靈氣,是因為有他們自己的神識。”

她輕輕伸出手指,任由風穿過自己的指縫,道:“所以說,但凡練氣,就先要和萬物對話,若他們肯接納你,而你的身體恰好也能容納他們,那修道之路自然清晰明朗了。”

她說的道理沒錯,甚至直接講到了修仙本源,但太過於輕巧了。謝潸然是天才,天生就對萬物靈氣有自己的感知,而常人又如何?若人人都能和萬物對話,那為何千百年間飛升之人寥寥無幾?

常青華沒說話,連闌珊開口道:“潸然,你就是太聰明。”

他話裏有話,謝潸然猛地一驚,扭過頭去,卻見自己放在擱在桌上的劍不知何時被他握在了手中,微微用力,只聽的一聲清脆的震響,那把劍從中而斷,旋即化作碎片,零落在了桌上,謝潸然的心臟也不由得微微一顫。

“我聽說你和師兄比試,劍未曾出鞘。”

“......是。”

“那以後你的劍,再也不要出鞘了。”

謝潸然微微咬唇,竟說不出話來,剎那間似乎有熱淚滾下。常青華不由得也楞了片刻,沒有料到連闌珊倏然之間就動了手,全然不給人半點反應的機會。再看謝潸然,她臉色有些發白,心頭不由有些同情,畢竟是自己用了多年的佩劍,眼睜睜的看著被毀,怎麽也會十分難過的吧?

還好她良心尚存。

“師尊......”謝潸然顫聲道:“這劍......”

連闌珊沒答話,常青華有些於心不忍,道:“師妹,若是你平時聽話些,也不至於......”

“是我偷的常師兄的劍......”謝潸然慘然道:“我看他劍芒鋒利,就順手帶著了。”

常青華:“......”

連闌珊:“......”

常青華勃然大怒:“你再說一次!”他猛地抽出自己腰間的劍,卻見這把劍雖然形狀相似,卻不是自己的那把,看起來是把學徒劍,也不知道是哪個弟子的,被謝潸然悄悄掉了包。

謝潸然連忙抱頭,道:“都怪師尊折劍折得太快!其實我今天是想把師兄弟所有的佩劍都胡亂換掉的,才剛剛把常師兄的換掉,師尊就叫我上山了!這都是師尊的錯!”

“你還怪起練華君來了!”常青華氣得差點昏厥,咬牙去看桌上散落著的碎片。向來修道者以兵器為貴,有時甚至重於自己的生命,而此時的劍被毀了,他差點自刎伴葬!

“師兄,師兄冷靜啊!”謝潸然看他臉龐扭曲,怕是快喪失理智,連忙把自己腰間的佩劍塞到他的手中,道:“師兄,你別擔心,雖然上天毀了你一把好劍,但是一定會送你另一把絕世寶劍。這把劍我送給你,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原來那把修好的!”

常青華憤怒無比,擡手就想把這把劍摔出去,誰知謝潸然把他的手抓得緊緊的,還信誓旦旦,伸出三根手指頭朝天,道:“我發誓,在修好你的武器之前,我絕不用劍!”

“這把劍名為明浩。”連闌珊輕輕嘆了口氣:“是把名器。”

常青華一噎,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何謂名器?天地靈氣,聚於刃上,千錘百煉,劍有神識,遠非普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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