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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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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顏清受到提拔這件事,顏歡歡很快就知道了。

從娘親信中得知的。

雖然家族不顯赫,也沒有通天的本領,顏木不愛這種走後門的手段,娘親只是一介婦人,手伸不到宮裏來,更別說是傳遞消息什麽的了。但顏歡歡身居高位,得寵到這個程度,多的是想來討好她的人,別人撒銀子想打通的路,她只需要一個點頭,就能行個方便。

顏歡歡利用[黑惡勢力光環],在長樂宮每個伺候的下人心上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像用刀強硬粗暴地刻在自己的名字,再略加施恩,培養斯德哥爾摩效應。

長樂宮並不長樂,樂的只有主子。

除了心理上的把控,她倒是沒有苛待他們,也沒有機會一一每個宮殿裏,能讓主子見著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宮女太監,更多是平日見不著,躲起來幹粗活的,維系主子每日醒來時都能一塵不染的衛生,不可或缺地營營役役,她自然不會特意叫出來虐他們來取樂,沒有這種奇怪的癖好。

在下人眼中,伺候著的貴妃娘娘神秘之極,一個眼神就足以讓膽子小的嚇尿,說性情暴虐吧,又不曾做過無理責罰的事。聽說飛羽宮的張才人,位份雖低,脾氣卻大得很,初來報到時鬧過不少亂子。按理說,飛羽宮雖然沒有一宮主位,但位份最高的林貴人有權管教二人,只是她最明哲保身,懶得搭理她,關起門來做人,權當什麽都沒。

後來被下人們合計狠狠整治了一番,送上去的飯都是不能吃的剩飯剩菜,一開始氣性大寧願不吃,說要留著給皇上看看這些刁奴是怎麽欺負主子的。

結果皇上一直沒去飛羽宮,又沒人願意替她跑腿傳話,她帶來的丫鬟都活動不開,餓了三天後終於屈服了。

於是膳食從不能吃的剩菜,變成了稍微能入口的剩菜,怎麽哭都沒用。

而顏歡歡,從來不會有這種煩惱,菜總是第一時間做好送到長樂宮,雖說份例有所規定,但禦膳房總是變著法子的打探娘娘喜好,替她加菜,極盡諂媚之能事一一皇帝上回誇讚了一下禦膳房做得貼心之後,這情況就變本加厲了。

貴妃可以有自己的小廚房,顏歡歡只用來做小點心和趙溯的吃食,給兒子的尤其小心,會親自嘗一口,確定沒有彈出‘屎裏有毒’的提示框再給兒子吃。雖說有系統的皮實加成,但萬一有誰摻了毒物進去,再輕微的壞影響她都不想有。

她的管束是對內的,將長樂宮,尤其是在小溯身邊伺候的人,管得跟鐵桶似的。

當然,皇上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有他的意思在,徐皇後不敢伸手太過。於是她就懶得搞私通消息的路子一一她關上房門說悄悄話還好,這年代沒有竊聽器,但書信消息傳達,要經過重重關卡,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真有心查,不可能查不到,何必惹他猜疑?

於是顏歡歡跟皇上坦白說了。

如她所想,皇上對這種不影響大局的小事並不在乎,給她送了一個小太監,專門將信件寄至顏府。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傳到徐皇後耳中,神色也是淡淡的一一和顏貴妃其他特殊待遇比,這可真是小事了,特意為難,傳出去也不近人情。

飛羽宮的三位消息不靈通,對這事一無所知。

是以這傳書件,就真的只是說說日常小事,兩邊都為對方著想,報喜不報憂。李氏原以為兒子升遷是女兒在背後吹的枕頭風,在信中小心翼翼地問,末了委婉表示,家中一切安好,娘娘剛出月子,專心照料皇子殿下就好,千萬別操心他們的事。

即使顏歡歡名成利就,娘親也依然‘小家子氣’地擔憂她在宮裏吃苦受委屈,不想她替家裏人向皇上求差事,洋洋灑灑地說了好一頁,教她男人不喜女人幹涉正事,最好提也別提。

她被教育得啼笑皆非,回信時,只說‘是是是,娘親說的都對,娘親我愛你。’,解釋了一下是皇上的意思,她相信大哥的能力,不曾跟皇上求過提攜,娘親可以放心雲雲。

恐怕是她穿越過來後,除了對小溯的,最真心的一句愛。

關於家裏的書信,顏歡歡都會跟檀紋分享,以解對家裏的思念,便將這次大哥升作翰林院典薄的事說給她聽,她高興極了:“那可真是好事,”頓了頓:“娘娘,翰林院典薄是幾品官?”

