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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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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落在地上,摔開數瓣,溫熱的茶水灑了一地,濺濕兩人裙腳。

林選侍擡頭,只見顏側妃秀美的臉龐連禮節性的笑意都欠奉,美目眸光冷凝,仿佛藏著百種折騰人的法子,影影綽綽。長得美便有如此好處,就像道行高深的妖精,笑時媚態橫生,可若是不愛搭理你,光是森冷瘴氣就能逼退宵小。

一一雖然實際上,這高深莫測的表情,只是因為被系統的通知聲音打了個岔,一時走神。

看似想得很多,其實什麽也沒想,擺了一出空城計。

“側妃姐姐……?”

隨著這聲怯弱的叫喚,顏歡歡回過神來。

系統,你這是在搞事情。

從它剛才語氣歡快得讓人想要跳起來給它一巴掌的陳述當中,顏歡歡不難猜出,所謂的‘黑惡勢力’指的就是冷酷無情地碰掉林選侍茶杯的自己了。顏歡歡深覺無辜,追溯上去,還是徐王妃讓她奉了那麽久的茶,雙臂顫抖,才碰倒了茶杯。

顏歡歡自我安慰,好歹多了一個可以重覆使用的道具。

能影響人心的東西都能起到奇效,回頭好好想一下能用在什麽地方,她現在短時間內能想到的,也就是威懾下人了。

這時候林選侍拿不準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小臉上怯怯的,卻不害怕。

她總不會在這個時間發作自己吧!

難道是給徐王妃敬茶敬得不高興,用這種方法尋開心?光想想就蠢得讓人發笑。她心裏一動,低頭,正要自己動手收拾茶杯碎片。

林選侍想著,要是劃傷了手,王爺說不定會憐惜這點,到她房裏來看看她。

沒辦法,端親王在房事方面的需求冷淡得不像血氣方剛的青年人,完成身為皇子的行房新手教學之後,對送來侍寢的宮女都不感興趣,以‘已經學會’為由拒絕了幾次之後,良妃也放棄了往他身邊塞宮女的念頭,簡直暴殄天物。

林選侍不想守活寡,而且王爺姬妾的日子比宮女過得優越百倍,嘗了甜頭,就想要更多。

挖空心思,願得一人心。

顏歡歡反應極快,一把捉住她的手,嘴上已經在說:“都怪我手抖了一下,嚇到妹妹了,檀紋你光看著幹什麽?還不收拾幹凈?”又道:“妹妹你好歹也是王爺的女人,雖然我們身份有別,但這收拾的活兒,讓下人來做便是。”

話要說得刻薄點,還能點出她曾是宮女,現在擡了身份都忘不了伺候人的習慣。

但顏歡歡是利己主義者,卻沒興趣逮著個競爭對手就使勁兒說難聽話,這下將她近乎自殘的舉動抹過去,讓丫鬟再斟上一杯茶就是了。

一連串動作又快又穩當,楞是一句話的空檔都插不進去,末了,徐王妃才淡淡說上一句:“雖然這是無心之失,但妹妹待會與我進宮的時候,可別再像這般粗心大意了。”

“妾身省得,謝王妃娘娘提點。”

徐王妃能隨和親切地喊她妹妹,顏歡歡始終有著深入骨髓的網癮血統,怕說漏嘴,在上位者前就堅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對王妃更是如此,能動手就別BB。

別誤會,她是文明人,動手指的只是向端親王爭寵。

“希望你真的記在心裏吧。”

見顏歡歡油鹽不進,徐王妃不再多說一一她驚異地發現,自己理智地知道側妃沒有任何值得她嫉妒的地方,她的正室之位穩如磐石,獨得治內權,大可安心擺出賢惠的樣兒,亦是國公之女應有的氣度。

道理都懂,側妃該做的禮數都做全了,除了模樣美艷些許,於她而言,理應和路邊的石頭無異。

在前往皇宮的馬車上,徐王妃沈默不語,出神地想,要是顏妹妹能去死就好了。

情感與理智,往往是兩回事。

這是顏歡歡穿越以來,第二次進宮,原主小時候有幸隨父出席的宴會,只是太年幼,記憶模糊不清,註意力也全在賣相美觀的宴席上。上次來就是殿選了,多少有些緊張,加上太監姑姑看得緊,秀女只能呆在廂房裏,壓根沒怎麽觀摩過皇宮。

這次再來,已成皇家媳婦兒。

端親王的生母是良妃,但皇後是所有皇子的嫡母,論尊卑,顏歡歡還得先到東華宮裏請安。

雖然趙湛的異軍突起,讓支持太子的沈皇後非常不高興,每次他來請安都不給好臉,但她也沒淪落到去特意為難一個王爺側妃的地步,這敬茶請安,只想趕緊把人打發走。對自己下跪的女人太多,已經很難從中得到成就感,說是兒媳婦,娃又不是從她肚子裏蹦出來的,毫無感情可言,恨不得趙湛得急病去世,別擋太子的路。

巧了,顏側妃進宮請安的這天,太子殿下趙淵比平時早了三個時辰來到東華宮。

進完午膳,趙淵還遲遲不走,原本挺高興的沈皇後就察覺出不對來。

“淵兒,皇上今天沒交代你事情嗎?”

有事就趕緊走。

“都辦妥了,再說,來東華宮孝敬母後,才是重要的事。”

趙淵說起動聽話來,都不用經腦子。

沈皇後只好把話挑明了:“待會徐家的丫頭帶側妃來請安,雖然都是自家人,可到底男女有別,淵兒你還是避一避嫌吧。”

說起徐暖竹,沈皇後遺憾不已,若皇上將她許給淵兒,那太子之位就真的穩了。

可惜。

“都說是自家人了,母後就別這麽拘泥了,大婚時二弟把她捂得緊,揭紅蓋頭都不讓看……”

趙淵當時喝高了,記憶模糊,也不知道當時為沒堅持下去,翌日醒來後頸隱隱作疼,他猜是二弟差人對他動粗了,然而苦無證據,起爭執的源頭又不太好聽,便不了了之:“小家子氣的作風,與良妃真是如出一轍,和三弟也是同一個德性。”

埋汰起自己的小跟班,趙淵一點都不含糊,唇畔還掛著討人厭的微笑:“母後,你說二弟是不是怕了我?我能是那樣的人麽?到底是弟妹,哪可能亂來,只不過是想瞧上幾眼,一飽眼福而已,這也不許,吝嗇之極。”

“我不是囑咐過你,讓你別去湊鬧洞房的熱鬧麽?”

趙淵答非所問:“二弟就是太較真了。”

沈皇後知道,親兒子又把自己的話當個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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