……尷尬了,顏歡歡也不知道。

“咳,不管幾品,都是好事,”她打哈哈過去:“娘親以為是我向皇上討來的,怕我在宮裏受委屈。”

按理說是不該怕的,她行為做派,整個前朝宗室都聽說過是個皇上嬌寵著的刺頭兒,只有她讓別人受委屈的份。可見即使是小霸王,在爹娘心中,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傻白甜。

“夫人真愛擔心娘娘。”

“可不是麽,說多少遍了,操心也沒用……”顏歡歡止住話,這句說得不恰當,娘親本來就很在意她進宮高嫁的事,教她聽了,少不免傷心自責一一做娘親的,總會為子女過得不夠好而內疚,蠢得可敬又可愛。她開玩笑轉移話題:“該擔心的,這次選秀,比我年輕的一車一車的進宮,皇上該少來我長樂宮了。”

她隨口說說,檀紋卻信以為真,連忙安慰主子:“娘娘別亂想,宮裏頭有皇子的可是娘娘獨一份兒,而且你是貴妃娘娘,哪個新人能越過你去?”

“不過是皇上一句寵愛的話而已。”

顏歡歡曬然一笑:“好了,別窮緊張,我就說說,一點都不慌,倒是選秀那邊……”

幸運值加成還剩下四天,能趕上頭一天的選秀。

她問過系統,幸運值的加成並不需要她本人到場,天下發生的所有,與她有關的事都會因此變好:【舉個簡單的例子,萬裏之外今年要上貢給皇室,然後分配給貴妃的茶葉份例,這一周會光合作用得特別快,長得特別好,若宿主你是皇帝,所提升的可以說是國運了。】顏歡嗒然不語,思索起來一一她自知沒有統治一國的能力,並未將系統具鼓勵性的話放在心上,對意為收集皇氣的系統來說,若她真能如武則天般登上帝位,自是最好。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選秀前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皇上來長樂宮來得勤了許多。

幾乎天天宿在長樂宮,也難怪別人覺得貴妃特有辦法,可以天天吹枕頭風。

顏歡歡沒撒嬌讓他選醜的女人進宮,壓根不聊選秀的事,原因簡單一一她相信皇上有一半的可能性會答應她無理的要求,畢竟熱乎著的感情有眼看,但以後他每次看見其貌不揚的宮妃會怎麽想?覺得這是和貴妃的愛情證明?

初看美滋滋,漸漸看怨生煩,煩她求了一堆醜比進宮,厭她善妒。

吃醋最忌吃得留下長時間的痕跡,再甜蜜也變成吃相難看。

最後倒是趙湛先憋不住了:“選秀的時候,你怎麽想?”

問得沒頭沒腦,前一刻還在說晚膳要不要加她愛吃的珍珠鴿。生硬得顏歡歡瞟他一眼:“我……沒什麽想法啊?”

趙湛,就很氣。

“你……對這回選什麽樣的女子進宮,沒什麽想法嗎?”

“皇上,你們喜歡就好呀,我就是去湊個熱鬧,”顏歡歡想了想,坦誠補上一句:“當然,到時候如果看見了特別不合眼緣的,皇上幫我篩走就最好了。”

聽到後一句,趙湛臉色才稍霽一一雖然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並沒有什麽分別。

“你不喜歡什麽樣的?”

既然皇上都問了,顏歡歡就不惺惺作態下去了,嬌氣地哼了哼:“皇上喜歡的我都不喜歡。”話音剛落,習慣性的觀察他反應,再考慮要不要轉個話風。

出乎她意料地,皇上的唇角居然微微上揚,悶不吭聲的有點樂。

……你樂個啥啊大兄弟?

趙湛聲音浸潤著沈沈的笑意:“是麽。”

“嗯。”

“朕喜歡你。”

真不消停。

顏歡歡將頭埋進他懷裏,淺淺的嘆了口氣,人心軟了,就容易吐露實話,伴隨著這聲嘆息,她難得地語帶幽怨:“以後有更鐘愛的女人,皇上也要對我這般好。”

“不會。”

“……”

你……

“不會有更鐘愛的女人,”趙湛沈吟,倏地很煞風景地想起最近沈迷小倌的好友:“男人也不會。”

下一句將所有溫情變調,顏歡歡來不及感動已失笑。

就當是真的吧,聽著都高興,能讓自己高興的事,多一件是一件,不妨在當下笑得開心。

趙湛尤愛看她笑,笑得坦蕩蕩的,理應是很不優雅的笑,出現在她臉龐上,卻有種恣意妄為的嬌態。始終是女人,嬌得不識民間疾苦,超乎現實的,和她在一起,會全然忘記油鹽醬醋家國大事,只想溺死在溫柔鄉裏。

這種美麗固然是要花大把金錢和權勢維持的,吃食仔細就不說了,衣裳料子都要最頂級的綢緞,稍為次些,都怕磨破她嫩得吹彈可破的皮膚。而且這目中無人的氣焰,背後必有權勢滔天的人寵溺縱容,少了一分,都不是現在的她。他聽說過她並不溫馴乖巧的傳聞,反而更高興她只對自己溫柔。

昂貴,不好養,而且對外人壞脾氣的小東西。

教他想捧在手心,傾盡全力去維持她的嬌艷氣派。

選秀的事,他已有決定。

只是她沒問,他也省得讓她煩心一一他得承認,他是藏了些想讓她主動來問的心思,可是,並不多,只是一點點,在去長樂宮的路上,一閃而過的想法。

“皇上,其實你不用顧慮我,選秀選的是你的後妃。”

這話趙湛不愛聽,板起臉來不作聲……當然,和平時並無二致。

顏歡歡徐徐道:“我相信皇上不會為了她們欺負我。”

這句還像句人話。

趙湛嗯一聲:“你是貴妃,誰敢欺負你?規矩上就說不過去。”

“我欺負她們,萬一她們還手了,不就是欺負我嗎?”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她又笑得瞇起眼來,寶光流轉的美目像一束耀眼的光一一即使只是一雙眼睛,也藏住了他最愛的靈魂,想抓住那束光,留在身邊。不然,他的孤城便隱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趙湛啞然失笑:“好,朕不準她們欺負你。”

說定了啊。

顏歡歡不愛跟他提選秀的事,太後卻極愛一提再提,而徐皇後,是職責所在,不得不提,在其位謀其事,註定瀟灑不了。

趙湛被二人煩得頭都大了,除了長樂宮,就是沈迷書房。

太後說來說去也是那番話:“後宮空虛,多招點新人進來,哀家喜歡宮裏熱熱鬧鬧的,”現在她能管的人太少,管教小宮女怪沒意思的:“皇上也要為皇嗣著想,雨露均沾了。”

你喜歡?

那什麽時候輪到他喜歡。

他越聽越沒意思,對徐皇後倒是耐心得多,皇後正經八兒該管這事的,態度公事公辦,頗得他心。清白女子和官家女通過初選,體態檢查,能讓統治者看見的,也有百人以上,五人一列,從中挑選,走馬看花都比這細致,要在穿著一式一樣的秀女中脫穎而出,非得有過人的美貌或是才藝不可。

更實際的,就是拼爹了。

出身優越的,不需要費心思賣弄自己,早就定好了去向,像大理寺卿之女劉氏,就是必然進宮的其中一位。

對這些人,徐皇後便要與皇上商量好位份。

“其父是正三品的官,初封不好太高,封為美人便是。”

徐皇後意外:“聽說劉家姑娘頗為貌美……”

她話沒說完,就對上了皇帝平靜得略感意外的神色,像是不解她為何會說出這麽蠢的話,倒不生氣。於是她將話收回來:“是該給的,可要定下封號?”

“不必。”

見他冷淡,徐皇後卻懷念了起來:“皇上與臣妾剛成婚時,也是這般不近女色。”

“嗯。”

論終結話題,趙湛可以說是大晉裏的翹楚了。徐皇後聊不下去了,只能將話題拐回正事上去。

千等萬等,終於等來了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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